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他说这什么话?居然还用吼的!
白欣赤红了脸,心里明白这番话落进其它人的耳朵里,肯定会解释成她与莫惟烈同居!瞧瞧那些暧昧的目光,她在仁心医院的形象这下子全毁了!
电梯门好心地合了起来,恰好为白欣隔去了过多的关爱眼神。
她吁了口气,忍不住以手捂脸。
「你怎么了?」莫惟烈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焦急地拉下她的手。「脸色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发烧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请你的同事帮你看看。」
「不用了。」白欣急忙拦住他。
现在回去,她会羞得无地自容。
「但是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莫惟烈的大掌贴上她的额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有病还是要给医生看才行,要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可就危险了。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清楚--」
白欣的小手突然摀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神情既好气又好笑,「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白欣从没想过莫惟烈也会有支支吾吾的一天,而且这个、那个了老半天之后,居然只丢给她三个字,「就是想!」
他「就是想」请她吃饭,然后便硬将她架上车,载着她绕了台北市一圈以后,最后决定回家吃饭。而她居然莫名其妙地和他逛了许久的超级市场,买了一大堆东西,最后压根忘了问他真正的理由。
走进莫惟烈充满咖啡香气的屋子,白欣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又在不知不觉间顺从了他的所有要求。
「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
特大号的脸孔突然映满了整个眼帘,吓得白欣往后退了好大一步。
「干嘛吓成这样?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莫惟烈蹙着眉头,显然是对她的反应相当不满意,左手拉住她的手,右手又顺势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白欣仓皇地又往后退了一步,握在他掌中的右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高温。
莫惟烈拉着她走向餐厅,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乖乖地坐在这里,我想你也不想我拿手铐铐你对不对?」
「你把我当犯人?」白欣秀眉微蹙。
「犯人哪有你这么好的待遇?」莫惟烈倒了杯热开水给她。「喏,生病了要多喝水,今天就不煮咖啡给你喝了,我做几道好吃又营养的菜给你补补身子。」他边说边围上围裙,走进厨房将买来的菜放到琉理台上。「上回阿芝教我做黑胡椒牛柳,我学得还不错,阿芝说比她做得还好。你敢吃辣的话,我就--你进来干嘛?」
「帮你。」白欣卷起袖子,将牛肉放到水龙头底下洗净。
莫惟烈急忙关掉水龙头,将牛肉抢了回来。「你在生病怎么能碰冷水?」
「我没生病。」白欣蹙起秀眉,「你别想把我铐起来。」
他哪舍得?
莫惟烈也跟着蹙起眉头,却是不高兴她不懂他的关心,大手忽然握住她的玉手。
「还说没生病,手这么冰。」
「我刚刚碰冷水。」白欣的语气不善,心里隐隐约约有把无明火扬起。
「那你就别碰冷水。」莫惟烈将她拉离水槽,「菜我洗,你要想帮忙,就切菜好了,省得你一个人坐在餐厅也无聊。」他脱下身上的围裙,将她拉到身前,替她围上。「你真不像是会进厨房的人。」是他失策,像她这种女孩子应当上高级餐厅用餐。
「我是很少进,不过也不习惯坐着等吃。」白欣略垂下头,好方便他系上蝴蝶结。
莫惟烈低着头,长指划过她白皙的颈部,淡雅的香气扑上鼻端,他忽然有点恍惚,「你好香。」
「嗯?」白欣愕然。
「我是指你的香水很好闻。」莫惟烈发觉自己的失态,红着脸连忙为自己打圆场,「有些女孩子擦的香水闻起来就让人头昏脑胀的,不知道她们是不是鼻子不好,怎么会选上那种香味?像阿芝她--」
水声哗啦啦地掩盖住了莫惟烈的长篇大论,白欣带着泄愤意味,用力切着牛肉。
又是阿芝!他为什么老提阿芝?难得称赞她一回,为什么还要扯上别的女孩子?难道……他喜欢阿芝?
心头猛然窜起一股酸意,白欣非常明白自己是吃醋了!就像当初得知程清湜还有其它女友时一样,她居然在为莫惟烈吃醋!
老天!她不是说不爱了吗?既然不爱,为何又会有这种心头发酸的感觉?
水声依旧哗啦啦地响,莫惟烈将洗好的洋葱放到砧板上,抓过一把菠菜放到水里,嘴巴早已紧紧闭起。。
白欣不开心!
纵使不抬眼看她,他也可以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一定是因为他说她很香的缘故。
他是怎么了?白欣是个有丈夫的人,他怎么能对她说这种话?她一定认为自己存心不良,对她有非分之想。
好吧,他承认他对她确实是有非分之想,但是他很清楚地是别人的妻子,即使再怎么喜欢,也不会有逾矩的行为,就算她的丈夫并不爱她。
莫惟烈心头揪紧,想起今天找她吃饭的目的「他……你先生……对你好不好?」莫惟烈不敢看她,觉得自己似乎在探人隐私。
「很好。」白欣将牛肉推到一边,开始切起洋葱。
「那就好。」莫惟烈低声喃道,暗自盘算该不该将自己那天撞见的情景告诉白欣?
说了,他怕白欣无法承受;不说,他又无法坐视那个男人继续欺瞒白欣。欧正淳已经将她拐进礼堂,再来或许便要白欣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这怎么能够?他并不爱白欣啊!
「他是同性恋!」莫惟烈忽然冲口而出。
「嗯?」白欣惊讶地抬眼,不解莫惟烈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我撞见他和一个男人很亲密地走出酒吧。你晓得的,那种亲密不是男人间普通的亲密。」莫惟烈将水龙头关掉,专心地注视着白欣的反应。
原来如此!白欣点点头,仍然切着洋葱。
莫惟烈疑惑地看着一脸平静的白欣,忽然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了?」
「嗯。」洋葱的辛辣气味熏得她眼睛好酸。
「那你还嫁给他?」他难以置信。
「我有我的理由。」
这么说她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因为欧正淳使出什么下流的手段威胁地?或者是因为她爱他,爱到不在乎他是同性恋?
莫惟烈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尤其是在看到白欣发红的眼眶时。
她哭了!
一意识到这一点,莫惟烈立刻七手八脚地撕下厨房纸巾为她拭泪。「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提的。」
「我没哭,是洋葱的关系。」她哽咽着,又一颗晶莹的泪珠蜿蜒而下。
莫惟烈几乎要恨死自己的多嘴,他瞥了眼砧板上的洋葱,压根不信白欣的说法。他知道她是为了欧正淳流泪,她为了这段感情肯定受了不少苦。
「是洋葱。」莫惟烈附和,不敢戳破她的防卫。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不相信她。
白欣有些好笑,「真的是因为洋葱。」
「我晓得。」莫惟烈很认真地点头,牵着她走出厨房。「你在这儿休息,洋葱我来切就好。」
白欣没有异议,顺从他的安排坐了下来,她实在忍受不了洋葱的辛辣。
莫惟烈看着她仍然红肿的双眼,里头莹然的波光正逐渐消褪,但他心底被掏空的那一部分却永远也填补不起来。
为什么她爱的人偏偏是不爱女人的欧正淳呢?要是她爱的是他,要是她属于他……「你愿不愿意考虑我?」莫惟烈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