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她已经可以笃定,即使他恨她、气她、恼她,甚至不原谅她,但是他还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不然他不会费心地把她拉出自己的世界。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告诉他的,要是告诉他,他可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又开始闹别扭呢1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一笑。
“你看起来心情倒是挺不错的。”韩渊狐疑地看着她。
“没什么!”无言依然挂着笑,重逢后,她第一次有了好心情,“不是要走了吗?我们走吧!”
韩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些什么。他拉着她上了马车,两人双手交握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那只手掌的宽厚结实,这八年必然是让他成为了一个男子汉吧!在这一刻,无言突然好希望好希望能够好好地看清他的容颜,只要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只要能让她好好地看他一眼,就算这辈子将在孤寂中度过下半生,她也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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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见幻影医仙,我知道她在这里,让我见她!”
大清早的,绿柳山庄的大门口就呈现一片混乱,一名青衣男子硬要闯进山庄里,仆役们忙着挡住他,大伙全乱成一团。
“柳公子请留步,咱们绿柳山庄里面没有什么叫幻影医仙的人。”管家张开双手挡着他,却仍挡不住青衣男子硬闯的力道,逼得他频频后退。
幸好那青衣男子无意伤人,只想硬闯。
“我打听得清清楚楚,幻影医仙是被韩庄主给劫来的,请让我见她一面,我有事相求。”那男子焦急地说。
“敝庄真的没有什么幻影医仙。”因管家不知无言的身份,所以坚持地道,“柳公子真要找什么人,请等庄主或是凌姑娘回来,再问个清楚。”
“我等不及了,走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青衣男子因焦急,声音不禁严厉了起来。
管家也恼了!“柳公子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您好歹也是嘉兴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趁着庄主与凌姑娘不在,登门欺侮我们这些下人,难道不觉得于理有愧吗?”
“我管不了这么许多,走开!”
青衣男子用力推开管家,便要往里头走,管家急忙追了上去,再次挡住他,正在纠缠间,一个娇柔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道:“管家,怎么啦?”
管家应声转过头去,只见无言从花丛间转了出来,“柳姑娘,这位公子爷说要找什么幻影医仙,我都告诉他庄子里没这个人了,但他就是不信,硬要闯进来。”
“你要找幻影医仙?”无言转向青衣男子问。她正趁着清晨想在园子里散个步,不意听到吵闹声,故而走出来一探究竟。
那青衣男子一见着无言,先是一怔,他没料到绿柳山庄里竟有此绝色佳人!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没错,姑娘可否请幻影医仙出来,在下有事相求。”
“你找她有什么事?”无言不答反问。
“家祖母生了重病,我们请遍名医,都束手无策,中原武林奉‘北幻影、南圣手’二人为两大神医,我听说幻影医仙日前来到绿柳山庄作客,所以想请幻影医仙至寒舍为家祖母看病。”
无言学医本就是为了救人,听到有人生了重病,心里已经先答应了,不过,她还是谨慎地询问:“公子府上是……”
“在下柳家庄柳承嗣。”
“柳家庄?”无言一怔。会这么巧吗?不过,嘉兴的柳家庄应该不多吧!为求谨慎起见,她又问:“可是一剑震中原柳震豪柳老前辈的柳家庄?”
“正是家祖父。”
无言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么面前这个人就是她的表哥了,她听娘说过她还有一个舅舅,在还未出嫁时,舅舅便已成了家,并且生下孩子。
她一直以为她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和亲人见面了,没想到兜了个圈儿,他们居然还是碰头了,而且她的外婆生了重病,需要她医治。
她想得出神,柳承嗣并没注意到,于是再次要求,“请姑娘代为引见幻影医仙。”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我和你去看一看外……柳老夫人吧!”
“你?”柳承嗣惊讶地睁大了眼。
“柳姑娘?”管家也觉得颇为诧异。
“我也略懂一些医术,或许对柳老夫人有帮助。”
“你会医术?”柳承嗣狐疑地看着她,不相信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有什么好本事。
“试一试并无妨,不是吗?如果不成,你再找幻影医仙也不迟啊!”柳无言淡淡地道。
或许是因为她的态度自然,表情毫无怯懦之色,柳承嗣微一迟疑后,居然点头了,“那就有劳姑娘。”
“柳姑娘,这可以吗?”管家迟疑地喊,·她是山庄里的客人,他有照应的职责。
“不打紧的。”无言微微一笑,“庄主回来若是问起,你就说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去去马上回来。”
管家见她坚持,也不敢再多加阻拦,只有任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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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庄是江南有名的武学世家,在嘉兴颇有名望,山庄占地极广,造景精致,不过,无言无心多“聆听”,随着柳承嗣直接来到柳老夫人的房里。
一踏进房里,立即有侍女迎了出来,“三少爷。”
“老夫人今天怎么样了?”柳承嗣轻声问。
“还是老样子,咳个不停,药也喝不下,时睡时醒的。”侍女无奈地说。
柳承嗣皱着眉,走到床榻旁,轻轻喊;“奶奶。”
床榻上,柳老夫人微徽睁开眼,“嗣儿,是你……”刚唤出声,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奶奶,我给您找了个大夫来,她会将您的病治好的。”他转回头,看向无言,“柳姑娘,麻烦你了。”
无言轻轻点了点头,走到榻前,心中有些激动。娘生前常对她提起家里的人,因此,她对他们并不感到陌生,娘还常常说,外婆是个慈祥温柔的人,如果外婆知道有她的存在,不知会怎么疼她呢!
强压下激动,她柔声道:“老夫人,我先给你把把脉。”
柳老夫人微微看了她一眼,突然猛地坐了起来,枯瘦的五指紧紧地抓住她的柔荑,激动地喊:“慧娘,是你,你终于回来看娘了。”
别看她病得甚重,激动之下,力气却大得惊人,无言的手腕被她抓得发疼了。
“奶奶,你认错人了。”柳承嗣忙道。
“不会的,我怎么会认错,她明明就是慧娘!杰儿,难道你连自己的妹妹都认不出来了?”
“奶奶,”柳承嗣尴尬地看了无言一眼,才转回头去说,“您真的是认错人了,而且我不是爹,我是承嗣。”奶奶真是病得糊涂了,竟把他看成了爹。
“不,她明明就是慧娘,我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柳老夫人固执地说,眼光没有一刻离开无言,“慧娘,娘想你想得好苦,你终于回来了,娘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着你了。”
“老夫人,我不是慧娘,我叫无言。”无言任她抓着自己的手,柔声道。
“是啊!奶奶,您想想看,慧娘姑姑是二十三年前离家的,如果真是她回来,今年她也四十好几了,可这位姑娘才二十岁左右,怎么可能是姑姑呢?”
被孙儿这么一说,柳老夫人如受重击,整个人都泄了气,“你……真的不是慧娘?”
无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是。”
柳老夫人无力地倒回床榻,刚刚的精神全不见了,而且又开始不住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