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痛得衣擎天挺不起腰杆,抱着肚子却忍着不叫出痛苦。他怎能在唐容的面前显露出脆弱!
咬紧牙关,他昂起头,不甘心的又向阿情挥出一拳,落空。
一个整天坐在电脑桌前的文弱书虫衣擎天,如何能敌得过习惯在外打群架的野性男子阿情?
不甘示弱的逞能,换来的是一拳又一拳扎实又猛狠的击;几走下来,衣擎天败下阵来,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够了,阿情别打了!”唐容奋不顾身地以身拦下阿情即将挥在衣擎天脸上的拳头。
“是你求情,我才放过他。”阿情收回拳头,骄纵的昭告,要唐容欠他一个人情,更要衣擎天明白自己的弱势。
“不必了。”不知哪来的勇气与力气,衣擎天竟然还敢对阿情动手。
但,仍是以卵击石。
“既然你不识好歹,我就不客气了。”阿情挥开唐容的牵绊,丝毫不留情地往衣擎天的脸上击去,报复的心理让他痛快极了。
而衣擎天被这一拳完全击倒了,难看地倒在地上不说,鼻子还不断地流出鲜血,接着眼睛四周也开始充血……
“啊!阿天……”
唐容的尖叫声,令衣擎天迷离的视线努力想集中起来看看她,安慰她自己不碍事,但却力不从心……
第十章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凌晨时分,杨思枋尖锐的惊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医院急诊室。
她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人会是衣擎天——眼皮浮肿得看不见眼瞳、皮绽肉开外加一块块的青紫黑红,基本上在那张恐怖到极点的脸孔上,半点也瞧不出一丝衣擎天的味道来。
“唐容,你是怎么搞的,把他弄成这样,难道你不知道他才刚刚出院吗?”杨思枋忍不住对一句话也不提、只是低垂着头的唐容狂飙。
“你别怪她,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衣擎天努力想撑开浮肿的眼皮,看清楚唐容的委屈表情,却痛得不得不放弃。
“跌跤?怎么可能会跌成这样?”杨思枋气得鼓起腮帮子,手插在腰上,得理不饶人的睇着唐容,又说:“是教人给打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思枋,你不要再说了。”衣擎天斥喝一声,吓着了发威的杨思枋。“你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单独处的时间?”话虽为请求,但坚决强硬的态度,不容她拒绝。
杨思枋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角,说:“我去找医生问问,行了吧。”
等到杨思枋走远了,看不见人之后,唐容才缓缓扬起头来,望着衣擎天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孔,哽咽地说:“对不起。”
她红了眼眶,心痛极了。没想到好脾气的阿天会发人打人,更没想到阿情出手会那么重,把他打得进了医院。
那瞬间发生的事,让她吓得整个人愣住了,等到她从怔忡间回神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真的好抱歉、好难过,如果可以,她愿代他受罪啊!
“我的伤不要紧。”衣擎天在乎的不是身上痛楚难挨的伤口,而是她即将离他远去的事责。“你真的要跟那个叫阿情的去欧洲吗?”
唐容不知该如何回答衣擎天。她的确打算到欧洲去游学,但她并没有邀阿情一块,是他穷追猛打、硬是买了机票,要跟着她。
“我是想到欧洲去学音乐。”她说了事实,却避开了重点。
“为什么选择去欧洲而不是美国呢?”在美国有汤玮浴,他才好打探到她的消息;如果她不要他的关心,但至少他可以做到默默守候。
“欧洲集音乐、艺术之大成,有很丰富的音乐资源,是学音乐最好的地方。”她说的有理,却说服不了自己,她不过是只会逃避的失败者。
“但是去美国有汤玮浴的照顾啊!”这样他才能放心。
“我欠你跟玮爸的太多,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从今而后,我想靠自己的力量。”
“你从不欠我们什么。”衣擎天疲惫地摇摇头。“真正的原因是你不想再见到我。”
衣擎天悲哀地紧瞅着她。也许他可以对她解释清楚他跟杨恩枋的关系,却再也无法挽回她已经改变的情感。
不,不是!唐容在内心呐喊摇头。她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她怕一再见到他的面,她就无法真正的断情,忘却对他的痴痴爱恋。
一咬牙,她撇开脸,不再多做解释,任由他误会。
她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了……
唐容回避转开相对视的眼,令衣擎天心慌,心底深处像遗失了很重要、很重要,重要过他生命的宝贝那般的失落。
“什么时候走?”衣擎天还是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再过两天。”
“这么快?”两天,这么短,短得连挽回的机会也不给他。也许最后的机会,只剩现在。
衣擎天不顾一切,唐突地问:“不去行吗?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突如其来的请求,倒像是他的告白,如果不是知道他心有所属,她真的好心动,好想为他留下来。
“学音乐是我的梦想,我不想再耽搁了。”她说得多冠冕堂皇。可心底又不是这么想,她在期待,如果——衣擎天再开口求她留下,她会为他留下!即使只是妹妹的身分。
唐容将目光锁在已经注视她很久的衣擎天,四目交叠,时间消逝在彼此欲言又止的眼波当中,谁也没有再开口。
就这样,两人再次错过……随着杨思枋、护士的再度出现,他们之间划下了句点。
******
两天后,桃园中正机场——
“就这么走,你甘心吗?”汤玮浴挑高眉尖,不悦地望着不远处正不耐烦盯着他们瞧的主唱阿情。
阿情虽在唐容的要求下,给了他跟唐容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但一双锐利的眼却始终没有离开他们的身上。
这令汤玮浴感到不舒服,这么一个率性火爆的年轻人根本就不适合纤细敏感的唐容。
“没有甘不甘心的问题,我祝他幸福。”唐容说得再洒脱,却也掩饰不了内心的寂寥。
“你走了,擎天他怎么可能会幸福呢?他爱的那个人是你啊!”也不晓得衣擎天搞什么鬼,什么也没跟她说,使得她负气离开。
唐容笑着摇头,否定了汤玮浴的说法。
“你不信?没关系。”汤玮浴绽了个自信的笑容又说:“信不信擎天他等会儿一定会赶来阻止你离开。”
昨天他特地用电话告诉衣擎天唐容今天的班机时间,相信他很快就会出现了。
汤玮浴的话才说完没多久,就看见唐容揪然变了脸色。他莞尔一笑,一定是衣擎天来了。但是才转过头,他也变了脸。
来人是杨思枋而非衣擎天,而且她还一副趾高气扬、怒气冲冲地走向他们。
她来做什么?还嫌搅局搅得不够吗?汤玮浴心里正感到不妙,思忖着应变之道,杨思枋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
“你这个女人把人打了、伤了,然后就拍拍屁股想一走了之,太过分了吧!”杨思枋双手环胸、气势高张,挑衅的言语直挑上唐容。
阿天没来,杨思枋来做什么?来嘲笑她的落荒而逃吗?
“不然,你想怎样?”杨思枋不怀好意的眼眸逼出席容倔强赌气的一面。“谁叫你不看管好他。”
“管?我怎么管我自己的老哥呢?”
“你……说什么?”唐容圆睁杏眼,不敢置信她刚才说的话。
“我说……他之所以对我一见钟情、穷追不舍,百般容忍我的任性,每个夜晚随着我满街乱跑,又允许我到你的‘地盘’撒野,全是因为我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