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包括她。
「但如果我把爱情典当掉了呢?」
一说出口,她自己也吓一跳,好久以前的记忆忽然跃上心头,她几乎遗忘这段不堪的过往。
是的,典当爱情。
在她是只刚成形的小蝶精时,她曾经非常痴狂的恋上一名人间男子,渴望与之共结连理,一刻也不愿分离。
经过这么多年以後,他的容貌和声音已经不复记忆,甚至连名字也远远抛在过去,她不再有心痛的感觉,也忘了当初爱他的理由。
可笑的是,她不记得恨他的原因为何,现在却赫然想起因为年少轻狂而典当掉的爱情。
「典当爱情?!」爱情能买卖吗?他还是头一回听闻。
韩青森当是听了一则笑话,笑不可抑,直呼她才是受了电视影响,满脑子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奇闻,当金、当银、当房子,就是没人能当爱情。
反倒是一旁的胡翩翩表情古怪,若有所思地睁大眼,满脸复杂地挪动附了滑轮的圆凳靠近紫蝶,欲言又止的反刍肚子里的疑惑。
蝶姨不会也遇上那件怪事吧?至今她仍觉得不太真实,像作了一场荒谬怪诞的梦。
「蝶姨,你真的把爱情押给当铺了吗?」难怪她清心寡欲,没有一丝情生意动的迹象。
紫蝶笑而不答,反问她一句,「春假只剩下一天,你赶得上夜班车吗?」
出谷後再行一段山路下山,她赶到火车站大概也七、八点了。
「啊!完了、完了,我的行李还没整理,火车票也没买,我一定会被室友骂死,她交代的名产我一件也没买。」死定了,她会被凌迟。
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她倏地跳起来,紧张万分的苦著脸,将过错怪在来路不明的男子身上,全是他害她分心,只记得拷问他。
「别急、别急,早替你备著呢!」迷糊的丫头,真不知道她怎么在大城市生活。翠羽将整理好的背包交给她,一张单程火车票妥当放入她上衣口袋。
「翠羽姑姑,你真好,我爱死你了。」她高兴地啵了翠羽一下,两手穿进背包的带子一背。
「说我恶心,自己还不是肉麻得要命。」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能看吗?还是他和紫蝶拥抱的画面比较唯美。
习惯奇奇怪怪的人进进出出,韩青森一点也不奇怪她口中的姑姑、阿姨的称谓,论辈不论岁嘛!她真是可怜,排行最小。
「要你管,没有记忆的笨蛋。」胡翩翩朝他吐吐舌头,故意在他面前亲紫蝶一下。
他当场哇哇大叫地叫她快点滚,喧宾夺主地赶她去坐车,一副她的口水含有剧毒似,在她吻过的地方又多亲两下消毒。
两人幼稚的行为看在紫蝶眼里是好笑又好气,忧喜参半的打断两人的争宠。
「小翠,送翩翩一程吧,免得她真的赶不上车。」她口中的「送」是直接将她丢出谷。
掩唇一笑的翠羽会意地点点头。「是的,小姐,小翠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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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她是怎么出来的?砰地一声就由雾里走出来,她是不是山精要出谷食人……」
暗叫了声糟的胡翩翩脸上一恼,故作姿态地乾笑一通,假意没看见一群筋疲力尽的高知识份子脸上那惊愕神色,从容地打一旁经过,
春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加上周休二日刚好九天有余,她回来的时候,他们刚要搭组合屋,没注意她绕小路进入山林。
如今春假都过完了,她以为再有耐性的人在迷雾森林中一再迷失後,也该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
没想到这年头不信邪的人特别多,谷里有一个,谷外一大票,把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思想发挥到极限。
孔老夫子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愚徒愚孙深信不移,非要以身相试,大脑萎缩的不信人以外的生物比他们更高明一等。
既然有超能力者、特异功能和耶稣,为什么不能有山精妖怪呢?万物皆有灵性,只在於有没有被人发觉。
可惜她终日和非人类相处得太过愉快,没预料到这一夥人还不死心,不屈不挠的和紫蝶幽谷耗定了,不达目标誓不撤退。
要瞪就瞪吧!反正她不痛不痒,瞪掉了眼珠子是他们活该,台湾的土地已经过度开发了,他们还想怎么样,将岛凿沉了吗?
「站住。」
咦,耳朵好痒,那声非常有魄力的「站住」应该不是针对她,她还赶著追火车北上。
八成是那个软骨头的阿谷在骂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客人」也敢赶她,大概想再跳一次山谷,活得不耐烦了。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她一定狠狠的踹他两脚,看他敢不敢再嚣张。
一道山一样的黑影挡住她的去路。
表情不耐的胡翩翩由鼻孔哼出声音。「嘿,穿黑西装准备参加丧礼的先生,要致哀请走右边,奠仪放左边,马路不是你家开的,麻烦不要杵在路中央当路标。」
「你住在紫蝶幽谷?」没有赘言,窦轻涯开门见山地挑明。
哈!她有回答他的义务吗?「不好意思你挡到我的路了,请你把脚移开。」
她这辈子最讨厌比她高又不识时务的人,一百六十七公分就东方女性而言,算是高挑的了,加上五公分高的高跟鞋,她已经是鹤立鸡群。
偏偏这个家伙像是打巨人国来的,以她的高度居然只看见他的肩膀,而且是向上斜了三十度角,简直是不可饶恕。
还没见到他的脸,她已开始起讨厌他了,上天造人没有谁比谁优秀的道理,他的傲慢就让她先扣二十分。
「你是紫蝶幽谷的居民。」他肯定的说著,斯文的镜片下闪过一丝锐利。
「你谁呀!调查户口吗?我现在没空理你。」她意图绕过他,不想浪费口舌。
他态度强硬地拉住她。「带我们进谷。」
厚!土匪呀!大声就能叹压人不成,她又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自己闯,别丢人现眼地欺负小女生,大、叔——」
他眉头皱了一下,为她的不驯沉下眉。
平时他可以和颜悦色的诱之以情,以一贯的手段软化她的防备心,进一步获得自己需要的资讯,必要时,他温煦如和风。
可是历经一连串的失败後,他的容忍指数已到极限,她的出现无异是导火线,引发他压抑多时的挫折感,他不信摆不平这座诡谲莫名的蝴蝶谷。
「我是天翼集团的代表,希望能与贵谷主人亲自会谈。」他并未松手,口气高傲得像在下命令。
「然後呢?」
「然後?」
一见了面又如何,威胁利诱我们开放紫蝶幽谷供财团赚钱?」她不屑的连哼三声,语气轻蔑。「你们这些短视的投机份子眼中只有钱,就算要你典父卖妻也无所谓,反正满身铜臭味嘛!不过你想都别想碰我们一草一木,谁想破坏蝴蝶的栖息地,就是我们的敌人,抱著你的钞票去死吧!」
她用力的以穿著高跟鞋的脚踩了他一下,但他却面不改色的冷视她,像毫无痛感的紧抓著她。
没能脱身的胡翩翩气呼呼地鼓著双腮,水亮的眸子布满恼意地瞪他,心想著她一定赶不上火车,而这全拜他所赐。
这笔帐,她记下了。
「翩翩小姐,这个人在骚扰你吗?」
救兵到了。
她喜上眉梢地看著一身制服的管区警员,马上神气的扬起下巴。「阿呶,他抓得我手好痛,你快把他抓去关起来。」疯子被放出来吓人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