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在这么美好舒适的一刻,高琅秀却觉得有不只一只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身上隐隐作痛,痛得她把两道眉皱紧打结。
“别……吵……了……”她困难地开口制止。
“他醒了!他醒了!”
一声尖叫让高琅秀全身的寒毛倒立。
“宇震、宇震,你听得到我吗?”
谁啊!认错人了吧!
高琅秀不悦地呻吟了一下,衷心地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随着意识逐渐清醒,她身体上的痛楚就越大。
“他不舒服耶!要不要请护士打止痛剂?”
咦?怎么秦萱竹也在?她来干吗?
“宇震是怎么了,琅秀都已经醒了两个钟头了,他怎么还在昏迷?”
“他撞得比较严重嘛!你又不是没听到救护人员说是宇震保护高琅秀,当肉垫挡在高琅秀身下的,所以她当然醒得快呀!”
什么?江宇震保护我?
“真不知道宇震干吗那么好心,竟然不顾自己危险还当敌人的垫背。”
“萱竹,宇震想保护人是不分性别和身份的。”
“哼!结果那女人完全无恙,只有轻微擦伤,宇震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为了救我而自愿当肉垫,江宇震真好……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高琅秀呢?”
“她一醒来就呆了,现在还呆坐在病床上。”
“呆坐了两个小时?”
“哼!她常这样不是吗。”
秦萱竹的刻薄话传进了高琅秀的耳朵里。
我呆了两个小时?我在这儿呀!怎么可能呆了两个小时?
不服气的愤怒给了高琅秀力量,她猛然张开了眼睛,一心想找秦萱竹理论。
“啊!他醒了,这一次他真的醒了。”
这种音量恐怕连太平间的死人也可以叫醒。
抱怨归抱怨,清醒的代价还真是教高琅秀痛得龇牙咧嘴,眼睛还未完全张开,痛感神经就已经尽责的在身体里跑了一圈。
突然,高琅秀感觉到有人鲁莽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引起了大家的惊呼。
“高琅秀!”
干吗!
忍着痛,她张开了双眼,迷蒙的视线一下子找不到焦距,片刻之后,她才看清楚四周的一切。
这家医院真是奇怪,没事在病床前放一面镜子干吗!
疑惑地收珑双眉,脑中的这个问题还没获得解答,另一个疑问又绷了出来。
这面镜子比这家医院还奇怪,我明明是躺着的,照出来的样子怎么会是直挺挺的站着?而我的表情……怎么像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宇震,你还记得我们吗?”周杰担忧地问,生怕江宇震会和已经醒来的高琅秀一样变呆。
“你是……周杰。”喉咙干得快裂了,高琅秀艰难地用沙哑的声音要求。“……水……我要喝……”
“好,我马上去倒。”秦萱竹热心地转身跑出去,经过当在入口处的人的身边时,脸上浮现一抹嫌恶的表情。“高琅秀,你不要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这里挡路,让开一下啦!”
闻言,躺在病床上的人开始移动位置。
“宇震,你怎么了,要下床吗?”
“不是,她刚才叫我让一下。”躺在病床上的高琅秀指着秦萱竹。
“我是叫高琅……”
“出去,出去,出去。”挡在路口的人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把众人一个个往外推。
“你干什么啦!”
“喂!琅秀,你怎么回事?”
“出去!”用力地把们甩上,接着上了锁。
躺在病床上的高琅秀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而这景象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你一点也不吃惊?”
我居然在问我自己话!
“你还没有清醒?”
呆了半天,高琅秀才讷讷地小声开口。
“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清醒一点!”看着站着的自己抓住躺着的自己的肩膀用力前后摇晃,高琅秀忽然有了想笑的冲动。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看见自己双眼大睁,一脸愕然,高琅秀忍不住捂住嘴吃吃笑了起来。
“这个梦好奇怪俄!”
“你……”
气愤不已的“高琅秀”全身发颤,她一把拉起半卧的人儿扯进浴室。
“看!看清楚镜子里面的人是谁!”
高琅秀听话的往镜子里看,竟看到一脸笑意的江宇震。
“他是江宇震嘛!”高琅秀指着镜中人。“他也到我梦里来了,咦,人呢?怎么没看见?”她转头四处张望。
“你真的是够白痴。”
“喂!我可以容忍别人骂我,就是不容许自己骂我,你听清楚了没有。”
“那你就清醒一点,看清楚。”
受不了怒吼声响彻小小的浴室间,高琅秀用双手捂住耳朵。
“看就看嘛!那么大声干吗!”揉了揉耳朵,高琅秀盯着镜中的江宇震。
哇,真是帅呆了,浓浓的粗眉,挺直的鼻梁,薄而有型的双唇,和……咦?他的眼睛怎么半睁半眯,一副陶醉的模样?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高琅秀发现镜中的江宇震也皱起了眉头,她开始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现在不是做梦。”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一旁提醒。
然而,愈是盯着镜子,高琅秀就愈不舒服,愈不舒服她就觉得难过,她愈觉得难过,镜中的江宇震的脸色就愈显得难看。
在逐渐明白现实世界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高琅秀的眼睛愈睁愈大,愈来愈觉得四周空气冰冷,而这分认知让她备感压力,直让她想张嘴大叫。
“不要叫!”
突然,一只小手紧捂住她想大叫的嘴巴。
呜……这只原本是我的手啊!
“现在你终于了解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事说出去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听到的人只会把我们两个当成疯子。”
那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想我们得先保持沉默,然后找出解决的办法。”
江宇震的话立刻得到高琅秀强烈的认同,不过……如果他再执意这么捂住她的口鼻的话,恐怕她将永远保持沉默。
“对不起。”江宇震这才发现高琅秀快翻白眼,赶紧松开手。
几次深呼吸之后,高琅秀才哑着声音问。
“你说的保持沉默是什么意思?”
“我想过了,好险我们是在同一家公司里,有事可以彼此照应,所以我们就各自先扮演对方的角色。”
“这样好吗?”高琅秀非常不安。
“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你的工作我又不懂……”
“这点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的,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前途全毁于你手中。”
“喂!你这种讲法有偏见喔!”一股不悦袭上心头。
“抱歉,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也不用这么伤人呀!”高琅秀不甚高兴地睨瞪向他。
“现在眼前的困难是怎么面对自家人。”江宇震眉头紧锁地抚着下巴深思。
不料……
“你笑什么?”江宇震不解地看着笑得抖成像风中柳絮的人儿。
“没……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好奇怪哦,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正经起来居然是这种样子,好假哦,好像在演戏一样。”
江宇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心情。”
“哎呀!干吗那么严肃,又不是死人了。”
见高琅秀一副无所谓地甩甩手,江宇震连吸了好几口气才抚平即将发怒的情绪。
看样子高琅秀的神经比阿里山的神木还要粗。
“我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你不用担心要面对我家人的问题。”江宇震的脑袋开始对整个事件进行安排。
“你一个人住?为什么?”
“我老家在南部。我会再打一副钥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