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骨肉团聚,就像是场生离死别,充满了浓浓的忧伤。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此次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蓝秋娘将女儿的手握紧,忽然想到什麽,从怀里拿出了些银两交给她。
「你也知道,娘一向爱钱,但我更爱我的女儿,这些钱给你,有什麽需要,就拿去花用吧!」
「娘——」夏砚宁感动莫名。「不用了,我知道你的心就好了。」
「可是……」
夏砚宁擦干了泪,努力地挤出抹笑容。「天就要黑了,趁现在,你们还是快走吧!」
一家四口,就这样依依不舍地分离了。
「哎哟!宁儿也真奇怪,天都黑了,为什麽还坚持要我们赶路?」蓝秋娘不明白地一路叨念著。
「宁儿这麽做一定有她的用意,你就少说两句,快走吧!」夏中修道。
「知道了,说说也不成!臭老头。」她瞪了他一眼低声骂著。
一家三口拚命赶路,想赶著最後一班渡船回石城去。
孰料,就在他们走近码头之时,突然跑出了数名持刀的蒙面歹人,将他们团团包围O
「你……你们想做什麽?」蓝秋娘吓得牵著儿子躲到丈夫背後去。
「想要你们的命——」
话才说完,一群人立刻动手。
蓝秋娘失声尖叫。「啊——」
就在那亮晃的刀子即将插入她喉颈之时,突然紫影一闪,天外飞来一片飞叶,更快地射入那名歹人喉头,结束了他的性命。
而後跟随紫影而来的人,立刻上前将其他人给解决了。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而且十分迅速,几乎在转眼间。
「哇哇哇!天啊……」蓝秋娘看得眼花撩乱,忍不住尖叫。
夏中修有礼地赶紧上前拱手道:「多谢诸位思公救命之恩,请问贵姓大名?」
「夏大人,难道你忘了我吗?我是万豪啊,在山寨里,我还请你喝过酒呢!」只不过人家不领情,谢绝了。万豪爽朗地提醒道。明白两老大概是被吓坏了,才一时没想起他们。
「啊,原来是你们这些山贼……」蓝秋娘突然捂住了嘴,没忘了自己的命是谁救的。「没……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夏大人,在下辜琰司,我们见过面。」辜琰司自我介绍道。
夏中修镇定了神魂後,立刻认出了他们。
「刚刚真是多谢诸位了。」
「哪里,在下有件事想请夏大人帮忙,不知你们可否移驾御风山庄。」他风度翩翩地请求道。
「御风山庄?」夏中修见他谈吐不凡,又因为他的姓氏,立刻猜到他是谁。「少庄主不必客气,若有用得到老夫的地方,老夫自当尽力。还有,老夫已经被黜了职,早就已非夏大人了。」他老实地道。
「呵呵……客气了,往後还望夏大人多多提拔呢!」
辜琰司俊脸含笑,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语。
第十章
暗夜冷寂,深沈肃寒。
黑夜中,一条娇弱的白色身影提著一篮东西,蹑手蹑脚地穿过了重重侍卫的巡逻,慢慢地走进了地牢。
「什麽人?」狱卒警觉地问道。
「是我。」夏砚宁大方地走至他们面前。
「属下见过夫人。」众狱卒们都清楚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明日即将嫁进将军府,只是,夜已深,她为何独自出现在这儿?实在令人怀疑。
被绑在墙上的夜鹰也醒了,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但夏砚宁却没将视线放到他身上过,只是轻轻地皱著眉。
夫人?又是这个称呼,之前在山寨里觉得厌倦,在这里更觉得恶心。
夏砚宁忍下了不悦的情绪,强迫自己露出一抹笑容道:「众位狱卒大哥不必客气,明儿个後,我就是将军府的人了,算来……也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呵呵!对,自己人。」被这麽漂亮的姑娘称做自己人,众狱卒心里高兴了好一下。
夜鹰眉头几乎打了个结,他不喜欢,他讨厌夏砚宁这麽说。
「今晚我准备了些东西慰劳各位,希望你们给点面子。」她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酒菜,那香气四溢的味道,让几名狱卒忍不住用力呼吸。
「好香啊!」不过他们不敢吃。
「那就吃啊!」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夏砚宁亲自吃了一口给他们看。「不用怕,我怎麽敢下毒害众位大哥啊!」
夜鹰黑眸一闪,露出了抹兴味的笑容,她终於还是出招了。
眼看夏砚宁吃了东西无恙後,几个人守夜守得又累又饿,立刻将她所带来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完。
不过也才一下子而已,所有人立刻躺平在地,乖乖地睡著了。
夏砚宁这才赶紧从他们身上搜出开锁钥匙,来到夜鹰面前,快速地帮他解锁。
「砚宁儿,你迷昏了自己,是不是想把自已当作礼物送给我?」他十分了解,这傻丫头自己也吃了那些加有蒙汗药的酒菜。
「夜鹰,你认真点。」她娇嗔地道。「快逃吧,我算过了,门外守卫再半刻就是换班时间了,你可以趁那空档快逃。」
「看来你真的为我费尽了心机。」他端起她的脸蛋端详道。
是的,这些天里她吃不好、睡不好,全都是在思考如何救出他的计划。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她急忙拿出件衣裳让他披上。
「好,听你的,我们走。」他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温柔地道。
「不!我不跟你一起走了。 」她别开了他的手。
「什麽?」夜鹰讶然地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真的想当将军夫人吧?」
不会的,他的砚宁儿不会这样对他的,她不是个重视名利的女人啊!
她摇摇头。「很高兴今生能够遇见你,在山寨里的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已经太足够了,此生我再无遗憾。」
「你的口气像是在交代遗言,我不喜欢。」他霸气地道。
她投入他怀里,用力地拥抱著他,像是想汲取他的气息,来生好相认。
而後又突然想起什麽,赶紧将他推开。
「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含泪的水眸充满担忧。「快啊!」
「那你呢?你为什麽不跟我走?为什麽?」他实在不明白。
「你……你怎麽这麽固执?」
「对,我就是固执,你若不走,我也绝对不走。」夜鹰坐在地上,任她怎麽推都不肯动一下。
「夜鹰,别跟我闹了,你走,快点走啊!」夏砚宁掉下了泪。「我求你,求你快走好不好?」
他万分不舍地吸吮著她脸上的泪。「告诉我事实。」
「事实就是……」夏砚宁知道他有多固执.不说出来他是绝对不肯走的,但是说出来,恐怕他就更不肯走了。
「事实是什麽?我要知道。」
「你……」无可奈何的,她只好说了。「你受了重伤,带著我是逃不掉的,唯有你自己走,这样才有生机,你懂吗?」
「你以为我会独自苟活.将你抛下?」
「我不怪你,这是我的报应。」她认命地道。
「傻瓜!」夜鹰又爱又怜地将她拥入怀里。「报应是给我这种恶徒的,像你这麽好的女人,怎麽会有报应呢?」
「不许你胡说。」她捂住了他的唇。「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这句话真动听,我太喜欢了。」夜鹰欣喜若狂地在她颊边偷了个吻。
「别闹了,你还不快走。」
「好!这里我也住烦了,我们是该走了。」夜鹰轻笑地将她拥在怀中,走出了地牢。
没想到平西将军竟然早已料中此事,已在地牢前带领大批官兵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