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岚漫不经心的望向窗外,她看起来平静很多。‘我怎么睡得着呢?我万万也想不 到奶奶会毫不眷恋舍我而去,把这个大包袱留下来给我扛,我好累。’
‘再累你也得站起来,除非你想任姚家就这么垮下去。’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力气。’
伊岚的样子很疲累,叶士握着她的手,坚定的承诺,‘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在你的 身边。伊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别忘了,我们是永远的哥儿们。’
是的,她怎么能忘呢?他们永远都是哥儿们,从那遥远的记忆开始,他们一起疯, 一块儿玩,一块儿长大,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相识有时伊岚真的怀疑不知道 是自己幸运,又或者是叶士的不幸呢?
他明明知道她心已有所属,她这一生根本不会变上他。可是上天却注定她要欠他。 而且是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义无反顾帮助她,实质又或者精神上,都给了最 大支持。
而这份恩情,伊岚却只能记在心里,永远也还不清。
‘你真的不想出去散散心?’叶士真的担心她,心疼地。
她什么都明白,但只能坚决的说:‘姚家的人不是缩头乌龟,放心,我不会再让他 伤害我,这么多的血债,我会一一跟他算,总有一天,我会要他把欠我的全部还清。’
‘你已经知道凶手?’他猜测的问,但从伊岚的眼神和态度,他可以确定,她不再 一无所知,而且,她已经再站起来,原来,她并没有被打倒。
是的。伊岚是个不败的斗士,他忘了吗?往往越处劣势,她就越勇敢。她就像个不 倒翁永远都可以再站起来,谁也没有这个本事可以将她推倒。她已经站起来,而且准备 反击。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她,相信她可以保护自己。
‘你有什么打算?’
‘回姚氏,继续我的工作,做我该做的事。除非是我亲手结束掉的,否则我绝不会 议姚氏有任何垮下的机会。’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帮我去看看妈咪,我有好几天没去医院了,告诉她我很好,我没有事,让她别担 心我。’
‘你呢?’
‘我回公司,我要让妈咪看到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叶士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她变了。伊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一向都把她妈妈放 在第一位的,她是那么孝顺、善良。
可是今天他在她眼中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仇恨。难道她想报仇?她的对象 是谁?他为她担心,害怕她引火自焚,最后受伤最深的会是她自己。
‘明哥、虫子、阿猫都想来看看你,他们知道你的事,很替你担心。’
好久不见的朋友,可是她有事他们一定会是第一个支持者,不论对错。虽然有些盲 目,但这种肝胆相照的情谊有人一辈子也无法遇上,不是吗?
‘帮我谢谢他们,我很感激。’
‘你不见见他们?’
伊岚摇摇头。他看到她的遗憾。‘姚家一连办了两件丧事,真的不方便。等奶奶过 了满七,我再和他们约在外头,大家聚聚吧?我想这样比较好。’
‘你成熟懂事了很多。’
叶士感到意外,她懂得为人着想,实在是很难得。以前的她只是有些长大,而历经 了这些伤痛,让她学会了坚强,也许她本身轫性极佳吧!所以再接二连三的创痛,她也 爬得起来,越挫越勇。
‘可能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吧!人不可以越活越回去的。’她是最应该活下去的人。 正如同达尔文的理论,适者生存。她是一个可以适应环境的人,所以她能、也有资格活 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看着一一迎向她的磨练与考验,他看了就觉得万分的心疼。
‘还要我帮你什么吗?’
伊岚抬起头,衷心的恳求,样子楚楚可怜,谁看了都会动心。‘答应我,我们永远 都是好朋友、好奇儿们,永还都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论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不会怪 我。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不可以再失去你。’
叶士真的想笑她傻。他怎么会离开她呢?这一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永远的陪 伴她,纵然一辈子做朋友,他也无悔无憾。因为,他知道今生除了眼前这个任性、率直 、倔强又固执的伊岚,再也没有人可以使他动心。
她是那么独特,那么与众不同。她也可以温柔、细心的充满女人味。虽然她总是把 头发剪得像个小男生,但这只会更散发她的狂野,却掩不住她的气质。尤其是她美丽的 双眸,叶士不相信有谁可以抗拒她的任何请求,她虽然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但她就是这 样特别突出。
遗憾且可惜的是,她心已有所属,这一生,她都不可能会变上他的。
为什么?他真为自己不值。为什么她爱的偏偏是卓风。而卓风又为什么倾心的不是 她呢?是命运弄人,又或者上天与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呢?
‘怎么了。’见他低着头,伊岚不安的问。
‘没有什么,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
叶士正要离开,王妈突然走进来。‘卓风来了,他说想见你。’
伊岚犹豫着,她的心不停在挣扎,到最后才好不容易下了决定。‘告诉他,我累了 ,我想休息。’
叶士停住了脚步,怀疑自己的耳朵,正想上前询问,却被王妈给拉了出去。
伊岚看见但没有阻止,她太了解王妈这个清楚真相的老人,一定十分赞同她的态度 ,她怎么可以对一个仇人之子动情呢?她是姚伊岚,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更不是温室内 的花朵。
没过多久,王妈又走了进来。‘你都知道了。’
‘他走了?’伊岚没有回答。
‘他走了。你看着他出去。’
伊岚愣了一下,才懂她的意思。她只是低头牵动了下嘴角,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以前,她会撒娇的。看来她真的变了。
‘我知道你在问卓风。’王妈不希望她悬着一颗心,自己招供,‘我把你的意思说 了,他显然有些失望,原本他想进来,可是,最后放弃了,他自己应该明白。’
她看着王妈,心里也明白着,他们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了。
‘其实并不关他的事,他完全是不知情的。’
‘我不知道,’伊岚用手按着太阳穴,内心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煎熬。‘我不知道该 怎么面对他,他再怎么无辜,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是卓源山的儿子,而卓源山害 得我无父无母,更害死了奶奶和叔叔,让我一无所有,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呢?’
‘我帮不了你,这事你必须自己下决定,你逃得了一时,避不开他一辈子。’
‘我现在很乱,至少,等我平静下来再说。’
‘你自己决定。’
伊岚眉头深锁,她的痛苦有谁能明白呢?
卓风不仅只是她的大哥、她所爱的男人那么简单,他还是她的良师益友,他们曾是 工作上合作无间的最佳拍档,而私底下,伊岚由于自幼丧父,她更是把他当成了父亲。
他扮演着许许多多的角色,是她最爱、最尊敬的人。
‘孩子,我们都不想逼你,只要能使你开心,你想怎么样就去做吧!’王妈看着伊 岚怜悯的说,她想告诉伊岚,她什么都知道,她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