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肯定是他把孩子藏了起来。
他怎么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呢?真是糟糕,极吉姑娘可没有跟她说这情形该怎么办。
“怎么,连比手画脚都不会了吗?”安宁远仔细打量这个似乎被他吓着的肥老农。
怪了,看不出一个顶着大肚子,又垂垂老态的老人家竟还能做针线活?他瞧着那拿着细针微微翘起的小指,这手不像一般老人家干瘦,倒像是姑娘家的手……姑娘家?
安宁远虽然已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个胖老头是小师妹的内应,但他没想到这胖老头会是乔装易容的。
难怪小师妹会这么得师父的疼宠,不是因为她尽得师父真传,而是为了她洞悉人心。
“还装?你八成不是哑子。快说,烈念安那小子呢,你把他藏到哪去了?”
楚楚见被识破,但死也不肯承认,因为极吉曾耳提面命,安宁远虽然有些大而化之,但对老人家却是很尊敬,所以她仍然装聋作哑。
但安宁远哪会轻易放过这个和小师妹同声一气,把他骗得团团转的家伙呢?
“给妳机会,妳却不要,那就别怪我下手狠毒。”小师妹是不会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对他痛恨蒙骗的个性非常了解。
他正要出手,谁知脚边突然有个小东西扑了上来。
“娘、娘,妳快跑,我来挡这恶人!”模样肮脏的小男孩,死抱着安宁远不放,硬要嘴中的娘逃走。
安宁远看着这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其实小男孩的力量又有多大,要挣开非常简单,但他那副死也要让亲娘逃跑的护卫模样,倒是对了他胃口。
他一手拎起小男孩后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别说。”楚楚赶紧出声制止,那名小孩非常听话,紧抿着小嘴。
“妳……楚楚,是妳!妳怎么会在这儿?”安宁远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吓了一跳。
“你先把她放了。”楚楚非常担心安宁远会对孩子不利。
“他是妳的儿子,不是烈念安?”这对安宁远来说是个天大的意外,他从来没想过楚楚会有个儿子。
“不是。”
“不是?”那就好,原来刚才是他听错了,这小鬼不是叫娘,楚楚不是他的娘亲。
“她是我女儿。”楚楚走向前,接过被他拎着的孩子。
“女儿?!”安宁远被这个青天霹雳震得脑袋一片空白,呆愣着让她接过孩子。
“没事吧,丫丫?”
“娘,我没事。”丫丫满足地倚在母亲怀抱中。
“难道……”
“对,她是我和烈大哥的女儿。”
☆ ☆ ☆
楚楚终究还是嫁给了贺楼天泰。
房有贵对于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满意。
试想他怎么会满意呢?可以威胁楚楚的小娃儿不见了,虽说这消息他没让楚楚知道,但不知怎地,他就是知道楚楚已经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这也就罢了,为什么是他用来讨好贺楼天泰的亲事,现在却成为得罪贺楼天泰的藉口,家产全数被充公,他这是走了什么霉运?
房有贵躲在阴暗角落,这会儿他再也不是洛阳城的大富之一,相反的,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这全都是楚楚惹出来的。
他若不想办法夺回辛苦一辈子积累下来的财产的话,他宁可不姓房!
第五章
安宁远看着在花园中拉拉扯扯的两人,就是想要上前去拉开。没有人能忍受自己想要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要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楚楚和贺楼天泰像是争执,实则是调情的举动,那可真是难以忍受。
他不是才说服自己不要去招惹姓烈那小子的女人吗?怎么现在又不由自主的往他们俩走去?
不行!他和烈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夺宝之恨,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就把他的原则打乱?不行,这是绝对不行的!
“住手!贺楼天泰,你没瞧见楚楚姑娘不愿和你说话吗?”唉,他终究无法忍受看着那张脸被拉倚在别的男人怀中。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管不着!”贺楼天泰向来最讨厌有人插手他和他女人之间的争执。
“我偏要管!”他受不了他那双贼手紧紧握在楚楚纤细的腰上。
“凭什么?我可是明媒正娶的将她娶进门来。”
“拜托,你只不过是把易容成楚楚的小师妹再娶过门一次罢了,现在怎么又捉着楚楚不放?难道不怕我去告诉小师妹?”
不行,楚楚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正向他求救呢,他不能见死不救。
“你去说吧,反正这是她自找的。”贺楼天泰一点也不在意。
“你──”楚楚的泪就要落下了。
这怎么可以?贺楼天泰要气他小师妹,这是人家夫妻的事,他无话可说,但总不能连楚楚也要染指吧。
“安公子,你要救救我。”
楚楚哽咽的声音传入安宁远的耳中,更是惹得他心一疼,点头答应。他出手极快,转眼本来还在贺楼天泰怀中的楚楚,已经被他拉出怀抱了。
“宁远,你真是昏了头,她不是楚楚。”贺楼天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你仔细想想,房楚楚会被动的等你来救她?”
“救她?我当然要救她。浑小子,这可是小师妹欠我的。”
安宁远这时才露出了然的笑容,他自然明白这个楚楚是假的,但是他若不整整把他耍得团团转的小师妹,怨气难消。
“师兄……”极吉想甩开一直握得死紧的手,连忙转向丈夫求救。“贺楼……你帮帮我。”
“帮妳的好处是?”贺楼天泰趁火打劫自然不怀好意。
“你快帮帮我……”等师兄用上那招,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好处是什么?”
“对啊,小师妹,妳不给他点好处,他是不会出手的。”谁不知贺楼天泰的个性就像是奸恶成性的商贾,总会在必要时候哄抬物价。
“好了,宁远,你还是去留住那个房楚楚吧,不然你要怎么找出烈念安?”贺楼天泰不想看到妻子被人恐吓的模样,只有转移安宁远的注意力。
“留住楚楚?她要离开,为什么?”自从他知道她是烈煌的女人之后,就没有再去惹过她半根毫鬟,为什么她要离开?
“要离开不见得是因为你。”撕下人皮面具的极吉,对于师兄的自负不是不知道。
“那是为什么?”
“因为她要去找多年不见的烈大哥。”这可是楚楚亲口说的。
“她要去找个多年未有任何音讯的人?”他对烈煌比他先遇上楚楚这回事气得咬牙切齿。
“对啊,她也要把安安一起带去。”
“安安?”
“就是丫丫啊,她们母女俩要一块上路。”极吉十分不舍那个人见人爱的小丫丫。这时,她趁着有仇必报的师兄注意力被转移时,悄悄移向贺楼天泰。
“就她们母女俩?贺楼小子,你没有派人护送吗?”安宁远不满的质问。
“护送?那也要她有个目的地才行。”贺楼天泰撇撇嘴角道。
“目的地?你是说她连个目的地也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她曾说过要往北方去。”极吉提供详细的资料,不过她是躲在贺楼天泰的背后说。
“北方?这哪叫目的地?!”安宁远脑中已经开始推演出她们母女俩会遇上各式各样的意外。
“也许会碰上山贼、暴民,抢匪,说不定……”贺楼天泰幸灾乐祸。
“闭上你的乌鸦嘴!”安宁远终于按捺不住,离开这两人。
“终于离开了。”极吉在贺楼天泰身后喘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