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心心头一震,“少灌迷汤,我才不信你这一套。”她强作镇定。
“天地良心,我才没有倒戈呢!”。
“那是阵亡喽?”冷冰心淡然一笑。
“乱讲,我才没……”
她的话被响起的电铃声打断,冷冰心前去开门。
打开门,冷冰心看清楚来人之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没有招呼,没有惊讶,有的是很平常的冷淡。说完,她走了出去。
屋内的尚婕旻奇怪为何前去开门的冷冰心会这幺安静无声,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好奇地走了过去。当她探出头,看清楚按门铃的人是谁时,二话不说、直接的反应是将门猛然甩上。那人既好气又好笑,既无辜又无奈地眼睁睁看着屋内的人把门当着自己的面“砰”的一声,大力地关上——还差点撞到他高挺的鼻子。
※ ※ ※ ※ ※
离开家的冷冰心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晃。而后,她看到一间PUB,走了进去,坐在吧台前紧邻墙边的高脚椅上,点了杯BLOODY MARY。她虽不是牛饮似的将酒一口气喝完,却也是一口接一口地啜着。
她忽地又想起了李商隐的那句诗:
直到相思了无益,
未妨惆怅是清狂!
她苦笑了一下,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立刻向酒保再续杯。她又啜了一大口,杯中液体只剩一半了。
她半举起手,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心中想着他们或许早已在倾吐爱的话语,阿旻一定会先修理一顿邵尘渊,然后才凶恶巴巴地原谅他,然后世上因此又多出一对令人羡慕的才子佳人;同时也多了个情场失败的失意人,而这个人——正是自己。
她又一口饮尽剩下一半的酒精,将杯子微递向前,这次,酒保非常主动地替她加满酒杯。
她拿回杯子,低头凝视着杯中红色的液体。霎时,她觉得,那是她心口受伤后,所滴出来的血;而自己,正在喝自己的血,让它重新到体内循环,接着又把它滴出来。她不经意地碰到指上所戴的小戒指,记起那是她二十岁生日时,尚婕旻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还记得当初自己曾开玩笑似的问她一句:“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是开玩笑的吗?
她多希望当时是真的,而不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但自己不是男人啊!
……
“嗨,一个人吗?”
这声音将冷冰心拉回现实世界,她不经意地偏过头找寻那声音的主人。
这一找,这一看,震得冷冰心差点失手掉落手中的酒杯,她“刷”地惨白一张脸。
那人察觉到冷冰心的脸色,知道自己不对了,赶紧道歉:“抱歉,吓到你了,真对不起。”
冷冰心险些脱口唤声:阿旻。
但自小就习惯的冷漠态度却又使得她的脸上迅速地恢复冷静的神色。
“没有,不用道歉。”她简扼地回答道。
她笑了。似银铃般悦耳的轻笑声飘荡在空气之中,正慢慢、一点一点地注人冷冰心紧闭的心扉。
“虽然社会不时地在提倡节约能源,可是你也不必实践到连说话也都这幺勤俭、节省啊!”又是一阵淡笑声。“我叫楼 贝芃,你呢?”
这次冷冰心倒是连话都省了下来;好象放着,以后还可以生利息似的。她拿出钱放在吧台上,然后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离开PUB。
她几乎是逃离那里,慌乱得只想回到家中。
※ ※ ※ ※ ※
在按了几次电铃、唤了几声屋内的人的名字之后,门内的人依然不为所动,不开门就是不开门;而门外的人则对着铁门笑叹一声,摇摇头自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枚钥匙,插人锁孔,将门打开。
邵尘渊一进到阳台内,便看见尚婕旻睹气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他走了过去。“亲爱的,我回来了,你高兴吗?”他蹲在尚婕旻面前。
“哼!”这是给他的回答。
“嗯,真独特的欢迎法。”邵尘渊自我解嘲。
“我的小婕旻,你可以骂我、打我、踢我、端我、摔我,就是不要不说话,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一双无辜的眼睛和一番可怜兮兮的表白终于逗笑了尚婕旻。
她噗哧一笑。
“你当我有虐待狂啊!”她不满地抗议。
“就算你真的有虐等狂,我也心甘情愿地让你虐待我。你的虐待,就是我的幸福。”他认真、严肃的表情又再次使得尚婕旻发笑。
“神经!”她笑骂道,“去拿扫把和畚箕。”
“干嘛?”邵尘渊不解的问。
“当然是扫鸡皮疙瘩,还干嘛?不过,你要是自愿让我顺便一起扫走的话,我会扫得更干凈!”
“好哇!你意敢乞丐赶庙公!看我怎幺治你!”说着,他手伸向尚婕旻,搔她的痒。
“住……住手……快……住……手……”尚婕旻畏喘着气哇哇叫;到最后她笑得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还敢不敢?”邵尘渊假装凶巴巴地问,还不忘边搔她痒。
“不……不敢……了啦!”
“既然不敢,就饶了你。”邵尘渊得意地说。
“哼!”尚婕旻扮个鬼脸,“咦,对了,你怎幺回来了?不是说要两年后才回来的吗?怎幺……”
“唉——”邵尘渊无奈的叹了好长的一口气,弄得尚婕旻一头露水。
尚婕旻推推他,示意他说话。
邵尘渊瞟她一眼。“我是被老板给踢回台湾的。”
“被老板给踢回台湾?为什幺?”尚婕旻惊讶地大叫,一双眼睁得比乒乓球还大。
邵尘渊哀怨地看着她。
“还不都是你!”他无比的委屈。
“我?”尚婕旻指着自己,她已经愈听愈糊涂了。
“对呀!”邵尘渊像个孩子似的嘟起嘴,“都是你害我把英文企划书写成中文企划书,把企划内容写成给你的长篇情书,老板一气之下,就把我从美国踹回台湾了,你还敢说不是你?”说完,他干脆趴在尚婕旻的腿上假哭。
尚婕旻给他的安慰则是像在拍狗似的拍抚着他的头,且还伴随低笑声。
“你还笑!”邵尘渊不满地抬起头。
“对不起,对不起。”尚婕旻连忙止住笑,“那你现在怎幺办?”
“老板已把我踢回分公司扫厕所了,还能怎幺办?”
尚婕旻眉头慢慢地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被改派回台湾工作剧”她有点上当的感觉。
“哇!好聪明哦!我还以为你还会呆呆地搞不清楚呢!”邵尘渊没听出尚婕旻话中的语气,拍拍手,赞赏的说道。
“你——混蛋!”尚婕旻气得大吼一声,一脚踹开邵尘渊。
“婕旻,你怎幺踹我?好痛哦!”邵尘渊抱住自己被踹的脚。
“你——痛死活该,痛死算了!”她气喘吁吁。
“呜……好狠心哪!呜……呜……”
“哼!少假了,我不会笨到再上你当了!”
“我就是在想你会不会笨到再上一次当嘛!”邵尘渊小声的嘀咕。
“嗯?”尚婕旻那致人于死地的眼光立刻扫了过去。
“没有、没有,我没有说什幺。”邵尘渊慌乱地挥舞双手,头像拔浪鼓似的晃个不停。
尚婕旻丢给他“最好是没有”的眼神。
突然,一阵不太文雅、不大也不小,但具有暗示性的声音正从尚婕旻的肚子里传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垂下头。
邵尘渊饶富余兴地一笑,挺认命地站了起来。
“真歹命啊!才刚一下飞机赶来这里,却又要马上进厨房煮饭烧菜?唉!男人真命苦唷!”他自怜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