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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我:“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逛博物馆!”我立刻回答:“所有大小的博物馆也要参观,然后买些艺术复制品。”

  他同意,点下头来。换了是从前,他有很大机会说不。

  他和Sabrina一定到过巴黎吧,不知道,Sabrina爱去些什么地方。不其然地,我好奇起来。

  四月,巴黎依然是冷,而且下着灰灰的雨。

  “怎么样,喜不喜欢?”他问,他是指这城市。

  “喜欢,就这样望过去,已经似幅画了。”我说,我伏在从机场出发的酒店轿车车窗上,看着鸽子由一幢楼房的栏杆飞到另一幢之上。我相信,这城市是浪漫的,有种颓废美。

  然而,我会不会真的喜欢这里?

  下机的时候是黄昏,今个晚上,Sake说要与我吃一顿丰富无比的法国餐,然后乘船夜游巴黎河畔。我没有异议,但很想问他来过巴黎多少次,与Sabrina是否也会乘同一条船看同一样的夜景。

  当Sabrina诉说夜色迷人时,Sake是否也就心满意足了?

  从不知道,与心爱的人同游一个这样美丽的城市,会如此多感慨。

  晚上在精致的餐厅里,我让他为我点菜。

  他为此显得战战兢兢。他点每一道菜都在事后问我好不好,为了保持气氛,我尽量说好。然后我知道,我与Sabrina的饮食口味,真的很相似。由我和他的第一餐晚餐开始推敲,我完全知道Sabrina的口味。

  食物很好,我的心情,其实也不差。但是,我和他都很少说话。

  后来我们乘船游河畔,风很刺骨,我太冷了,于是让他抱着我。船驶过一道又一道的桥,其中一道桥,桥顶有一排人头雕像,我指着那些雕像,频频赞叹它们漂亮,就在我手舞足蹈之际,我见他本来想说什么似的,最后却没说出来。

  大概是一些不赞同的话,却又不敢对我说。

  我的心一沉。我与他的关系,会有一段很艰难的适应期。

  他不敢说不,是怕我误会他仍以Sabrina的喜恶行事。

  如果我是惨,他便是凄凉。

  晚上睡觉,我故意不穿衣服,让他抱着我时醒觉到,我是他现在的人。

  我是真的很没很没安全感。

  翌日,天色尚算明媚,我决定要笑多些。我穿上红色衣服,束起了头发,开开心心的。

  从早餐开始,我便不停口说话,也吃了很多,又果汁又牛奶,奄列也要了两份,他看见我这样子,似乎也就放心下来,他也笑多了,比早前要起劲。

  我们先去罗浮宫,看了大半天之后,又到百货公司Shopping,最后把搜购回来的东西放回酒店房间,急急梳洗,然后外出晚饭继而去看色情表演。

  那是真人大战,后来又有人狗大战,吓得我掩住脸。

  因为看了这些东西,余下的晚上我们便口沫横飞地说了半晚,用来谈话的话题,也就很充足了。

  安乐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我们去了Museed'Orsay,他乖巧地陪我逛了半天。午后,我提议去罗丹博物馆,他开始脸有难色。

  我便笑了:“我们分头行事吧!勉强无幸福。”

  他立刻一脸兴奋:“感激女皇皇恩浩荡!”

  我们在公园内吃了美味的鹅肝酱面包,然后他送我到罗丹博物馆,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直至在目的地附近,给我看到一张海报,上面用很大的字写着:Sabrina。

  Sake也看到。我看见他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我们都不动声色。在博物馆门前,他与我吻别。

  本来还是微笑着的我,一转身步进博物馆内,立刻收起挂着的笑容。

  Sabrina,那是张怎样的海报?

  我买了入场票,开始在罗丹那些雕塑中兜兜转转。我看得很急很快,没有心思细看。渴望了那么久才有机会看到的艺术品,却因为一个英文名字,捣乱了我所有的心情。

  突然间我决定,不如走出去把海报看个究竟。决定了之后,我急步跑出街外去。

  Sabrina。黑底白字的海报印着,这是一出舞台剧。从前柯德莉夏萍也有一出叫Sabrina的戏,可会是同一出?

  我没有再进入博物馆,我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眼巴巴地瞪着那张海报。当鸽子飞近我脚边时,我起脚踢过去。我心情不好。

  三小时后,他回来接我。他路经那张海报时,依然装作看不见。“雕塑品好看吗?”他问。

  “不好看。”我晦气地说。明知这是幼稚的行为,但我就是想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他没说什么,然后我说累要回酒店,他却说不如找间餐厅坐下来。

  我一直僵着脸,不苟言笑,他却一脸和颜悦色,居然还说起笑话来。我是否太多疑了?也太善妒了吧!他答应要重新开始,我为什么不好好地制造相处愉快的机会?

  想着想着,我泛起了笑容,Sake看见我笑,他似乎也就心宽了。

  我告诉自己,放下一切妒忘,他爱着的,是我。

  无惊无险,我们又过了一天。

  在假期的第四天,我们去了跳蚤市场,我买了一条手工很精巧的刺绣披肩,所以开心得很。然后我们商量晚上的节目,我提议去看一场法国电影。

  Sake也说好,然后我们买票去,继而去吃一个轻巧的晚餐。

  就在晚餐时,Sake开始说不舒服。

  我很慌张:“你没大碍吧?”

  他护着肚子。“大概是肠胃不适。”

  “我们回酒店好了。”我说。

  “不不不,既然买了戏票,你去看戏好了,我一个人回酒店可以的了。”

  一番挣持后,我让他回酒店去。而我自己则依他所说,独自去看电影。

  与巴黎人一起看法国电影,起初觉得很有风味,后来就变得不是味儿了,我的法文没有我想像中的好。

  也挂念起Sake来,不知他的肚子好了没有??于是就在戏播到一半的时候,我从戏院走出来。在街外买了朱古力薄饼,我边吃边行,巴黎晚上很热闹,我决定徒步行一个地铁车站的路程然后再搭地铁回酒店。

  路边的巨型广告柱上,我再看见Sabrina的海报,一路上满满地张贴着,似乎上演的地点就在附近的样子。薄饼的朱古力味比我想像中要浓很多,我咳了两声。

  而就在我垂头倚着广告柱咳嗽时,我看到一件熟悉的大衣在我眼前掠过,连忙抬眼一看,那居然是Sake。

  他不是该留在酒店的吗?他在这里干吗?

  我朝他走出来的方向一望,那边有张大大的广告牌,写着Sabrina。我明白了,那就是上演这出舞台剧的场地。

  Sake去看过。

  他是临时决定去看,抑或……

  心里禁不住涌起了一阵纳闷。

  我故意在街上绕多两个圈才回去。酒店房间内,他穿着浴袍躺在床中央看电视。“回来了吗?电影好看吗?”

  “嗯,不过因为我的法文不够好,看不完一整场。你呢?你休息够了吗?”

  “睡了两小时,好得多了。”他说的时候一脸自然。

  我的心一凉,他说谎。

  “你没出去吧,外面很冷哟。”我要证实他真是在说谎。

  “没有。肚子不舒畅,出去干什么。”

  我皱起眉头。

  “你去洗个澡,然后我们抱着聊天。”他说。

  我应了一声,走进浴室。他究竟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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