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年来的生活,没有激情的火花,也没天崩地裂的轰烈爱情,只有相敬如宾的对待方式,渐进地改善他们之间生活上的互信外,也由其中引导出他们的感情。
他自许,他已朝向最顶极的目标前进,而他也感受到她的坚持已在松动。至今他可以肯定地说,这一年来他几乎瓦解了她内心的防卫,现在这一刻,该是她表态的时候了。
冬苇不否认,自己早已接纳了他,只是她的心中仍抱持着百分之一的挣脱想望,但这一刻,那百分之一的坚持也已告瓦解了。
他的真挚感动了她,也动摇了她的坚持,此刻她相当乐意答应,陪他留下这一刻的永恒。
没有热泪盈眶的感动,只有坚定的决心。
“进去吧!咱们还杵在这做什么?”她大方地说。
这会换他结巴大舌头,久久嗫嚅着说不上话来……
然后,一个恍悟,李起她的手,如跑五十公尺般神速冲进店里!
由于他们双方对拍婚纱照要求并不太高,故简单几组便打发。
这期间,她也曾疑问过,为什么他们可以速战速决?据她了解,拍婚纱,不是得预约的吗?
当然,他瞒着她的事可多的呢!拍完婚纱时已下午八点,他们又像赶场般,礼服来不及换下,又来到一处中式餐厅。门口一张告示牌上,写着“谷沈喜事”四大字,眼尖的冬苇才瞄到那字,人已被带进包厢内了。
仔细一瞧,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路上总是一副神秘又诡异的表情了。
在局内好友的祝福声中,他们的终身大事既精简又隆重地完成。
这事才结束不到半个月,他们便遭遇到另一波冷团来袭。
***
冬苇终也见识到冠侯的母亲所向无敌、强势压镇的本领了!
别小看外表一般、体形娇小的人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就像辣椒,可是看小不看大的。
谷母的外表不是干练精悍型的,但她那有意无意施展的慑人气魄却是十个精壮的男人也及不上的。
她发现冠侯鲜少提及他的家人,还有点过分地将她保护得密实。
他究竟在担心什么?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问。
后来,在她无意接下一通电话后,他们的平静生活起了波涛的改变,而她终也有机会见见她早该见到的一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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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妈妈俞小姐眯着一双超精悍的小眼,不知打量她几百回了。
如果她的眼睛有透视的能力,那冬苇不光五内被她看透,连微血管也被她透析得一清二楚了。
“你怎会在我儿子的家中?”她都亲自找上门来了,岂能让冬苇有打死不承认的分?
亦不相瞒,一五一十告诉谷妈妈俞太太她现在的身分及称谓:““他说我是他的老婆,而我该称他一句老公。我们名义上是合法夫妻,某一部分则仍在实习阶段,他说一切慢慢来、不勉强。我帮他理家,他供我吃住,互取其利,但互不干涉,我们很满意现在相敬如宾的生活方式。”
哎呀,她是她的婆婆,有些话她多少也要隐瞒一下吧?连他们同床不同梦的事也说,难道她不担心说实话会让她这个做婆婆的不开心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冬苇说话中肯又很老实,她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的,只是,他们两不急着“做事”,那她何时能抱孙呢?
“那,冠侯没告诉你,他是身担谷家唯一合法传宗接代重责大任的人吗?”
这事她知道,根本不用他说。在她下来前,早已完全掌握他的背景资料,所以也才敢夸下海口说她有时候比冠侯还了解他自己哩。
“他曾经提过。只是我们还在熟悉对方的阶段,这件事找机会我会和他谈,您放心吧。”
冬苇的话像下蛊似的令谷妈妈俞小姐的脑袋一片空白,只会“是是是”,而不会反驳。如果在往日,她会将母仪天下的气魄全摆出来,并给甫进门的媳妇来个下马威,将她压得动弹不得,并要媳妇牢记婆婆的话比圣旨还不能打折扣!
但也许她今天心情特别好,再加上冬苇的口气也颇顺她的耳,所以她也不再为难,还反常地对她说——
“那没事了。改天我再过来陪你聊天,反正你也没上班,我若闲得发慌,也多了一处可以逛逛的地方,我先走了。”
方踏出儿子的家,突地一个哆嗦,她好像回了神似的频频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对,我来明明……”糟糕,竟忘了来的目的。
谷母拍拍前额,大叹人老记忆不如前,全然没察觉,这其中有着相当多的诡异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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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侯在母亲的来电告知,得知自己自以为万全的保护膜被老妈戳破,他便整日坐立难安、忐忑不已,就担心老妈会刁难冬苇,给她来个下马威,届时他们的蜜月期可会提早Over。
但当他知道事情没往他想像中发展时,他才恍然记起冬苇的大本事——降服。
“我妈她态度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她有四两拨千金的本事,再艰难的事,她都有法子——杀出重围,全身而退的。
“你妈、我婆婆待我很和善,而且也很容气,我真庆幸给这么好的长者做媳妇。”
她的夸奖演说很感人,只是他才不信,他老妈会在此刻“改邪归正”,不再颐气指使、收心当个慈眉善目的好妈妈哩!
“你善意的谎言我很感激,只是我明白我妈不是那种人,身为她的儿子,我太了解她了,都使用好几十年的恶性了,又怎可能在遇见你之后而痛改前非、变了个人呢?那是不可能的。”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除非让他亲眼看见,否则谁来说都不能让他信服。
莫怪他不信,因为得以和平收场全赖她小施伎俩化解掉,否则,若让她婆婆继续下去,她耳朵生茧仍无法消解一顿听训大餐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全身而退是事实。”
迳自忙去,徒留他一个人纳闷不已。
心忖道,逮着机会,定要参与并实地了解!这是怎样一个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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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会面,谷母回去愈想愈不对,明明想好的对策不应如此轻易声明放弃。
深怕再犯,这次索性带了小抄。
这一次儿子也在场,她还打算好好一展身手,说一套媳妇经好好伺候冬苇。可每每她想开日说话,到了喉头又转成其它软性话题,屡试不爽。
当她一试再试,总无结果的情况下,她认栽了。
但此事不谈,她仍有别的事可以拿出来说,不急一时嘛,反正时间长得很,她婆媳两人仍有得耗。
为了证明冬苇所言不假,冠侯特意请假亲身参与。
情况真如冬苇所说的和平落幕!虽很不可思议,但眼见为凭,他也对母亲武则天式的性子改观了。只是,他犹不知,只要没各苇参与的地方,谷妈妈俞小姐仍是可以念上一套完整的金刚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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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精们悔恨当初叫主子寻幸福,现在她们几个守着冷冷清清的花宫数豆子过生活。
“主子,您何时才愿意回来啊?”
“是啊,好无聊耶。”
“都是你啦,没事出那啥馊主意,把咱花神主子留在人间,现在可好,我们现在闹到捉虱子互咬的无聊事也做。”
“还……还说我,你不也有份、你也有哇!”
互相指责也没用,看来,她们得自寻出路,免得腻在这过,连脑筋也痴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