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最近去了哪里?怎么晒得一身黑?”张信杰皱起眉头。“该不会是刚从哪个度假岛回来吧?”
“宾果!我上个月去了趟帛琉。”
“我就知道。上个月接生了将近一百五十个小孩,你却在帛琉纳凉!”张信杰牙痒痒地说:“我看我干脆改行算了!”
“喂喂,不要说脏话!你可是未来大医院的院长候选人、将来医界的栋梁,我哪能跟你比喔。”
“那……我跟你换好了。”
窦维嘲笑他:“就算我同意,但恐怕有一票子的人反对。譬如,你的准岳父大人同意吗?你可是他一手栽培的未来接班人啊!再说他女儿爱的又不是我,我也没你帅,嘴巴更没你甜,追女人的速度又不比你快,当然,带女人上床的速度就更没得比了。”
“得了!少糗我了!一个铜板鼓不响,郎有情也要妹有意啊,现在我才是逼不得已,被人紧紧地缠住了。”张信杰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倒是你上回约好要和我去吃印度莱,却突然放我鸽子是怎么回事?你说过事后会向我解释的。”
“没什么,只是帮朋友一个忙。”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的。我只是忽然想起和她有约,所以不’得不……”
“她还是他?”张信杰感觉到窦维的神情和平日不太一样。
“喂,你问那么多干嘛?只不过取消一顿饭,就被你当人犯拷问,你过去爽过那么多次约,我可没说过什么。”
张信杰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有十足理由的。你呢?”
“泡马子都可以是十足理由了,我的当然也可以。”
张信杰突然猛拍丁下桌子,让窦维昨了一跳。张信杰得意洋洋地指着他的鼻子说:“是女的,对吧?我绝对不会猜错。我说窦维兄,你就从实招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眼见瞒不过好友,又怕他继续啰嗦下去,窦维只好把自己和谢沛晴相遇的经过,以及那晚同学会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你没听说过助人为快乐之本吗?更何况是我欠她的。”他说。
“嗯嗯……不太对喔,你的个性不是那种热心助人的生命线义工,以前要你把笔记本借我Copy一下,你都不肯!”张信杰双眼闪闪发亮盯着他,兴致勃勃地说:“你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吧!?”
“一见你的大头情啦!我怎么可能?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有机会你见到就知道了。”
“不然是怎么回事?你若不是对她有意思……”
窦维搁下碗筷。
“有些事情实在很难说明原因,信杰,你有没有看过被人抛弃在路边的小狗?明明已经饿坏、累坏,但当陌生人拿食物接近时,还是会先吠个几声,才再闻看食物。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明明已经处在绝境,却仍然不失傲气。
“她像小狗?不懂,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她像小狗,你听到哪里去了,专心一 点。我是说她让我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那是我 在大雨中拾得的,它窝在小巷子里的废弃纸盒边,要 不是我刚好掉了东西,不然根本看不到它毛茸茸的小 小身体。当我一靠近它,它就站起来,睁大圆滚滚的眼睛瞪着我,望着我头顶上黑色雨伞乱吠,我想它是吓坏了,以为雨伞是大怪物。”
回忆起往事,窦维的嘴角浅浅微笑着,虽然记忆有些遥远,但那种感觉却仿佛不曾离开过。
他继续说着: “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取得它的信任,当它跳进我怀里,居然马上闭起眼睡着了。你知道那种被信赖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只有我能帮助它,非我莫属。”
张信杰摇头叹气:“完了、完了,又有一个自由人要陷入爱情的深渊里。”
“喂,别乱讲,跟你说了不是那回事!”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能有哪回事?不过就是爱情,还有可能是友情吗?别骗人了。不过这样也好,有点事能让你烦一烦,老是看你悠哉悠哉的,实在让我心里很不平衡。”
瞧张信杰说得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窦维抿嘴说:“你很啰嗦耶。都跟你说了,我和她根本没有关系,说不定以后根本不会再见面了。”
“不会见面才有鬼呢。”张信杰自信满满地说:“等再过一个星期,我们聚餐的时候,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刚刚上了床。”
“拜托!”窦维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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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再创新高……”
电视机里传出的报导又让她叹了口气。杂志社的预算紧缩,委托外包的case越来越少,这几天谢沛晴试着与好几家杂志社联络,统统被打了回票。
再这样下去,她可要喝西北风了。
望着所剩无几的存折发愁。仔细搜索背包、抽屉,还有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将零散各地的铜板全找出来,数一数,也不过两百多元,只要几餐饭,很快就会花光了。
想到吃饭,谢沛晴忽然想起窦维。他上回送她的衣服还整齐地搁在墙角边的纸袋里,原本以为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她,但都过了三、四天,她并没有任何窦维的消息。
他那时所说的约会大概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的吧,实在不应该当真。想想,干脆把那套衣服随便便宜卖给马莉莲算了,说不定还能换个几千块。
谢沛晴伸手将纸袋拿过来,看见里面的衣服,想起当天的情景。好奇怪,她心中竟有点不舍。
是怎么了?又到了渴望爱情的循环期了吗?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叮咛着:可千万别乱幻想,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想赚钱的事,不能想花钱的事。
谢沛晴叹了口气,将衣服放回纸袋,正准备站起身到厨房找吃的,却听见玻璃窗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被小石子打中似。
谢沛晴的手才刚刚碰触到窗户,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喊她的名字。
“谢、沛、晴……”
啊?怎么可能?不会吧?
推开窗探出头,她看见康裕峻站在对街,笑着对她挥手,手中还捧着一束鲜花。
她的心剧烈地跳着。“什么事?”
“一起吃个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康裕峻的笑甜得像棉花糖,让人无法抗拒,那一瞬间,谢沛晴仿佛回到十七、八岁青春少女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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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当他们走进“天堂酒吧”时,里头几乎已座无虚席。等了十分钟之后,侍者替他们找到一个两人座的位子,就在走道扶栏附近,一大串七彩珠帘旁边。
“这家酒吧挺有意思的,很有异乡情调。”康裕峻说。
“你没来过或听说过这里吗?这里的壁纸与布景总是随老板的心情改变。有时候你会以为自己进到一个超大型的水族馆,有时却好像置身在‘英伦情人’场景的沙漠中。”
“听起来很好玩。”
侍者送上菜单。
为了省钱,谢沛晴只点了菜单里最便宜的三明治,刚刚好超过最低消费金额。康裕峻吃惊地看着她。“不吃个主餐吗?”
“我不太饿。”她摇摇手。
“你们女生老是这样,吃得像蚂蚁一样少。其实是怕胖对吧?”康裕峻笑着说:“我可不行,一餐没有肉,全身就好像是失去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