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悦霜接过药汤,吹凉后一口一口喝着。
「这与唱得好不好没关系,妳还是放弃吧!碎了的心没那么容易拼回原样的,妳这样一再的往伤口上刮,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这曲一再重复的唱,就等于一次又一次的挖出沉痛的过往,她尚且难忍,何况是当初亲身面对、沥血残心走过的爹呢!
「奴家不也说过这其实是个误会吗?其间的曲折,难道你们不想弄个明白?」放下碗,金悦霜搭着邱无欢的肩膀,在她身上蹭着,「奴家带了答案过来,为什么你们不肯接受事实?」
邱无欢抓下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柔荑,被她碰着的地方泛着异样的热,「有法子就引他过来听妳说吧!如果当时不挥刀,何须费心为人止痛?」
「若要怪罪,帅哥哥只能怪在奴家头上了。错认挥刀的凶手,奴家只能对你们讪笑后回头。只是,答应了人家要做的事,奴家誓以生命来换,该偿的恩,奴家亦不借用命来还,帅哥哥难道信不过奴家的决心?」
「够了!我不想再没日没夜的照顾妳,妳不舒服,我也不见得快活。除了用生命来威胁,妳就没有其它法子可想了吗?」
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命?邱无欢莫名的又火气上升!
「对啊!」金悦霜双手互击了一下,递上一枝捧抱在怀里的鲜花,「帅哥哥果然聪明!奴家受教了。但请问,有什么法子可以让那狡兔出窟?奴家洗耳恭听。」
巧笑倩兮,一张漾得出水般的娇靥近在眼前,谁舍得拒绝?
邱无欢没有伸手接过那花,拿过空碗,撇过头不看她,「妳自己慢慢想吧!我帮不了妳。」
「真是无情,奴家都这么拜托你了,偶尔出卖一下自己的爹也不肯。」收回手,将花放在鼻端轻嗅,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奴家也晓得要想法子啊,只是……」看着邱无欢不感兴趣的走远,金悦霜徐徐拿开面前的花朵,将满怀的花撒了出去。
「这法子要配合时间,且更伤人伤情啊!」 只不过,时候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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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阳光依然耀眼,花没枯一株,树也没少一棵。
但,好象少了什么?
武溪峡在空地上练着每日必定要走上一趟的拳脚,却总觉得好象少了什么似的不自在。
欢儿也在,该走的拳路也没缺上半式,那是少了什么东西呢?
「武师父,你有看见她走出来吗?」
对啦!就是少了那女娃娃嘛!
「我才在奇怪,今天怎么没听到那娃娃唱歌,原来她根本没出来。」
武溪峡终于明白少了什么东西了,霍然开朗后,打起拳来也更轻快了。
「不对劲!」
金悦霜不是这么嗜寐的人,邱无欢收起拳脚,打算到她房里看个究竟。
蓦然扬起的歌声,熟悉的词、熟悉的调……
「这声音不对啊!好象……好象……我好象在哪儿听过!」武溪峡停下推出一半的掌,敲着自己的脑袋想着。
「不是她!」邱无欢觉得状况有异,这声音并不是金悦霜所有。
是谁跑进忆姬乡里?金悦霜呢?邱无欢还来不及推开她的房门,一道更快、更迅速的身影赶来按住门板,不让她探个究竟。
「爹?」邱无欢第一回看到这样憔悴的父亲,发丝散塌、胡髭丛生。
按着门板的人没了一贯的冷静,「茉蕊,怎么会是茉蕊?」
「嗄!难怪我老武听得耳熟得紧,原来是嫂子来了!」随后赶来的武溪峡,说完后顿了顿,一脸的疑惑,「茉嫂子是怎么进来的?她也会五宫迷阵的破阵步法吗?」
「金悦霜!一定是她带她来的!」邱无欢很快的找出凶手,「我上回带她出去一趟,还蒙了她的眼,不让她踩到地上,没想到她那么机灵,不但记熟了路径,还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了进来!」
邱无欢相当后悔自己一时的心软!要是金悦霜今天不只带一个人进来呢?被欺骗的心情骤然升起。
「不是做兄弟的是根墙头草,我也不是要替哪个人说话,只是,该面对了!兄弟。你也把自己困得够久了!」
顿悟眼前的情况,这一路陪邱龙腾走过来的武溪峡,觉得自己该推这个兄弟一把。
「进去吧!兄弟,进去问个明白。就是要让自己死心也要死得彻底啊!」说着,武溪峡推开门,期待看到感人的重逢场面。
「怎么会是妳?」三人同时立在门边,前进不得。
房里哪有姬茉蕊,不就是他们的娇客金悦霜吗?
只看她双腿交叠,一派悠闲的坐在桌边,一双满是笑意的眼在三人身上瞧着,手在桌上轻轻打着拍子,仍是唱着那首要人心烦意乱的曲子。
「呵呵,奴家可没帅哥哥想的那么神,奴家只是恰好懂得口技罢了。若没这口技,奴家要到何时才等得到你--这颓废的老狡狐出洞?」
金悦霜诡计得逞,眉一跳一跳的传达喜悦。
「妳居然耍我们!女娃娃,妳让老武很久没动的拳头很想好好打妳一顿!」武溪峡看邱龙腾瞬问彷佛苍老了十岁,怒火-起,就想教训眼前的金悦霜。
「敢问奴家耍了你们什么?奴家说过,只要下半支曲接上,该出现的人自然会出现。是你们在耍弄你们自己吧?」拿起桌上的杯子,金悦霜有恃无恐的反唇相稽。
唱了这么久他们才进来,该说是他们想得太多,还是她太没耐性?
滋润自己干渴的喉咙,金悦霜朝他们勾勾手,「怎样?你的决定呢?老狡狐邱学士,是要放弃,还是信守诺言补上曲子?」
「不是老武多嘴,妳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一个根本不在的人,要怎么叫她立刻出现?」武溪峡再怎么定心探气,就是找不到第五个人的气息,证明金悦霜只是在卖弄口舌。
「奴家可不是问你啊!大胡子大叔。你的决定呢?奴家在此已浪费太多口舌了,要或不要好歹也给奴家一个答复吧!」
她好不容易来到忆姬乡,也为他俩搭上一座桥,如果他们坚持不过桥,她就是在桥上挥断了手、喊破了喉咙,也是白搭。
她放下瓷杯,「沉默代表不愿意啰?好吧!」挺失望的吐了口气,「那奴家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妳走得了吗?没有我们带妳走出五宫迷阵,妳走得出去吗?」
金悦霜朝邱无欢摇摇手指,挽过她的手,「奴家都还没迈出房门呢,怎么知道自己走不走得了?总得试试才知道,对不对?帅哥哥。」
「放开!」邱无欢被她这样又抚又摸的,极不快的推开她的手。
「妳要走就走吧!能走得出去妳就走吧!」
「奴家自然会走,只怕有人不肯让奴家走。」站稳了脚步,拉好衣服,金悦霜越过他们三人就要走出房间。
「我们有过承诺,这曲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对上。」邱龙誊突然开口。
「你说呢?」金悦霜微笑的回过头,「你信得过奴家吗?这歌,就等懂得的人来听。唱完了初见就是离别,奴家就等着后面的再见呢!」
第十章
忆姬乡,五宫迷阵外站了四个人,等待着一个结果,一个……奇迹。
风,吹来了,带来一股树木特有的香氛。
金悦霜一身轻便的劲装,简单的紫色绸衣和长裤,走出四人并行的行列,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唱起那支期许再见的曲子。
这曲子的另一名主角能不能及时赶上,与邱龙腾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