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宇……”老爸傻住了。“你在说什么?”
“我和世辉吹了,因为我爱上别人。”我把我的话解释一遍。
老爸还是不相信,硬是要问世辉。“是真的吗?你……们?”
“他还不知道,可是老爸你既然要问,我就只好现在跟他说清楚了。”我按捺着满腔的深情厚意,言不由衷地说着:“他这次回来了,我才弄清楚,我对他的感情只是依赖,可是,依赖不是爱,是像哥哥和妹妹那样。我那时候太小了,弄不清楚,才会这样痴迷,现在我懂了,我明白为什么我对他的感情淡了。”
世辉原以为我在开玩笑,可是,没想到我愈说愈直劲,愈说愈有力分道理,越说越像是……真的。这才不顾一切,不管我老爸还不准备放过他,便一个箭步上来,抓着我的肩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确实你不是在说气话?不是在生气我和……”
“不是!”傻瓜!这一说他就死定了啊!我只好立刻回答,堵住他的嘴。我看着他,用那种快要精神分裂的痛苦心情对他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感情本来就是这么难捉摸的东西,不能勉强……”
是啊!是不能勉强。所以,如果你想走,如果你的心还任凭第三个人在你心里悠游,那么,我只有和你说再见了。
爱,若是不能完整,怎么去爱呢?爱是半颗心,半个人吗?
“你说谎!”他不相信地对我吼。
我低着头,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这个谎言,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只好赶紧挣脱他,扑到还一头雾水的老爸怀里。
“爸!”我哭着,“我也不想……这样啊!你叫他别……这么……凶啊!老爸!”
眼泪一来,这个谎言看来更有说服力了。
老爸呆了一下,然后便随着我的哭声慌了,他急急地哄我,“乖女儿,别哭,别哭!老爸帮你摆平,帮你摆平!你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本来谈恋爱就免不了分手的,何况你还小,心情不定,老爸在遇见你妈之前,分了不知道有几十次,不要难过。”
“世辉,”说完了,他要对世辉说话。这一次,他的语气和缓许多了,大概是因为“我变心”让他觉得在道义上该负“愧疚”的责任吧!“听我一句话,就这样算了。让她去找她自己想要的吧!你们从小玩到大,她会把你当哥,也是无可厚非的。”
世辉听着,一言不发。大概过了几秒钟后,他才开口:“爸,我可以和心宇单独谈一谈吗?”
“老爸!”我耍赖,因为知道这一“单独谈一谈”,我一定又要不能自制地错下去了。“我不要!”
“心宇,”看来,他也学会了几分奸诈的本事,不像以前那样,又硬又直。“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哥哥来看待,那么,你还有什么‘不敢’和我单独谈呢?”
“谁知道你会不会生气得把我扁一顿。”我胡乱说着。
“傻丫头,”老爸一听,很不以为然,觉得这句话像冒犯了他的权威一样。“谁敢?我把他剁成十六块!”
我还是不肯动。
最后,还是我亲爱的老爸硬把我推出去的。他的理由是:有些问题,你该自己去面对,自己去解决,这是对自己成长负责的第二步。
第九章
我一定要沉住气,为了我、世辉、和咏芳的未来。
不能当拆散人家的第三者,别人痛苦,自己也不会太好过的。
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绝不能再抱着任何要挽回什么的想法。一切都过去了,关于我的、他的,早该随风而逝了。
我们走到长廊的尽头,他靠着窗口,像要从我的眼里发掘出什么事来。
我被看得心慌,心底的神秘就要流在表情上了,只好努力地撑住笑容,用笑来掩饰所有不堪的心事。
谁知他还是一语点破我。
“你不会说谎。”他说。
“是的,我不会。”我听了,冷静地回答他。“所以,我说的都是实话。”
“从你还是一个会尿床的小女生开始,我就认识你了,我还不够了解你吗?他苦涩地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让我们共同来解决呢?你把它闷在心里,自以为瞒天过海地瞒过去,看起来好像一切都很完好,其实每个人的心,都是碎的。”
“我没有说谎。”我固执地回答。
“你是不是知道我和戴咏芳一起去澎湖的事,所以生气了?”他知道这时候,问实际一点的问题才会有答案的。
“不是。”要骗,就只好骗得彻底。
“好,那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他穷追猛打着,用习惯性哄我的口气。
“知道!”我坦白回答。
“噢!”他忿忿地捶了一下墙。“该死!是谁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我说。
“咏芳,还是他哥哥?”他还是坚持要查个水落石出。
“那又怎么样?”我气他为什么犯了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像要硬生生地把人吃掉。“你要去砍人吗?是不是,就算是人家胡乱造谣那又怎么样?那些都和我对你的情恋一点关系也没!你想硬赖到别人身上,找人家出气了事吗?”
他盯着我看,一副对我忍无可忍的样子。
“心宇,我是在跟你讲正经事。我没有要把气发泄在任何人身上,我只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我要知道你的改变是为了什么。三天,才三天就把所有的事全改变了,你令我很讶异,你知道吗?是的,是讶异,没有心伤,因为我根本不会把你那些胡扯的话当真啊!”他激动的说。
我的头不自觉垂了下来,因为心虚,可嘴上还紧咬不放。“你当真也好,不当真也好。总之,我们到此为止吧!如果你觉得难过,觉得舍不得,那又怎么样呢?该有的,我们都有过了,那些激情、那些患难、那些思念、那些难分难舍……够了,我们……已经够了。”
“不够!不够!”他对我吼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怪论调?是你的新爱情观吗?不负责、不眷恋、不要永远吗?你怎么可以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是说你发现你对我的感情其实是兄妹间的亲情,又说什么曾经有过就够了。你的理由根本前后矛盾,胡扯一通!”
停了几秒钟,我才闷闷的、沉沉地告诉他。“我——不要你了。”
“好,你给我原因,一个真正的原因。”他气呼呼地。“我那么那么爱你,如果你终究要用一个荒唐的原因来打发掉我,那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我会彻彻底底的消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我听了,心里觉得好害怕、好恐慌,深怕他若是再度消失了,已没有失忆的我,该如何去承担那日以继夜又不得相见的痛苦呢?我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是的,我想退缩了,为什么我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为了不当第三者吗?
是的,我不能,为了这个原则,我竟必须活得如此艰难。
不要了,告诉他吧!说出自己的感觉。
也许,他有他的解释,他有他的苦处,他有他的不得已,也许……
而正当我要开口时那娇娇的、银铃般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一时,我觉得心中一凛。
“哥,我说的没错吧?我的男朋友把大嫂带来这里谈心了。”她说,从用词听来免不了有弦外之音。什么“男朋友”?又什么“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