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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没什么朋友也不全然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过,老爸还是难辞其启咎。十岁的时候,我被他的仇家盯上,然后绑架了我。我被丢在一个黑暗的车厢里,惊慌而害怕。我踹着、捶着、哭着、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我进地狱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当第一道光射进车厢里时,据说我已经奄奄一息了。迷蒙的双眼,似乎可以看到一个人影,但又不甚清楚。

  当徐世辉把我从车厢里“捞”出来的时候,老爸还在跟仇家做殊死战。后来究竟是怎么解决的,没有人告诉我,老爸说,我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我也不能管了。因为,由于惊吓过度,我有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除了徐世辉和老爸之外,我看见任何人总是缩成一团。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好了些,只是不太说话,其他都算正常吧!

  因为不开口、不随便找人搭讪,甚至连别人的问候也不搭理,所以,当然不会有什么朋友的。

  淑凡倒是特别,毫不在乎吃我的闭门羹,总是嘻嘻哈哈,一副不被俗事所扰的样子,她活泼开朗的个性深深吸引着我。原来,人生也可以这么过的。

  好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是走出去,还是不走出去?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拿不定主意。应该……不会吧?老爸已经不是当年半生不熟的黑道人物了,他现在可是凭自己,难道头上那环光圈已经黯淡无光啦?

  我实在是高兴得太早,弄得自己进退两难。而这都要怪徐世辉,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因为可以提早溜之大吉而乐昏了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但是,我总不能站在这里两个钟头,再顺利地被徐世辉逮到吧?这一来,我“逃难”的这一番苦心不都全白费了吗?不——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把脸贴在铁栅上东望望,西瞧瞧,确定连小猫小狗都睡觉去了,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把铁栅打开,蹑手蹑脚地踏出一小步……

  说时迟那时快,我这一小步刚踏出去,脖子就被揪住了——一个人——就是那个等兔子的农夫捉住了我。

  我的三魂七魄在那一刻全吓飞了,还没弄清楚状况,就使力地又捶又打又踢又咬……

  这个“不要命的人”起码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他的手臂很结实,力道强劲,显然具有职业水准;他的食指特别灵活,像是玩枪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深长的刀疤……

  正当我几乎要肯定自己的疑惑时,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

  那么爽朗,那么放荡不羁,那么……欠扁!

  我恐慌的心情立刻做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毫不犹豫地在他笑声出现的同时,狠狠地“啃”他一口。

  他忙松手,连吭也不吭一声。换成是别人,被咬得血都渗出来了,还能这样处变不惊吗?我不得不佩服他——真不愧是范建成最得意的左右手。

  这下子,换成我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头“被犬欺”的平阳虎敢怒不敢言,又带着无辜的眼神朝我望。

  “你真是狠,心宇。”徐世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伤口,又不可置信地对我说。

  “活该!”我向他扮了个鬼脸。谁教他让我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医生交代过不可以的。他简直置我的死生于度外了,我非得跟老爸说不可,这家伙恐怕会危及我的生命安全。

  老爸?我回头一想,竟觉得好笑。我竟会奢望老爸会把这个“嫌犯”教训一顿,真是作梦作得荒唐。如果告诉他,他准又会嘻嘻哈哈地取笑一阵——小俩口要和平相处嘛!对不对?阿辉很好啦!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已经忍不住皱成一堆了。到底我和徐世辉,谁是他生的?

  一看见他,我的光圈也没了,天空一片黯淡,周遭一团漆黑……

  “徐世辉,是你打电话给‘QQ猫’说家里有事,要我回家的吗?”我得理不饶人地质问他。

  “是的。”他微笑着。他还在为他得天独厚的小聪明得意着吗?还是在取笑我被他逮到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知道我们这节是‘很重要’的课吗?”当我违心地说到“很重要”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十分心虚。

  国文课?少来了,谁希罕它。

  可是,我还是得一脸“沉重”地表示,我十分“可惜”没有上到这一堂课。

  “我要告诉爸爸,你妨碍我的上课时间。”这句话才是重点所在。“要我不说也可以……”这时,我那奸奸的面孔就“忍不住”摆出来了。

  “好吧!”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了然于心了。好家伙,不愧是看着我长大的。“你想要什么?”他轻松地问。

  “我……”我还没说出来,就被他的但书打断了。

  他说:“不过,我可先说清楚,别再去弄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来,要我去充当人家的男朋友。还有,我也不要跟你去爱河畔看人家亲热……”

  “徐世辉!”他是不是准备要当街把我丢脸的事全说穿了?“什么其貌不扬的女人?你懂什么女人?内涵你懂不懂?气质你懂不懂?要不是见你成天打打杀杀,竟然还不知好歹,随便给人按上‘其貌不扬’的罪名。阴德不积,连口德也不留!”

  我唏哩哗啦地把他臭骂一顿,听得他一头雾水,“我……我……我只是……”

  “我?我什么?告诉你,我今天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酒会,这就是我想要的,听清楚了。”话一说完,我掉头就走,连等他答复也不等,管他答不答应。

  “这可不行,我的大小姐!”他那“坚持”的职业病又来了,一把从后方提着我的衣领,像捉小鸡那样。就在大庭广众下,丢死人了!

  “徐世辉!”我拼命地想往前,奈何脚步不断地后退。“让我走!让我走!我不要去。我才十九岁,我不要一天到晚和那些皮笑肉不笑的黄鼠狼打交道。我要去找自己的,自己的……”

  自己的什么呢?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天空、自己的世界。我不要老活在“范建成的女儿”这个阴影里,去参加一堆对我这个年纪而言毫无意义的活动。

  我急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可是,这时徐世辉“杀手”的冷酷又跑出来作乱了。

  “对不起,这可由不得你。”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我“提”到宾士车旁,一把不留情地把我“丢进”后座里。然后自己开了前门,用一种极优雅的姿态坐上驾驶室。

  “徐世辉!我老爸宠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竟敢这样对我?如果我老爸回台湾了,我非告诉他有我就不能有你,我会让他叫你滚蛋的,你……”

  “礼服在你的身后,”他一点也不管我又叫又跳的,径自下达他的“指令”。“你可以拉上帘子,在车上换,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瞎子看不到……总之,我们今天是主人,不能迟到,更不能失礼,懂吗?”

  我真想狠狠地敲他一记——如果他此时不是正在开车,而我又“很不巧”在车上的话。

  我愤怒地把分隔前后座的帘子重重的拉上,一点也不想看他。

  正当我已经把所有的衣服褪下,抓起晚礼服要穿时,却看不出来到底该往哪里穿进去?一层层的纱,数不清的缎带,真是把我整惨了,怎么穿都不是。

  这时,他老兄竟然又冒出声音来了。“心宇!看见那朵最大的蝴蝶结没?那旁边是不是有一圈滚边?那个才是头该钻出来的地方,另外那两个小蝴蝶结旁的滚边是袖口,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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