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确定是不是马寨匪徒,但肯定是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
未曾有过这样令她惊惶的夜,她惊吓地熄了灯火,躲进闺房,这至少能减轻她悬在胸口的害怕。
狄杰三人怎么还不回来?这正是她最需要寻求安全保护的时候呀!
干爹教她的防身术能吓轻浮的登徒子,但树叶内窜动的人影,少说也有十来个,她那防身术根本就应付不了。
是狄杰他们救人失败,马寨的匪徒找上门了吗?
透过纸窗,赫然发现有十来把地火把隐隐晃动,正朝客栈一步步逼近。
店外,震轰传来惊心动魄的声音,纸窗映现窜动人影。
天!店外窜乱的人影,正用木板封死所有的窗门,灵巧惊骇地明白,一桩要命的置人死地恐怖事件即将发生——
骇然失措,唯一闪进脑里的是奋命奔出客栈。
怎奈,这念头才闪过,阵阵呛鼻的浓烟已窜漫进店里,不消顷刻,浓烟迷蒙里,无情烈焰已围住客栈四周,火舌迅速吞噬了整栋客栈……
忍不住烟呛及焰灼身的痛苦,灵巧儿惊骇得企图冲出火坑,使力想撞开大门,然而却徒劳无功。
他慌措地企图寻求可能脱险的出路,怎奈所有窗门全被封死了;显然纵火者,狠毒得想烧尽这家客栈。
灵巧儿恐惧地绝望,强烈感受到死神已残酷地逼近,而她只能无助、沮丧地面对死神的召唤。
求救无门的绝望,奢望只能再见何书亚一面。
“书亚,来生再见了……”
她默默地淌下潸然的泪水,她恨上苍作弄的无情残酷,忍心拆散了她与何书亚应该长相厮守的情爱。
无情的烈火,烧垮了梁柱,残酷地压在灵巧儿绝望的身上,最后一口气,虚弱无力,无悔顺喃似呓语——
“愿上苍怜悯,来生与书亚再继未了情缘。”
***
熊熊烈焰于三里外清楚可遮天的烟火,引起途中返客栈的狄杰四人错愕万分。
“那起火的地点——”狄杰心慌。
“是客栈。”贝雅惊叫。“巧儿姊是不是还在客栈内?”
“丫头!”常泰康骇然,狂奔而去。
何书亚驻然失色,怔愕半晌,爆出惊叫:“巧儿——”魂魄尽散,随后狂奔而去。
“狄杰,你也吓呆了?快去救人啊!”贝雅急得跳脚,拉着怔然的狄杰奔客栈。
怔然之时,狄杰极为肯定,必然是王宵泄恨报仇使出的毒辣残酷手段。
***
无情的烈火残酷地吞噬客栈。熊熊烈火焰里,灵巧儿似双火鸟般痛苦地与死神做最后搏斗。
“怎么办?头儿交代得巧儿姑娘带回去,这回怎么交差?”一名喽罗惶恐叫着。
“烧都烧了,总不能抬着尸体回给头儿吧?这还能活命吗?”
显然,马寨这帮兄弟,压根没想到里头还有王宵打着邪念的灵巧儿。
“快闪,有人来了!”把风的喽罗惊叫。
“撤!”一帮匪徒,惊慌逃窜。
常泰康首先赶到,见客栈已是一片火海,狂似哀叫奔进烈焰无情吞噬的客栈内——
“巧儿——”
是马寨的匪徒!狄杰赶到时,认出惊慌逃窜的纵火者;赫见何书亚失理智,激动想冲进火坑,大叫——
“贝雅,拉住他。”
贝雅不假思索,奋身缠住陷入歇斯底里般狂乱的何书亚,吼叫:“你疯了!”
“别拉我,巧儿还在里面,让我去救她,让我进去——巧儿——”何书亚哀痛嘶吼。
“客栈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你现在进去根本不是救人,而是去送死。”贝雅吼骂。
“我不管,你让我进去,就算死要和巧儿死在一起。”何书亚失理智狂乱叫着。
“你冷静点!”狄杰一记巴掌,让何书亚错愕怔然。“如果你这样做无谓的牺牲,巧儿真发生不幸,她会原谅你这愚蠢的行为吗?”
何书亚无助地跑了下来,痛苦放声大哭,恨!他恨自己无能、没出息,儒弱得连他最钟爱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
天哪!上苍到底在惩罚谁?为什么要此残酷对待一个善良的姑娘?如果可以,他愿意替灵巧儿承受所有不平的痛苦与责难!
“希望常泰康能救出巧儿。”这是绝望里,唯一能祈祷的希望。
***
火舌无情的吞噬肆虐后,化成灰尽的客栈是一片不忍卒睹的断垣残壁、怵目惊心的惨状。何书亚哀痛欲绝,顾不及火苗依然爆窜,冲进火场,企望能奇迹地找出存气息的灵巧儿。
“巧儿——”何书亚痛哭失声。在烧成炭的梁柱下,发现了香消玉殒的灵巧儿。
她静静地沉睡着,依然是那么优美。然而,尽管何书亚声嘶力竭地哭喊,依然唤不醒睡美人的灵魂。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太不公平了!”贝雅动容、悲痛地躺进狄杰怀里哇哇痛哭。
红颜总是薄命吗?狄杰感伤哀叹。人生无常,竟是无情得让人难以预料。
悲痛的激情过后,另一桩不解的离奇,引起狄杰的困惑。为什么在灰尽瓦砾中,找不到常泰康的尸首?
“狄杰!”何书亚突然歇斯底里,激动抓住他:“我们要回到事发的前一天,我要阻止这场火灾的发生。”
“书亚,冷静点,你应该清楚这是办不到的,已经发生的历史是改变不了的,就算我们回到昨天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如果能随意改变历史的话,那会发生时空的大动乱,后果将不堪设想。”狄杰无奈解释。
何书亚沮丧、无助地瘫跪在睡美人身旁。他清楚捣乱时空,将会造成一场难以预料的大灾难,除非事前能及时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那群丧心病狂、没人性的王八蛋,让我放把火把他们的贼窝给烧了。”贝雅火冒三丈。
“烧了又如何?泄了恨就能让灵巧儿活过来吗?”狄杰哀叹,冷静说:“唐朝有王法的,报官处理吧!如果县府办不了,再想办法,绝不会让匪徒逍遥法外的。”
***
贝雅号卧舱内,何书亚像掉了魂似,不吃不喝、颓丧木然,两眼无助地直勾勾望着舱顶;贝雅磨破了嘴皮子,还是唤不醒他悲痛欲绝的灵魂。
如此痴情的男子,她除了感动,是一点辙也没有。
感伤地回驾驶舱,没想狄杰也是那副没魂的德性,凝思发呆。
“你也学起何书亚失魂落魄,一副痴情感伤,需要人安慰的样子?”贝雅情绪低落。
狄杰感伤一笑。“听说衙门找不到证据,治不了王宵的罪。”
“早说过放把火把贼窝烧了的。”贝雅一肚子气。“县太爷还怕他三分咧,就算找着证据,也不敢拿他治罪。”她感伤接着说:“依何书亚的意见,把客栈清出一块地,让巧儿永远睡在那儿,我想巧儿姊会喜欢的。”不觉眼眶湿润。
狄杰感伤哀悼半晌,长叹一声,疑惑不解问:“有件事还猜不透,为什么在火灾现场找不到常泰康的尸体?”
“搞不好都烧成灰了。”贝雅认为合理。
“那通话纪录器呢?它是抗高温的仪器,那场火灾绝对烧不掉的。”
“这倒是。”
贝雅也纳闷的同时,萤幕上出现阿图欲言又止,怕挨骂的怯怯表情。
“你做错了什么事?摆这表情给我看?’贝雅问。
“贝雅主人,其实——常泰康在灾难发生当时便已经离开唐朝了。”阿图怯怯地说。
狄杰惊讶!
“你为什么不早说?”贝雅气结。
“当时收到不明磁波的杂讯,我并不敢确定是常泰康启动时光转换器的磁波,直到刚才分出来才敢确定,而且又看你们那么伤心,所以……”阿图愧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