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乃慈被说服了,缓缓朝他走来,乃慈的身影越来越大,他的眼睛却盯在悄悄走开的她身上。
他跟她的连系,断了。
第十章
心,平静无波。
平静了几个月的心伪装得尚称成功,没让晃在眼前的邀请函弄得起伏难安。
“丁丁,你一点都不在意吗?”晃了老半天,方琳的手都酸了,可她还是那张平板的脸。
“在意什么?”丁巧荷抬头问,一个多月前郭乃慈顺利产下一子,她还有权利说什么吗?
“邀请函啊!人家江民还算有良心,失踪的未婚妻大著肚子回来了,现在还顺利产下一个儿子,他办了一个宴会,还记得邀我们去参加。”还不逼出丁丁的眼泪,她不信她这么能撑!
“那好啊、你们去就好了。”人家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她去凑什么热闹?
方琳伸出涂满艳红蔻丹的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邀请函上你的名字可是摆第一个,你不去,我们去有什么意思?”
她闷不吭声,她就是不想去啊!她再漠然也没办法平静看他们恩爱的样子。
“而且他们能再在一起,你可是大功臣,也是个大笨蛋。”方琳没好气的说。
“琳姐……”她已经被骂了许多次了。
“骂你再多遍都应该,我教你的你都没记住,鬼才相信郭乃慈的话,偏偏江民就信她说的,为了这个理由在婚礼失踪,怎么说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表示他真的很爱她,那是一种信任感。”她说得苦涩。
“他是当局者迷,”方琳不屑的哼了声,“还有你,他是糊涂了,那你呢?你有机会拉他一把,你们明明对彼此都有感觉,还把他推给别人。”
“我们只是一时的迷惑,不算什么。”
“没有他,你会多了笑容?没有你,他愿意再学习走路吗?你骗别人可以,还想骗我!”
“琳姐,别再说了,我当初是被他对郭乃慈的深情吸引,如果他这么轻易的就移情别恋,我还会喜欢他吗?”
方琳呆了半晌,终于不再逼她,她叹了口气,将邀请函放下。
“你认为他跟郭乃慈在一起会比较好吗?”
“不管好不好,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算了,不说了,我去买便当吧,免得阿文待会进来喊肚子饿。”
望着方琳的背影,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累,只瞄了一眼邀请函,她便趴在桌面上闭起眼睛,想着那天他们在海滩上的情形。方琳说得没错,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拥有幸福了。
但这样的结局,她不后悔,至少她拥有过一分钟的幸福。
虽然短暂,却万分珍贵。
— — —
“民哥,今晚宴会你邀了几个人?有杨氏企业总裁吗?还是日本柳泽组老大?”
刚生产完,郭乃慈的身材恢复得很快,只比未怀孕前稍微丰腴了些,已为人母的她多了一分成熟的妩媚;看着她的脸,他却想到了另一张脸,刻在心里的一张倔强的、想让人狠狠亲吻的脸。
“民哥,你这样看我好奇怪喔!”正在帮江民打领带准备参加今天晚宴,他的注视让她有点骄傲也有点心慌,他的眼神好像变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看你啊。”他淡然一笑。“今天晚上我只邀了三个人。”
三个人?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三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难道是丁巧荷他们?”
他点点头,她一脸讶然,手上动作也忘了动,他接手打完领带。
多久没见到她了?那个倔强又脆弱的要命小女人,想见她想得要命。他这些日子不知道去了几趟“希望”孤儿院,就是想能跟她碰巧遇上,但他总是错过,因此他才会安排了今天的晚餐。
希望她会出现,平和他焦燥的心灵。
“民哥,你跟那个丁巧荷真的只是一时间的火花,没有放下真感情?”她显得不安,那天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民哥跟丁巧荷就真的会发生肌肤之亲了。
“她不是这样跟你说的吗?”那天见她在乃慈面前跪下,他除了心疼,还有不舍。
“是啊,可是……”
他阻止她继说下去。
“你失踪了那么长的时间,听了阿彬的建议,我找了她帮忙找你的下落,我是个男人,我也会感到寂寞,而她正是在那段时间里最多接触的女人,当然,一时的鬼迷心窍,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所以是她来诱惑你的?”该死的阿彬!竟将她送上门去。
“谁诱惑谁已经不重要了,今天我请他们来只是想表示感谢之意。谁会想到,阿彬竟然把你藏在我的别墅里。”
“民哥,你别怪彬哥,他是禁不住我的哀求才会听我的话的。”
“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呢?”他捏捏她的鼻子,“都当妈妈的人了,还那么容易紧张!”
她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的心还在她这边,她相信他真的没有怀疑她,否则他不会对小宝宝的血统一点也没过问。
“民哥,你知道的嘛,我本来就很容易想东想西的,没事也想成有事,”她换上一张灿烂笑脸,“对了,民哥,你的腿好了,不如我搬到你房里来吧,这些特制的扶手可以叫人拆掉了吧?看了很不舒服。”
他摇摇头。“还不行。”
“为什么?”她看他凝重的表情,又听到他重叹了一声,她呐呐的说:“你是说你……”
“我只跟你说,为了安定公司员工的心,我对外都宣称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事实上,那是太过乐观的想法。”
“民哥……”
“我不在乎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又瘫下去,你会在我身旁帮我料理一些事,你是我最亲的人不是吗?”
他的意思是说……帮他洗澡、帮他翻身、帮他上厕所、帮他换裤子、帮他推轮椅……
相对他吹着口哨的轻松样,郭乃慈哑然无言的模样难看极了。
— — —
她拚命的往嘴里塞着美食,桌上每一道精心料理的佳肴绝对比餐桌上其他人的眼神来得有吸引力。
她的筷子没有停过,像饿了三年似的。她又吞又夹的塞进一肚子的可口美食。
早跟琳姐说了,今天的宴会绝对不会太好过,琳姐还说有人请不吃白不吃,不来的是傻子,现在好了吧!餐桌上就只有他们三个和江民江彬和郭乃慈,叫她怎么轻松自在的吃完这顿饭呢?
对面江家三个人六道眼神分明想把她当场撕裂,江家的厨子厨艺好得气死人,一道又一道的菜肴连续着送上桌,想中途走人又显得自己太懦弱,持下来,她又浑身不自在。
这顿饭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现在埋怨来不及了,早知道她就别让琳姐说动换上琳姐替她买的衣服,也别被阿文一激,脸上上了彩妆;现在的她,她清楚得很,是男人看了欣赏、女人看了嫉妒,这样的打扮当然不失礼,只不过是显得太看重今天的邀约,好像她别有用心似的。
吃得太急,一口羊腿肉哽在她喉咙,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她满脸通红地捶胸又咳嗽。
“丁丁,喝口水。”方琳喘过水递给她,让她喝了水再替她顺气。
“我没事了。”她吞下羊腿肉,感觉舒服多了,一抬头,发现他正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她连忙避开脸,她不会再让海滩的那一幕重新再现。
喝了口红酒,江民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丁小姐在我家被噎死,我可罪孽深重了。”这是今晚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他感到无比兴奋,那种心情像高中时守在门口等校花一样,兴奋中带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