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同时候就有不同的人,遇上这一个,刚刚好。
阿姿总是很周到,与他外出会带一件披肩,一支水。站在郊区又或是山头,她见他冷了,便送他披肩;她见他很久没喝东西了,便递来一支水。起初,他不习惯她的这种细心,魔鬼没有母亲,但他可以想象得到,母亲照顾孩子,也该是类似模样。
不习惯还不习惯,她关心他,总是好事。
在魔鬼开始点滴接受她的好意之时,料不到,阿姿的关心方式,会逐步进迫。阿姿后来插手他的饮食状况,她不准他喝酒抽烟,她也要他多吃不喜欢的蔬菜水果,每次与她去吃西餐,她会要魔鬼与她一样先吃一碟沙律,而不准他吃生蛙、石蚬、三文鱼做头盘,她说:“生的食物,咦!不卫生!”
本来,应该反抗,但魔鬼没有。有些事情,他已学懂不执着去理会。他由得地替他换掉他的肥美大樱桃蚬,然后,吃她为他安排的凯撒沙律。
不好吃,但魔鬼还是吃下去。
在吃着沙律之时,阿恣对着他不知在絮絮说些什么,有些颇有趣,有些并不,魔鬼听进了一些,但大部分时候,他只是装作听见,有点心不在焉。
晚上,在家独处之时,魔鬼在想,他是否喜欢这名女子。
原本,对她有不具争议的好感,但这两次被迫吃沙律以后……
忽然,电话响,是阿姿:“提醒你吃维他命九和降血压药。还有,睡觉时不要开那么强的冷气。”
魔鬼唯唯诺诺挂了线后,魔鬼又觉得,这模样的相处,倒是很有安全感,也只是为他好。
从电话里头听过她的声音,他心情会好。
或许,他是一直喜欢她的声音。
然后,有点困,魔鬼便没有再想下去。
没什么好想,未到要去想的时候。
在一天同样是吃饭游车河的日子,车停在红绿灯前,阿姿看到街边围板上的一张海报,便说:“那是《万世巨生》的舞台剧。”
魔鬼探头望了望,居然给他看见,海报中的是耶稣。
记起了耶稣曾经说过,他参加了舞台剧的事。
他会心微笑了,耶稣与他都过着平凡的日子。
“你笑什么?”,阿姿问。
魔鬼没有回答她,就这样把车开走。
又在一天,在吃饭之时,阿姿忽然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魔鬼起初不明白:“什么什么关系?”
阿姿限定定的,然后似乎是不高兴,她有五分钟都没作声。
之后,游车河的中途,阿姿再说:“你当不当我是女朋友?”
她问的时候,眼睛并没有望向他。
他本想作出一些:“什么?”“女朋友?吓?”“你迫我无用啊。”“我们手也没拖过!”诸如此类的反应,但当然,通通一律没说出来。
因为阿姿再说了:“你这样,阿妈会闹。”
忍不住,还是弹出一句:“什么?”
“有名有分好些。”她幽幽的。
魔鬼不懂得反应。
见魔鬼没说话,阿姿开始大反应。“你根本不明白人家在想什么!”
魔鬼依然没答话。他不知答什么才好。
阿姿突然的,拉开车门。魔鬼迫于无奈立刻煞车,“你傻了吗?”他喝道。
车一停下,阿姿便跑出马路,而且一跑便很远很远。魔鬼站出车外,他叉起腰,真的不知怎算好。可以效什么?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风吹在这郊野的大路上。这样吹了五分钟,魔鬼决定,驱车找回她。还有另一条路吗?
没多远,他便看见阿姿一边走一边哭,他把车停下来,他知道,他要说的是:“女朋友,不准在马路上走!”
阿姿停下来,掩住脸,又笑又哭。
是了,这样说,事情便可以解决。
魔鬼再说:“女朋友,还不上车?”
阿姿笑,站定,望了望魔鬼,然后开门走上了车,动作颇爽快。
魔鬼递她纸巾,看着她擦眼泪。纵然是被迫说出来,但说了后,感觉还不是太差。
也就算了。他不想看见女人哭。
也从此,阿姿成功成为了魔鬼的新女友。
就这样轻易。魔鬼也预料不到。
因为他懒,所以便由得这事发生。
或许,有些关系,不用很爱,只要不讨厌便成了。
第八章
魔鬼买了一层小单位,位于半山区,阿姿兴奋到不得了,她非常愿意的,便搬进了魔鬼设置的居所,与魔鬼同居。
同居了之后,魔鬼便少了与阿姿外出,基本上,魔鬼这段日子对外出消遣的欲望很小。
懒懒闲的,单是每天阅报的时间,便不下三数小时,窝在一张沙发内,逐页逐页的看,像个高龄阿伯,动作缓慢。
阿姿倒有点手艺,她在家中接听辅导电话,所以,她觉得自己很有点生产力。看到魔鬼身边一天一地的报纸,他又在报纸中打瞌睡,阿姿便说:“喂!对社会有点贡献好不好?”
魔鬼支起一边眼,望了望她,没好气的说:“我从来不作有贡献的事。”
“那么,”阿姿提议:“不如去游车河!”
魔鬼说:“已经日见夜见了,还去什么游车河?”
阿姿只好站起来自己找事做。她拈来一只VCD,对魔鬼说:“你买了这只VCD吗?不如与我一起看。”
魔鬼仍旧没精打采。“不看了,我还想再睡一会。”
阿姿无奈,自己走进房间看VCD。这是她搬进来的第二个星期,她开始有点觉得,这里其实像豪华邮轮的房间多过一个家,陈设不错,设备完善,但天天困在里头,很快便会闷。
有一天中午,阿姿对魔鬼说:“今天晚上是个大日子。”
魔鬼正对着他养的一缸金鱼发呆,半晌后才仅得反应:“什么日子?”
“我们认识三个月的大日子!”阿姿兴致勃勃!
“啊。”魔鬼作了一声反应。
“那么,我们今晚去庆祝!”阿姿说。
“好。”魔鬼的视线追踪一尾黑色的金鱼,金鱼正办过一架水中风车。魔鬼觉得好开心,看见金鱼游来游去。
“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阿姿开始失去耐性。
“有。”又是一声单音。
“那么,我订台去啦。”阿姿走去查电话簿。
到她订完台之后,回到客厅时才发觉,魔鬼已在鱼缸前睡着了。
那时候她还以为让他睡一会,晚上便够精神外出。可是,也七时多了,他还在继续睡。
她摇醒他,他是醒来了,但就是不肯外出。
“你答应了我!”阿姿气了。
“叫外卖啦!”魔鬼说。
“是你答应与我庆祝的!”阿些不愤。
“叫佣人做啦!她会煮西餐!”
“庆祝不可以留在家!”
“留待相识一周年才庆祝啦。”
阿姿再也忍不住。她红上眼睛。“无人好似你们!”
魔鬼依然一张脸埋到枕头去。
她真的发怒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她走到街上,完全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为什么一同居便来了这么一个大转变。
“总之听阿妈话!”她自说自话。阿姿阿妈曾经告诫女儿,切勿与男人同居,到今时今日,她发现果然有些道理。
卒之,阿姿独自看了一场戏。许久,也未试过如此难受,那一年被侮婚的怨屈,仿佛又重新降临。
最怕受人冷落。正常女孩子,都望男朋友疼的啊。
但不满归不满,还是要回去。难道如此失威返回母亲的家?
而且,这个男人,可能还是有得救。
果然,她一回家,魔鬼便道歉了。
“对不起,是我不对。”他搂着她的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