"登邦,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什么事?这么慎重?"在人寝前,乔玉苹坐在床畔对着正在更衣的范父开口。
她已想了整整半天,想得心神纷乱,但这事不解决又不行。
"登邦,我……"
"有话直说没关系,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登邦,可不可以退了黄家亲事?"她怯怯地,而且不敢正视他。
"你在说什么?是攸云叫你说的是不是?"范登邦还满心期待她会说出什么夫妻间的悄悄话,不知她却口出这种杀伤力大,而且幼稚的话来。
"没有,是我自己要说的,不关攸云的事。"她急着替范攸云辩白。
"有什么理由要我退了黄家婚事?"范登邦知道她的为人,她不是那种不识轻重,且会说出这样不经大脑思考的话。
"因为……登邦,我不是有说过我当初有个儿子带不出来吗?"
"这又和那件事有何关联?"
"攸云的孩子是我那个儿子的孩子。"
"玉苹——"哇!这下他可头大了,两码子事竟有办法扯在一块。
这下子使情势急转弯,大大扭转了一件原本已是尘埃落定的婚礼。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登邦,帮帮我。"
"玉苹,这事很棘手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亏欠他太多了,我希望藉这个机会补偿他。"
"玉苹,这事我很难做决定。"
"我知道,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求求你!"
"唉!你们母女老出这种难题给我。"
"你愿意了?"
"谁叫你跟着我又那么尽心尽力,你儿子不等于是我儿子?现在是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他也不能再举牌反对了。
孩子也生了,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我会感激你的。”
"不用什么感不感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攸云也是你替我照顾才会让我无后顾之忧,纵使现在捅这么大一个篓子给我,我也认了。"
"登邦……"
"他什么时候要来?"
"三天后。
"那你告诉他,要他在新婚之日前来抢人,就当我也没得罪黄易居,这单纯是年轻一辈擅作主张,不关老一辈的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这么一来,黄家也不至于找我们要人,这是一石两鸟之计——年轻人要私奔,老的也阻挡不了。"
"万一他们使坏呢?"乔玉苹知道这事不简单,对方的来势也不小,非随随便便即可蒙混过关的。
"我范家也不弱。"
"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攸云若要跟他走,我也无话可说。"
"你是打算看攸云会不会跟立冬走?"
"没错,她如果愿意的话,我二话不说,不过我也不容她再踏人范家门。"
"你不怕范家无后?"
"无后?星翔不算吗?其实垦翔有与我们更亲的血缘,不是吗?"
"也是。"
⑨⑨⑨
正当两家如火如荼办起喜事之时,乔玉苹已通知了关立冬。
"立冬,你九号那天到南区的天主堂吧!"
"为什么去哪?"
"黄家的婚事退不得,攸云她爸爸的意思是要你直接去抢新娘。"
"太荒谬了!你们既然认同了,我何必去抢什么新娘?"
"立冬,登邦他只有这个法子可以脱身呀!"
"你还是不忘为他找后路。"
"立冬,不是为他找不找后路,只是他对我有再造之恩,当初若非他拉拨我,今天我也没有机会在这替你牵这条红线,若没有他,我们母子也没有见面的一天。立冬,他已经退让了,你也退一步吧?"在电话中,乔玉苹几乎要流下泪来求他了。
一个是她亏欠的孩子;一个是她的恩人失去谁她都不愿意,只求他们能和平共存,别为难她了。
"我考虑看看。"
"立冬,别无选择了。"
"我会斟酌的。"
他切断电话,徒留她在彼端拿着话筒挂也不是的耳边尽是嘟嘟作响。
"怎么了?"在她身边的范父一直望着她。"玉苹,他答不答应?玉苹?"
他缓缓为她挂上电话。
"他说他会斟酌看看。"
"他来头很硬是不?"
"登邦,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希望你别后悔,也别去阻止他们,除非一方放弃外,我们不要过问好吗?"
"他是什么职业?"经她这一说,范登邦愈觉不妥。他的出身一定不好,否则玉苹不会将话先压在前头,若是什么杀人犯或是什么服过刑的人,他是不会同意的!
"登邦,他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
"哪一家?"
"上一回攸云和叙昌的订婚典礼,他也在受邀名单之列。"
"那很好呀!他的身份不错才对。"范登邦心想,若他邀请过的人,来头也绝不小,也比较安心,总不好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去跟人吃苦受难吧!
"是啊!"
"既然如此,你怕什么?我欢迎都来不及了,岂有后悔之意,说得我心不稳的。"
"登邦,立冬说他会给答复。"
"这事已无缓和余地,叫他拿出意见。"
"我会告诉他的。"乔玉苹现在只有祈盼他们会有个结果来。
⑨⑨
上一次的谈判流会了,只出席三席,若要强行通过势必引来反弹,是以宣布流会,拟在一个礼拜后再开会;而关立冬也正好趁这空档准备他与范攸云的事情。
"你出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现在正在开会,不行。"
"那开完会立刻出来。"
"你很霸道。"
"随你说。"
范攸云一手拿着大哥大,一面听着营业部经理解说程序,她知道她这么做很没礼貌,可是他的电话不接,也会有事。
他当惯了头头,老拿她当手下看,说一即是,二字是绝不出口的,若有人想试看看他的忍耐限度为何,那可比在老虎嘴上拔须!不死才怪,她可没勇气试。
"范总,关于这一次在北青技资案上……"
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
明天她即将嫁人,现在她仍在公司办理交接,一点也没新嫁娘该有的样子,反正她明天要同人私奔,也省去了什么敷脸、什么护肤,这些都派不上用场了。
"范总,恭喜你。"会议一结束,走过她身边的主管级人物纷纷向她道贺。
Thank You
"范总,新婚愉快。"
Thank You
她总是以一贯的笑容及一句币四EKY佣打发,天晓得她现在可心情乱纷纷!爸爸一句"你自己斟酌";妈妈一句"看你的意思",她简直快成了主宰了。
爸爸的公司、妈妈的弥补、立冬的爱……她乱了,也几乎作不了主了,一切全看她的一念之间。
或者她该做个安分的淑女?也许她该做个无忧的贵妇?还是她该做他的女人?她乱了,世界全乱了,单纯平静亦或高潮迭起的生活,全在她的抉择之中。好难,太难了……
不过当务之急,得先去会会他,以免他发狂。
她来到大厦,他已等候多时,一场掳人场面即将上演,谁叫她和人纠缠不清,非得他大费周章掳回她。
她才刚举起手敲门,千分之一秒内她已被拉人房内并迅速地压在门板上。
她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关立冬给了她一个深辣的热吻,只有急促充斥在彼此耳边,良久——他终于放松了。
"我几乎没办法呼吸……"
"这么迟?"
"开会。你知道的。"
他将她搂住,往床的方向走去。
在关立冬心中,对女人除了用情之外,上床泄欲才是重要的一环,他关立冬的深情全部给了她一人,再也没有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