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他似乎并不是要约会我。
我决定不等下去,“那么你想不想明天吃一个brunch,然后再去看斜路那个铺位?”
他看着我,很惊喜,“我也是看中那个铺位,我觉得那里有股神秘的魅力。”
我很高兴他的眼光与我一致,“那就明天十二时吧,我们在浅水湾见面。”
就这样,便定下了明天与Ferdinard的约会。十分钟后,我离开了Ice Age,回头一看这酒吧的招牌,我渴望着将来有机会怀念这里,但愿这酒吧对我会有重要的意义。
说到底,如果一切都适合,我还是愿意谈一场恋爱。如果,真的一切都适合的话。
我驾车返回半山的家,心情很愉快。然后,在一个灯位前,我看见一个过马路的白衣女子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我,她有很漂亮的脸,但我并不认识她。
突然,车厢外传来了歌声:“Oh,my love,my darling,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
《人鬼情未了》的主题曲。
刹那之间,我全身的毛管竖起。
我猛烈地摇了摇头,重新望向白衣女子的方向,她已经不在。她横过马路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
而那首《Unchained Melody》亦跟着一并消散。
我急急开车。别告诉我,她是那类东西。呜,我害怕得很!
★ ★ ★ ★
星期天我只薄施脂粉,不抹眼影,只涂口红与遮瑕膏。穿一件白背心加无袖白色毛衣,然后是浅蓝色低腰牛仔裤配短靴。对于这种便装打扮,我是十分有信心的。我的气质永远似一个贵气的大学生。如无意外,十年后,我仍会这摸样。
星期天中午的浅水湾也配衬我的一身打扮,更合衬的是Ferdinard,他穿的亦是T恤毛衣加牛仔裤,但色调与我相反,是黑色组合。这样一个男人,坐在我旁边,感觉真的很好。我享受身边的人与我有相近的气质。
我们吃美式特大早餐,我吃的是香橙粟米蛋糕拌红莓蓝莓,Ferdinard叫来杂菌奄列、多士和咖啡,吃得悠哉悠哉。我不明白,为何Jasper Leung那么爱到茶楼饮茶。
Ferdinard说:“Budda Bar内会有多少件佛像摆设?”
“四千尺的酒吧加餐厅,最后也要有十二件。”我说。
Ferdinard提议,“古董佛像配Aarnio的Globe Chair能有化学作用。”
“Globe Chair……我未想过,但似乎很有趣。”我想像着,“会不会似佛祖躲进小洞内享受音乐般?”
Ferdinard接下去,“那么佛祖听的要是Budda Sound了。”
“那是什么?”
“电子乐器混合而成的梵音。”
我很有兴趣。“你有吗?可以借我听吗?”
“一会儿回我家拿给你。”他说。
海风吹来,我吁了一口气,这种星期天才像样,这种沟通才像样。我与Ferdinard的品味交流无阻,情不自禁之下,我挂起了一个舒畅的微笑。
信心,信心。或许,他就是我的绝配。
他告诉我他喜欢在夏天出海滑浪,冬天的星期日,他常常睡到中午以后,然后听一场演奏会又或是什么。
我说我什么音乐都爱听,歌剧、爵士乐、古典音乐、流行曲、K歌,只要打动到我的,我就爱听。
他便说:“那么,找一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听音乐吧。”
顷刻我就感动起来,我感受到一种和谐与合拍的交流。
我是不是已找对了?
下午,我们到那间较理想的铺位再察看,他告诉我他的设计概念,要有大自然感觉,假瀑布、禅的沙丘、莲花处处,然后,又要有神秘感,色调要深沉、安宁,优美却又有着灵性。
听着听着,我一切安心了。
他是一名生意上的好伙伴。但人生呢?
我斜眼看着他,充满着幻想。
他说:“其实,我很少碰上这样合拍的工作伙伴。”
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再说:“或许我们不应只做工作伙伴。”
他的眼睛闪亮,我屏息静气。我在心里问:你还会说下去吗?
然后,我真的说了:“要不要来我家?”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听Buuda Sound。”他补充。
我咧嘴而笑。就这样,我跟了这个男人回到他的家。
那是一个独居男人的典型自置居所,简约,有点high tech感觉,白色与深咖啡色的组合,这种布置和谐舒适,但还是普通了点。对于Ferdinard的家,我有更高的期望。
然而没关系吧,要改善的话有的是时间。
Ferdinard倒了一小杯红酒给我,然后播放音乐。音乐很迷幻,他是要带我到极乐吗?我忽然紧张起来。
他站到我面前,站得很近,我不敢抬头望他。
他把我手中的红酒放下,我的空空着了,就这样给他握住,而他的另一只手,伸到我背后,他要和我跳一支舞。
我这才有勇气望向他,他的眼神,是含笑的。
爱情,是要来临吗?
他拉近了我,我们已是身贴身,而他的眼睛没离开过我。 我的心有点怯,身向后一缩,他察觉到,然后,顺势抱得我更紧。
我在心里“啊”了一声,接下来--
他的脸孔逐渐靠近,犹如一个夜幕的降临。
他要吻我了。
因此,我只好合上眼睛。
那音乐,分明是极乐。他的唇已凑到我的唇上。
起初是轻轻的,继而就热情起来,他给了我压力。我稍微一退,他又进一步,最后我索性反攻他。我的双手搂在他的颈项旁,刹那间,我们已吻得难舍难分。
他抚摸着我的脸,他的另一只手搂紧我的腰,我感受到他脚步的移动,我哦业乐得跟着他走。我们在拥吻中打圈、转身,我们抱着吻着,当我张开眼时,发现已身处他的睡房中。
Ferdinard把我按到他的床上。
他的身体伏在我之上。刹那间,我迷惘起来。
我说过,我要这个男人首先爱上我。
现在我在干什么?
意乱情迷,就迷迷糊糊睡上人家的床上去。
我斜眼瞄向床边的矮柜,上面摆有一个相架,相架内是幅合照,一男一女,男的当然是Ferdinard,而那可爱的短发姑娘……
看上去,这并不是一双可以拆散的情侣。
“Ferdinard。”我轻轻推开他,我撑起身来。“她是你的女朋友吧。”我望着那张恋人合照。
他的表情无奈,伸手掠了掠额前头发。“他不在香港。”
我问:“你们感情好吗?”
他答:“我们拍了五年拖。”
我问:“即是好不好?”
“好。”我是这样说。
既然是这样,我只好坐起来。
“对不起。”正如所有男人,此时此刻,他说了这三个字。
我轻轻苦笑,“你们不会分手的吧。”
他没回答我。
我说下去,“我又无意思做第三者。”
他说:“Wise,或许我们会很开心。”
我望向他。“因为我们很合拍?”
他微笑。
我说:“但你与你女朋友呢?”
他就做了个夸张而不知所措的表情。我笑起来。
“其实也合拍。”他说。
“唉。”我气馁了。
他笑,“但我很想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