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这里。建于十六世纪的文化遗产。”他向自己的母亲介绍这座精致的小教堂。
宋夫人说:“好漂亮的地方。能在这里举行婚礼,真是太美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笑。
“米璃,笑开心一点,别苦着脸。”转头看到身为伴娘的米璃哭丧着脸,宋夫人忙叮咛她。
米璃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好。”
但她想哭!
“对了,恺津,这里的新娘休息室在哪里?米璃还要换衣服呢!”
“左手边进去就是新娘休息室。”恺津指出休息室的方向所在。
“米璃,你去换上礼服,等一下我们再会合。”
直到进了休息室、掀开装礼服的盒子,她仍是愁眉不展。
一看见那件以层层细纱裁制而成的雪白礼服,再度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礼服这么漂亮,她穿起来很美,偏偏恺宓无法看见,全天下,她也只想给他看啊!
她越想越难过,抖了两下嘴角,正要哭出来时,一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她把眼泪缩回来。
“哇,好精致的白纱礼服!”
“对啊,一定花了你不少钱!”
另外五名伴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休息室。
米璃吸吸鼻子。“是别人送我的。”
“也对,像今天这种特别的日子,礼服当然要别人送了!”
“但是时间已经快到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呢?小心来不及。我看我们一起帮你换吧!”
米璃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别客气,我们最喜欢帮助别人了。”个子最高的伴娘笑眯眯地说。“大家一起动手,我负责化妆!”
她热心地边喊,马上转身去挖自己的化妆包。
“那么我负责梳头,虽然她的头发没什么好梳的……”另一名伴娘嘀嘀咕咕的去找梳子。
“就剩下我了,看来……我只好帮你换衣服喽!”最后一名伴娘眼珠子一转,开始七手八脑帮她脱衣服。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米璃完全招架不住。“衣服我自己脱就……哇!我的裤子!不!我的衣服……内衣不用脱!哇……”
她叫得很大声,一个站在窗外的男子听得一清二楚。
恺宓西装笔挺、英俊出众,不发一语的隐身在树荫下,气息阴沈而危险!
他的耳里听着米璃和伴娘们搏斗的嘶叫声,眼睛则盯着游走于宾客间的恺津。
恰如米璃所猜测的,他真的误以为今天是她和恺津的婚礼。
虽然抵达会场的时候,他还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但当他听见由新娘休息室传出的谈论声时,他确定了──
米璃穿的是白纱礼服,那就表示她是新娘子!
看来,他得采取行动了,为了所爱,他决定孤注一掷,毁了这场婚礼,把米璃抢回来!
※ ※ ※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大概都到齐了,在婚礼开始前的这段空档,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话家常。
当然也有像首席男傧相──负责保管戒指的伴郎──这种多情种子,搭讪到妙龄女郎,带到偏僻处调情。
“你是男傧相之一,带我来这里,不怕新郎找不到你?”
他对女郎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故作潇洒的说:“不怕,我会注意时间,况且……我通常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解决了。”
他色迷迷的对女郎眨眼。
“解决?解决什么?”女郎故作天真的问。
“谈情说爱嘛,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说呢?!”
没再多说一句话,女郎突然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直直将他逼进墙角,狂野地与他吻在一起。
男傧相受宠若惊的瞪大眼,没想到这种好事这么快就发生。
抱紧她的腰,他马上热烈回应,两人吻得难分难舍,欲罢不能。
就在此时,一根食指从天而降,一遍遍点在他的右肩上,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别吵!”
他不耐烦的挥掉那只手,并且将舌尖滑入女郎的口中,打算来个标准的法式之吻。
这时,那根食指又敲人了,而且这次直接敲在他的后脑勺上。
男傧相气急败坏的转头,破口就骂。“你搞什么鬼?”没看见人家正在忙吗?
“你是男傧相?”
“对。”这人是谁?干么这样问他?
“那我就不能让你进礼堂。”
“咦……啊啊呀──”
另一位男傧相和朋友结束一段交谈后,独自进到教堂里休息。
他看了一下手表,心想婚礼开始前,他至少可以坐在这里休息个五分钟。
“想不到聊天这么累人!”他有感而发,揉着自己僵硬的脖子。
“那你要不要考虑乾脆休息到婚礼结束?”
男傧相一愣,迅速转头。是谁在他耳朵边吹气兼说话?没礼貌!
“嗨。”对方从容不迫地向他挥手打招呼。
“嗨。”他反射性地跟着挥手。不,不对,他这是在干什么?按下自己的手他怒问:“你、你是谁?”
“让你没办法出席的人!”
“什么……不!啊啊呀──”
※ ※ ※
站在喷水池前的一票人,正为某个笑话大笑不已。
“恺津,你这笑话又是从客人那里学来的吗?”
恺津笑。“你们不喜欢吗?”
“太喜欢了,你就是有这本领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谢谢。”他的姿态依旧优雅,但那张笑脸最擅长玩的就是巧言令色的把戏。
“看你开餐厅开得这么快活,我看我也来开一间好了!”身形高瘦的男子感兴趣的说。“恺津,看在我们交情好的分上,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教教我。”
“一定、一定。”看要舌粲莲花或狗腿到死,他都奉陪到底。
“各位,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高瘦男子说。
恺津等他走了一段距离,才跟着说:“失陪一下。”
男人的世界不流行结伴上厕所,他刻意多留了一分钟。
他前脚一走,恺宓后脚靠近这群人。
眼神冷漠地注视着恺津的背影,他问:“请问新郎要去哪里?”
“洗手间。你找他有事吗?”
“不,没事。”
没多说什么,他独自尾随他离开的方向走去。
由于这座教堂是建于十六世纪的建筑物,格局窄小,男厕所在的地方,正好是整栋建筑物最深、最隐密的角落,不但光线昏暗、位置偏僻,甚至没有对外通风用的窗户。
洗手间里没人,瘦高的男子一步踏进去,恺津随后才跟来。
当恺津进到男厕时,瘦高男子已方便完毕,正吹着口啃站在洗手台前整理自己的仪容。
恺津对他笑了笑,走进独立的厕所里。
男子收起笑容,盯准头顶上一绺翘起的发丝,正准备把它往下压时,天花板的灯突然熄了,打断他的口啃声及动作。
奇怪,灯怎么不亮了?
“不用慌,灯是我关的。”
一片漆黑中,恺宓双手环胸、姿态挑釁地出现。
“你?你是谁?干么关灯?”新郎恐惧的望着那团黑影,害怕不已。
“我是你弟弟呀,”他冷应。“关灯就是为了让你看不清楚我的拳头,好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揍昏你这烂大哥。看拳!”
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恺宓话说完马上出拳──
“啊──”男子被打中一拳。“我不是你大……”
“还废话!”
恺宓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沈重的拳头一拳拳挥在他的肚子上,直当他是练拳用的沙包。
“不还手是吧?哼!那我就打得你鼻青脸肿!”
“啊──”
何止鼻青脸肿呐,他铁定被打得像猪头!唉,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