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快说!」孟朔堂咆哮。
「舞娉朝霞就是三年前救我的『解药』。好啦,我的好兄弟,剩下的万事拜托喽,我得走了。」韩定这挥挥手,抛给孟朔堂一个感谢的潇洒笑容之后,便快步离开莲苑客居。
而孟朔堂则是在听完韩定远的话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口里呐呐重复着好友的话,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天哪!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巧?舞娉朝霞居然就是好友韩定远找了整整三年的女人?她害他不举……整整三年哪!
想起这三年来韩定远隐遁的日子,孟朔堂不禁皱起了眉头,而颜朝霞会被选做「解药」,送入「逍遥山庄」替韩定远解毒,又是另一桩糊涂帐……
唉,只能说这两个人命中注定有这番牵扯不清的孽缘,只是……这孽缘会不会变成善缘,将两个冤家变成亲家,就非他这个凡夫俗子可以知晓的了。
眼下最头痛的是……祸首给跑了,等会儿穴道解开,他该拿什么脸跟净荷交代?还有,朝霞跟至交好友之间的恩怨过往可不能让净荷知道半分,不然……事情可就会变得更复杂混乱了。
莲苑客居内,孟朔堂唉声叹气;莲苑后园外,韩定远轻易跃墙而出,行至大街上,掏了银两,买了代步的马匹,便疾速策马离开凉州城。
一路上,韩定远始终眉色飞扬,心里满怀希望和喜悦。
今日的对峙争吵,在在只证明了他和颜朝霞注定八字不合,天生不对盘,去他个捞什子情蛊的牵绊约束,他偏不信!
此时此刻,他心潮汹涌渴切,只盼赶快证实两件事惰,一是他真的「行」了;二是他这一生不一定非得要跟颜朝霞扯在一起,才能娶亲生子。随便找个他看得上眼又得他缘的女人娶日家,一样能子孙满堂,一家和乐。
他,韩定远,何许人也!他的人生只在他自已的掌握间,要风便有风,唤雨便是雨,他绝不信他的终身会栽在那一对该死的西疆小虫之上。
他,逍遥公子,人生绝对只许「自在逍遥」四字与他相随!
一个时辰之后,江南,蝴蝶镇。
暮色已褪,夜暮低垂,整个蝴蝶镇灯火通明,亮若白日。
轻提步,随处闲逛,耳目所及所闻尽是歌舞声动,莺声燕语。
蝴蝶镇是天朝最有名的「风花雪月」镇,镇内聚集了十数家规模和名气均不小的秦楼楚馆。
凉州城到蝴蝶镇并不远,韩定远快马加鞭,风驰电掣,不过一个时辰,就已抵达目的地。
走上大街,四处闲逛,尚在找寻目标之际,韩定远一身贵气潇洒的模样便被蝴蝶镇最有名的青楼「百花楼」老鸨识货给拦截了。
「公子,留步。您不必再找,就这儿了,我是胡嬷嬷。」胡嬷嬷一手拉住韩定远的衣袖,另一手指指背后的百花楼,老眼睁得大开。啧啧,这位俊公子铁定是头肥羊。
「哦?嬷嬷好锐利的眼光!」韩定远停下脚步,微笑道。面前这家青楼瞧来规模还不错的样子,这老鸨看来精明,想来里头的姑娘定差不到哪儿去。
「呵,我胡嬷嬷可是蝴蝶镇内数一数二的鸨嬷嬷!看客人的眼光一流,栽培姑娘一样一流!公子,您要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说,嬷嬷保管您满意。
「好吧!」就这家了,也省得浪费时间再找。韩定远跨步向前,门口的几名姑娘立刻簇拥过来,他来者不拒,左楼右抱,笑纳美人。
「帮我找个干净的姑娘,记得要温柔点,懂得『伺候』人的!我先跟这群美人儿进去喝点酒,闲聊闲聊了。嬷嬷,这给你。」
一个转身,韩定远脚步优闲,跟着姑娘们嘻笑入内,右手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微微凝气,看也不看便往身后抛。这张银票像是有生命似的,准确无误地落入发呆到嘴巴张得大开的胡嬷嬷手上。
「银……银票……」胡嬷嬷生平最爱钱,只要见钱眼就开,双手一接触到银票让她登时回神,瞧见白纸上的五十两,她笑开了眼,跟着尖声喊着:「公子,万福,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安排一个最温柔的美女,保证将您伺候得服服贴贴,让您三天三夜都不想下床哦!」
夜色早已笼罩大地,月牙在云隙间问着轻柔的微笑,百花楼内苑的华丽楼阁里春意正欲盎然……
胡嬷嬷帮韩定远找来的姑娘名唤娥眉,唇红齿白,身段窈窕,姿态妖娆,是百花楼内数一数二的红牌姑娘。
酒过三巡,酒意神智皆醺然,意在寻欢的男女早转移阵地,拉下纱帐,褪落衣裳,欲掩床上春光。
两人的交谈由轻声谈笑渐转为大胆调情,之后声音渐渐低了去……
肌肤柔白似雪,神态娇美动人,娥眉唇畔漾起一抹慑人、心魂的笑容,纤手勾住韩定远宽阔的肩头嗲声嗡气说道:「爷,能伺候到您更是娥眉的福气呵,等一下……奴家保证定让您比活神仙还快活。」
「你还真有自信啊!不过好话人人会说,想要我相信,得拿出你的真本事,嗯?」捏捏娥眉小巧的鼻子,韩定远取笑道。
其实说归说,但他心里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此时窝在床上的他跟娥眉两人身上已是未着寸楼,光溜溜地贴在一起。照理说,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怀,正常的男人早该血脉愤张、情欲大动,早扑向美人儿共赴巫山逐云雨去了,可是他的身体该有反应的地方,当下是该死的「平静」,活像一锅无论用大火怎么煮也煮不开的水……
「呵呵!」娥眉闻言露齿娇笑道:「爷,这话可是您说的哟,等会儿娥眉做到了,让您满意了,您可得答应让娥眉随意讨赏哦!」
「嗯,君子一诺千金。」要是更能证明他和颜朝霞以外的女人在一起「也行」,要他掏出几千两几万两,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呵,爷!」细语呢喃,娇声低唤,娥眉纤细的玉臂像是滑溜的蛇迅速缠上韩定远的身子,只见两道身影交缠,随着时间的流逝,纱帐内渐渐传出了一道清浅的喘息声……
约莫两刻过后,娥眉和韩定远双双起身,两人的脸上、发际跟颊边都是汗水,但却无半点欢爱后亲昵满足的神情。只有两道错愕的眼光相对,从彼此的眼底都望见了……挫败。
韩定道推开娥眉的身子,半坐起来,素来温雅含笑的脸上写满了沮丧、气忿和不可实信。
情蛊的约束仍在,像魔咒般如影随形,紧紧缠绕他和颜朝霞,至死方休。
「该死……」韩定远低声咒骂,俊脸一沉,翻身抓起衣服穿上。希望变成失望,期盼的心情让他由云端跌入谷底,一脸阴霾犹如冬日寒霜,这是他逍遥了二十五年人生以来「唯二」的挫败。
不消说,「首度」、「唯一」的挫败乃是拜颜朝霞大小姐所赐。
颜朝霞,颜朝霞,他韩定远这辈子绝对跟她没完没了了!
他若没缠她到死,让她由「朝霞」变「晚霞」,他韩定远就白活了!
韩定远愈想愈呕、愈呕愈气,心里和肚里累积的怒火积得他七窍生烟,整个人的情绪迹近爆炸崩溃的边缘……
「哼……」跟着韩定远身后起来的娥眉,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她嘟着嘴,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韩定远好几眼,心不甘情不愿套上衣裳,对于今天的事,她愈想愈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