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炖了汤,在电锅里。”梁晓羽一面留纸条,一面轻声地自言自语着,她叹口气说:“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喏!冰箱里又全是啤酒了,那对身体没好处的。”
用烟灰缸压着纸条,她在沙发前的地毯坐下来,柔和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
尉星栩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视线,他保持着仿佛熟睡的状态,心想,她大概要离开了吧!
“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不,你可能恨死我了。”她低下了头喃语,“所以,我现在来把钥匙还你,以后我大概不会再在这儿出现了。”
她把钥匙放在桌上,“我一直问你以前见过我吗?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连大哥都想起来,但你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其实我早该死心了,在你心里,我只是属于非常非常不重要的事,对不对?”
尉星栩在心里皱眉,她在说什么啊?
“其实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我怎么能希望你放在心里呢?”梁晓羽幽幽地说,声音因回忆而有些飘渺,“只有我自己死心眼,认定你了,但是我没想到会为你带来困扰。”
十年?他的脑子快速地运转着。
“那时候,我才不到七岁,妈妈去工作时,就送我到育幼院。我小时候就是个沉默的小孩,不喜欢和同伴玩,也不同人说话,大概是因为我太安静,老师都很疼惜我。”她后来才知道,那样子叫做“自闭症”。
“育幼院的小孩大多是来自单亲家庭,所以鲜少有欺负同伴的事发生,只有院长的儿子,总是要仗势欺人,欺负比他弱小的院童。”那时虽然气愤,但大家还是都不敢违抗院长的儿子。
“育幼院中常有一些善心人士送来一些事物或是日常用品,那天,你和大哥也送了些东西来,你还记得吗?”
他想起来了,以前他和大哥的确是常奉爸的命令到各育幼院去做善事,不过他还是想不起她。
“我一向都不喜欢热闹,如果有人来,我就会躲到后院的礼拜堂去。那天,院长的儿子牵来一条好大的狗,他一看到我,就放狗来追我。”虽然那只是一条狼犬,但对当时是小女孩的她来说,那狗就如同庞然大物般的吓人。
“我被吓得直往前院跑,在接近大门口时遇上了正要离开的你们。”
尉星栩在心里叫了起来,他想起来了,她是那个小女孩嘛!
“当那大狗扑上来时,你一把揪住我,扯到你身后,而那大狗尖锐的牙就咬进你的上臂,等到别人来抓走那条狗时,你已经流了好多血。”梁晓羽停下来,深吸口气。
他的脑海浮起那张惨白的小脸,那张虽然吓得魂飞魄散,却仍是抿紧唇不哭不闹的漂亮小脸,天啊,他怎么会没把她们串联起来呢?
“我被你扯得撞在地上跌破了额头,而你却不管手臂流着血,还是过来安慰我,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吧!”梁晓羽苦笑了一下,自嘲地道:“太早熟了吧?但那时我就想,我会记得你的,绝不会忘掉。我似乎是太高估一个小女孩的记忆力了,妈妈去世后,我渐渐长大,或许有时会想到你,但我已经淡忘你的模样了,我只记得你小指尾戒上那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图案。”
她轻碰他垂落的手指上的戒指,“所以我第一次在超商见到你时,并没特别注意。直到第二次,就是我们在超商被伏击那一次,你扑倒我,勾起我的回忆,然后我看到你的戒指,当时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还有能见到你的一天。”
她低声笑了,有些无奈和落寞,“可是,你在追芊铃,我想我是没机会的。但是后来我发现芊铃心底根本没有你,再发现我们的渊源,我以为我可以给你最多最多的爱,我以为只要我付出,会给你带来快乐的。而如果你在芊铃那儿受伤了,我可以给你最大的呵护及安慰,不管你会不会爱上我,只要我爱你,那就够了。”
“可是,我真的错得离谱,爱情若只有单方面付出,会变成负担的。所以我想放你自由,该是最好的吧!”
她的眼眶红了,终于,泪水还是滚下来了,她用幽柔的声音,低低地说:“我会好好的当你的妹妹,或许,等以后你不再恨我的时候,我们能当朋友吧!我真的希望你能快乐啊!真的。”
站起身来,她凝望着他,无法克制的眷恋情绪使她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唇瓣如羽毛般的轻点过他紧闭的唇,她耳语着,“我多么希望我就是芊铃啊!我还是很爱很爱你的,一辈子都是。”
说完她离开了,尉星栩直到听见关门声,才张开眼睛。
她的告白意外地撼动他的心,让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再见尉星栩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才过了一个星期,梁晓羽到尉衡岩家去看望走动时,就碰到他了。
见到他在屋内,她在门边顿了几秒,不确定自己该进去还是离开。
此时,罗芳瑜看到她,笑容满面地过来将她拉进屋内。
“晓羽,你来了。”看到她,尉衡岩很高兴。
“嗯,爸爸,奶奶,阿姨,大哥。”她叫过每一个人,转向尉星栩时,迟疑地咬咬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叫他。
尉星栩也盯着他,面无表情。
“喏,奶奶您看。”尉菱耘冲过来,捉住她的手,尖声说:“她的戒指也不见了,我早就说他们的订婚有问题嘛!”
梁晓羽甩开她的手,蹙着眉,“别碰我。”
“晓羽,你的戒指呢?”尉老太太问着,“星栩不说,那你说,你们的订婚到底算不算数?”
“我……”她支吾着,眼睛看向尉星栩,他还是紧盯着她,没做表示。
“说啊!奶奶问你话,你快说啊!”尉菱耘像抓到他们什么小辫子似的咄咄逼人。
“我们……”梁晓羽低下头,轻摇了摇头,,“我们……”
“我们吵架了,所以把戒指拿起来了。”尉星栩接着说。
梁晓羽闻言错愕地抬起头来,傻楞楞地看着他走近她。
“只是情人间甜蜜的小争吵,对不对?”他伸手环住她的肩,笑着凝望她,只有她看见他眼眸中冷冷的光芒。
“是这样吗?”尉老太太怀疑地问。
“嗯。”梁晓羽只好配合他。
“对嘛!小两口越吵越甜蜜嘛!”尉日恺说,对他们眨眨眼。
尉菱耘虽然还是觉得古怪,也只好作罢。
梁晓羽抬睫看着尉星栩,眼中是满满的疑问,她不懂,现在是他能摆脱这个婚约最好的时机,为什么他不把握呢?
“怎么,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吗?”看出她小脑袋的疑问,他唇角带着一抹冷谲的笑,俯下头,他亲昵地将唇贴在她耳畔,阴柔地说:“你最好陪我演完这场戏,这是你欠我的。”
语毕,他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她缩了一下,麻痒的感觉让她发着抖,耳垂也随即烧红了起来。
他扬起眉,扳过她的小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吻住了她的唇。
梁晓羽呆住了。
他重重地吮住她从未被侵占过的樱唇,霸道地分开她,滑溜的舌探进其中,火热地纠缠着她、探索着每一寸的甜蜜。她忘了呼吸,窒了气息,思维渐渐被他抽空,她手指无力地扣住他的衣角,只能一再地反应他,任他占据她的所有感觉。
等他松开她时,她仍是浑浑噩噩的,没察觉到尉菱耘已气愤地冲上楼,没察觉到尉日恺在吹口哨,更没察觉到尉衡岩和罗芳瑜交换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她的眼里只剩下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