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如何讨好男人是吗?难怪嘛!当然装得出来!”
“不!不是装的,她如果从良,一定也是这般温柔婉约!”
“我不信,妓女也能变成淑女,‘麻雀变凤凰’那是演演电影而已,不能当真的!”倪祖儿依然怀疑。
“信不信由你,事实确是如此。”
“后来呢?你打跑了她没有?”
“打?如果能打跑她就好了。问题是她的影子已深深烙印在我丈夫心中,无人能取代。他是真的爱上她了,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
“把他抢回来啊!”倪祖儿义愤填膺。
“我凭什么?论姿色我比不上她,论伺侯男人,我的功夫也不如她……”
“凭你的好家世、好学问……”
“男人要的不是这些。”章姨不耐地答。
“他们全爱狐狸精,对吧!”倪祖儿下了结论。
“也不能这么说。活了大半辈子,我仍不全然了解男人。我所知道的是,那女人纵使和我丈夫分开了二十年,她依然是我丈夫心头上念念不忘的人,我根本没有地位!”
“你--”
倪祖儿不知该怎么说是好,只好陪着她叹气。
“那么最后那女人是怎么离开的?”
“来自上一辈的压力。我丈夫只好割舍--”
“那她一定挖走不少钱?我想也是。”倪祖儿肯定。
“够她们母女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什么!她还生了个女儿!太过分了!想分遗产啊!”她发出不平之呜。
“听说女儿长得很像她。”
“你怎么知道?”
“我丈夫并没有忘记她们母女,每年都会……”
“都会怎样?”
“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妇人不想再多谈,倪祖儿不禁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多听听这个凄惨的故事。
“明天我可能就不在这儿了??”
“出去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做‘自己’最要紧,懂吗?否则像我一样,到头来被自己的身份困住了!”
“你待在家里真那么痛苦吗?”
“二十年了,生不如死。明明丈夫就睡在自己身旁,可是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你可以把这段婚姻作个了结啊!”
“婚都结了,儿子都生了。更何况老一辈的人不可能答应的,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管他们呢!自己的生活要自己过。像我就不管别人会怎么想。”
“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主张。”
“你也不老啊!”
“老了!怎么不老?不过心境比外表苍老得更快。”
“别这样嘛!你丈夫马上就会来赎你的呀!”
“我没告诉绑匪我丈夫的姓名!”
“那你岂不是死路一条!不过没关系。你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他们查得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我宁愿待在这儿,死在这儿--”
“别这么说嘛!”
“不然我要怎么说--”
妇人的口吻突然尖锐起来,面目也狰狞了起来。
“章姨,你别这样看我嘛!”
倪祖儿开始发毛了!她担心妇人在石室中禁闭太久了,关出了毛病。
“算算,她的女儿今年也二十岁了,和你一样大--”
妇人向她靠了过来,倪祖儿直往后退。
“你要做什么?你别把我当成那妓女的女儿
“不!你当然不是。那女人的女儿长得像小公主一般!”
“对嘛!你看我分明是个小太妹呀,差太多了。”
妇人仍一步步地进逼,脸上的表情扭曲。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章姨,你看错人了。”
“你真是个太妹?”
“当然喽!我啊!可是赫赫有名的‘九尾狐’狐主,而且我有过的男人不计其数,我什么狠事都做得出来!”倪祖儿吹嘘着,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妇人停下了脚步。
她喃喃自语地走回石床去,嘴里不停地念着。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他对着一条旧手帕思念她,手帕上满是她的旧唇印,红唇印虽已退色。可是她在他心中却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早已深植心中了!
倪祖儿这时再也听不下去了。那怨忽的神情,凄厉的声凋--
她怕妇人的神经真的有间题了,她夺门而出逃之夭夭。
沿着来时路,倪祖儿连忙回到墙壁的那一头去。
“好险--”
倪祖儿猛拍胸口,仍担心妇人会不会追过来。
“她自己说,她喜欢待在石室内的,大概不会出来吧?”
希望真是这样,倪祖儿想。
“二木的!你到底在哪里,快出来陪陪我嘛!又是色狼又是疯子的,快来救我呀!”
“二木的,林立中--”
她在叫我!林立中听见了,倪祖儿在叫他。
林立中想下床去,可又全身无力。
“别动!我帮你把伤口重新包扎好了--”
好熟的声音,是谁?
巧笑俏兮的模样,不正是燕小青吗?
“你怎么来了?”林立中一脸惊诧。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随后跟了过来,可是我没跟上,在途中东张西望的。因为我走时很匆忙,身上仍然穿着护士的制服。有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叫住了我,说是需要医护人员,把我带来这儿--”
“你不该来的!我和祖儿现在是人质。”
“人质?”
燕小麦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青,你看见祖儿了吗?我听见她在叫我--”
燕小青苦笑着。
看来,她真的多此一举。她何苦跟来呢?
她不该对林立中心存奢望的。她图些什么呢?
燕小青呆坐着,笑自己好傻。
把工作丢下,去追寻一个她自己编织的,根本不可能成真的梦幻。
“祖儿--”林立中回应地叫着,一颗心完全系在祖儿身上,并未注意到燕小青的失魂落魄。
“你同倪小姐认识并不久。”
“是的!但有些人你和他认识一辈子,话谈不上两三句。有些人不过是乍然相逢--”
林立中停了下来,没再往下说。
因为他自觉他的比喻并不对,他和倪祖儿仍是“话不投机”,怎来“相见恨晚”呢?他不禁要笑自己的荒谬。
“她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燕小姐的。”
老三来了,带了一些食物。林立中很久没吃东西了。
“燕小姐,我叫章亦梅。我家三兄弟是按岁寒三友‘松竹梅’排列,没办法!谁叫我最晚生,亦梅亦梅,听来活像个女孩子家的名字。不过我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子汉!”
“老三”章亦梅,做出了一个健美先生的招牌姿势。
这段自我介绍,可顺便把三人都介绍完毕了。此刻的老三,看来一点也不像是绑匪。
“章先生,谢谢你--”
燕小青接过了食物,有礼的回应着。
林立中纳闷着。
为何燕小青对绑匪这般客气,是为了他生命安危吗?而章亦梅的举上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在燕小青接过食物,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手指时,他竟脸红了起来!
“立中,我喂你吃--”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祖儿她……”又是祖儿!他还是挂念着她。
“二哥侍候着她,饿不死的!”
二哥也就是“老二”章亦竹。多么斯文秀气的名字!不过本人可就不是那一回事了,粗手粗脚的。
另一间房里--
“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多事!”
倪祖儿本想绝食抗议的,可再一想,不对啊!她必须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啊!不然拿什么和人家拼!
于是倪祖儿狼吞虎咽了起来,根本就旁若无人。
“看什么看啊!本姑娘吃饭向来如此。”
“差好多!太可惜了。不过也有另一种风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