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在这坐着干等,我得想办法找到她才行。”
拿着钥匙,冠侯开着车茫无头绪地在马路上找寻她的踪迹……遇见落单的女子,他就像个登徒子一般紧急煞车,并下车查探是不是她。这一整晚,不知惹来多少夜归女子的尖叫声。幸亏他安抚得好,否则那些女子恐怕会报警抓人了。
眼看一夜游荡,犹仍徒劳无功,他只好颓然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
受气的冬苇积郁成灾!
“什么东西嘛,他再这样死性不改的话,早晚喂狗去!”再多的牢骚也抵却不了她的苦水满满。
重返花界之途,她本想“咻”一声隐形去,可是四下到处都是人,她总不好这么吓人吧!
其实来到人间,她的法力犹在,仍可施展仙术,只是为了平民化,她尽可能地不使用。
这双腿,光充当跑腿便不知走了几里路,连细白嫩肉的脚趾头都磨出了茧。她的牺牲这么大,偏偏那家伙又不领情!不领情不打紧,还不断放话要将她驱逐出境,甚至还污辱她的用心,什么嘛!
哎哎哎,这遭遇若换成是别人,人家早拍拍屁股走人了,还会像她这么坚定信心地苦守荆山呢?
边抱怨边走至隐密之处,左右探看一下,确定无人,始化成一阵轻烟回返仙界。
第八章
和一阵清越嘹亮的嬉戏声相形之下,真是大大地讽刺了花神此刻抑郁成结的心情。
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小花精们,竟怠忽职守,疏忽了严守宫门这事,才会让她当场逮到她们摸鱼。
由于她们经常来去花界人间,故也学回了不少人间的玩意。说来可悲,说不定她们这几个比她身在其中还来得消息灵通哩!
“砰砰砰,装子弹呀,装子弹,装子弹呀,装子弹……”一票花精玩得尖笑声四起,整座花宫不见清修谧静,处处是嘻闹嘈嚷。
她委实不想坏了她们的玩兴,只是以前是家里没大人,她们大闹花宫也就算了,但现在她既已回宫,就没道理放任她们再放肆玩疯了。
“小花精,你们在玩装子弹?”
不知大祸已临头的花精们还兴奋地回她:“你没看见吗?我们就是在玩——”
说到一半乍止,猛然发现来人声音好耳熟啊,很像是——纷纷抬头看清来人,立即排排站,列队欢迎主子光荣回来。
“花神……主子,您任务完成回来啦?”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小花精亟欲将功赎罪,一人一句,褒美有加,企图掩过,偏偏她的记性又特好,总拗不过。
“你们谁也别辩解,也别想诿过,等我去月老那回来,咱们再来好好算一算、”
“咻’一声,人已消失在十月花宫。
***
“换帖的,我来了。”所谓的人未到,声先到,便像她现在这个样。人影未现,却可对空传话。
月老老态龙钟,来回在月老洞中,东摸摸、西碰碰,不知在忙些什么,因她的招呼声,才发现他的拜把、忘年交已回仙界。
“是你呀,我还以为是哪个小美人想勾引我咧。”白发苍苍、长项垂胸,庄严中不失和颜悦色,不时笑眼眯眯,好不慈祥。
“勾引?谁敢勾引我的好朋友?”
这么早便想将他套牢,开玩笑,他的心还没想安定下来哩!不过说笑归说笑,她来必有她的目的,否则她现在光拼这花将神之位已够分身乏术了,哪有空闲来他这看看她的老朋友呢?
“无事不登王宝殿,你来不会只是想和我聊天说地吧?”
讨厌,每次总将她的来意给看透,她再不改进,唯恐下回没把戏玩了。
“我当真是来看你的,不过最重要的目的是想知道,那天您交给花精们的泥塑男女娃,最后究竟是怎么配对的?”
男泥塑娃,她已设定为谷冠侯,至于女泥塑娃,她原本属意吕偌宜,但已遭退回处置,而且冠侯似乎对吕偌宜不再有情了。一对已然无情意的怨偶,她实在没理由再勉强凑合,看来,她还是得再觅下一个货色来递补,只是她不知月老最终属意的良缘落在谁家。
像她了解,冠侯命中本是情路坎坷一生,最后以孤寡收终。上苍如此安排,是为了惩戒他不应在登仙道上乱抛媚眼,险些误了她返登仙道归位。
而她有意化解他的不幸,但要化解,又要不悖伦常,且不可触动天机,那可得她费上点心神设计才行。
问及此事,她便有愧,月老差赧表示:“全怪你们大老板惹的祸,没事要你们十二人争夺啥花将神之位,才会酿祸端,也乱了我的工作。”
“我们的事和您的工作怎能混为一谈?”
“怎不能?你们本无姻缘线啊,现在你伸出你的手看看。”
在他的指示下,她摊开自己的手掌,仙人理该没手纹的,但却浮出一条圆弧手纹来。
“你说的是它吗?”她以手指指向刚发现的手纹问。
“对,就是它!我们做仙人的,一旦得道成仙,凡尘事了,便无障碍,手心的掌纹也会逐渐化去。但现在,你们的手纹,几乎都浮现这条纹路,那就表示,我的工作不再只管人间,也包括你们这些花界的花神了。”
照这么说,她已注定要在人间恋上一遭才能罢休喽?
不!她强烈坚决持反对旗帜,只因花界生活乐逍遥,她才不想下去受苦受难哩!万一不幸,她未来夫婿的人选是脾气火爆又是那姓谷的话……孟姜女只是哭倒长城,她则肯定会哭沉台湾岛!
但再仔细瞧瞧自己的小指,并未缠绕红丝线,不禁放下心来轻松地舒了一口气。纹路浮现却没红线缠指,那表示还有得救,至少代表她的姻缘是断头桃花,没结局的。
“对了,我们的人偶在哪?”
月老指向一团打结在一块的人偶泥塑娃。“你是其中一个,想知道谁和谁配对,那就得耐点心去解开他们。说真的,我已花了不少时间企图解套,但他们缠得实在太乱了,所以……”
“所以你也就不理,放任他们不知转折多少回才寻觅到彼此?”
月老尴尬地说道:“啊……还是你行,摸得透我的想法。好了,我还有得忙,你自个慢慢解吧,我先走。”
“喂,你去哪?”
“云游四海,找一些落单的人缔造姻缘啊……”话还未说完,他人已消失于洞口。闪得挺快,颇有畏罪潜逃之虞。
论耐性,她耐性最棒了,否则也不会在凡间任那家伙辱骂、受尽糟蹋多时,吭也不吭一声。
何况月老给她的任务太简单了!不过是解个套嘛,而且最重要的是,月老也不会随意乱开骂。少了聒聒噪噪扰人清静的祸因,她自然乐意替他解决困难。
耐着性子,—一为之解套。
***
“他在这,这条的在那,他的在……”
啊啊啊……赫然发现,月老竟糊涂地将她与谷冠侯系绊在一一块!
怎……怎会有这种事?再抬起手来瞧仔细,自己的小指上,真的有一条红丝线隐隐若现,此刻正在她的小指上发光发热呢。
“糟了,它已经启动了!”
依这情况看来,她的未来似乎凶多吉少、前途无光了……
“不!这事我不可以就这样坐视不理,让它搞乱我的未来!对对对,我得先去找月老才行!那老小子太过分了,连换帖朋友也敢陷害,哼!我不找着他剥了他的皮,就枉我身为十月花神,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