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怕呀!这是东方婷见到自己可怜手指被凌虐后的第一个想法,但她却没有勇气把这个想法给说出来。
她悲哀的望着自己的中指,可耻的想到原本只要一个HelloKittyOK绷就可以解决的伤口,却在他的「巧手」下,变得好象手指被剪刀剪断的重伤患而害怕不已。
于是她决定先道谢,然后把他这个可怕的家伙给请出门去以后再拆掉手指的绷带。心想,要是她的手指头被爱琳姊看到的话,爱琳姊不拿即可拍留个纪念顺道给湘雪姊当笑话看的话,她东方婷的头愿意剁下送给拈花坞当椅子坐。
「呃……何先生。」她以四十五度最优美的嘴角对何安砚扬起她最美的微笑道:「谢谢您替我处理好伤口,您等会,我马上就帮您把花给包好,免得您的女友等太久。」
闻言,他暗忖着,何先生?您?女朋友?等等,她是怎么搞的?当他帮她完美的处理完可能会面临的伤口恶化的危机时,她还对他用如此的谦称词?!这……简直是太不给面子了。
还有什么叫您的女友等太久?开玩笑,他今天这束花可不是要送给那些女人们,他要送的是他的秘书,一个替他们何家服务近三十年的老妈妈。
「那些女人不喜欢百合。」见鬼了,他干么解释这么多。可是他的嘴却还是不自主的继续说话,「她们喜欢的是玫瑰花。」
东方婷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继续从桶子里抽出一朵百合好,还是干脆放弃这已经剪好包到一半的花,改伸手到另外一桶的玫瑰花。
「继续啊?怎么停了?我今天要的是百合。」何安砚不解她为何停下手,随即又想到,她会不会是伤口痛?哦,该死的他,怎么会没想到要拿一颗止疼药叫她吞了?马上他的手又翻箱倒柜的在药箱里梭巡他要的东西,只是那里头除了双氧水、优碘、纱布、绷带、棉花还有OK绷外,其余的东西统统都没有。
「呃,何先生,您要找什么东西?」她客客气气的问道。
「止痛药,妳们女人家常吃的阿司匹林,百服灵,还是普拿疼都可以。」他一连串的说出他家药柜里常准备好的药品。
「您头疼?肚子痛?还是胃痛?」一闻言,东方婷马上就关心的问他。她把自己充满关心的疑问统统都提出来,觉得他刚刚好心的帮她处理好伤口,她分一点关爱的眼神在他身上也是应该。
「白痴,是要给妳吃的。」何安砚弯起食指往她头上轻敲上去,不知她的脑袋是什么东西生成的。
「我?我干么吃药?我又没生病。」东方婷更不解了,认为她既没头痛,更无经痛,没事干么要吞会哽死她的药丸。
「因为妳的手受伤了会痛,所以妳必须吃一颗止痛药。」他讲得一副好象手痛的人是他似的认真。
东方婷见状,不禁侧目看向他。「何先生……」她想告诉他,其实她的手并不会痛,只是有一滴滴的隐隐抽痛,但还没到必须吃阿司匹林的地步,但她才一开口却被他模糊的嘀咕声给打断。
「叫我阿砚。」何安砚再一次的出乎自己意外的纠正她对他的称谓。他实在很不喜欢听到自己的姓氏被她这小丫头正经八百的说出来,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嘎?」东方婷眨眨眼,听不清楚他几乎含在嘴里的话在讲什么。
「没事。」何安砚强迫自己不要再对她说第二遍的纠正话。他抚抚鼻头东看看西看看,忽然他又对办公桌上的相框感到兴趣的拿起来瞧。
东方婷见他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于是摸摸头,继续完成她的工作。
其实她该看着何安砚手上拿的东西是啥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免去当他看到相片时会黑着脸的可能性。
何安砚好奇的瞇起眼仔细的瞧瞧手里的相片。不看还好,定眼一瞧,却见到东方婷笑容可掬的依偎在一个高大英挺的外国男人身上,她脸上挂着太阳般的笑靥,还有男人脸上那种宠溺的神情,让他觉得十分的刺眼。
「好了吗?我要的花。」他的声音瞬间降到一点温度都没有。
「嘎?」她虽没听见他的话,但却清楚的感受到他忽然变冷的语气。
「我的花,妳已经在那里摸了快十分钟了,还没好吗?」他的语气有着不耐烦,跟刚刚温柔俊逸的他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东方婷垂下头,偷偷吐吐粉红色舌头。真是的,没想到湘雪的哥哥脾气居然如此古怪,说变就变,前后不过十来秒的时间罢了,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她边想,手边的工作就愈做愈快,不一会,她便将一束以粉红香水百合当主花,再配上卡斯比亚、金鱼草、变色叶与新文竹的组合,外头则是用淡色系的绉纹纸扎成圆形的小捧花完成,望着它,她忽然间好羡慕那位即将拥有它的人。她惋惜的想。
唉,她应该先把它拍张照片后再交给何安砚的,难得她会对自己的作品爱不释手到这般地步。
他一如何湘雪不在时的沉默,像往常的一句话都不说的就将花接过手来,然后丢了两张千元大钞给她。
「呢,何先生等等,还要找钱给您。」东方婷急急忙忙唤住正往店门口移动的他。
何安砚的反应是回头睨了她一眼,然后才又懒懒的转回身去,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小费吧,不必给我。」
东方婷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哼,无怪乎湘雪姊时常称他是大蟑螂,瞧他这么简单的三两下就让她这么讨厌他了,再加上他后来的态度都把自己对他先前的体贴与好心给全抹煞掉。
何安砚直到回到车上后,他还是蹙紧剑眉,心情半点都舒展不开来,并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猛瞧。
何安砚啊何安砚,对方不过是黄毛小丫头罢了,又何必认真的为她对自己的态度生气呢?那多对不起自己、对自己多过不去啊!他自言自语着,然后又觉得自己今天变得有点神经质。
忽然他兀自哈哈大笑起来,当他自觉笑够的时候,他才摇头抹脸的激活车子,往公司的方向前进。
※※※
「小名,妳的手怎么了?」随着何安砚的离去,紧接着进来的爱琳一见到东方婷中指上的惨状时不禁低呼起来。那么一大坨白色绷带缠起的手指头,令她觉得看起来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还来不及放下肩上的皮包,便对东方婷大呼小叫起来。
东方婷没听清楚爱琳惊惶的叫声为哪桩,只好随着爱琳的视线往下一瞧。只见何安砚的杰作依旧杵在自己的手指上还未拆掉,于是她只好抬起一张状似无辜的脸晃晃她手上的伤口对着爱琳傻笑道:「妳说的是这个吗?」
「对,那是怎么回事?」爱琳发觉今天的东方婷有些不一样,但她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东方婷好象变得迷糊些,眼神也朦胧点,总之她觉得今天的东方婷不像东方婷就是了。
「它啊,大蟑……何先生的杰作,很可笑吧!」东方婷幽默的说道。呼,好险,差点又给它没气质的说何安砚是大蟑螂了,要是给爱琳姊听见她一大早忘记刷牙的话,她可就惨喽!
「大张?何先生?」爱琳摸不着头绪的重复她的话,感到空气中好象有一丝丝她还没察觉到的事情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