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别这么说!”谢沛晴面红耳赤。
“和爱莲娜这一路走来也有三年多了,争吵的时间永远比安静的时间多,有时我真的搞不懂我们为什么当初会在一起,早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我真宁愿从来不曾爱过她。”
康裕峻的话反反复复,她想他大概是喝醉了。
“嘿,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也不知道,从一个多小时前吵完后我就开始喝了。”
“你醉了。”
“不,我没醉,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我真宁愿自己爱的是你,是真心话,绝对不是奉承或违心论;你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身旁站的是你,我想我大概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了。”
他说的话虽然酒精作祟的成分居多,但还是让谢沛晴的心怦怦跳,有好几分钟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注视着他,想着自己多年来的梦想,居然有可能成真,心就跳得更快了。
康裕峻叹了口气。“或许我该放弃这段感情,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超出我所能负荷的。”
“你舍得割舍吗?我还记得那天你来找我时所说的话,你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他苦笑。“啊,是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这辈子我不曾如此爱着一个人;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崩溃。天啊!为什么老天要给我这样的惩罚!”
她试探地问:“或许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考验?”
他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头倚靠在窦维身上的爱莲娜。
谢沛晴在他眼里看见了痛楚与煎熬,令她心中隐隐作痛。她想自己也应该负一部分的责任,如果那天她和窦维不曾出现在同学会上,爱莲娜和他的感情说不定就不会生变。
“我想我实在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谢沛晴内疚地说:“如果我和窦维没有参加同学会,或许今天……”
“情况还是会一样的。我和爱莲娜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才发生的;早在德国时,我们就常常因为观念不同而引发争执,有时只不过是芝麻绿豆点大的事,但我们却可吵翻天。”
“爱莲娜最后还是跟随你回来了,不是吗?我想她应该是爱你的。”
“但我们的个性真的合不来,她热我冷,她急我慢。唉,不说也罢。”康裕峻摇着头,“你呢?你不生气吗?看见自己的男友……”
她注视着窦维的背影,刚好看见爱莲娜的嘴正好擦过他脸庞,谢沛情感到胸口闷热。
“感情不能勉强的,不是吗?”
康裕峻讶异地盯着她。“怎么了?听你的口气,你和你男友间好像也有问题?我以为你们的感情很好……”
“啊……”谢沛晴不想说谎,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于是选择躲开他的追问。“再让我帮你拿一杯酒吧,我的刚好也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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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事情果然如马莉莲所预料的在进行,但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谢沛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上回对爱莲娜还很坚持的康裕峻,这一次居然说宁愿爱的人是她。噢,老天,谢沛晴的心好乱!有些惊喜,有些迷惑,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复杂情:绪,正排山倒海向她袭来,感觉就快要被淹没了。
对眼前的人群视若无睹,谢沛晴双手拿着酒杯,慢慢走着;她原本还想再倒酒的,但此刻却放下酒杯,准备离开热闹的大厅。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谢沛晴将隔绝热闹的那扇门关上,再穿越过长廊,然后在洒满月光的窗前停驻脚步。
不过,才安静了几分钟,她听见那扇门又被推开了。
两眼燃烧着红色火炬的窦维直视着她,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向她接近,谢沛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相互凝视许久,没人理会这屋子里整墙的书籍,更没人注意到隔着一扇门的音乐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谢沛晴先开口:
“你应该玩得很开心吧?谁都看得出来爱莲娜为你而痴迷,你们是宴会中最醒目的一对。”
掏出烟,他点上火。“爱莲娜可是绝色大美女,很少男人抵挡得了她的魅力。”
“是啊,我看见你将她搂得很紧。”
“观察得很仔细嘛。”
“你们就站在最醒目的地方,想不瞧见也难。”
他的双眉一挑!
“你在吃醋吗?”
“怎么可能!少臭美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们之间没半点关系,我吃什么醋啊?”
“啊,是啊,我都忘了。”窦维面对着窗,轻轻将白色的烟雾吐出窗外。“你的目标是康裕峻,而我只是那个帮你完成梦想的家伙。”
说这句话时内心有些感伤,但他尽量不让它显现出来,他压抑着自己,不让情绪展露在脸上。
“我没有要你帮我。其实你今天大可不必来的。”她说。
“无所谓。”窦维淡然地说:“反正我是个花花公子,对感情玩世不恭,多认识一个女人少认识一个女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既可以玩乐又能帮助人,为何不来呢?我猜你心里一定这样想吧?”
“我没有。”
“何必否认呢?你和马莉莲不都这样认定我?而且早在我身上打好如意算盘,不是吗?现在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我刚刚看见你和康裕峻聊得很开心,或者你已经说服他,让他放弃爱莲娜,准备接受你的感情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谢沛晴生气地胀红了脸,别开头,双手交叉在胸前。 “我从来就没有想……算了,我干嘛跟你解释,我根本就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高兴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是,你高兴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康裕竣和爱莲娜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呢?他们只不过是情人间的争吵,然而你却想趁隙拆散他们,忍心吗?”
“你弄错了,其实我从来没有想——”
“你敢说你不曾想过?”
“我——”
谢沛晴当然不敢保证。她又不是圣人,更不是天使,她只是一般渴望被爱的凡人。但是窦维的话却让她有些恼怒,他凭什么指责她?
她气急地说:“我——那你自己呢?你又好到哪里去?当爱莲娜的手攀上你的胸膛,你整个人就像是被勾了魂似,马上就搂住她,还敢说自己没有对她动心,没有想与她一亲芳泽?!”
“那是你要我做的事,我不过是顺从你的心意。”
“少说得那样冠冕堂皇!才不是那样吧?说什么纯粹是要帮我,我看你才早就算计好要把爱莲娜抢走,然后把夺人之爱的罪名冠在我头上,我不过是个代罪羔羊罢了!”
“什么?!”原本强忍着情绪的窦维被她激怒了。
刚刚看见她和康裕峻亲密谈笑的模样令他浑身不舒服,现在又听见她反过头指责他,再也控制不了不满的情绪。
他恼怒地大喊:“你在过河拆桥是吗?还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或是你正在替自己找脱罪之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脱罪?”
窦维一步步向她逼近。“为什么每个女人总是善于心计呢?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很特别,和其他女人不同,以为自己遇见了……哼,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天真得可笑!”
“什么心计!?我没有强迫你来,更没有威胁你帮我什么!我早就告诉你,你惟一欠我的不过就是相机的镜头,其它都是多余的。我从来没有期望从你身上获得什么,那些衣服、晚餐……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现在怎么又说怪我善于心计?太不公平了!”她连连后退。“我利用你什么?我拆什么桥?我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