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为他们之间已升华为朋友,完全没有爱情的余烬了,尤其是今早和冬苇的一番话之后,她现在就对他俩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我们之间除了朋友,过去的情意你确定已荡然无存吗?”
“确定”二字,他是不敢说,他只能说他已尽力去抚平伤痛,而今也由伤痛中重新站起来了。相同的错,有必要再犯吗?还是所谓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非得失去,痛苦过后才知珍惜吗?那才真是可悲呀!
话说,人是愈挫愈勇的。可在感情方面,他没有把握他也可以愈挫愈勇。
“偌宜,逝去的,何不放手?”
她不相信他真能心如止水,尤其在她那六年来无言地痴痴等待下,他犹能视而不见?
幽幽怨艾地哭诉她的悲:“你可以当它是逝去了,但我不能呀!你知道的,我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被迫与你分离的……而这六年来,虽然无法陪伴在你的身边为你打气,但我却一直不断透过管道去了解你的情况……因为成就孝恩,我忍痛牺牲我们的感情,为了与你有重逢的一天,我想尽办法拖延这件婚事,现在我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你却想放弃我?你这教我情何以堪?你真的狠的下心吗?别这么残忍对待我好吗?我己经无法面对再失去你的苦,我真的没有勇气了……”
面对她血泪般的控诉,冠侯的心宛若飘浮在空中般不知何去何从。此刻,他想找个人商量,而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沈冬苇。
“我需要时间理一理这一切。”
“我愿意给你时间,但求你给我的答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答案。”
她不想给他压力,只是她的未来全掌控在这一次了,她不得不逼紧他,给他点压力。
***
偷闲回家一趟,沿路上,他做了好几个假设,也平心而论自己的意愿。结果是重织旧情的意愿大概占到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七十的心思是斩断情缘,至于百分之十则流于没意见,在斩断情缘这么高的比例情况下,他自然无心再续前缘了。
但偌宜的祈盼,是他决断的致命点。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百般不愿之下还是收容沈冬苇住进他的房子。
甫进门,屋内毫无动静,内心突生一抹失落。
他还取笑自己发无名神经。她不走时,他想尽办法,连夜里作梦也想轰她、赶她,现在她走掉了,理应开心到放鞭炮庆贺才对,谁知他怎学人多愁善感了起来?
甩去这念头,又开始了沿路制造垃圾的习惯,东一件西一件,只着一条内裤走进房里。
“啊——”
这女人真会制造惊喜,当他以为四下无人,可以放轻松自在些、甚至裸奔也无所谓之时,没想到她竟然是窝在他的更衣室内为他整理换洗好的衣服。
更令人血脉愤张的是,她竟穿着他的内衣式背心,几乎全露地由小矮柜攀上衣橱的顶端,不知正在拿取什么。
不管她想拿什么,她的穿着、所在地点,都不应这么暴露且引诱人犯罪。
由上往下看,似乎没什么,但由下往上看时,那就得看“大老二”能不能别丢脸,做出啥不雅的“举”动了。
冠侯意识到镜头过于火辣,便迅速闪离现场,免得制造难堪。但她似乎很会糟蹋人,也挺会折磨人,一阵呼救声又把他拉回战场。
不过这一次,他穿戴整齐才出现,赫然发现她在玩特技。
“你在干嘛?”
她双手吊在衣橱框边,双脚奋力挣扎地踢呀踢,脚边一只矮柜因她使力不当给踢倒一旁去,故她成了空中吊人。
“救命!快……快来救我呀!”
打长眼睛能看人开始,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摇摇头,拦腰粗蛮地将她给抱下来。
“你认为那样的高度跳下来会死吗?”
又消遣人!他呀,心肠真坏!好歹也看在她这么辛苦为他整理房间的份上,受困时多少也给点关心,而不是用言语刺激她。
揉揉酸疼的手臂,嘀咕碎碎念:“你呀,再这么恶劣,小心死了没人理。”
别以为在他背后说些有的没有的,他便会不知,他什么不灵,听力最灵!而且背后还宛若比别人多长只眼似的,所以能知背后搞的怪。
“你在碎碎念些什么?”
“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明明听到你说,‘你再这么恶劣,小心死了没人理’,你还敢说你没说?”
冬苇吐吐舌头,因被捉个正着而感到腼腆。但她说的可是事实哩,她在这个家没功劳也有辛劳,他不但不感激她,还对她这么凶,若哪一天她受不了而离家出走,依她看,他呀,绝对会“西烈烈”——就是惨兮兮啦。
“我若说没有,你又能对我怎样?”
嘴巴长在她脸上,他才没那么大本事指使她呢!
当然,他是没法子对她怎样.不过,他也要她莫忘,寄人篱下的是她不是他,她再这么下去,那后果她可得自己扛!
“今天这事到此为止,还有,去换掉这一身衣服,女孩子家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再不成体统也是你的衣服,还怪我。”错不在她,错都错在他的衣服每件都那么大,找来找去,只有这种最小,怕热的她只好拿来暂用一下喽。
她没说错,她的身材是很好,只是他的块头大,所以每件衣服对她来说都超大了点,穿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一样松垮垮的。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他的房子原本就没打算让女人进来,是她冒失地闯进他的家、入侵他的生活,致使他的规律大乱,连带人也跟着反常、易怒、粗蛮、不讲理……这么乱的生活,他都没怪她了,她这个人侵者还敢这般嚣张,全然忘了谁是主、谁才是客了。
“你真的很不讲理耶,番婆!”
她若是番,他便是蛮番,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想笑谁!再说,她番的程度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到底谁称王封后,还不得而知呢!
不予理会地进入房内,并用力甩上门,将他的数落抛之门外。
***
耗到十一点,她实在饿荒了,也顾不得面子。
悄悄地打开门,打算当一只半夜偷东西吃的小老鼠。
蹑手蹑脚,深怕惊扰他。
可是她发现,这屋里不止她一只小老鼠。
“你还没睡?”
冠侯稍早时候也赌气没吃晚餐,饿了一餐。直到方才,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自承乱没骨气,但也没办法,他全身上下所需的热量太大,光噬磨他的脂肪是不够止饥的。
出来好一会,冰箱内的水果也被他啃光,他还是觉得饿。
照这情况看来,懒人是做不成了,但又不太想出门,就在犹豫的当口,有个人似乎也不得不加入‘饥饿十一点”的行列。
“饿得睡不着。你呢?不睡觉出来干嘛?”
冬苇颇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耶。”
黑履星亮地望着他,期待他的下文,看该如何解决他二人目前的迫切需求。
出门?现在的时间,只有小吃店仍在营业,他已没胆再试验自己的胃肠了,唯今之计只能——上Seven-eleven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找速食解饥了。
“看来,我们不能再漠视饿肚子这件事了。走吧!”
“走?上哪?”
她没忘记昨晚的惨烈遭遇,莫非他还有胆再试一次?莫怪她疑问,昨晚的痛苦不堪记忆犹新,他再健忘也绝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