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睁眼看清来人是谁,便伸手到枕下,等她牢牢地握住短剑后才有勇气睁开眼。
她怕死了又是东方任闯进来,没想到看到双手叉腰站在床前的东方彻。他的小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鬼灵精:
“嘿嘿,终于吓到你了吧?”
“是你?”全身放松的聂轻摊软在床成大字型。“拜讬,以后进门时别学你爹那样踢门好吗?”她抱怨。
“为什么?”
“因为你可能送掉一条小命。”她咕哝着,当着他的面收起短剑。
“你干嘛拿着剑对我?”东方彻防备地瞪着她手上的利刃。
“是啊,要是我的反应慢一点,你的小命就要没了。”掀被下床在屏风后更衣的聂轻问:“对了,你一早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顺便和你商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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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促着聂轻草草用完早膳的东方彻,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一路上,不管聂轻如何追问,东方彻总是神秘地笑着,最后才招认:
“我们要去的地方很清静,非常适合练功。”
“练功?”你要拜我为师?聂轻可高兴了。
“才不是!我怎可能拜你为师,那我岂不是矮你一截?”
“什么矮我一截?我是你的后娘,你本来就小我一辈,来,喊声娘来听听!”聂轻挨近他。
“才不要!”东方彻推开她的身子,正经八百地道:“这是交换条件,我带你去‘活水涧’,你教我武功。”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不怕爹的惩罚。”
躺在病床上的东方彻想通了一件事,他能打败堡内的侍卫并不是他练了无敌神功,而是因为大家不敢伤害他,除了怕爹的责罚外,更怕万一有个闪失他就成了第三个夭折的孩子。
再下去,他真就成了井底蛙的半吊子,这样的他长大后如何能管理无央堡?如何服众?
但没有父亲的命令,就连名霄也不敢僭越,想学武功可说是难上加难,不得已,只好转而从聂轻身上着手。
“你带我去活水涧就想换我一身功夫,这样岂不太便宜你了?你千万别学你爹立志当个奸商。”
“那——再加上刘厨子做的零食点心,如何?”东方彻果然太嫩,被聂轻三言两语的挑拔后便自动加码。
“真的?”聂轻的眼一亮。
刘厨子美其名是无央堡的大厨,但真正负责堡中膳食的是他的徒子徒孙们,刘厨子只有在心情好时才会下厨耍弄几招;他的甜品更是天下一绝,让聂轻吃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
“我是少堡主,我的话谁敢不听?就算是刘厨子也得卖我面子。”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击掌为誓?”
东方彻的手迟迟不肯伸出来。
“怎么了?拖拖拉拉的,一点也不像你!”
“上次我和你击掌为誓害得你被关进黑牢,这次会不会又害了你?”
“放心,黑牢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怕。”
虽然有聂轻的保证,但东方彻还是觉得不妥。“咱们只要勾勾手指就行了,别再玩击掌为誓那一套了。”
“好吧,就依你。”
第四章
突然出现的红影挡住了两人到活水涧的去路。
顺着红影抬眼望去,聂轻看到一个戴满珠翠的美妇,在两名丫鬟的簇拥下冷冷地瞪着她。
那种欲置人于死地的眼神,歹毒的似要当场将她大卸八块,不必开口问,聂轻也知道麻烦来了。
东方彻凑向她耳旁低声道:“她就是爹的宠妾姒光,我讨厌她,她让我想起蜘蛛。”
“真的很像。”聂轻也小小声地同他咬耳朵。
两人为了拥有共同的秘密而吃吃笑了出来。
不甘被漠视的姒光含恨道:“我本以为将堡主迷得神魂颠倒的是个绝色美女,今日一看,只是个奶味未脱的娃儿。”
“那又如何?”聂轻反问。“形势比人强啊,你再美,只能是个妾;我就算丑若无盐,仍是堡主夫人。”
“你!”只见姒光一张以水粉细细描绘过的绝色丽容,由火红乍然转白,情绪变化之激烈连胭脂都藏不住。
“我说的是事实啊。”聂轻一脸无辜。“你又何必生气?”
她不开口还好,这一解释,更呕得姒光连“你”都说不出来了。
“轻轻,别和她啰嗦,咱们走。”不愿多事的东方彻拉起她的手就走。
“等一等。”姒光双手伸挡在两人之前。“昨晚,是我伺候堡主的,就在他离开你的四方居之后。”
“真的?”聂轻问。
“她说谎!”东方彻大叫。“全堡的人都知道爹昨晚气得回‘上涯居’了,你这只蜘蛛精想骗轻轻还早得很。”
“你这小鬼!竟敢坏我的好事!”姒光大骂。
“哼,我虽是小鬼,也是无央堡的下一任继承人,信不信我长大后将你给赶出去?”和聂轻在一起厮混久了后,东方彻耍嘴皮的功夫也精进不少。
不耐烦的聂轻只想早点甩开姒光,顺口道:“你高兴的话,我愿意将伺候东方任的事让给你,所以,别再来烦我了。”
“你说什么?”姒光愣住了,她万万没料到竟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取悦喜怒无常的东方任是件艰难的任务,更别提那要人命的痛,既然你自愿代劳,我自然是乐得轻松,多谢啦。”聂轻朝她拱拱手,一脸的感谢与怜悯。
就不知道这痛死人的事有什么好争的?
姒光的身子因忿怒而抖个不停。
前来挑衅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没想到不但没吓跑聂轻,碰了一鼻子灰后还自取其辱。
身后婢女们的窃笑声让姒光恼羞成怒,满肚子怨气无处可泄的她回头左右开弓地甩了她们各两巴掌。
“找死!”姒光恨声大骂。
“喂,你怎么可以随便乱打人?”聂轻可看不下去了。
“这两个丫头是我的人,爱怎么打她们随我这个主子高兴,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她们也是人,那由得你毫无理由的糟蹋?”
“你听见她们哀叫了吗?没有,对不对?那是因为她们喜欢被我打。”
看着捂着脸、敢怒不敢言的两人,聂轻明白和姒光讲道理无用,只得撂下狠话:“以后再让我逮到你胡乱打下人出气,你打她们几下,我便打你几下,我说到做到。”聂轻挥动拳头威吓着。
“你敢!”
“别忘了,我可是堡主夫人。就算东方任有后宫三千佳丽,亦全归我管,连你也不例外。”
“敢拿堡主夫人的地位来压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说完,姒光就要扑上去抓花让她深恶痛绝的容颜。
“打架吗?我奉陪。”抡起袖子的聂轻才不相信她会打输,跃跃欲试得很。
眼见就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的恶斗,而东方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住手!”
就是这声暴喝阻止了姒光的疯狂。
循着姒光的视线转头,聂轻看见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
“冷没君,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别插手。”姒光警告。
“聂轻可是堡主夫人。”冷没君道。
“那又如何?”
“若是以前,这身份的确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你可别忘了,堡主的心早已不在你身上,若想留下一条命在堡中过安稳日子,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冷没君的话句句属实,姒光也明白自己这次绝讨不了便宜,不得已,只好转身悻悻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