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天虹组’接工作一向挺挑的,而且目标明确,怎么会作这种没意义又偷鸡摸狗的工作?”霍永晰沉思的眯起双眸。
“我们和她们没过节吧?”何致宣问道,“栩哥,你不是看到那女贼了,有印象吗?”
“那女人,是我们都认识的人,不仅是认识,而且……很熟。”尉星栩长叹了口气,看着骆夜辰,哎!该说的还是得说,虽然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问话的是霍永晰,他听出尉星栩语气中的迟疑。
尉星栩唇角出现一抹苦笑,“你们不会相信的,连我都认为自己看错了。”
由眼角余光中,尉星栩发现骆夜辰紧绷了起来,知道他已经猜到了,“那女人是岳芊痕。”
“芊痕?”
“嫂子?”
尉星栩一说完,同时喊出来的是霍永晰及郑晖,何致宣则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三个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是不可置信。
瞬间室内一片沉静,大家同时看向不发一言的骆夜辰,他抿紧漂亮的薄唇,浑身上下散发出冷冽的气息,眼神则是一片严峻。
天快亮了,站在三十二楼的顶楼办公室,路程眺望着东方的朦朦白。
怎么会是她?芊儿,他的宝贝,他的爱妻,同时也是惟一敢伤害他的女人。
离她在他生活中消失到现在,已经超过半年了吧!他想念芊儿,自己仍然可以记得她是那么温柔胆怯的小女人,在他们初识时,年方十八岁的她,应该只是个不识愁苦的小女娃,但她眼底总是盈满那么深、那么浓的轻愁。
那抹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愁苦,深深的牵动他一向冷漠的心,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就要去疼惜她。就算知道她的身份、她接近他的目的,自己还是爱她,而且他坚信芊儿也同样爱他。
岳芊痕是黑社会大哥范秦的私生女,范秦不仅是行事残忍的大哥,更是情报贩子,专门窃取公司的商业机密,再转手卖给其他企业。
当时他让岳芊痕接近骆夜辰,是为了“夜星”手上的一件大案子,因为有多家敌手企业想窃取“夜星”的企划及招标底价,只可惜他打错如意算盘,万万没想到岳芊痕会爱上骆夜辰。
而骆夜辰虽然知道了岳芊痕的身份及企图,他却不说破,反而更加疼惜她,因为他有自信她太爱他了,不会背叛他。
长长的吸了口气,骆夜辰仍能清楚的记得他对岳芊痕是如何的全无防备,以至于让她在新婚之夜在酒里下迷药、用花瓶打晕他。
轻抚过眼角的疤痕,他到现在还是不懂,芊儿当初为何要离开,她并没有窃取公司的机密,却选择在他生命中消失。他们是如此的两情相悦,这点是不容置疑的,她明明是如此爱他,眼中明明是深深的不舍,为什么。
新婚之夜,他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芊儿只是用那双楚楚可怜、满含歉意的迷蒙眸子瞅着他,晶莹剔透的泪滴滑落在她雪白的粉颊,轻颤的双唇喃喃的诉说着她有多抱歉。
这一切看在他朦胧的意识中,成了夜夜纠缠不去的梦魇。
在多方寻找未果后,他对她的特意逃避愈来愈无法谅解,原本不愿相信的背叛,似乎渐渐成了事实。他强迫自己压下对她的深深爱意,不想再去寻找她。也因此一直以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再提起她。
虽然想要忘了她,但如今一听到她的名字,那娇俏的容颜还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他心中,该死的,她就像在他心中深埋的种子,早已发芽生根,无法拔除,低低咒骂着,骆夜辰气馁的想。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要找到芊儿也不难,但他能吗?他能再面对她可能的再一次背叛吗?
骆夜辰的沉思被开门声打断,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尉星栩,只有他敢不敲门就进来。依然面对窗外,骆夜辰淡淡的说:“怎么不回去休息?”
尉星栩走到他身旁,一同盯着窗外,他知道提起岳芊痕,对骆夜辰的震撼有多大。
当初骆夜辰对岳芊痕是一见钟情,他第一眼看见那娇怯可人,像迷路的小猫般在夜星大楼前淋雨的岳芊痕时,就无法自拔的迷恋上她,尉星栩曾经也为骆夜辰对她那些的爱恋感到不可思议。
但一向待人冷冽的骆夜辰对岳芊痕却是柔情似水、百般迁就、千般呵护,他对她的宠溺程度直教他们都咋舌称奇。
才认识三个月不到,骆夜辰就决定娶岳芊痕,原本他们会很幸福的,如果她没有在新婚之夜打伤新郎跑掉的话。
岳芊痕为什么要跑掉,一直是大家的疑惑,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不只是骆夜辰对她十分倾心,相对的,她的一颗芳心也全系在他身上。
她温柔贴心,对骆夜辰百依百顺,若两个人出席公共场合,她必定乖巧柔顺的偎在他的身旁,两人俨然是一对金童玉女。
她也从不恃宠而骄,对众人是亲切有礼。骆夜辰忙时,她像小鹿般温柔的眼神,只会温驯的净在他身上打转,完全不因受冷落而不悦,她对他的爱意完全表露无遗。
但不论如何的受宠,岳芊痕总是在以为其他人没注意时,轻锁柳眉,无奈的叹息,她纤小的身上总是带着抖不落的轻愁,眉目间总有苦恼的迷惑,她那落落寡欢的模样,教大家对她的身份三缄其口。
尉星栩个人倒是认为岳芊痕是因为她的身份,在亲情、爱情难两全之下,才离开骆夜辰的。
一思及岳芊痕那双温柔的眼睛,尉星栩不禁蹙起了浓眉,今晚那个女贼,虽然容貌、身形、声音均相同,但她有着如小精灵般的灵活眼神,和他记忆中的芊痕完全连不上线,他暗忖。
疑问一被起了头,便愈扩愈大,他觉得事有蹊跷,除非芊痕是个绝佳的演员,要不然,整件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女人,根本不是芊痕。
冷静下来之后,尉星栩仔细的想着,那女人不是岳芊痕的可能性就愈来愈高。
芊痕柔顺,那女人却活泼;芊痕喜欢叹气,那女人却整晚叽叽咕咕的笑;最重要的是,芊痕怕高,那女人却从二十八楼跳出去,还敢攀在绳梯上……
“在想什么?”见尉星栩发了老半天的愣,骆夜辰将视线自窗外收回来,凭着多年的默契,他知道尉星栩有事要对他说。
尉星栩缓缓的说出他的疑惑,骆夜辰听着眉头狱锁愈紧。
对了,他的小芊儿有极度的惧高症,有一回他带她出国,她在飞机上脸都吓白了,还吐了好几回,把他心疼死了。回程时,只好为她打针,让她一路沉睡在他怀中,她是那么怕高,让他印象深刻。
“总之,那女人不管是谁,肯定和芊痕有关。”尉星栩下了结论,见骆夜辰沉思不语,他长叹了口气,“你……还在怪芊痕?”他故意问着。
骆夜辰咬咬牙,“我不该怪她吗?”芊儿不愿和他商量解决之道,选择逃避,真的是伤透了自己的心。
“你才不怪她呢!”尉星栩望进骆夜辰痛苦的眼神中,“相反的,你还是爱惨了她。”
骆夜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点了一根烟。
尉星栩发现他那八风吹不动的老大,持烟的手居然微微在颤抖着,便说:“若芊痕在‘天虹组’中,也难怪你找不到她。”
“是她在躲我。”骆夜辰将烟雾吐进空气中,音调平淡无感情,眼神中却是赤裸裸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