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姬脸上一红,点了下巧儿鼻尖,“你这鬼丫头想问什么?”巧儿与她虽为主仆,却是从歇块儿长大,感情似姐妹。
巧儿笑了笑,回道:“驸马爷对郡主——好不好?”
莹姬眼神在刹那间暗了下来,旋即又撑起浅笑。“他对我很好。”她强迫自己将苦涩的感觉往肚里吞。
“可是,方才在门口见了驸马爷,他为什么要巧儿到厨房工作,不许再伺候郡主?难道还有谁会比巧儿更有资格伺候郡主?”
莹姬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他不要人伺候我。”
“什么?这怎么成,你是主子,怎能没人伺候?”巧儿急问,神情十分不以为然。
“他大概是怕我太娇生惯养,不易相处吧!”她试图以最淡然的语气回答。
“这是什么话?郡主乃是堂堂王爷之女,就算娇生惯养也是应该!”郡主虽身份矜贵,但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骄纵蛮横之气,她巧儿是最明白的。
“瞧你,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呢?不过是衣食自理罢了,没什么难的,是不?”她反倒安慰起巧儿。
“他……驸马爷非但不许人伺候郡主,还要你衣食自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摆明了是要虐待郡主嘛!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嫁夫从夫,你该明白这道理。”莹姬淡淡地道。
“该从则从,不当从时则不必从!”巧儿跟了莹姬多年,多少读了点书、学了些字,见识与寻常丫鬟不同。
“瞧你一堆歪理,早知道就不要你念那么多书了,牙尖嘴利的。”
见郡主神色间丝毫没有半分勉强,巧儿不禁头皮发麻,“郡主,你该不会真的打算照驸马爷的话去做吧?”
莹姬但笑不语。
“不成!我不能让驸马爷这么欺负你,我要回府告诉王爷去!”她忿忿不平地道。
莹姬神情—凛,脸上出现少见的怒色,“不许回去!”她不想让爹娘忧心,更不愿以显赫的家世来操控她的夫君。
“郡主——”巧儿十分委屈。
“别苦着脸,做点事又如何呢?一般寻常百姓夫妇不也个个如此吗?”她缓下语气。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郡主在巧儿心中永远是金枝玉叶,巧儿怎么忍心看你吃苦?”她万分地替这个善良的主子心疼。
莹姬心下一阵感动,紧紧握住巧儿的手,“答应我,你不会回府告诉我爹娘,不会无理取闹。”
“郡主为什么如此忍让?”
“如今我身份不同,正所谓嫁鸡随鸡。”
“可驸马爷是堂堂钦天监,府中奴仆岂会少?郡主何必……”
“好了!”莹姬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要当一个好妻子,你就答应我吧!嗯?”她搔搔巧儿的胳肢窝。
巧儿尖叫一声跑了开去。
“你答不答应?”莹姬追上去,半威胁地问道。巧儿一向最怕痒。
“好啦,好啦,郡主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巧儿不管就是了。”话是这么说,但她心底总替郡主叫屈。
“这才乖,来,过来教我梳头吧!往后没人服侍,我可得自己动手。”她烦恼地望着镜中那一头及腰的乌丝。
巧儿叹了口气,动手开始梳理郡主的长发。
看来,往后的日子有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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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巧儿送午膳到黑阎邪书房。
才踏进房内,她便倒抽—口气。
“郡主!你……你快起来!”巧儿立即搁下手中托盘欲将郡主扶起。她万万想不到郡主竟会跪在书房里擦地板。“是哪个奴才那么大胆,敢让你做这等事?”巧儿怒气冲天地问。
“是我!”
“驸……驸马爷!”巧儿转过头,对上一双冷鸷的眼,天!这眼神好吓人,令她忍不住直打哆嗦。
“你下去吧!”黑阎邪冷冷地下令。
巧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上前一步,开口道:“驸马爷,郡主是您的夫人哪!您怎能要她做这等事?要是教别的下人看见,教郡主往后脸往哪儿搁呀!”
黑阎邪瞥她一眼,放下手边的公文向门外召唤道:“福来!”
门外立即走进一名仆从,“爷!”
“把这丫头拖出去,罚她不许用膳!”
“不,求求你,巧儿不懂事乱说话,你就饶她这一次吧!”莹姬起身求情。
黑阎邪眸光闪了闪。“好,既然夫人替你求情,我就饶你这次,不过,再有顶撞,就让夫人代你受罚!”
“你……你别欺人太甚,郡主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堂堂——”
“住口!王爷又如何?郡主又如何?犯了错就可以不受罚吗?”他半眯起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反问。
“你——”
“这一回,就让夫人代你受过吧!”他的俊颜掠过一抹狡狯的冷笑。
巧儿本想再说,却又怕郡主因她而受罚,只得强压下到口的话。
“拖下去!”他再度下令。
“郡主……”巧儿仍有迟疑。
“你先下去吧,我没事的。”她在心中低叹口气,脸上却是半挂着一抹浅笑。
都怪她不好,郡主才会代她受过!巧儿低下头,随着福来走了出去。
“瞧完了没?”黑阎邪来到莹姬身后。
莹姬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俏脸在这一瞬骤然涌起红潮。
“脸为什么这么红?”如刀镌般的俊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有吗?”她怎能说是因为她的身子在方才那一瞬的碰撞而心跳加速!他的胸膛如铁般结实,想必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他凝睇她半晌,黑眸眯了下,突然抄起她的手将她扯入怀中,低头攫住她的小嘴。
莹姬心头一震,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
“不,不要这样……”莹姬一手拉住衣裳,一手抵在他壮硕的胸前。
“你敢抗拒?”粗嘎的声调中带着冷冷的怒气,他恶意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意在令她痛苦。
莹姬痛呼一声,颤声道:“放……放手,好痛!”
“痛?你忘了要代那丫头受过吗?这才刚开始呢!你好好受吧!”他给了她一抹残忍的笑。
她不敢相信他竟要以这种方式惩罚她!
“这里是书房,随时会有下人进来。”她无奈地道。
“怕羞?”他嗤笑一声接口道:“这好办!福来。”他喝了声。
“爷——”福来一进书房,倏地噤了声,年轻的脸上微微泛红,旋即垂下头,不敢再多瞧—眼衣衫凌乱的夫人。
在莹姬反应过来时,脸上立时羞红—片,急忙拉紧衣衫,缩进黑阎邪怀里。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书房一步!”
“是!”福来退出书房时,耳根还是烫的。
“这样你可安心?”俊颜漾起一抹邪气的淡笑,语气半是嘲讽。
“我……我地还没擦完……”
话未完,黑阎邪一脚踢翻水桶,冷下脸,“你宁可擦地也不愿伺候我?”他用力捏住她下颚,冷鸷的俊颜闪过一丝暴戾。
“不……我不……”
为什么他总要这般折磨她,为什么?
“你我既是夫妻,何苦如此相逼!”她回头凝望着那张邪魅冷然的俊颜,满脸交错着心痛的泪。
“因为你命该如此!”
“天黑前地没抹干、书房没整理好,不许用膳!”他撂下话后,转身出了书房。
莹姬如雕像—般伏在地上许久。
终于,她拾起地上的抹布,开始抹干一地的湿渍,强迫自己不去感觉—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