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拿钱办事在你们帮派里应该是没有违反帮规吧?\"
\"没错。\"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错就错在他们不该打你。他们把你揍成这样,而我只是逐他们出帮,算是仁慈的了。\"
麦宣意闻言大感惊讶,\"先生,我既非达官显贵,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何出此言?\"
邀龙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看来你真的把我忘了,火狐狸!\"
麦宣意倒抽一口气,火狐狸,这个许久未曾听闻的名称,令她想起八、九年前在江海帮的日子。而\"火狐狸\"则是帮主为她取的代号,因为她的个性就如同狐狸一样--奸诈、狡猾又孤僻。无论如何,这已是多年前的事,理当没有人记得她才对,然而,眼前的人究竟是谁?是敌或是友?最重要的,他为何识得自己?
犹跪坐在地的五人听到\"火狐狸\"这个名字之后,苍白的脸更显得面无血色。火狐狸,在他们帮派里是个传奇人物,打从他们进入江海帮,便在帮里听到许多有关的事迹。事实上,火狐狸未曾加入江海帮,然而,帮主却相当器重她、信任她;当火狐狸提出离开的要求时,帮主极力地挽留,提出许多威胁利诱的条件,却仍无法留住她。最后,当她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帮主说了一句话,\"以后,谁敢动火狐狸一根寒毛,就是和我、和整个江海帮作对!\"
于是,火狐狸从此成了他们心中的偶像,与她见面则是他们梦寐以求之事,如今,面是碰着了,然而,给她的\"见面礼\"却是如此地\"别致\",足够令人\"永生难忘\"。
此时,五人同时产生一个疑问,火狐狸应当是个不折不扣的花木兰才对,然而,此人……难道,她并非男儿之身!想到此,五人更是冷汗直流,他们竟然联手攻打一名女子,这消息若散播出去,教他们的面子往何处摆?
\"你……究竞是谁?\"呆怔许久,麦宣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曾见过你。\"
\"暂时不告诉你。\"听得出来邀龙的话里,赌气占了绝大部分,可见他仍未脱稚气,这与适才面对手下的凶与狠,简直判若两人。
他是故意要惩罚麦宣意的,明知她好奇心重,存心吊她胃口。谁教她忘了他,谁教她不守承诺,她曾说过永远会记得他的。
\"告诉我,你要如何处置他们?\"邀龙再问。
\"我说过,饶了他们。\"
\"不行,再换一个。\"
\"我说,放--了--他--们。\"麦宣意光火了!她是出了名的没耐性,最讨厌反覆说同一句话。
\"好吧!你们五个,还不快道谢!\"对于他们,邀龙的态度可不再恭谨。
\"不用了!你们只消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她非得逮出那个乌龟王八蛋,再揍得他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是\'和信企业\'的业务经理,吴荣耀。\"为首的大汉道。
无荣耀?这是什么烂名字?一听就知道绝非正人君子。
\"谢了。\"麦宣意翻起外套,一跛一跛地往巷口走。
邀龙往前跨一步,打算搀扶她。
\"别过来!\"麦宣意厉声阻止,强硬的语气容不得人拒绝。
被人揍成这副德行已经有够丢脸了,若连走路也需要别人扶,她的面子岂不是丢大了!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做这种事!
待麦宣意消失在巷口,邀龙抚着下巴说道:\"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五人听了喜不自胜,\"大哥,您仅管吩咐。\"
\"记住,任何人打她的主意就等于找我的麻烦,现在,你们知道要怎么做了吧!\"说完他跨着大步离开。
\"知道了。\"五人齐声。
这下子,有人要倒大楣了……
◎ ◎ ◎
麦宣意躺在床上,两眼直视天花板,口中咿咿呀呀地随意哼着,没办法,她着实无聊透顶、闷得发慌。
两天!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已连续在床上躺了两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某种动物习性的生活。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无聊\"而一命归西,届时她还可能荣登\"金氏\"世界纪录之榜。
铃铃铃!门铃声响起。
天呀!麦宣意呻吟了一声。又是哪个得了健忘症的死人,忘记她已把钥匙放在门外的鞋垫下,若有人来访时,可以自行开门,用不着她干辛万苦地亲自开门。
她慢慢地撑起上身,再慢慢地把脚放到床边,接着慢慢地走到门前,最后慢慢地开门,她的行为,只消用一个字形容即可,那就是--慢!
门一敞开,面对面的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是你!\"
\"你……怎么会这样!\"
来人正是严淮轩,他一下飞机,便迫不及待地赶到此处会见他多日不见的爱人,没想到他出国数日,再回来时,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呃,不,是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也不对……哦,他到底在胡扯什么?
总之,他在飞机上想像过各种会晤的情形,却没料到会是如此--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麦宣意。瞧瞧她,从双颊到颈子,乃至于双手、双脚,无不覆盖着绷带,活像个会走路的木乃伊!
严淮轩上前搀扶她,她却不领情地挥开他的手。
\"你再不乖乖听话,我倒是不介意抱你上床。
她瞪着他,\"你敢!\"
严淮轩耸耸肩,表示不接受她的威胁;麦宣意则不得已气愤地让他扶回床上。
\"告诉我,你的伤是怎么造成的?\"严淮轩开口问道。
\"被揍的。\"麦宣意老实回答。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被揍的,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对方要揍你?而对方又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
严淮轩感到挫败,他决定暂时略过这个恼人的问题。
\"你还记不记得我出国之前说了什么?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而你也答应了。\"
\"有,也没有。\"
\"什么意思?\"他不懂她的话中之意。
\"你的确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但是,我没有答应啊!\"
天啊!严淮轩极力克制自己,强忍住一把掐死她的念头,他转身拿起床头的电话,拨了一组她熟悉至极的号码。
\"你……你想干么?\"
\"找你大哥,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的。\"
\"不行……不行!\"要是让她家人知道还得了,肯定全家总动员,将她押回高雄,再严刑拷打一番,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此时,电话已接通,\"喂,麻烦你找范文毅。他不在啊,请问你是……哦,原来是伯母,我是严淮……\"
电话突然中断,严淮轩望向麦宣意.只见她得意洋洋地拿着电话插头,露出一抹奸笑。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严淮轩回她一个微笑,提起公事包,从里头拿出一支大哥大,麦宣意看见随即垮下脸。
\"求求你,别打啦。\"不得已,她只好用哀兵政策。
\"可是,令兄的吩咐……\"严淮轩假装为难。\"哎呀,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拜托啦,若你不打电话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当真什么都答应我?\"
\"嗯。\"麦宣意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