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说不过人家就只会吼,跟野蛮人没两样。”花巧蔾故意对着花小同大声
表示她对这个陌生男子的不满。
再也忍不住,崔冷用力地把鞭子一甩,准确地打掉了花巧蔾的帽子。他要看看到底
是何方神圣,竟敢这么大胆和他顶嘴。
花巧蔾没想到他会这么过分,竟然敢把她的帽子打掉!
一把怒火从她的腹部开始延烧!
她要发火了!
花巧蔾气愤得忘了易盼奴的吩咐,她缓慢地抬起头,眼里冒着怒火直直瞪着马上的
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到底想怎么样!”从没这么大声吼过人,这个人算是让她开了戒。
崔冷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美得叫他吃惊。
这世间真有这等绝美的姑娘?
她连生气都那么迷人,难怪要戴着帽子了。
花巧蔾看那名男子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便气愤地转身捡起帽子,拉着花小同往回
走,临走前又深深瞧了英挺粗暴的男子一眼,他的脸就始终这么侧着,干么?有钱就了
不起啊!
“野蛮人!”花巧蔾噘着嘴忿忿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她嘴里的轻视让崔冷想起自已被毁伤的面貌,他发怒地策着马往崖下奔,不停地用
鞭子抽着马,越抽越急,直到那匹马受不了,用力地把他甩下马背为止!
花巧蔾被他突然凶猛骑过身边的急驰声吓得赶紧拉着小同跳开,她恨恨地盯着那个
急驰的身影,心里不断咒骂。
最好是从马上摔下来!
可真灵了!她才这么想,就突然听到一声凄惨的马嘶声,接着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
音。
他……真的摔下来了?花巧蔾惊心动魄地望着草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
“小同,你慢慢走,我……先过去看看。”花巧蔾把手上的帽子塞给花小同,急急
忙忙朝那名傲慢的男子跑去。
崔冷并没有受伤,他早就被这种不要命骑法训练得怎么摔也伤不了的境界了,而他
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不想动。
急促的小跑步声传来。崔冷抬起头望着前面斜坡,是刚才那个盛怒的女子,长发因
为剧烈的跑步而飞扬着。他慢慢地爬起来坐着,并不知道她跑这么急干什么!
花巧蔾看他安然无恙,想收住脚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这次忘了撩起裙子的结果是
——不小心踩到裙摆,整个人向前直扑进崔冷的怀里。
她双手抓着他的肩,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贴。崔冷呢,他的手则稳稳握着她的细腰,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象她是个投怀送抱的烟花女子。
花巧蔾知道古代不比现代,古代的女子如果发生这种事时会怎么做她不知道,不过
她知道自己已经是面红耳赤了。
近看她就更美了,崔冷又因为她的美丽而自惭形秽。
“你在干什么!”冷漠地把她扶正,他不领情地说着。
“你……刚才,那……”花巧蔾惊魂甫定,说话结结巴巴。
崔冷望着她指向他的马。“别多管闲事!”他冷淡地警告道。
多……多管闲事,花巧蔾那素来令人称赞的冷静,遇到他就失灵了。
她绷着一张俏脸不说话,愤然地起身往回跑,等跑到一段距离后,她才转过身直接
地、明白地让那名男子看到她的气愤,然后使尽吃奶的力气朝他大声吼道:“你是个超
级大混蛋!”
虽然她的怒吼声和他的狮吼比起来犹如绵羊叫,可却也字字铿锵有力。
崔冷的表情仍是那么木然,好象她的话对他起不了作用。
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已翻云覆雨,滚烫得紧。
她到底是谁?
坐在地上冷冷地瞅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良久,直到崖上的风坐大,天色变暗,崔冷
才勉强收回视线,准备打道回庄。
结果,他一站起来却从身上掉了块白玉佩出来,他把玉佩捡起来看着,这是块上好
的美玉。但,不是他的。
这么说,是刚才她跌进他怀里时掉的?
崔冷握着玉佩又望向她刚才吼叫的地方,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第四章
优美的琴声从西厢房里传出,“百花苑”里的莺莺燕燕及熙熙攘攘的客人,无不被
那清脆、悦耳的琴声迷醉,皆啧啧地赞道:“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大家也都晓得弹琴的女子正是“百花苑”色艺双全的名妓,巧扶风县最美的女子索
闹红小姐是也。
曾有人说索闹红的美貌不输钱塘美女苏小小,那髻挽乌云,眉弯新月,端是玉容娇
态,体态轻盈,不知迷煞多少王公贵族。天赐的美貌再加上玲珑八方的应对技巧,使得
芳龄已二十一的她,仍稳坐扶风的名妓之首。
索闹红是个懂得算计的人,她知道江山代有新人出,一代新人汰旧人的道理,也深
知她的美貌并非永久,终有一天自己会落得年老色衰,无人理睬的地步。
因此,她正在找寻一个人选,一个能让她终生享用不尽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已经找到了,索闹红娇媚地对坐在椅子上喝酒的男人笑着。
众所皆知,崔冷是她的恩客,是经年累月造访她香闺的情人。
崔冷为什么会找上她,可能是因为她的柔媚,可能是因为她的美丽,又或者是为她
的名气。反正索闹红是崔冷的红颜知己,这事已是扶风县家喻户晓的事。
正因为如此,使得原本只是扶风县名妓的索闹红,一跃而成全国知名的名妓。索闹
红当然乐见这种结果,更高兴崔冷对她的另眼相待。
三年了,她跟着崔冷也有三年了,她总也一直份着崔冷能给她个承诺,虽然崔冷从
没对她表示过爱意或倾慕之心,但是索闹红已经认定崔冷对她有情意,所以他才会常常
到这里听她弹琴、喝酒。
她万万没想到,崔冷之所以宠幸她这么久,只是单纯地因为男人的需要,对她根本
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之所以不找别人,只因为他不想让人指着他的脸说长道短,而既
然索闹红能容忍他,他也就乐于包养她。
崔冷的人是冰的,心是冷的,连血都是凉的!他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这一点显然是这位名妓所想不通的。
“崔公子,你好久没上我这儿了,我好想你。”索闹红一曲弹罢,对着崔冷倾诉衷
情。
崔冷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品尝着酒,一手拿着玉佩瞪视。
“崔公子,人家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索闹红走近他,坐在旁边撒娇地靠着他。
“别吵!”崔冷不耐烦地说道。
“你手上拿的玉佩是送给我的吗?”她芳心大悦,崔冷从来不送她东西,他只会给
她银两叫她要什么自己去买。
“不是!”崔冷把玉佩塞进腰带里。“这是别人的。”
那名崖上的女子会急着找玉佩吗?
崔冷想起那带着怒气的绝俗容颜,他的眼睛淡淡地瞄了旁边的索闹红一眼,崖上那
名女子的容颜与闹红不相上下,但是她清新、明亮的气质却是闹红所没有的。
他为什么挥不去她的身影?崔冷频频灌着酒,他从来不曾为谁牵肠挂肚过,但是这
名女子……
索闹红蹙着眉头,不悦地望着崔冷那完美的侧面。她从不曾真正看过面具下的崔冷,
即使她已是崔冷的枕边人。
崔冷不愿意让人看见他被毁的容貌。他是孤绝、冷傲而无法捉摸的,但是索闹红有
信心让他服服贴贴、心甘情愿地献出一切。
因为她对自己过人的美貌、傲人的身段非常有自信。“崔公子,那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