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偷--”一声低吼,这毛男号已来到吓愣的秦莞若面前。“想偷东西啊!”他大刺剌地挡住她的逃走之路。
然而此时的秦莞若早在事迹败露之时就吓得魂不附体,她知道该逃,可是不知为何?她竟动不了!她的双脚像是突然生氓似地定住。
“怎么!吓呆了?没胆量还学人偷东西!”他冷笑道,忽然对她伸出手。
不!秦莞若以为他要打她,反射性地紧闭起双眼,晈紧牙根准备承受可能的一番一母打……
“别这样,安得利。”老妇人阻止儿子,然后迳自走向缩起身子,哆嗉不已的秦莞若轻触她。“你为什么偷东西?”当秦莞若再次望向她时,她问道。
完全不懂对方说了什么的秦莞若,只是张着惊惧又充满愧疚,浮上一层水气的眸子看着她,然后摇摇头。
“你不会说话吗?”
秦莞若更加茫然。
“别理他!我们干脆将他交--”
“可怜的孩子。”老妇人兀自说道,为眼前这位可怜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她并不觉得他坏,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丝乖张、跋扈气息,他那双清澄中带着羞愧的眼神足以证明一切。
“可怜才怪!”安得利斜睇秦莞若一眼,旋即将他一把推开,“滚开,小子!再次让我看见绝不饶你!”
没有其他反应,当秦莞若看见他们牵着驴子就要离开时,她也不自觉地移动脚步跟在他们后头。
走了一段路,安得利火大了,他忿忿地转过身面对与他们始终保持一小段距离的小偷,“滚!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的,假如你再跟来就别怪我心狠了!”他挥动着粗壮的手臂吼道,“走吧!母亲,别理他!”
然而老妇人这次并没有依言离去,反而走到秦莞若面前拉起他的手,看着一脸惊惧的他,“你没地方去吗?孩子。”她的语气稍停顿了一下又说:“跟我们来吧!”
“什么?!不会吧!要这小偷跟我们走--”
秦莞若愕然注视着他们以一大堆她下懂的话争执着,虽然内容如何她不得而知,但肯定的是那妇人的善意相待。她无法解释自己尾随着他们的举动?或许是那位妇人眼中的温柔光芒吧!所以当她牵起她的手时,她自然地就跟着走,而事实上,她也真的无路可去了。
没有一丝风的夜晚懊热的犹如长安城的盛夏。
经过冗长的甬道,秦莞若辗转来到露天庭院。每每夜阑人静坐在喷水池畔透过树木的枝芽观望满天星子,是她放任心中思乡之情泛滥的时刻。
在这座大得出人意料的大宅邸中,秦羌若之所以偏爱露天庭院,下外乎这里花草扶疏,空气中飘着各种花朵香味,类似的景致在这充满异国风味建筑中最能唤起她思乡之情。她约略知道,围着露天庭院排列的各式建筑中,分别隐藏其中的奥妙,唯一相同的是,在这些大厅、接待室、各种居住区之前都有座型式不一的拱门。
在右侧,经过那道雕饰华丽的拱门就是主人妻妾所居住的场所。她曾不止一次看见里头有身着各式薄衫长袍、扮相华丽的年轻女子,或坐或躺在大理石椅上状似轻松惬意,犹如小型后宫,不事生产、劳动,只需装扮自己等待“君主临幸”,这同时也说明为何在波斯奴隶市场会如此兴盛下衰。
她庆幸自己遇到像席米拉这样的好人,才不至于有沦为奴隶之虞。来到这座大宅邸的日子以来,在席米拉的教导下,她不但会生火、挑菜,甚至一些简单的仆役工作也能做得来,而这是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始料未及的,只不过,她忍不住要想,到底自己何时才能回到远在一方的温暖家园。
“唉--”她悠悠地吐出一声轻叹。
“谁?”
自另一侧乍然响起的声音令秦莞若畏然一震,旋即感到一阵冰凉沿着背脊往上蔓延。
“谁在那里?”和秦莞若一样,沃斯也被吓到,他没料到在此时竟会传出女人的叹息声。会是谁呢?他循声走去。
然而身处于树木阴影下的秦莞若可是结实地吓坏了。
惨了!如果被发现,她装哑的事不就会被揭穿了?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及影于,她的心跳骤然激烈,紧张得直冒冷汗,不敢大口喘气。她的目光瞟向不远处的下人房,突然起身,心一横就反方向地拔腿就跑--
沃斯愕然,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迅速奔往下人房。他错愕地扬起一边眉毛,首次尝到被仆人漠视的滋味。这是藐视!该死!他才出航几个月家里就变得没规炬了吗?他火大地想道,看来他有必要将家里的纪律好好整顿一番。
秦莞若瘫坐在床沿,小手捣着卜通卜通猛烈跳动的胸口,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应该没被认出来吧?她担忧地回想自己当机立断拔腿就跑的举动,确定自己不至于被认出才如释重负不再那么紧张。
不过,方才那人到底是谁?会是与她一样睡不着出来闲逛的仆人吗?可是,那低沉有力的嗓音……令她觉得耳熟……好像……好像沃斯……
想起他,她的心一阵悸动,不!不会的!她摇头拒绝让他的形影跃上脑海,明天又有一堆事得忙,她根本没空再去想曾经产生交集的沃斯。她拉起棉被和衣而眠,然而在睡梦中,她又梦见高大俊挺的沃斯--
每天,曙光乍现时秦莞若就必须起床准备干活,不过,通常在天色微明之际,所有人都会朝同一方向跪拜诵经,然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如以往,秦莞若走进忙碌的厨房,然令她惊讶地是,一向比她早起的席米拉竟然不在!奇怪?她转动着眼珠四下探寻不着后决定先动手做事。就在她将菜洗好、挑好后席米拉才出现。认真准备早膳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席米拉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努力做着自己的事。
就在早膳做好后,突然一只手轻拍着秦莞若,她转头,才发现是席米拉在叫她,她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席米拉便将一个盛放精致餐点的铜盘交递给她。
秦莞若看着手中的盘子,满脸疑问地望向席米拉。
面对她无言的询问席米拉只是一副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的神情,然后手指向主人房方向催促她快去送早膳。
为什么这工作会突然落在她身上?在前往主人房的路上,秦莞若从没停止过疑问。不过,她的疑问在经过一道华丽的拱门后就遗忘了,她的注意力全被周遭的景物吸引。走在以细石镶嵌铺成的地面,她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左右两侧相连的石壁,上头的浮雕、壁画美轮美奂直叫人栘不开视线,她沿着走廊一直前进,仿佛身处于一处大型迷宫,在左转右弯到快头昏之际才抵达主人房。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秦莞若举步踏进房里,一进门,她的视线落在右侧一个身着一袭镶上金边的白袍,头上包着点缀有宝石的头巾,此时正背对着她的高大男人时,稍早被遗忘的紧张又再次浮现。
在听到餐具所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后,背对着她的人才转过身来。
秦莞若当场傻了眼!手中的铜盘突然变成干斤重担直往下掉,犹如她一颗陡然沉重的心。
沃斯,真的是他!昨晚出现在露天庭院的人就是他。耳边传来他冷凛不失威严的声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