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沃斯愤怒的低吼顿时迎面罩下。“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宁可逃离我身边,而情愿被拍卖为奴?”他的口气冷硬,锁着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锋。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回长安,会被卖掉那是个意外。”秦莞若焦急地澄清。“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我……我知道你对我好……”
“好到足以令你选择离开是不是?”沃斯嘲讽道。“换个理由,或许我还会相信!”
沃斯的回答让秦莞若的心霎时纠结成一团。他不相信她!他冷然的态度已表示得很清楚。“毕竟……我还是错了。”她哀戚地一笑,深觉内心比懊悔离开他之时更来得苦涩,一股无边的强烈悲哀涨满胸口,几乎叫她透不过气。“充其量你也只是将我当成你众多女人之中的一名不是吗?只是供你泄欲、受你软禁、突显你高高在上的卑微女子!”她朝着他吼出心里的难受与痛苦。“我甚至……甚至还期待你会来救我!”她霍地拍开他的手,挣脱他就往外冲,然而她才转身又被沃斯拦下。
“不准走!”他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今天的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所造成的,怨不得谁!”他一再地容忍,她却一再地放肆,如今还欺骗他,他绝不轻饶。
“我讨厌你,不想再看到你,如果我还有一点想回你身边,现在也不了!”愤怒嫣红了她的双颊,她坚决的眼神说明她一心求离的决心。
“你以为自己走得了?”轻柔的语气充满胁迫感。
“当然!你无权干涉。”秦莞若强迫自己要冷静。
“或许之前你可以这样说,但是现在情形可又不同了。”沃斯的嘴角动了一下,算是微笑。望见她转为苍白的睑色,他故意残忍地道:“因为你已失去自由了,小东西,你刚刚变成奴隶,一个绝顶美丽的女奴。而我,非常不凑巧地正好成为你的新主人。”
“不可能的!”她仓皇地叫道。“你胡说,那根本就是骗人的交易行为。”
沃斯冷冷地牵动嘴角,“那不关我的事,我只相信我付出的钱。而这该感谢真主的安排,让亚马不小心发现被拍卖的你,然后好心地帮我买下。”他欣赏着她摇摇欲坠的举止,心中的怒火稍降“一丁点”。这还不够!他告诉自己,比起她对他所做出的欺骗、藐视行为这还不够。
“我明白了,那你现在要拿我如何?服侍你,还是--”她强忍着昏眩及绝望说道。她完完全全地认了,在这充满金钱、权力的地方,根本没有天理存在。
“不,你对我而言已不具任何意义了,就如同私下违背我帮助你逃跑的塔莎琳一般。”
“啊?!你将塔莎琳怎么了?”她突然扑上前焦急担忧地问。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会因而害了帮助她的塔莎琳。
沃斯的视线缓缓扫过她焦急不安的脸,“在担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秦莞若直到现在才见识到何谓“奴隶”!他们几乎被主人当成牛马看待,做得是最粗重的工作,住得是矮陋石屋,远远不及仆役的地位。可是,并非所有被拍卖者都会沦为奴隶,其中也有一些容貌姣好、伶俐者或许会被选来服侍主人或成为女仆,不论际遇为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惹主人不快者,下场一定是沦为奴隶,就像她一样。
她应该庆幸,虽然粗重的工作榨干她的体力,但至少,她没有被其他人买去,成为玩物,她该满足的,这就是她的命运。
远远地,沃斯就这样看着纤细的她吃力地将一堆棉纱丢进染池里,然后搅动着一根几乎是她身形一半粗的大木棍。
“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白白花那么多钱竟只是将人买回来做苦工。看看她,都快掉进染池里了。”亚马在一旁看不惯地对沃斯叨念道。见沃斯一直无动于衷,他终于忍不住地说:“你何不将她淹死还比较干脆!”
亚马的口无遮拦立刻换来沃斯一记怒目相视。
“不是吗?这不是你的目的--凌虐她。”亚马不畏地说道。他了解沃斯,明白他是在气她一再逃跑的举动。可是,将如此娇滴滴的美人贬为奴隶,这个处罚未免过重了点。
当他看见其他奴隶支使她工作时,沃斯的拳头倏地握紧,此举说明他并非全然无动于哀,但却又只是站着不动。反而是亚马见她这般遭人遗使,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既然这般恨她,为何还买下她?让她成为别人的侍妾回不了长安也是可以啊!”亚马边摇头边叹气道。
“我不恨她,亚马。”良久,沃斯开口说道。
“那你--”亚马看了沃斯一眼迅速又说:“还是在乎她的吧!”
“胡说!”沃斯的肌肉在长袍下倏地收紧,“谁会在意那种冥顽不灵,不知好歹的女人……”
“同时也是深深牵动着你的女人。”亚马平静地接口道。“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你对她,已不再是纯粹的欲望。”
“住口!亚马。”沃斯倏地低声暍阻,脸部线条紧绷。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光是那些不堪负荷的工作就足以折磨死她了,我希望你冷静地想想,别到时后悔莫及。”不理会沃斯的警告,亚马迳自说完后就留下面色僵硬的他离开。
秦莞若怀疑,面对这样的日子,自己还能撑多久?
“新来的,动作快点,别偷懒!”其中一位黑皮肤的女人对她吆暍。
“唉,从没见过像她这种傻子,长得不错有何用?可惜太笨!能够服侍主人是多大的荣幸,她却不当一回事三番两次地逃跑。”
“真的吗?这新来的竟然不将主人放在眼中?”其他人闻言无一不对秦莞若感到惊愕。
“可不是,真是不知好歹的大唐女子,如此藐视我们俊美勇猛的主人,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这位对秦莞若一直不给好脸色的黑人女子又说。其实她内心对清丽脱俗又深获主人青睐的秦莞若感到又妒又恨,所以总是找到机会就欺负她。
“对呀!对呀!你看那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哼!最后还不是成为女奴了。”
“是啊,活该!”
随着讨论声,加上那名黑人女子的煽风点火,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对秦莞若产生排斥,对她的遭遇感到幸灾乐祸。
秦莞若感谢自己听不懂她们讨论的内容,不过,她知道他们在数落她,这点从她们不善的态度及冷漠的神情可见一斑。尤其之中有位黑肤色的年轻女于,更是动不动就爱找她麻烦。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是很尽本份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啊!就在她稍微分神之际,眼前突然被个影子挡住光线,她霍然抬头,这才发现那名黑人女子不知在何时站立她面前,脸色难看,还指着她大吼。
“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你这个懒女人!那边早已晾干的棉纱还不快送到下面去!”
秦莞若纳闷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大呼小叫地要她做什么?以前或许还有人会示意让她明白,但这次,从四下传来的窃笑声让她顿悟,她们打算袖手旁观,为什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你竟敢说不做?”一逮到机会,黑人女子手一扬就落在秦莞若苍白的脸庞上。从她眼神中兴奋的光芒看来,她似乎意犹末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