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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救我了……反正我活着也是见不得人,干脆让我死在这里算了……这朵烂花你们有用,就拿去用好了……”

  “你说这是什么傻话!容貌比得上生命重要?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呼韩邪提高音量对她吼。他无法不对她生气,可知道救她这条小命的代价,是可能要失去他最敬爱的祈娜的生命?而这不知好歹的小女娃竟然如此轻看她自己的生命!

  王嫱顽固的摇头痛哭,她实在没有勇气顶着这张脸孔活一辈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和残余一样,不会在意她的长相,真心真意的对她好。

  “唉,小娃儿,别哭了。”双手正忙着处理嫦娥泪的高庆安说:“要让你变漂亮可比要救你这条小命来得容易多了。”

  “呃?”

  “乖乖让我帮你身上的毒给解了,我保证绝对有办法让你在三年内变成一个大美人。”

  弹指间,时光快速流过,三年前拾得一条小命回来的王嫱已到了及笄的年纪。

  说也好笑,三年前她失踪一夜,直至天明被人发现躺在村口的牌楼边,王家的人这才发现她偷溜出去了一夜。

  回到家中的她,几乎有大半个月时间是昏昏沉沉的,看过数次大夫也不见好转,但教人惊异的是她的容貌竟然一点点的改变了。

  原本干巴巴的黑黄皮肤褪去了一层,换得的是嫩滑晶莹、吹弹可破的凝肤冰肌;五官原不甚明朗的圆圆大饼脸也开始转变成鹅蛋般的玲珑有致,恰衬出她那原来并不是太差的秀鼻和愈发润泽的饱满红唇。再加上水灵灵的大眼、清朗甜美的娇柔嗓音,和随着年龄越发明显的婀娜曲线和窈窕身段,任所有的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何以昔日令人不忍卒睹的王嫱会变成今日的教人惊艳?

  惊见王嫱变得娇艳动人,原本不曾跨进过王家大门的媒婆们,近日为了上门说亲,几乎踩平王家门槛,这其中最得意的,莫过于一雪前耻的王家二老。

  在王嫱的及笄礼上,王穰这回可是十分认真的为她取了个好听的字号——昭君。

  从前女儿的长相让他不敢指望她能贵为“嫱”妃之列,但如今女儿的沉鱼落雁之貌,还怕不能“昭”然见“君”吗?

  也就是说,自从女儿出落得天仙般的美貌后,王穰夫妇一反过去的罕闻鲜问,开始细细照顾,当她是颗易碎明珠般的捧着、看着,却也让她不得不成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闺秀。

  因为前车之鉴,王穰已经下令所有仆婢严密看守,除非有他的许可,否则王嫱哪儿也不准去。

  对于邻近乡镇前来上门说亲的人家,十有八九虽都算门户相当,但王穰却怎么也不肯允婚。他一心只想着让王嫱入宫服侍皇上,期待着有一天能尽得恩宠,说不定还有机会受封为后,庇荫王家大小加官晋爵、光耀王家的门楣,要不就算攀附个皇亲国戚也好。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就在王嫱——也就是王昭君,她及笄过后一年,刚满十六岁没多久时,朝廷下令各郡县采选美女入宫服侍新继大位的皇上。看着由县令手中接过来的谒文,王穰可说是喜上眉梢,乐得无法遏抑。

  “王公,听说宝坪村民传颂,令千金有出水芙蓉之姿、落雁沉鱼之貌,更有温婉淑慧之质、善琴能词之才,可真有此事?”陈县令探问着王穰,脸上尽是怀疑的神情。

  陈县令在寒窗苦读取得官职之前,也是宝坪村的村民,那时别说传言的是王家女儿其貌不扬,就连他自个儿也曾经被那个丑丫头给砸过他的字画摊。

  他压根儿不相信王家的女儿会变成如今传颂的那般优秀,就算是女大十八变,也不至于变得那么多。

  要不是谒文上有规定,每个县里至少要选出五名美女,而他东挑西选就是差了那么一个,他才不会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带着奉命前来采选、负责管理后宫宫女掖庭的掖庭令前来王家,探看这传说变得貌似天仙的王家女儿。

  王穰听陈县令的说词是乐得合不上嘴,但嘴上当然要谦逊的笑着说:“呵呵呵……县令大人哪儿的话,是乡亲父老们对小女过誉了。”

  “我想也是。”陈县令点点头,接着就对掖庭令说:“大人,我就说传言不可信,我记得主公的千金应该是不足以入选宫闱的,看来我们真的是白来了一趟。”

  王穰错愕地看着陈县令和掖庭令起身就要往外走,他连忙喊着:“哎……两位大人,你们不是要选小女入宫,怎么人还没见着就要走呢?”

  陈县令回头将王穰拉在一分低声说道:“王公不也说令千金不若传闻吗?我记得几年前看过令千金,我想还是别让她出来,免得吓到掖庭大人就不好了。”

  王穰听得直跳脚:“哎呀呀……大人,传言或许有些夸大,但小女如今的容貌变得美丽过人却也是属实啊!”

  “这怎么可能?王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县令干笑,心想这王老头八成是想要荣华富贵给想疯了,自己的女儿长成什么德性,他自己应该清楚得很。

  要说王嫱那丑丫头能有多大的改变,看来也只能唬唬乡亲,又怎么能骗得过掖庭令的法眼?

  这时在一旁的掖庭令终于开口说话了:“陈大人,就请王公的千金出来见见也好。”

  “大人,这……”陈县令一脸的为难。

  “没关系,看看不碍事,我想空穴不来风,王公的千金会有貌美的传闻,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对……掖庭大人真是英明。”王穰赶紧附和着,又急忙向随侍在旁的婢女挥手:“去!快去请小姐出来见过两位大人!”

  婢女领命后连忙向望月楼而来,远远就可以听见望月楼里传来琵琶的阵阵琴音,更伴有轻柔婉转的吟唱,如珠玉般的铿锵萦绕着整个望月楼。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莅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目何为兮木上。”

  随侍在王嫱身边的侍月,听着小姐吟唱的“湘夫人”,正听得如痴如醉,哪知王嫱忽然念起,敛起纤纤长指,一阵急促的在琵琶弦上狂抡乱拨,清嗓一扬拔尖了音调又唱:

  “如抚琴兮好累,唱辞赋兮无味,四海兮难见,笼中鸟兮不得飞…”

  这怪词谬调听得侍月差点跌倒。

  “哎呀小姐,你又在乱唱些什么啊?让老爷、夫人听见,我又要被骂了。”

  王嫱把琵琶大刺刺的往侍月怀中一抛,仰头就是一声大喊:“啊!闷、死、人、了!”

  唉!王嫱的相貌虽有惊人的改变,但她那顽桀难驯的个性没有变本加厉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别看她平日在老爷、夫人面前是一副才德兼备、温柔可人的闺秀样,那可是被老爷、夫人骂了多年才给骂出了些表面来。

  实际上,她懂的诗词文学也不过那一丁点、通的琴弦音律也不过那几首,至于她做的针凿绣花……哈!全靠侍月经手而成。

  反正王穰夫妇懂得也没比王嫱多多少,很容易让她蒙混过关的。至于仪态教养嘛……只要王穰夫妇一转身,她立刻就像换了个人般的原形毕露,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说话连半点姑娘家的含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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