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大大出乎东方任的意料,明白就此让她离去的下场更为可怕,遂低声命令:
“回来!”
“不要!”
“我再说一次,回来!”
“我偏不要!”聂轻转头给他一个鬼脸。“除非你将没君给放了。”
东方任挫败地叹了口气:“你难道不明白我将没君关在黑牢的用意?”
“你根本是趁机报复,哪来的用心良苦?”
“我该为你的不了解我而打你一顿屁股,还是你善于猜谜的脑袋突然变得不灵光了?”
这句激将好用得很!
除了让聂轻乖乖走回来外,甚至仰起小脸对他:“我伟大、英明的相公,请明白告诉我你的理由,你拙劣的小娘子实在猜不透你动不动就将人关入黑牢的动机。”她的口气是明显的不服。
“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没君一心想死,若不拿赎罪的大帽子扣住他,他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现在他的命是我的,他不会轻易就寻死的。”
“我的相公好狠啊。”整人就整人嘛,干嘛还编出这一大套道理!
“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东方任抿唇微微一笑,心中却爱极她叫“我的相公”时的亲昵。
“万一没君永远想不通,或是自愿在黑牢放逐一辈子怎么办?”
“我会逼他想通的。”
“你已经有法了?”聂轻的眼一亮。
“也许。”东方任笑笑。
“告诉我好吗?”她的兴致全来了。
“不行,我若告诉你,你定会跑去对没君通风报信,事情一旦搞砸了又来怪我。”
东方任打算卖关子,这一聂轻必会好奇地想知道答案,看着她使尽浑身解数想从他身上套出秘密的娇媚模样,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我不会坏你事的。”她保证,声调也柔媚了许多。
“不会坏事?那你刚刚做了什么?想抢下没君手中的剑?你以为你的武功有多好?还是,你以为我会冷血地看着没君自杀而不救他?真是气死我了,你的冲动不但差点误事,还几乎送上自己的小命!”
糟了,她的相公会失控到没形象地大吼大叫就表示他准备来个秋后算帐,她得赶快溜才行,免得栽在他手里。
悄悄转身的聂轻再次计划偷溜。
“站住!你想跑那儿去?”
“我……呃,我们待在山洞里够久了,想出去透透气。”她指指洞口。
“你快把我给吓死了。”东方任粗嘎的声音里透露着极力隐藏的担心。
聂轻惊讶地看着拉她入怀的丈夫,闭着眼的他仿佛正从极大的痛苦中逐渐解脱。
这提醒了她一件事:“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她一直想问的,却被没君的事给岔开了。
“我不该来的吗?”他死命瞪着她。
聂轻认得这个表情,那表示他的情绪正濒临失控,她要是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肯定又得遭他咆哮了。
“没君说,你爱我,所以一定会来救我的。”
东方任还来不及点头称赞没君的料事如神,却又被聂轻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可是你不爱我啊,怎么会来?”
“你——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你?”东方任大吼着,激动之余连洞顶的小沙都纷纷掉落。
“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讨厌,被他的咆哮震得有些耳鸣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帐话?”
“就是我劫狱、帮宸因逃出堡后,你在大厅里当着众人面前说的。”说她小心眼、爱记恨都行,反正她这一辈子绝对忘不了。
“那是——”东方任一窒,明白聂轻瞎搅蛮缠的功力异于常人,再继续下去绝对会愈扯愈远,索性将心一横,咬牙道:“我爱你,这总可以了吧?”
聂轻不满地嘟起唇:“说得像有刀架在你脖子上似的,没诚意。”
“好吧,你要我如何证明?”只要能让乖乖闭嘴,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让我骑奔日?”
“想都别想!”他又在大吼了。
“我保证,只要你肯让我骑奔日,我便不再计较你不是很爱我的事实,甚至还会很有度量地承认我也爱你,如何?”
“你——”
东方任一直以为是他抓住了聂轻这性格怪异、令人捉摸不定的小女子,没想到是他栽在她的手里而不自知。
天可怜见的,他连她一句“爱”都要不到,甚至得用一匹牲畜交换这一辈子的誓言。
唉!
终曲
住在黑色巨堡里的黑色巨龙啊,
它的心被偷走了、被偷走了!
失去心的巨龙却没有死,
日风云雪仍臣服在它的脚下!
地没有因此崩塌,
世界没有陷入不安;
只是巨龙不再寂寞、不再喷火,
每天快乐地守护着偷了它心的女人。
传唱已久的歌谣被人改过了。
是谁改的,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每到傍晚时,会有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在无央堡外的草原上尽兴奔驰、相互追逐着,马背上的男女衣着与他们的座骑相同,黑如玄夜,白胜雪。
但是,久久一次的偶尔,会由白衣女子驾御着黑色骏马。
这时,如果你靠得够近,你将会听到银玲般的笑声,以及担心的低吼。
天地间,却满是幸福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