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兰茵失笑了,“巧儿,你还小,不懂得女人为了争宠,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可是……可是兰茵夫人您就不会呀!”
“我?”魏兰茵笑得更加柔媚了,“我不过是知道自己的本分,不做过分的要求罢了。”她接着转向赵雅,“我的话,你就当作参考,好歹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豪门难居呀!”
“多谢兰茵姐。”赵雅淡淡的说,淡漠的目光已再次飘向漫天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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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赵雅在惊雷堡中已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拜雷傲天之赐,她又“得罪”了不少人物。
就像前些日子,矿坑无端端失窃了一大批的金矿,那个不安好心的男人,硬逼着她陪他审问三名嫌疑犯,要她揪出主嫌。在他的逼迫下,她不得不设了个陷讲,让主嫌自动露出马脚。
在主嫌不敢置信的眼神下,雷傲天开怀的呵呵大笑,“真不愧是我的小野猫,如此聪敏、如此机智,洛阳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跟着,他又将惊雷堡的帐务交予她管理,在她核对出帐本里有一大笔银两不明亏空时,那昔日的管帐者自然是被雷傲天给严惩了一番,逐出惊雷堡……
算一算,她的仇家大概已经可以绕惊雷堡一圈了,至今她还能安然地活着,也算奇迹一场。
这些都是雷傲天一手精心设计的,偏偏这男人还一派悠闲的说:“赵家庄早该由你做主的,若赵家在由你掌事,也不致落到今日的田地。”
“赵雅再精明十倍,也比不上爷您。”
她淡淡的回他。
“怎么说?”
雷傲天支起下巴,好像对这个话题深感兴趣。
“今日的事,教赵雅的敌人又多上了好几倍,恐怕赵雅哪天死了,连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这不都是拜爷所赐吗?”
雷傲无闻言,爽朗一笑,“我就爱你这聪明的脑袋,不会被一点小事冲昏头。”
他勾起赵雅的娇颜,“你可以求我,我会保护你的。”
他这般对她用尽心机算计,就是要她求他,这一点,赵雅岂会不明白。
但她不会求他的!反正她也只剩烂命一条,死就死,人总归要死的,只是迟早而已,所以,她不会求他。
抬起美丽清凝的容颜,望着眼前漫天飞舞的柳絮,自从发现了这片不依时节飞舞的柳絮后,这西苑池畔,便成了她最常流连之处。
雷傲天也注意到她对这片柳絮异常的留恋。
“记得初次见你时,也是在一大片飞絮之中,这柳絮对你有任何意义吗?”他双手环胸地问。
赵雅淡淡一笑,并不做正面回答,“你不觉得这一大片柳絮非常美吗?枝上柳线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骚人墨客提到春日,莫不用柳絮衬景。”
“这两句词,都有感叹春日早逝的意味。”雷傲天一针见血的点出来。
“是呀!柳絮纷飞,就代表春日将逝。”赵雅缓缓地仰起头,清凝的眼眸膘向了遥远的天边,“柳絮是警惕……”
至于警惕什么,赵雅没说,雷傲天也没追问,只是用他那双深幽难测的眼眸注视着她。
是呀!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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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池边微带凉意,垂柳低掠水面,因风撩起阵阵涟漪。
匆促的脚步声响起,巧儿满含慌乱的眼在看到坐在池边的淡漠身影时,才放下心来吁了好大一口气,并举步朝那身影走去。“夫人,一大早的,您要出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害巧儿担心死了,就怕……”
出神地看着漫天飞絮的人儿被清脆的嗓音一惊,回到现实,“我人在惊雷堡里,会有什么事。”
“您还说呢!您难道忘了这几天来,不是有人下毒要害您,就是有刺客要杀您,巧儿吓都吓死了,您还敢这样到处乱跑……”小丫头嘟起嘴,一脸不悦。
“不用怕啊!巧儿,人家要杀的是我,我都不怕了,你又有什么好怕的。”赵雅淡淡一笑。
“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总要有人替您顾着您的命呀!”巧儿不依的说:“您就依了巧儿,让巧儿把这些事告诉爷,由爷来处理吧!要不然……要不然总有一天,巧儿会见不到夫人的……”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儿已经红了。
便咽的声音让赵雅回过头来,将巧儿像兔子般红红的眼睛全收在眼底,素来淡漠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下来,毫无自觉的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
这么天真的性子、这么热的心肠,又一个劲儿的替她着想,面对这个小丫头,素来冷硬的心,也不能不软下来呵!
“可是……可是人家不要夫人死嘛!”巧儿想起连日来的惊险画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早死跟晚死罢了。”
赵雅不在乎的说。
“我不要夫人死!”巧儿拼命摇头,拉住赵雅的手,“夫人,您就让我去告诉爷好不好?让爷来处理这些事。”她看着赵雅的汪汪泪眼中满是恳求。
赵雅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过什么,竟让这小丫头对自己这般死心塌地,然而;她的一番心意,却也教自己不得不感动。
“巧儿,你当真以为这堡里发生的事,瞒得过堡主吗?”她叹了一口气道。巧儿一怔,不太了解她的话。
“惊雷堡里,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堡主。”她破例把话挑明了说。
巧儿困惑的皱起秀气的眉头,好半晌才道:“夫人,您是说……您被下毒、被暗杀,这些事堡主都知道?”她小小的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可是……堡主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派人保护您?堡主是那么的宠爱夫人您呀!”巧儿呐呐的问。
“你真以为堡主宠爱我?”赵雅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看着巧儿迟疑的点了点头,“他只是想掳获我罢了,他想着我求他,想要我臣服于他,他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反抗过他,只有我例外,所以更激起了他的挑战欲,想要看我降伏。”
巧儿秀气的眉头揪得更紧,显然无法理解赵雅的说法。
看着她的神情,赵雅失笑了,“我真是的,居然跟你说起这些来。你还小,不懂复杂的人心,人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当他有了一切时,就不容许自己的身上出现一丝不完美,所以,他们拼命的去掠夺一切,不管是属于自己的,还是不属于自己的,他们非得让自己想要的东西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从中得到快感。即使他们对那样事物并没有多大的喜好也是一样,侵略满足了人寻求刺激的欲望,等东西一到手,他们就没了兴致,弃若敝屐。”
“夫人,您是说,其实爷待您这般好,只是因为您不喜欢他,而不是因他宠爱您?”巧儿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结论。
赵雅又是淡淡一笑。
“可是爷待您这么好,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了您,像昨天,总管不是才送才干织访新产的布匹‘翠华秋色’,还有西域巧匠鲁阿奴打造的‘星月晶璨’全套首饰来给您吗?巧儿听说,这些东西只有您有,别房的夫人分到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布料和零星珠宝而已。”
赵雅望着巧儿天真的脸蛋,难得的笑了,“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正感兴趣的时候,哪个不是拼命的讨好女人?当初潋滟夫人和兰茵夫人受到专宠时,不也收过价值连城的宝物?巧儿,你自己也看过潋滟夫人身着千织坊出产的‘雪夜纱’,以及兰茵夫人颈上挂的‘倾城之泪’,那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呀!可现在爷的宠爱不再后,她们只能得到普通的布料、零星的珠宝,前车之鉴不远,男人的宠爱真的能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