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朱澄熙担忧的喊他。
“你妈不会做出不该做的傻事,放心吧。”事到如今,朱庆祥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和同样担忧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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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妗,开门。”朱誉己急匆匆的赶到,舍弃按电铃的动作,拍打着刚被关上的门。
“爸爸!”一如往常,左筱妗来不及出声前,元元就兴奋的冲向前开心喊叫。
左筱妗冰冷冷的望着他,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元元,你该洗澡准备吃饭了。”她不理会渴望她开门的朱誉己,径自拉住儿子的手朝屋里头走。
“妈咪,爸爸在等我们开门。”元元扯回自己的手,不满的瞪着母亲。
“爸爸他必须回去自己的家,这里不是他家。”第一次,左筱妗在儿子面前把朱誉己隔离在外。
“这里也是爸爸家,”他生气的嘟起嘴。“元元要爸爸!”
“你有爸爸就不听妈妈的话了吗?”第一次,她对他怒目相望,甚至还扬声斥责他。
她知道自己失控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哇,妈咪好坏,我要爸爸。”元元扑到她身上,抡起小拳头捶打着她。
“那你跟爸爸回去好了,我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孩。”失去理智的她已经忘了自己面对的是年纪幼小的儿子。
“哇哇……”元元哇哇的嚎啕大哭,抽噎的朝大门口大喊,“爸爸——”
“筱妗,是我和我母亲对不起你,你何苦把脾气发在无辜的孩子身上。”朱誉己又焦急又心疼的朝着门里喊话。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自己。”看见儿子难过的模样与朱誉己焦虑的慌乱,左筱妗哭喊着对自己的厌恶。
“爸爸……爸爸……”元元声声的哭喊全喊进她心里,令她直觉以为儿子不爱她了。
她没有阻止儿子自动开门让他进来的动作,也没阻止儿子扑入他怀里的动作。
“爸爸……”元元哭哭啼啼的缩在父亲怀里。
而左筱妗见状,泪眼婆娑的转身冲到工作室。
“元元乖,爸爸帮你洗澡,然后吃完饭后就睡觉,嗯?”即使再怎么关心她的反应,朱誉己还是压抑住先安抚好儿子。
没有她的帮忙,他手忙脚乱的替元元洗澡,又弄好泡面给他吃以后,折腾了一番,儿子才睡倒在他怀里。
安置好儿子,朱誉己在左筱妗工作室半掩的门旁,发现她发泄情绪后的垃圾纸堆。
“有必要对孩子发脾气吗?”他略带斥责的开口。
“我的儿子我自己管,你没资格管我。”拿着炭笔愤怒旋身,左筱妗扬高声音咆哮。“从你出现以后,我和元元什么都不对了,算我求你大发慈悲,你们朱家的人都离我们远点好吗?”
“没有人责怪你,更没有人会说你怎样,我妈那种人,你老爱跟她计较有什么用啊!”走向前环住她的肩膀,他难受的低吼。
“是你们不放过我,不是我要在意。”左筱妗握紧画笔的手不断的捶打他的胸膛。“对,我没家教,没有爸爸妈妈教,但是她撞倒元元,又辱骂元元,就算他没有爸爸教,她也不能这样骂孩子。”
“我替她向你道歉。”轻轻抹掉她的眼泪,他不知道自己要替母亲收拾多少善后。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多么伤人。”她泪眼控诉着他母亲的诸多不是。 “她要伤害我、仇视我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放弃你、放弃自己的婚姻了,她还想要我怎样?”
“我母亲那时候和你究竟有什么过节?”朱誉己受不了的握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看。
“你问她,你回去问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惹她厌。”她推开他的手,崩溃的嘶吼,“她就是讨厌我,因为我抢走她心爱的儿子!”
“可是我爱你啊!”他用力的拉回她,让她的背抵着他的胸膛,两人紧紧依靠着。“因为我母亲,所以你忍心放弃我?”
“我甚至不知道你爱的是我,还是你的家人?”左筱妗任性的哭,眼泪不断的直流,“你在乎的是我,还是你母亲的感受?”
“你有委屈应该跟我说,而不是任随伤痕越来越大,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用力的搂紧她,仿佛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替她将委屈都抹去。
“哭出来。”朱誉己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与自己面对面,他心疼极了,“哭出来会好些。”
于是,她像孩子般的扑进他怀里尽情的大哭,而他抱紧她在心里深深喟然。
希望有一天,他能用爱抹平他对她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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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筱妗在朱誉己怀里尽情发泄后,哭累了也瘫在他怀里睡着了,原本他不想吵醒她,准备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她醒来,但电铃声突然响起,让他不得不小心的将她放入被窝中。
他略带愤怒的走到门口,发现站在外头的是颂师侨。
他讶异的打开门,而颂师侨也以同样讶异的眼神看着他。
“筱妗已经睡了。”朱誉己以男主人的姿态开口。
“没差,我是来拿她的画作。”颂师侨反倒以无所谓的态度,面对他的过度紧张。
朱誉己无言的让路,跟在他后头走进凌乱的工作室。
“你知道你是唯一能影响筱妗工作情绪的人吗?”颂师侨背对他突然问。
“此话怎讲?”
“筱妗每年的七月八日那一天,会带着元元消失一个礼拜,然后才渐渐恢复正常。”他意有所指的说。
七月八日……朱誉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在元元两岁时,筱妗才吐露真正的原因。”颂师侨用愤慨的眼神瞪他。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握紧双拳,朱誉己隐藏自己的情绪波折。
“到楼下去,我告诉你其他事情,我不想让筱妗知道我大嘴巴。”深深望了他一眼,颂师侨知道在左筱妗心中,永远都无法取代朱誉己的位子,所以他决定从朱誉己身上下手。
朱誉己点点头,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下楼。
颂师侨递烟给他,被拒绝后,径自笑笑的点烟,吐了口气后开口。
“筱妗她有气喘病你知道吧?”看到朱誉己讶异的眼神,他叹气的一笑。“看来你还真的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如此的你怎能说自己爱她呢?”
“她从来没说过。”被情敌用讽刺的口吻指责,朱誉己狼狈的为自己辩解。
“所以你根本不够关心她。”颂师侨得意的说,“我认识她第二天,看到她用支气管扩张器时,就知道她有气喘的毛病。”
“就算我不够关心她,不表示我不爱她。”他愤怒的眼神直射。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但当她在生产台上难产,必须要有人签下同意书时,试问你人在哪里?”再一次的当头棒喝重重打击朱誉己。
“我找不到她。”他再次狼狈的为自己辩解。
“真的找不到还是无心?”颂师侨从公事包中抽出一张邀请函递给他。
朱誉己狐疑的打开,居然是左筱妗画展的邀请函。
“从你们离婚到下礼拜的个展。”捻熄手上的烟,他冷笑的说:“五次了吧!不同的是,筱妗成名了,所以这次是个展,前些次的联展,她从未用过别名,甚至电视新闻还报导过。”
这次朱誉己再也无法反驳颂师侨的话,或许他可以用事业忙碌,所以从未留心过艺文新闻当借口,但手上的邀请函却提醒他,他曾做过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