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况露出了些许明朗曙光。林琪珊会和我站在同一阵线,原来是为了不满好友……岳馨莲不知用了什么样不利于林琪珊的手段,为了男人,连好友情谊也不顾了,也难怪林琪珊这样的气愤。
“爸,和岳家的事我是不会赞成的,我很坚决,岳家那边,由我亲自去道歉,请您谅解。”卢永霖低着头道。
我看见岳馨莲的脸色开始变了。她紧紧盯着卢伯伯,脸上带着企求,期望她唯一的支柱此刻能够说些什么,为她扳回劣势。
从没想过我的同情心会泛滥到这种地步!因为我竟然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又一次同情起岳馨莲了。上回是为了卢永霖卑劣的态度,这回,是为了她注定难以翻身的劣势而难过——得到了心上人的心,不管她藉助了什么样的外力,就算成功,卢永霖的心也不会是她的。
选择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恋情,注定会沦为输家。这几个女人,不管谁最后得到了卢永霖,赢的人依然不是这些女人,而是卢永霖;除非能成为卢永霖死心塌地爱上的人……
我偷笑了,对自己的劣势,不再感到不安,因为我拥有他的心,这是很明确的。
轻轻靠着卢永霖,我投给他一个微笑,握住了他揽在我肩膀的手,互相传递我们之间的无言默契。
“咳——”卢伯伯一个咳嗽转我们的注意力,“永霖,这件事情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也回去考虑一下,我们父子俩改天再谈。记得——好好考虑!”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卢永霖一眼,也不对岳馨莲表示什么便离开了。看行出岳馨莲期望落了空,面色复杂得很,站在那儿,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战况已经很明白了,这里没有岳馨莲的立足之地。卢永霖不爱她,我们也不欢迎她,她就像是个多余的人,不甘心我和卢永霖,在一起想插足其中,却发现这里容不下她。
“你是想喝杯茶再走呢,还是想留在这时听人家情话绵绵?我是听得下去啦!你呢?”林琪珊出言讥讽,岳馨莲的脸色青白交替,她一咬牙,终于拂袖而去。
“再见,不送啊!馨莲,慢去啊!”林琪珊欢送着她。
“这样好吗?你这么对她?”我问。
“有个吃里扒外的朋友,不如有个光明正大的敌人。”林琪珊语重心长的看着我,伸手挑弄我的下巴:“所以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能过了阵子,等我忘掉这个家伙——”她伸出手指着卢永霖:“就能把你当成朋友了,不会太久的。你不会不当我是朋友吧?”
林琪珊不放心地看看我,得到我欣然点头示意后,她又道:“想想看,凭我的条件,要什么男人没有?这家伙也没当真好到哪里去,我以前的眼光可能不点问题……哼!”
林琪珊尖酸刻薄的贬损,惹得卢永霖满脸尴尬,我则卟哧笑出声。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要把宝当成垃圾,需要有世外高人的得道定力,咳咳,琪珊,你已入境喔!”我亲昵唤她。
“呸!我才不要得道!天下男人还等着我去拯救呢!才不像你,已经被锁死了,想风骚都没权利。”林琪珊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包括爸爸和馨莲,一概全是第三者,反正总有让我等到他的一天,我的世界里我是主角,虽然到头来我这个主角没当成,沦为第三者,但是没关系,卢永霖从现在起不过是我生命中的配角罢了,迟早有我当主角的一天,你说是不是?”林琪珊露出个轻松的微笑。
没错!不论什么样的角色,摆在小说里,只要作者肯写谁都有成主角的机会;现实生活中,千千万万的第三者,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生命中永远的主角?
我笑睨着她:“哪天我藉着你的名字来写个故事,给你配个比永霖好的男主角,怎么样?”
“好啊!”林琪珊兴致勃勃地数着:“我要一个比他帅、比他高、比他有钱、比他温柔……”说着说着,她靠近我耳边低声道:“还要性能力一流的喔!”
我憋着笑,偷看了卢永霖狐疑的脸,点头道:“好!这当然没问题,保证让你满意。”唉哟!憋笑憋得我肚子好痛!
“O.K.!那我先走喽!你们慢慢情话绵绵,我不当电灯炮了。”林琪珊带着贼笑再次靠近我耳朵低声道:“看到左边那个门没?那是永霖的私人卧室,可惜我从来没进去过,你今天就不要回家,陪他吧!”
我吓了老大一跳,尴尬地偷瞄了那个门一眼,林琪珊随即暧昧地撞了我一下,说声“拜拜”后,带着满脸的风情走人。
场面一下了静默了,墙上的时钟指着十一点。我动也不敢动地杵着。只敢转眼球偷看卢永霖,谁晓得被他的视线捉着,弄得我窘态毕露,脸颊发热真是的!都怪林琪珊临去的话惹的祸!
我们像是刚打完一场仗般,松懈下来便感到阵阵疲惫,但是我们需要些时间冲节一下满腔想说的话,就这么,我和他对望着,谁也没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见卢永霖仍怔坐在沙发上,我挨近他身旁也跟着坐下。
“难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卢永霖突然抬起头,“不过,我快要完了,怎么办?”
“完了是什么意思?”看他的状况不太好,我实在不以为这是个好玩笑。
“很可能一文不名。”卢永霖笑得很虚弱。
我哼道:“会比我这个三流小说家惨吗?”要跟我比一文不名,他会输的很难看!
“那不一样,你是从谷底爬起的,走稳的话,只有一路往上的份,我呢,靠着家的庇荫,又站在巅峰,整天想的是不要跌下来,因为一跌下来,会摔得比任何人都重……”他笑得相当苦,像是流泄掉了所有力气:“我从来只会站在别人面前,做舒适佬,这是个人的命运,天底下原本就没有公平的事,所以,我只要坐稳这个位子,永远能站在最高的地方。”
“你看起来坐得也稳,贵公司的股票好像也一路长红,天天涨停板,怎么会完了?”我问道。
他点点头:“是啊!坐稳这个位子所花的功夫,不会比往上爬的人要少;可是,如果坐稳这个位置还需要别人帮忙,帮忙的人现在又突然决定不帮了,就像是……突然把我的椅子砍去一只脚,我除了摔得鼻青脸肿,就只能求帮忙的人别砍我的椅子,你说,够不够惨?”
“帮忙的人?你爸爸吗?”
卢永霖摇摇头:“岳家。”
我明白了,原来娶岳馨莲是不砍椅子脚的条件。我歪了歪头:“另外做一把啊!很困难吗?”
卢永霖顿了顿才道:“有风险。就算成功,要花的时间,是我过去的总和。”
“那就别外造一把喽!反正你还没老到不能动,就算失败,尝尝一文不名的滋味,很不错哩!”我笑着偎近他。
卢永霖搭上我的肩:“要是失败,你不怕跟我结婚,过苦日子?”
我抬头正视他,兀自嘴硬:“搞清楚,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喔!”
卢永霖突然把头一转:“好漂亮的钻戒,我老弟真有眼光,很适合你。”他边说边抓起我的左手,摸着我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古埃及人认为爱情有血脉是由心脏直到左手,所以金刚石必须戴在新娘左手无名指上,你还想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