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啊!好可爱喔!”
“你看,它一直摇尾巴要和人家玩。”
女孩子开心的惊呼声此起彼落,在人来人往的闹区骑楼下更引人侧目。
台北的夜晚缤纷多彩,东区的夜空更是被绚丽的霓红灯妆点得五光十色。
在这城市的某一隅,一个专贩狗儿的地摊前挤满了不少的年轻女孩,惹人怜爱的小狗狗摇着短短的尾巴,摇晃着圆胖胖的身躯朝人们走去,对眼前正逗弄着自己的那一只手感到有趣,忍不住张开小嘴咬玩着,此举更是逗得众多女孩子们开心的格格直笑。
佟奕桢抚摸着小狗身上柔软的毛,对这些可爱的小东西爱不释手,它们圆圆的黑色大眼里,写满了对这广大世界的懵懂与好奇,一双双灵活的眼睛骨碌碌地转,怎么看怎么可爱,让人冲动得想带回家好好宠爱。
“小姐,那只狗很粘你,你如果喜欢,我可算你便宜点啦!”地摊小贩见她如此喜欢那只白色的玛尔济斯幼犬,察颜观色的立刻向她推销。
“可是我家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她为难的道,看向跛围在铁栅栏里的小狗们,眼底喜爱的神色表露无遗。
“不会的,只要你有空时带它出去走走、跑跑步,运动、运动,这样就可以了,它还比较不会生病。”
“可是……”她犹豫不决的望向那只惹人怜爱的小狗,心底明确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将一个小生命以金钱购得,而小狗也不是她倦累了就可以丢的玩具。
“我想要这只,这只好可爱,你买给我好不好?”
女孩子撒娇带喽的声音飘进佟奕桢的耳里,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打扮新潮的女孩子,贴身的短上衣,下着一件宽大松垮的长裤,身上背挂了个软布包包,手臂上有个造型奇特的黑色纹身,耳朵穿了两个以上的耳洞,还挂了耳饰,手臂上也戴了不少链子环带,完全是时下青少年最常见的打扮,她正一脸冀盼的看着她的男友,央求他能买下眼前的小狗。她身旁的男伴打扮与她差不多,但似乎比她更夸张一点,一根根竖直、像被惊吓过度的彩色头发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只想赚取钱财挣口饭吃的小贩显然对这些视而不见,见风转舵的立刻将注意力转向这对小情侣身上。“它可以当成你们恋情的纪念品。小狗养在你女朋友家里,这样你就有借口可以常去她家了呀!”
小贩的话语惹来众人调侃的微笑,那名年轻女孩更是开心的笑咧了嘴,显然对这提议感到十分心动。但不知怎么的,这话听在佟奕祯耳里却起了一阵反感,将一个小生命视为物品般的说法,实在为她所不能接受,太过轻贱且随便了。
“可是这是一只狗,不是布偶,买了就要照顾耶。”虽然打扮看起来像个没大脑、只会玩的蠢蛋,但女孩的男朋友显然理智多了。
“当然!”女孩急急保证道。
男孩犹豫了好半晌,在小贩的大力鼓吹及拗不过女友的要求之下,终于还是从袋里掏出钱来买下了那只小狗,在成交之前还讨价还价了老半天,那个无辜的小生命才在人类的手中给贱价卖给了另一个人类。
女孩欢天喜地的抱着她刚得到的新宠物,计划着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帮它洗个干净芳香的澡。而小贩则是好心的附赠了他们一个塑胶提篮,方便他们能把小狗带回家。那对小情侣终于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带着那只往后生死未卜的小狗离去。
“你要吗?”另一对看起来像上班族的情侣,打扮体面的男伴低声询问着身旁的女友。
“不!”女子摇摇头,“我没有时间可以照顾它。”
比起刚才那对年轻情侣,他们俩显然理智多了。
“喔。”男人轻喔了一声。
“在地摊买的狗通常都没有纯正的血统,如果我真想养,我会到宠物店去买。”女子低语。
“嗯。”男子附和的点点头,他的女友看起来精明多了。
两人又逗了一下那些天真爱玩的小狗后才离开。
“杂种狗也很可爱啊!”佟奕祯忍不住低声咕哝,宠溺的拍了拍面前的小狗。
“小姐,你决定好了吗?”摊子前只剩一些只玩不买的年轻女孩们,小贩又把注意力放回她的身上,咧开一嘴推销的笑容。
“呃……我可能没有办法养它耶。”她为难的笑笑。
“为什么?它很好照顾的,又可以陪你,又可以帮你看家,像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养只狗陪你也比较安全啊!”
佟奕祯干笑了声,她怀疑真有危险时,是谁在保护谁?
“我没有时间带它出去散步,狗跟着我会很可怜。”
“不会啦!你回家陪它玩一下就够了。我卖的狗很好养的,很多客人都这样跟我反应,不少人都买回去送朋友或情人,又乖又听话。”小贩自吹自擂的强力促销。
“不好意思。”她抱歉的笑笑,怕被老板缠上脱不了身,只好依依不舍的站起身。
小贩眼见此桩生意成交无望,不再浪费唇舌的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过往的人群上,继续卖力的招揽客人上门。
留恋的瞥了眼那些可爱的小狗们,佟奕祯迈开步伐走进人群中。
她是很喜欢小动物,一直有想养一只宠物的念头,可是只要一想到若她去上班时,它只能孤单的待在她的小房子中等她回来,她就觉得心疼极了,所以至今这些念头也只停留在空想的阶段,尚未有付诸实现的一天。但只要逛街时一看到有贩卖小动物的地摊或宠物店,不论是贩售可爱的小狗、小猫或天竺鼠等,她都一定会上前摸一摸、抱一抱,过过干瘾,然后每每遭到老板的大白眼。
视线随意的游移,浏览过精心设计的橱窗,落在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潮中,佟奕祯漫不经心的逛着街,她的步伐很慢,身边过往的人群像是在赶时间般匆促,只有她不像是在逛街,倒像是出来散步的,偶尔这样看看路上的人们,倒也不失为一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在一次不经意的抬头中,远远迎面走来的一个身影猛然攫住了佟奕祯所有的目光,她失神的盯着那人,像个突然被定住的布偶般,直到他走过自己眼前,她才迅速回过神来。
老天!佟奕祯回头寻找他的背景,她相信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可这实在不能全怪她,最先引起她注意的并非是他英俊过人的长相,而是他挺直鼻梁上的那副帅气墨镜,简直像是为他而订做的一样,不但相配,且合适极了,不知是人长得帅的关系,所以穿戴在他身上的东西连带出提升了自身的价值感,可是墨镜,墨镜耶!在这没太阳也没星星月亮的夜里,谁会戴副墨镜跑出来街上走?除非是瞎子,可是看他敏捷从容的步伐,一点也不像个有残缺的人,她怀疑他是否真看得见。敢在夜晚戴墨镜走路,除非他有着过人的视力,否则难保不会跌倒。
其次是他的长相。老天!她真的没看过长得那么帅的人,简直可用“俊美”两字来形容,放眼国内外影视圈里的男明星,似乎也找不到一人可与他相比拟了。他一身的黑衣,看起来像是暗夜里的使者,他是非常耀眼且醒目的,但他似乎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只有与他擦身而过的人,才会猛然惊觉到他的不凡。
出于一种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冲动,佟奕祯忍不住转身追寻着他,很少看过这么俊帅的人,她也没有做过追星族的经验,但他身上某种独特的冷峻气质引起了她的注意,使她忍不住想看看这样一个不凡的男子,他的目的地是哪里。
她努力仰高头闪避迎面而来的人潮,要在这样一个拥挤喧闹的街上寻找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事,但她仍是一眼就看见了他是,毕竟要忽略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的确不太容易。
佟奕祯好奇的尾随着他,一面在心底揣测他的目的地,不知他究竟要去哪里,是去赴女友的约吗?还是去见朋友?在东区这条百货公司林立的忠孝东路上,她猜他去买礼物送女友的可能性也不低。
猛地煞住了自己的步伐,佟奕祯四处张望了起来,记得刚才跟着他转进一条有些偏僻的小巷道,怎么才一眨眼间,他就不见了?
“咦……”她疑惑的嘀咕,缓缓踱步走在巷子里。一个大男人愕然会被她给追丢,看来她真的不是当侦探的料。
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建筑物,她发现这巷子偏僻不说,也不大对劲,这地方虽然不如外面大街上的热闹,但放眼仍可见不少间知名的美食餐厅,还有几家颇具盛名的名牌服饰店,显然就是上流人士常来的消费场所。
佟奕祯挑了挑眉,这地方的经营自成一格,看来似乎也有一段年龄了,灰白色的建筑物有些老旧,外墙也有些斑驳了,但似乎仍有人在定期整修,不但维持了原貌,且也在无意间造就了一股复古风。
黑夜的角落里似乎传来某种骚动,佟奕祯狐疑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但一个无声无息的黑影从右方的暗巷闪出来,她煞车不及险些一头撞上,抬头一看,没想到竟是那个俊美的男子。
“你……”她怔愕得说不出话来。老天!她这么近盯着他,更是发现他俊美得不可思议,如果拿掉脸上那副墨镜,他又会是怎样的模样?
她吃惊的模样全落入他墨镜后的眼中,柔媚却写满纯真热情的黑白明眸此刻填满了惊愕,挺直小巧的俏鼻,以及一张柔软、看来十分爱笑的菱唇,她有着线条优美的脸型。除此之外,这女人还有一副姣好、玲珑有致的身段,虽然宽松的休闲打扮遮住了她大部分的曲线,但稍用目测即可看出那底下的美丽。她的长发留得很随性,但却柔软而丝滑。这是个能吸引男人欣赏目光的美人胚子,但很可惜,他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不要太好奇。”男子开口说道。
他独特的好听嗓音让佟奕祯浑身窜过一阵战栗,但他话里阴冷的警告气息却又让她如坠冰窖般寒冷。
他知道她在跟踪他?
佟奕祯愕然的望着他,但那名俊美冷酷的男子丢下了话,不再看她一眼的转身离去。
她有好半晌回不过神来,不能明白他刚才说那句话的用意,兀自在心底咀嚼事情发展的始末,直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传来,才将她拉回到现实。
附近不少人也都听到女子的尖叫,许多人纷纷丢下手边的工作赶来一探究竟。佟奕祯也暂时压下心头的疑问往人群渐渐聚集的地方快步跑去,而看到的那景象几乎让她掩嘴惊呼出声。
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倒卧在墙角边,了无生息,他的前额上有个指头般大小的弹孔,明显是被人近距离开枪所致,因为子弹贯穿了后脑勺,狠狠地打进他后方的水泥壁上,而他的女伴正歇斯底里的狂乱尖叫着,显然被这一幕骇着了。
“死了……有死人……”
“是被仇家杀的吗?”
一旁围观的群众闹烘烘私语着,有人赶紧离开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叫警察,但佟奕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件事让她联想到那个俊美的神秘男子,他冷酷的警告以及眼前的命案……
老天!她简直不敢去相信自己的推想,那男子是个杀手,他不是去赴女友的约,也不是出来逛街,他是来杀人的!
佟奕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最让她吃惊的是,他居然敢在这种闹区中犯案,五十尺外就是人车汹涌的大街,他难道不怕事迹败露,周遭的人潮聚集立刻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吗?
警车尖锐的鸣笛声打散围观的人群,很快的,警方围起了黄色封销线,而之后闻讯赶来的人却愈来愈多,几乎都已影响警方的办案。
救护车姗姗来迟,也许是事前已先一步得知人已死的消息,在把尸体装袋运走后,围观的人潮才逐渐散去。
@@@@@@@@@@@@@@@@@@@@@@@@@@@@@@@@@@@@@@@
“找您一百二十六元,这是您的发票,谢谢光临。”
“谢谢。”收过找回的钱与发票,佟奕祯步出超级市场的大门,擦身而过的男孩让她的目光下意识追寻着他的身影,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男孩嚼着口香糖神采飞扬的经过她眼前,看来就只是个单纯的学生。
最近她愈来愈常这样盯着路上的行人瞧,自从那一晚的奇遇后,她不由自主的会打量起周遭的陌生人,像似在期待能发现什么,也像是对陌生人的怀疑,弄得自己紧张兮兮的。
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害惨。佟奕祯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话虽如此,但她仍是放任着视线在过往人群的身上打转,蓦地,一个黑色的身影攫住她所有的目光。
是他!佟奕祯心脏一紧,是那个神秘的美男子,一股与奋紧张之情从脚底直窜上来,还掺杂了一点不安。
真是上次夜里遇见的那个男子,老天在开玩笑吗?没想到这么巧又让她遇见他。佟奕祯稍稍回复了点理智。但这回他又想杀谁了?
顾不得他上次冰冷的警告与体内高涨的不安,她忍不住移动了自己的步伐追上去。
他走得很快,才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佟奕祯亦快速搜寻人群,但仍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难道他又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了吗?心脏卜通卜通地直跳,她仍是不放过任何一角落的仔细搜寻附近可疑的暗巷小道,试图找出那男子的踪影。
在搜寻过几条罕无人迹的窄巷,心底的不安直催促着她放弃,她正想顺从心底的直觉转身离开时,不意竟撞上那个她所要找寻的男子。
“你……”佟奕祯胸口一窒,紧张得有些结巴,他仍然戴着那副墨镜,看来还是那么难以近人。
男子皱起眉头,凌厉的瞪视肯前这个好奇心过旺的女孩,眸中不悦的神色显而易见,若非他脸上的墨镜遮蔽,只怕要吓坏所有的过路人。
“你受伤了?”她惊呼,顺着他手上的殷红血液,她看见他腰际的一片湿濡。
她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遇见这种情况,对他的恐惧在这一刻已抛诸脑后,像是此时才体认出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出于下意识的,她走上前一步,想察看他的伤势。
“不要多管闲事。”他警觉的向后避开,冷冷地警告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笨女人。
“我……”她顿住。
他越过了她,行动敏捷得一点也不像个伤者。
“喂……你要不要紧?会不会伤得很严重啊?”她有些不放心的追上去。流了那么多血,想必一定很严重,他怎么还能这样大步乱走,你个没事人似的。
“走开!”他沉下脸。这女人是白痴吗?老是听不懂他的话。
银白月光映上她澄亮的明眸,就像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诱引着男人掉进她的迷幻中。
“我只是……”她蓦地打住。
她想干什么?这男人是个杀手,也许刚才又犯下一起杀人命案,她若对他给予不必要的同情心,到时麻烦的可能会是她自己。
“我只是认为你最好到医院去看看。”她说。
“不关你的事。”他冷冷地道,迈开大步越过她离开。
佟奕祯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试图追上去。他开口和她说话,但句句不离警告恐吓的意味,这男人俊美但却冷酷,浑身像冰霜般伤人,是原本的个性就如此,还是杀手的身分使然?
黑豹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个女人就在他身后,连着两次都不畏惧的跟踪他,一个美丽大胆的女子。
他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天生的直觉让他对她存在着某种强烈的不安,仿佛血液里在鼓动呐喊着,告诉他她会带给他某种他不想要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他相信那绝对会是个麻烦。
@@@@@@@@@@@@@@@@@@@@@@@@@@@@@@@@@@@@@@@@@
数十坪大的办公室,员工不算少,但办公桌排列得井然有序,所以并不至于显得拥挤。
一名身着粉桔色套装,有着和善双眼的女子从资料室里探头出来问道:“小祯,明天要EAX过去澳州的订单整理好了吗?”
“我今天会弄好的。”佟奕祯有些手忙脚乱的从文件堆中抽空答道。
目前正值下班时间,放眼四周,有些动作快的同事都已打卡走人,大部分的人此时正将一天的工作做个了结,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佟奕祯看着这景况,只能在心底懊恼的叹气,继续与那些待办的文件资料奋战。
自从遇见那个神秘的杀手后,她常常变得心不在焉的,今天上班就老出错,平常已做得非常熟练的工作事项,今天居然花了比往常多两倍的时间才完成,其间大大小小的错误不断,让她频频皱眉,才会拖到现在都已下班时间了,她还无法回家。
“小祯,你还不下班?”
佟奕祯抬起头,看到的是坐在她前几个位置,负责跑业务的何至强。
“我再等会儿吧……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完。”她无奈的笑笑。
“需要我帮忙吗?”他自告奋勇的道,咧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何至强梳理有型的头发细心的喷上定型液,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配上一条纹案特别、色彩鲜艳的黄色领带,充分展现他个人的风格,也表达出他的身分所要给人的专业和充满热忱的形象。
“这是我分内的事。”佟奕祯笑着婉拒了,继续埋首于工作中。
“我想请你出去吃饭。”他仍是满脸笑容,并未因碰了个钉子而退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有意追求佟奕祯,而他也落落大方地展现出自己的意图,只要一有机会就向她献殷勤。
“谢谢,今天恐怕不行,我必须把这些事情做完,可能会忙到很晚,改天吧!”
“没关系,那就等下次。”何至强当然听得出她的婉拒,他不愿做个讨人厌的追求者,也不想失了自己的形象,因而有风度的接受了这次的失败。
佳人芳心犹未许,也不曾给过他任何难看或不耐的神色,但却暗中处处给他软钉子吃,要他知难而退,但他不会轻言放弃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对人总是微笑以待,应对上大方得且得体,教人不心动也难,更何况美人仍是单身,身边并没有固定的男友,人人都有追求的权利。
“明天见!”他笑笑。
“OK,再见。”
办公室内的声响渐渐归于平静,佟奕祯吁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黑色的夜幕,忍不住走到窗边偷闲的伸伸懒腰。
坐了一天的办公桌,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看着底下行进中的车流,她突然感到有些饿。
整间办公室就只剩她一人,所有的同事都走了,平常看来有些拥挤的办公室,此刻竟是空荡得吓人,别有一番不同的面貌。
这一晚佟奕祯一直待到快八点才下班,人声鼎沸的街道早已为都市的夜晚拉开了序幕。
到附近的夜市解决了自己的晚餐,她贪心的顺道逛了一下,结果差点赶不上最后一班公车回家。
走在每天回家必经的路上,说实在话,佟奕祯心底还是有些毛毛的,一大摊夜归女子遇害的事件在此刻又浮上她的心头,像魔魅般在她身后紧缠着不放,让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现今这个社会对妇女已没有任何安全可言,女人们只有自求多福的份,她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有必要对所有男人进行再教育。
细微的喘息声飘进佟奕祯的耳里,在这寂静的夜里,稍微嘈杂一点的声响都能够引起注意,尤其是她现在正处于敏感的时刻,更是轻易的接收到那奇异的波长。
她有些迟疑的缓下过急的步伐人,戒备的环顾四周,这附近的住户不算少,若真有什么动静,应该也能很快的引来人群。
她其实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士的踪影,可是心底却隐隐传来阵阵不安,让她又惊又疑,且那细微的骚动源头好像来自左前方的巷子里。
俗话说,好奇心会杀死猫。对于未知的事物,那股诱惑力就像伊甸园里的果实一般甜美,有如撒旦施下了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一般。佟奕祯鼓起勇气决心一探究竟,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戒备的往那声音的来源轻步移去。
在朦胧月光的照射下,幽暗的巷子里有个蜷曲的黑色身影,佟奕祯心下一惊,不愿若是生非的正想趁着对方未察觉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去,没想到这一瞄眼,竟让她认出了眼前男子的面孔。
怎么会是他?那个神秘俊美的杀手!
他在这里做什么?
诸多的疑问在她脑海里闪过,佟奕祯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叫他,却因为他先前每一次见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而怯步,所以她该识相的走开,她不想引起他的不悦。可是他看起来不太对劲,模样好像很痛苦,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的沉重,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了,难不成又受伤了?
佟奕祯犹疑着自己该怎么做,结果这一迟疑竟让她看到不该看的一幕。
在依稀的月色中,男子的身影似乎变得模糊,起先她以为是光线的关系,所以看不真切,但却发现他的身形渐渐在改变,他的身影似乎全融入了黑色的夜幕中,颀长的身影渐渐伏低,两条腿也变得弯曲,好像在转变为另一种生物的过程。
佟奕祯以为自己眼花了,她从没看过这样的景象,才一眨眼的时间,那个男子已经消失了,而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只豹,一只好大的黑色野豹。
她不由自主的掩嘴惊呼了声,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刚目睹了他转变为动物的过程,由一个颀长的男子转变为一只黑色的豹,地上破碎的衣物也证明了他在几分钟前的确是一个人,眼前的动物并非她相像出来的东西。
但她极其细微的惊呼声却惊动了那只豹,它迅速转过头来,当她与那双金色的眼眸对上时,立刻知道自己面临了极大的危险。
她尖叫着转身拔腿就跑,但豹的动作更快,她才踏出一步,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由后扑倒在地,她维持不到一秒的尖叫声迅速被截断,体型硕大的豹踩在她身上,几乎压出她肺里的全部空气。
佟奕祯恐惧的看着身上的庞然大物,它森冷的利牙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骇人,金色的瞳眸正凌厉的瞪视着她。
该死!被这女人看到了!黑豹怒瞪着身下的人,忍不住在心底诅咒自己的大意。
它要将她撕成碎片了吗?肺里仅存的空气在体内痛苦的燃烧,佟奕祯骇极的不断在心里猜想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
后方传来的骚动让黑豹抬起头来,他瞥了她一眼,终于移开了自己的脚,跃动有力的四肢往声音的方向奔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须做。
身上的压力一消失,佟奕祯立刻喘息的坐起来,脸上全是惊魂未定的神色,无心思细想自己何以能逃过一劫,呼吸像是睽违已久的一件事,生存的本能让她大口大口地吸进甜美的空气给极度缺氧的肺。
当她稍稍冷静下来才能重新审理这整件事,地上仍留着那堆残破的黑色衣物,这是那男子惯常穿的衣服,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一场梦,而自己身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再真实不过,可是人怎么能变成动物?她仍是无法接受这种事,一切都太可思议了。
她捡起地上的黑色风衣,边是那男子留下的,她的脑子仍是一片混沌,无法理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一阵冷风掠过耳后,佟奕祯立刻发现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悄悄潜至她身后,一把刀子冰冷无情的趁她不备之际已经架上了她的脖子。
“你跟他是一伙的是不是?”男子粗重喘息着,狂乱的开口问道,人似乎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佟奕祯紧张的答道,不敢轻举妄动,想要回头看,但被他用力的扯了下头发,令她痛叫一声。
“少装蒜了!你和那个怪物是一伙的对不对?”他急乱的斥喝。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想挣脱他的钳制,但却碍于脖子上的刀与他的力道而动弹不得。
在这同时,一名男子踩着紊乱而急促的步伐跑来,因恐惧及缺氧而频频喘息着。
“他……他来了……”男子抖得不成声,明显是受到极大的惊吓。
三个人都看到面前幽暗的巷子中,一只黑色的豹缓缓走出来,无声无息,就像从地狱里来的幽魂使者,踩着优雅的步伐,冷酷的前来夺人性命。
是他!佟奕祯全身一僵。
“你……你不要过来喔!否则我就杀了她!”持刀的男子因豹的出现而更加紧张狂乱,抓紧了身前自以为是的保命符威胁着。
黑豹的脚步没有因他的威胁而停下来,仍然一步步逼近,这情况让两名男子更加心慌,他们掳着身前的女人后退,在此刻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这只野兽根本不在意这名女子的死活。
他们把她当成他的同伙了!佟奕祯惊骇的瞪大眼,干涩的喉咙此刻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法为自己辩白,也无法摇头,怕就这么送上自己的性命。
男子眼见黑豹不受胁,发狠的举起刀子往女人的身子落下。
金色瞳眸里的光芒一闪而逝,黑豹低咆了声,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上来。
众人只见一道黑色身影迅捷的跃了起来!
佟奕祯尖叫着护住自己的头,她恐惧得根本敢去看接下来的一幕,以为自己就要惨死在猛兽的利嘴下。
身后的钳制突然放松,她惊慌的迅速转身,却见到巨大的黑豹踩在男人的尸首上。那两个胁持她的男人断了颈骨,了无生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看向那双金色的眼眸,惊骇的转身就跑,但黑豹扑了上来,她被猛力撞向墙边,巨大的兽爪钳住她的双肩,尖锐的爪子顺势嵌入她细嫩的肌肤,早已让她发疼,那双眼眸近在咫尺,森冷的牙距离她的颈子不到十公分,温热的气息甚至吹拂在她雪白的颈项上,她吓得紧紧闭上眼,整个人被压在墙上一动也不能动。
在月光的照射下,豹的身影逐渐转他为人形,就像见证了最魔幻的一刻。
佟奕祯肩上的钳制不再尖锐得让人疼痛,但那力道仍然没有减弱。
“我该杀了你的!”她被愤怒的摇晃了下。
听到那说话声,佟奕祯迅速睁开眼,见到的是那个俊美冷酷的男子,眼前早已没有豹的踪影。
她屏息吓得一动也不动,只能大睁着眼,看着面前满身怒气的男子。
黑豹在心底诅咒着,他变身时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知道这项秘密的人绝不能活命,刚才他应该让那男人杀了她的,搞不懂自己在发什么神经,居然反常的救了她!
“该死!”他忿忿地咒了声,放开了她去取地上的风衣。
看着他的动作,直至此刻佟奕祯才发现他全身是赤裸的。
“我……”她迟疑的发声,不确定危机是否解除了。
黑豹迅速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视着她。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穿风衣了,因为回复人身后,只要把风衣往身上一套,简单又快速的就代替了他残破的衣服。就着依稀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他的长相,这回他没再戴墨镜了,老天!他真是好看得不像话,没看过有人长得像他这般俊美的,但那黑眸底下的冰冷却像极了冬天的雪。
“我应该杀了你的!”他阴森的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摇头解释。
“你这条命是我的,我现在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以后就不会动手。”
“我……”他的宣告让佟奕祯从头寒到了脚底,就像被当场宣判了死刑一般。
“你最好不要耍任何花样,否则我会让你提早去见阎王。”薄唇吐出字字冷酷的话语,冷得没有任何温度般。
“不……”直至此时佟奕祯才发现事情早已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也才体认到自己是惹上了多么可怕的人物。
“你听清楚了、”在转身离去前,他残酷的撂下了死亡帖。
第二章
清新翠绿的庭园,风中有着春天的气息,偌大的园林经过人工细心的修剪,就像个美丽的森林般。
在台北市近郊的这座豪邸,它的美丽与神秘让人无法窥透,住在此地的不是一般的企业富豪,只要稍加留意,就可发现里头全是佩枪巡逻的黑道分子,这样的明目张胆,附近的住户也都知道,刚开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甚至还曾报警。大家很是惊异有这么一个神秘且目无王法的组织,可是他们从来没打扰他们这些寻常百姓,而且说也奇怪,自从数年前出现这么一个组织后,附近的治安反而比往常好,有这样的一个集团进驻,附近的宵小不敢来犯,治安比警察的维持还要有效而安全。
“被看到了?”苍鹰挑了挑眉。
在明亮的会议室内,分坐着两名男子,正好整以暇的挑着眉的是苍鹰,也是“冥月”的首领。
“冥月”并非寻常的黑道组织,更正确点的说法应该是个杀手集团,他们以杀人赚取巨额的金钱。它像个灰色的三不管地带,政府知道它的存在,但从来不去加以列管或取缔,一则因为它冷酷精锐的成员让人不得不忌惮,一则因为彼此私下皆有往来,怎能不尽力维持友好的关系。
各国政府常会请“冥月”代为解决某些难缠的滋事分子,对象不限,有高官、有黑道、有委员,政治的路途上只有小石子碍事,这批杀手就成了他们的清道夫。当然,这些事皆属最高机密,所以人民还是平平乐乐的过着日子,只会偶尔在电视新闻上瞥见他们的“踪影”——那些死得离奇且永远破不了的悬案。
而黑豹也是这组织的成员,此该俊美冷然的脸上仍一如往常的淡漠无所谓,但那双眼眸却悄悄泄漏了一些从来没有过的烦躁。
“那女的只是寻常人吧?”苍鹰开口问道,他想确定没有其他较棘手的威胁。
“嗯。”黑豹简短的应了声。
室内有着短暂的沉默,时间在悄悄地游走。
“随你何时要处理掉那女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苍鹰淡淡地说道。
黑豹凝着脸看向窗外,待苍鹰走后,他俊美的脸上才爬上了一丝阴霾。
看着他为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黑豹有些懊恼,如果要避免夜长梦多,他最好尽快解决掉她,他不想和她有所牵扯,体内的直觉告他要离她愈远愈好,以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稍后在屋里的长廊上,他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银狐。
“唷!今天心情如何呀?”银狐漂亮俊逸的脸上挂满了令人刺眼的笑容,他根本是明知故问。
“于你啥事!”
“口气挺冲的,看来我似乎不识相的扫到台风尾。”银狐仍不怕死的调侃。“听说你在路上被一个女人撞见了?”
黑豹僵冷着脸不置一词。
“啧啧啧,好可怜啊,一个年轻无辜的生命就要这么消逝了。”银狐故作可惜的叹道。
黑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迈开大步越过他身边。不管如何,她终究只有死一途。
@@@@@@@@@@@@@@@@@@@@@@@@@@@@@@@@@@@@
台北市地标的新光百货前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的旅人与逛街的人潮交织着片繁忙的景象,巨大的电视墙上正播放着最新流行的歌曲,吸引过往的人群驻足观看;拿着本子与纪念品忙着向路人兜售义卖的工读生穿梭于人群中,更是让被堵住去路的行人加快脚步逃窜于人潮里,为繁忙的地方加快了匆忙的步伐。
“这些小孩真的很可怜,小姐,你就行行好,帮助他们吧!”年轻的工读生发挥惊人的缠功,正拉着一位倒楣鬼拼命游说。
“我没有多余的钱,你去找别人吧。”佟奕祯无奈的笑笑。
“这并不会需要你很多钱,只要几百元就可以帮助这些需要救济的小孩,真的!”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工读生卯足了劲推销。
“可是我……”
“你够了没啊!不要一直挡路好吗?我已经说过不要了。”
一声不客气的斥喝引起了周遭路人的注目,那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妇人,正对着面前同样在义卖的工读生下达逐客令,难看的脸色充分表达出了她被打扰的不悦,而遭骂挨的年轻学生只能顶着尴尬的神色遁回同伴的身边去。
一段发生在街头的小插曲匆匆落幕,很快就被路人给遗忘。
“你不会也这么对我吧?”佟奕祯羰前的工读生可怜兮兮地看向她,企图博取一点怜悯。
“如果你太不识相的话,我可能也会考虑这么做。”她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想乘机吓吓他。
“不会吧?你是美女那,美女是不会做这么没风度的事的。”他皮皮地笑说。
“谁说的。”佟奕祯翻了翻白眼。真是服了现在的小孩子,别的不会,耍嘴皮子的功夫最厉害。
“好啦,你心肠好,捐点钱做善事,上天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他撒娇道。
佟奕祯苦着张脸,现在太多人打着慈善机关的名号暗地里行骗财之实,就算眼前的男孩看起来再怎么像个单纯的学生,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是不是被有心人士利用的无知棋子,还是另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且除了日常开销之外,她也必须节省点,手头并没有多余的金钱来打肿脸充胖子,做这种只赢虚名、真正可怜的弱势族毫不知道有没有受益的善心之举,但眼前的工读生拦着她,屡屡堵住她的去路,让她进退不得,只能被迫接受他的疲劳轰炸,实在有点像拦路打劫的山贼,而且,做善事积阴德?长命百岁?她现在被一个杀手盯上,连什么时候要翘辫子都不知道,人家早已指名要她的命,目前她才是那个最需要被救的人,她还正考虑要开始写遗书了。
远方的拉锯战在持续,而不远处却有双精锐的寒瞳在盯伺。
黑豹墨镜后面的眉正不悦的拢起,跟踪这女人大半天了,他发现她的脾气其实温得可以,除了笑还是笑,搞不懂她哪来那么多快乐的因子,她以为自己在做公关吗?而且她的生活也无趣得像个修女,除了上街购物添些民生物资外,其余的时间就是看书、逛书店,把自己弄得像个自闭儿般。
黑豹在心底毫不客气的评断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像现在,她被那个小鬼头缠了老半天,居然还能好脾气的维持脸上的笑容,弄了半天也无法为自己脱困,而他看着这场上演许久的戏码,耐性早已被磨光,眼见自己的猎物被别人缠上,他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这女人现在是他的,轮不到别人来揍一脚。
“你真的不愿意呀?”男孩的脸庞浮现了一丝遗憾。
“抱歉。”佟奕祯态度坚定不失温和的摇摇头。
“那……买卖不成情义在,可不可以给我你家的电话,我们可以做个朋友——”他尚未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被人一把推到老远,他立刻竖起眉头恼怒的看是哪个冒失鬼敢打断他,而且还是以这么无礼的方式,结果他一抬头却马上愣在原地。
“你……”佟奕祯看着眼前的人也同样呆了,不过她呆的是他的出现背后所将带来的事情,以及他如此突兀的出场方式,毫无预警得让人一点心理准备出没有,她只有措手不及促在原地的份。
“喂,你……你刚才撞到人了你知不知道?”年轻的工读生有点下不了台,勉强提起气为自己的尊严捍卫,虽然眼前这男子的气质冷峻得让人忌惮不,可他也不想在美女的眼前失了面子。
黑豹扫了他一眼,男孩立刻噤声。
“哼,尊……算了!”工读生扭头悻悻然地走开。
佟奕祯愣盯着他,惶然不安的猜想眼前这男人是否要来实践他的诺言了。
“过来。”黑豹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迳自转身示意她跟上。
“你是来杀我的吗?”她的脚像生根般的钉在原地。
黑豹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有些不耐地转过身,“如果你不跟上来,我马上就毙了你!”
佟奕祯吓呆了,像回过神般赶紧追上他的步伐。
@@@@@@@@@@@@@@@@@@@@@@@@@@@@@@@@@@@@@@@@@@@@@@
热闹的商店街上,男男女女投来的侧目眼光不计其数,就像遇见什么稀世人物般,大家频频打量那个与他们擦身而过的男子,而佟奕祯好运的也分到一些关爱的眼光。
心底的疑惑真的很多,佟奕祯走在他身后,小心避开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视线,她搞不懂他到底要带她上哪去,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商品街,看他那优闲的模样,并不像是要来处决她的,倒像是在……逛街。
她真的迷糊了,今天的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虽然仍是一身的黑衣,但那俊美的出色外表立刻为他招来不少目光,就像个最耀眼的发光体般,让周遭的路人顿时失色了不少。
“喂……”她试捺性的开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不好?”
黑豹顿住脚步,缓缓回过头,“坐下来?”他挑了挑眉毛。
喔!这是个错误!佟奕祯的脑子轰然一响,血液顿时冲上头部,刚才她不该站得离他那么近的,现在他转过身了,更加缩短了些两人间的距离,他俊美的面容就在咫尺,而且,他正盯着她看!
等了半天没回应,黑豹的眉逐渐皱起,回望向她怔愣的双眸,不解的瞪着她在这一瞬间迅速变得火红的脸蛋,搞不懂她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喂!你怎么了?”他赶忙扶住她往后倒的身躯,只差一步她就要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黑豹大皱其眉,第一次遇到有人看他看到昏倒的。
“没……”她迅速清醒了过来。
“我……我刚才说什么?”
“坐下来。”他嗤哼了声。
“对。”她恍然大悟般,堆起满脸笑容。“我请你喝咖啡。”
“喝咖啡?”他挑了挑眉。
“嗯。”她用力点头,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黑豹就着身高上的优势睨着眼打量她,红润的健康俏颜上有着迷人的笑,细致的黛眉、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个最美丽但又俏皮的妖精般吸引人的目光。
“好。”他好整以暇的说道,故意忽视体内的警告与她同行,明知不该和她有太深牵扯的,但他却像着魔般,心口不一的将所有的警告全数抛诸脑后,任体内直觉的不安在他耳边嘶吼,他却狂妄的选择了忽略。
装潢新颖且颇具特色的平价咖啡专卖店,是时下年轻人闲暇时最喜欢窝的地方,佟奕祯没有多想就将人带进店里。
看到年轻的女服务生略显兴奋紧张的将他们所点的东西送上时,她才发现眼前的俊美男子与这地方的格格不入,明亮的店里以装扮时髦的年轻学生族群居多,整间店洋溢着青春与年轻人强烈想表现的个人色彩,而他一身的黑,就像个在夜里出没的使者般,错置在这明亮的白昼里,自身邪魅冷峻的气息才是让他与这地方完全不拾的主要原因,尤其知晓了他真正的身分,她更是觉得自己带人走错了地方。
佟奕祯忍不住暗暗擦了把冷汗。
“呃……那个……”她偷偷打量他的眼色,试探性的开口,“你说要杀我……是开玩笑的是吧?”她哈哈干笑了声。
“谁告诉你我在说笑?”他斜睨她一眼。
“呃……”她怔了怔,愣呆住。
“可是你们杀人不是都要酬劳的吗?杀了我又拿不到半毛钱。”她苦丧着一张脸。
“无所谓,我只是要灭口。”
他说得好无情,佟奕祯差点当场跪下来求他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你相信我!”她甚至举手保证,神情严肃而激动。
黑豹淡淡瞥了她一眼,丝毫不把她的誓言看在眼里,“我只相信死人不会说话。”
她语塞,瞪着他俊美的脸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像似不知该同意他的论点,还是考虑找凶器杀了他,来个先下手为强省事。
“那我不是连申辩的机会也没有?”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企图以哀兵政策打动眼前的冷血动物。
“对。”他答得倒也干脆。
“我……”她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黑豹俊美的脸上仍是又冷又淡的神情,他并没有动摇自己的意念,这女人知道他的事情就不该再继续留她活口。
在那晚被她撞见之后,隔天他就调查出所有关于她的一切资料,而今跟踪她大半天,他发现这女人实在很爱笑,像个快乐无忧的天使般,像是……完全忘了那晚他的威胁。
一个突来的念头使他想看看她在他面前是否还能维持那样甜美迷人的笑容,结果他一出现,她脸上的笑容果真没再出现过,有的只是紧张兮兮的白痴笑容,这令他有些报复性的得意。
“我可以有幸知道杀人凶手的名字吗?”佟奕祯瞪着他,略带自嘲的问道。
他顿了顿,好半晌才开口,“黑豹。”
“黑豹?”她咀嚼着这名字,脑中闪过他变身为豹的一幕。
“你……你怎么能变为动物的模样啊?”她颇为好奇的问,这一刻全忘了眼前的男子是对她下了格杀令的人。
黑豹冷冷地瞥她一眼,显然没有回答这问题的意愿。
“呃……”她自讨没趣的低头喝着自己的卡布奇诺,她没有忘记这事是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的导火线。
“继续,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尽量回答算是满足你死前的愿望。”他不假思索的说道,只是因为不想让她的脸上的光彩就这么消失。
听闻他话的佟奕祯忍不住惊愕的抬起头来,这样一个冷酷的杀手,能有如此的耐性,恐怕是此生唯一的一次破例,她是好运的,可是他的好心却是建筑在杀她的前提之下,这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想了半天,她的视线落在他面前的冰绿茶上。
“你怎么不喝他们的卡布奇诺呢?这是他们的招牌咖啡那,很香的。”眼睛还在转,她的话就出口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忍不住热心的替他介绍起来。
在这稍纵即逝、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下,她天外飞来的一句话让黑豹着实愣了一下,他以为她会问些更深入的问题。
“我怕烫。”好半晌他才开口道。
怕烫?她思忖了下,这点倒是挺符合猫科动物的特性——不喜欢太烫的食物。不知道他是不是同样的也不喜欢洗澡?
“你做这行多久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他老兄的地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引起他老兄的勃然大怒怎么办?弄得不好肯定会出人命,也许他就提早让她去阎王那儿报到了。
黑豹先轻啜了口冰凉的绿茶,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很久了。”数字对他没有任何意义,时间也早已冲淡他对过往的记忆。
佟奕祯呆呆地盯着他看,唉,没看过这么帅的人,连喝个饮料都是这样的俊帅迷人,举手投足间万种风情,这句话不知可不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人?这样坐在对面欣赏他,她觉得自己可以看一整天都不厌倦。
“其实你长得这么帅,不去当明星很可惜,又轻松又可以享受名利与虚荣,何必去赚杀手这种辛苦又危险的钱。”
“你是想讨好我?”她听出了她话里的巴结。
“没有。”她急忙摇头。“呃……也许有那么一点啦!”她后来又迟疑的嘿嘿干笑了声。
“你都没有家人的吗?”她有些不服气的反问,这人当真没血肉没同情心?
“没有。”
想也是。她暗忖,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冷酷。
“可是我有,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我的亲朋好友一定会非常伤心的,更何况是死得这么冤,就只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委屈的看着他道,希冀他体内仍存有一点同情。
“那是你的事。”
“你不能杀我,你会坐牢的。”她力劝,以挽救自己的生命。
“不会。”他优闲的答道。
她几乎要被他的自负狂妄的态度给呕死。“自大的人总是看不到自己的盲点,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我常跟死神打交道,见多不怪。”他淡淡地说。她苦恼的有趣模样,使他有了和她抬杠的心情。
“你……”她却是没那份闲情逸致,生命受到威胁,她如坐针毡。“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吗?这根本是欲加之罪。”
“随你怎么说。”
佟奕祯死瞪着他的俊脸,无论这个人长得有多么英俊邪魅,他的个性倒是挺令人讨厌的。
“你就这么噬血吗?连一个弱女子也不放过。”
“我只铲除对自己不利的人事物。”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她拼命摇头,堆满无邪的笑容以证明自己的无害。
他冷睨她一眼,对她幼稚的举动只感到可笑。
可恶!他那是什么眼神?佟奕祯暗自咬牙。
“你怎能视杀人为儿戏一般,好歹……好歹我也有为自己争辩的权利吧!”
“没有。”他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如此轻蔑的举动显些让她当场气晕。
“你……”她一时词穷,找不到话来骂他。
他没有接腔,也没有看她显然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眼看大势已去,佟奕祯急得有些口不择言,“我只是个倒楣的路人,那条路是我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是你自己不好,你不该在路上随便就身的。”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冻结,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弦绷断了,等到佟奕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来不及,他眯起眼。
完了!她怎么可以在这节骨眼得罪他,这下子她真的是死定了。
“趁还没断气之前赶快写遗书吧。”他冷冷地道,黑瞳凌厉的看着她。
佟奕祯觉得自己好像当场被他的冷冽盯视冻成一根冰棒。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我向你道歉!”她很没志气的立刻改口,哭丧着一张脸,只差扑跪在他的脚边求他原谅了。
“把握时间。”他丢下忠告后便站起身,戴上了帅气的墨镜,从容不迫地从她眼前离开。
惨了!佟奕祯呆坐在原地,在心底拼命的骂自己笨,干啥还自己送上门,这下可能提早预约自己的死期了。
第三章
暗黑的天幕滑半颗星子,在夜的深处有着冰冷颤动的杀意,阴诡得教人不寒而栗。
“杀了它!杀了它!”头发花白的老人用着仅存的力气吼着,颤抖的嘶哑声中隐藏着他极力想掩饰的恐惧。
体型巨大的黑豹隐身在黑暗中,只有金色的寒眸透露出杀意,黑得发亮的毛皮覆盖着结实有力的肌肉,轻盈无声地步伐显露它的优雅与致命。
在旁的男子颤着手举枪朝黑豹的方向猛射,一时间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室内。手中的武器让男子重拾回一点勇气,但那假象只维持不过几秒,他眼睁睁地看着黑豹如鬼魅般快速避开那些子弹,在他瞪眼惊惶的瞬间,一跃身来到他的面前,他尚未能惊呼出声,耳边就听到一声属于野兽爆发性的嘶吼,黑豹森利的牙已经嵌进了他的颈骨。
“啊——”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绝望性的叫声,持枪胡乱扫射,但仍逃不过一样的下场,黑豹凶猛的将他扑倒,他在极大的恐惧中死去。
静寂无声的室内有着死亡的气息,黑豹仰高头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还有一个人!
一个细微的碰撞声让黑豹警觉的迅速转过头,然后跃上了中央的大长桌,凌厉的金眸扫向了蜷曲在墙角柜子边的男人。
黑豹低咆了一声,一跃而起,扑向最后的活口。
“啊!”男子痛苦的大叫,奋力挣扎想抵抗豹的攻击,但他根本敌不过黑豹惊人的力量。
男子强忍着剧痛,从口袋里拿出预藏好的针筒,趁黑豹不注意的瞬间,将针刺向背部,里面的液体迅速注入黑豹的体内。
黑豹惊愕的大吼了声。
曾有一瞬间,男子以为自己能够逃脱的,但那已经变成了永远不可能的奢望,因为他甚至没能将所有的毒液输完,就痛苦的感觉到黑豹已经咬碎了他的肩胛骨。
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了!
@@@@@@@@@@@@@@@@@@@@@
夜风徐徐,吹凉了都市燥热的气候。
拉紧了肩上的皮包,佟奕祯快步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都怪那个何至强,在众人面前表明要送她回来,而在大家鼓噪调侃的目光下,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以免让他下不了台,只好勉强答应。天知道当时他像赢了一场胜仗似的得意表情,让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答应他的要求。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他显然也没有放弃追求的心,面对一份无法回应的感情,她只觉疲累。
结果在大家面前做完秀之后,出了KTV的大门口,当下她就表明要自己坐公车回家,但何至强坚持不放人,好不容易达到这个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让它溜走。
她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他的车里,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想强吻她。
回想起那一刻,她还是心有余悸,他借酒装疯大胆的想亲近她,但她知道其实他今晚喝得并不多,充其量也不过一、两杯啤酒的份,根本不到醉的地步。在一阵混乱挣扎中,她使劲推开他,匆匆下车落荒而逃,也幸好家门就是附近,否则在错过最后一班公车、又不愿冒险坐计程车的前提之下,她可能得走到腿断。
道路前方出现的一抹黑影攫住佟奕祯的目光,她抬头一看,险些当场吓死。
老天!是一只黑豹,是那个男人,他要来取她的性命了吗?
她双脚生根般地钉在原地,只能怔怔地看着黑豹一步步逼近,而她却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上帝呀!她的遗书还没写好,她也还没打电话向亲友话别,她最想去享受的凯悦总统套房也还没向他们订房,更甚者,她连要土葬、火葬还是海葬也没决定好,哪一间葬仪社服务最好、价格公道也没有去比价耶。
现在她好后悔,今晚不该和同事去唱歌的,也许就不会遇上索命鬼了。
她直挺挺地站着等他扑过来将她撕成碎片,绷紧了皮肉准备受死,但下一刻却惊愕的看见他步履不稳的踉跄了一下,然后毫无预警的在她面前软倒了下来。
佟奕祯吓了一跳,完全没预料到会看见这种情况,她快步走了过去查看,诧异的发现他紧闭着双眼,已经昏厥了过去。
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她惊奇的看着地上已无任何威胁的猛兽,脑海里浮现了一大堆的问号。
@@@@@@@@@@@@@@@@@@@@@@@@
昏沉的感觉像飘浮在宇宙的黑暗边缘,无边无际,永远构不到也没有任何着落的地方,但体内直觉的不字却逼着他从深沉中清醒,这地方并不是往常他所熟悉的环境!
黑豹倏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睑的是自己变身后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兽爪,他迅速站了起来,披盖在身上的毛毯随之滑落在地,而伴随他刚才那阵大动作所袭来的晕眩感,几乎逼退他再度跌回地上。
这是哪里?他机警的打量周遭的环境,陈设温馨而干净的屋内充满女性柔美的气息,大门前的玄关铺着张颜色清淡素雅的大地毯,也正是他脚下现在所站的地方。客厅里的家具简单而雅致,灯炮柔和,让人有放松及回到家的感觉,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啊!你醒了呀。”佟奕祯惊喜的道。
他怎么会在这女人的家里?他头疼的低吟了声。该死!他只记得自己从那间实验室出来后,全身如火烧般的走在路上,他想要赶回组织,但头疼欲裂,后来发生什么事他也想不起来了。
SHIT!他跟这女的还真见鬼的有缘!
“喂,你要一直维持这模样吗?怎么还不变回来?”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黑豹,虽然明知他是个人变的,不是丛林中那种血液里充满野性无法驯服的野兽,但这么大一只庞然大物,看了仍是让人会莫名的感到惧意。
黑豹斜瞥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要是他能变回来,还会放任她在他面前大呼小叫吗?
今晚的目标是某东南亚毒枭的私人实验室,里头正在研发高纯度的新品种毒草,他接了单子要销毁一切,但没想到最后会被扎了一针,而被注入的正是那种新毒。目前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不适,只除了无法变回人形及全身如火烧般的灼热感,还有他妈的头痛得要命之外,看来一时半刻之内是死不了的。
“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突然在街上昏倒?”佟奕祯打量着黑豹,盯着黑亮的毛皮,忍不住想伸出手碰触。
黑豹仍是没有任何显著的表示,只是开始移动步伐巡视她的小房子。
“你知道要把你从外面拖回来是多么累人的一件事吗?”她仍在叨念着。幸好家门就在附近,深夜也没有太多人在路上行走,否则让人看见她拖着这么大一只野兽不吓坏才怪。这间二十坪左右的老房子是她姐姐与姐夫移民去美国后留下来的,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她捡只流浪动物回来养的话,也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喂,你真的不变回来吗?这样很难沟通耶。”她追在他身后问道。“你的脚上有伤口,还在流血,我刚才只稍微帮你止血,家里没什么药可以帮你擦,我这儿只有面速力达母。”
头疼得厉害,黑豹忍不住停下来喘息着。
“你没事吧?”她注意到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看来很难过的样子。
只要她别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他就会好过多的!黑豹在心中啐道。
“要不要我通知你的家人?”话刚问出口,她随即忆起他曾说过他没任何亲人。“你要我找谁来吗?”
黑豹趴在地板上喘息着。他是可以通知银狐来接他,可是他才不要在电话这头用吼的,发出野兽的声音,他宁死也不做这种事情。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看黑豹爱理不理的样子,她有些火。
黑豹回过头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佟奕祯吞了口口水,虽然他现在的模样都改变,眼睛也是金色的,可是瞪人的眼神还是跟他本人如出一辙,都冷得教人打颤。
有没有搞错?这是她的房子那,好歹她刚才也救了他一命,她没必要这么窝囊吧?佟奕祯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最起码你 也应该给我个回应,否则我就叫捕狗大队的人来喔。”嘿嘿,怕了吧?她得意洋洋,祭出杀手锢。
这女的在威胁他?黑豹眯起了眼。
“吼!”趴在地板上的黑豹突然发出一声大吼,把佟奕祯吓了好大一跳。
“嘿!干嘛叫这么大声,想吓死人呀!”她拍拍胸口定定神,不悦的斥责。
这个该死的蠢女人!黑豹忍住想再吼她的冲动。
佟奕祯移动步伐靠近黑豹身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碰解。“你身上的毛很好摸耶。”
他并没有一般野生动物因为生食后带有的腥臭味,她开心的摸着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感动,像是实现了长久以来一直想养动物的心愿,虽然她从来没料到会养的是这么大的一只猛兽,不过那意思也差不多啦!她甚至伸手像摸狗一样的拍拍豹头。
黑豹甩过尾巴打掉她的手,心中甚为光火。她以为她在做什么?
“摸一睛会怎样?不要那么小气嘛!”她不以为意的笑道。
黑豹警告的瞪着她,金色的眼眸中写满了凌厉。
“现在怎么办?你真的不要我通知什么人吗?”她托着腮看黑豹。
黑豹瞥了她一眼,显然没有要解决事情的打算,似乎要就这么耗着。
“你今晚是不是又去杀人?不然怎么会受伤的?”她狐疑的问道。
虽然明知他不可能说话,顶多只会吼人而已,但她仍是自问自答。
“我窝藏了一个杀人犯……不对,是一只危险动物。”她低声咕哝。
“喂!你是不是都变成豹的模样去杀人的?”她好奇的问道,她发现他变成豹的模样可爱多了,虽然一样凶恶,但起码没有人形时那样冰冷严酷,纵使他有张俊美无俦的面孔,但她倒宁愿面对一只豹,也不要去看他冷峻、会夺人心魂的酷容。
黑豹低吼了声,充分显露他的不耐与警告。
“不要老是鬼吼鬼叫的,现在已经很晚了,邻居会来抗议的!”她叉腰斥责。
该死的蠢女人!他真想叫她闭嘴,奈何现在的他不能。这女人当真忘了自己的身分了,如果他想的话,仍然随时可以取她的性命,不给她一点教训,她真是把他当病猫了。
“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啊?”她又忍不住的碰了碰他,殊不知这行为已经惹怒了他老兄。
黑豹突然发出一声大吼,以惊人的速度一跃而起将她扑倒在地。
佟奕祯尖叫了声,完全没想到他还有行动的力气,她紧紧闭上双眼,准备承受他的攻击,下刻却感到一个温热的重物颓然倒在她身上,引起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老天!他又昏倒了!她睁开眼后就看到黑豹压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
她挣扎着从黑豹身下爬出来,微喘着气,看着躺在地板上的猛兽,她庆幸自己从豹牙下捡回一条命。还好他昏过去了,否则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死。
“可恶,敢吓我?小心我把你送到动物园去展览。”她戳了戳他,也只有在他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她才敢这么大胆。
瞪着地板上的黑豹好半晌,确定她暂时不会醒过来后,她才安下一颗心,她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脾气真坏。”她皱皱鼻子,拿起刚才掉落一旁的毛毯替他盖上。
@@@@@@@@@@@@@@@@@@@@@@@@@@@@
扰人清梦的闹钟铃声响个不停,佟奕祯有些不耐的伸手捶了它一下,终于让那个无辜尽责的机器静了下来。
每天照例都要来一次惊天动地的起床仪式,佟奕祯匆忙的梳洗整装,一切都打理好后,她准备要出门上班,刚踏进客厅就看见地板上那只熟睡中的黑豹。
说实在话,看见自家客厅出现这么一只凶猛的野兽是有点吓人,这并不同于一般的小猫、小狗,所以黑豹的存在显得十分突兀。
她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近黑豹身边,他还没有变回人形,地上有被踢落的毛毯,呼吸已趋平缓稳定,没有昨晚那样的紊乱沉重。他睡得很沉,连她走近也没发现。他从昨晚昏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她静静打量了下,终于站起身。
大门被轻轻地带上,她走出屋外,投入了往常的生活。
@@@@@@@@@@@@@@@@@@@@@@@@@@@@
“小祯,待会儿你有空时帮我把这份资料输进电脑里。”
“好。”
看着那个忙碌的美人儿,何至强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坐立难安,一双眼睛紧跟着她,看着她穿梭在办公室里的窈窕身影,或是处理文件时的专注神情,一举一动都让他一整天无心办公。
眼看着下班时间就要到了,但他仍是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开口。中午要约她出去吃饭,即被她识破,早一步先溜掉了,为此他懊恼了好久,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下班时的这个机会。
“小祯……”
来了!佟奕祯心悸了下,全身紧绷。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想办法避免和他打照面,但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面对来人。
“有事吗?”她微微笑,双手忙碌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私人物品。
“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何至强鼓着勇气开口。
“谢谢,但我已经先和人约好了。”
“是吗?那真不巧。”他干笑了声,有些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昨晚……那个……呃……”
佟奕祯僵了下,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回复镇定。
“我喝醉了……对不起。”他终于说出口。
“没关系。”她尴尬的笑笑。
“在你面前失态,真是抱歉,你一定对我的印象很不好……”
佟奕祯只能装傻,“不会啦!下不为例就好。”
“你原谅我吗?”
“你不用那么介意。”她挥挥手,呵呵干笑,背起自己的皮包。
“我要你知道我平常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办为……”他急急想解释。
“我有事先走了,我还要赶公车。对不起!下次再聊吧。”她打断他,不让他有机会将后面的话说完,朝他一挥手,就匆匆忙忙地刷卡下班离开。
何至强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发一言,有些失落沮丧。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他在心底安慰自己。
@@@@@@@@@@@@@@@@@@@@@@@@@
佟奕祯在傍晚七点多左右回到家,回来时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一进门就看见黑豹正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瞪着刚进门的她。
“嗨,我回来了。”她绽开个好大的笑容,愉快的打着招呼。不知怎么的,看见他还在没有离开时,让她觉得好开心。
黑豹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瞧。
“你一定饿了吧,我买了好多东西,可是不知道你吃惯什么……”她边说边将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也没有养过动物的经验,尤其是一只豹,不知道该买狗罐头还是猫罐头,所以我两样全都买回来了……”她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你过来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有不同口味的唷。”
这个该死的女人!
黑豹感觉头顶的青筋隐隐浮现,如果他现在有手,他一定会狠狠地掐死她。她是没脑筋还是怎么的?居然叫他吃狗罐头?她怎么认为他会去吃那种东西的?
接收到黑豹杀人般的视线,佟奕祯暗地的吐吐舌。
“我以为你现在模样不同,味觉阤不同啊。”她讷讷的解释,“你是你要吃生肉?”她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
“吼!”他回她的是一句震天响的豹吼。
佟奕祯赶紧捂住耳朵,脸蛋皱成一团。“好嘛!别生气,我这就去煮饭。”真是的,脾气真坏,开开玩笑也不行。
她咕哝着,拿起刚才一道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食材准备做晚饭。
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黑豹舒适的再次躺回柔软的沙发内。这女人笨归笨,但还是有点用处的,稍微吓吓她就乖乖听话了。
约莫十分钟后,厨房里已经飘来香味,没有多久,两盘热腾腾的炒饭就已经起锅。
满意的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佟奕祯对自己的手艺还挺有信心的。
“好了,可以吃饭了。”她将炒饭
递到黑豹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端了另一盘坐到地板,打开电视捕捉最后几则新闻画面。因为整个沙发都被他占据了,所以她别无选择的只好坐在地板上,待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后,她立即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那盘没附汤匙的炒饭,黑豹皱起眉。
佟奕祯的眼睛只顾着盯在荧光幕上,甚至在黑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踩着无声息的步伐踱步进厨房时,她还忙着移动方向,暗暗怪他当住了她的视线,根本不察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这是她的缺点,当专注于某项事情后,往往就会忽略了周遭的危险。
直到黑豹衔回了一支汤匙回到她面前,健硕的身躯大刺刺地完全遮住电视机,她才呆呆地将目光转向他。
跟那双金色的眼眸对瞪了好半晌,她似乎慢慢领悟了他的意思。
“你要我喂你?”她讶异的开口,不敢相信自己所发现的,但看黑豹似乎没有反驳的样子,她相信他的确是那个意思。
“不需要吧?这样就可以吃了呀。”说完,她舀起了一口自己盘里的炒饭往嘴里送。她肚子饿了,没心思伺候他这位大爷。
一只黑色的兽爪按住了她的手,佟奕祯缓缓转回目光。
金色眼眸里有着警告。
“那让我先吃完好吗?等我吃完就来喂你了。”她哭丧着一张脸,这个人老是喜欢强迫人家,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黑豹没有放手的意思,这次甚至露出了他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音,看得佟奕祯差咪吓死。
“好、好,我喂就是了,不要龇牙咧嘴的,吓死人了。”她赶紧放下自己正吃到一半的炒饭,拿过他的那一份喂他。
舀起一口香喷喷的什锦炒饭递到他面前,上面散发的热气让他微微退了一步。
他不自主的动作让她忆起他曾说过怕烫一事。
看见他的眼色,她立刻领悟他的意思。
将那匙饭拿回来,她吹凉了上头的热度后再次递向他,这才看见他满意的吃下炒饭。
唉!她怎么这么命苦,人家都说要杀她了,这会儿她竟还要可怜兮兮地来服侍他。
黑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笨归笨,手艺还挺不错的。
喂了他数口后,佟奕祯说道:“今天我打电话给我的一个朋友了,他是兽医,我想你身上的伤可以去给他看看。”
黑豹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把他的意思解读为不愿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我总不可能带着你上医院,太招摇了。”她赶忙解释。
黑豹没有任何表示,其实他已经感觉好多了,只除了仍无法变回人形比较麻烦外,那种头疼的症状已经消了许多,身体微感燥热,其他大致都还在掌控之中。他不禁怀疑那些笨蛋发明这种剧毒做什么,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住纯度这样高的毒品,也许这就是他仍无法变回人形的原因。哼,那群想靠毒品大发利市的笨蛋,要研究也不会找好一点的品种,他只觉头晕。
“针们必须晚点出门,以免引起人家注意。我已经跟他联络好了,他今天愿意晚点打烊等我们。”佟奕祯说道,瞄了瞄他脚上那条十公分长的伤痕,有点担忧而不安。
黑豹吃着她喂来的食物没有搭理,只是在接触到她担忧的眸光后,眼底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咦?你不吃了吗?”
黑豹站了起身,甩甩尾巴,再次跳上沙发躺卧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假寐。
佟奕祯不解的看着,电视节目的声音充斥这间小屋子内,她耸了耸肩,肚子饿的感觉占据她全部的思绪,她暂时将要说服他去医院的事情搁一边,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
@@@@@@@@@@@@@@@@@@@@@@@@@@@@
不该答应她来的!
“小桢,这……这是你的宠物?”男子戒慎的打量眼前的庞然大物,声音微微的颤,说话的是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细框的近视眼镜后面是一双温和良善的眼,微秃的前额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发亮,瘦长的身材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更显修长。
而那身白服也说明了他的身分。
明亮的宠物店内,数十坪大的空间堆放了许多器材与喜叩,外头的霓虹灯早已关掉,铁门也已拉了下来,只留一扇手推门供进出,玻璃门外漆黑的街道与明亮的店内形成强烈对比,这间数十坪大的宠物店就是他开的。
佟奕祯笑了笑。“对啊,这是人家送给我养的。”
“你在电话中没说是一只豹呀,我以为只是小猫或小狗之类的。”李裕杰瞪大了眼,打量眼前的黑豹,这种珍贵的稀有动物只在教科书或电视上才看得到,这么近距离的相处,他倒是头一道。
“差不多啦,你把他当成是一只大猫就好了。”她哈哈干笑了几声,随即接收到黑豹杀人般的眸光,她暗暗吐了吐舌。
店内摆放了好几只的铁笼子,每个铁笼里都有一保或数只各色各样品种的小狗,佟奕祯开心的走到笼子前逗逗那些可爱的狗狗们。
“这实在差太多了。”李裕杰摇摇头,他怎么也无法把凶猛的豹当成温驯的家猫来看的。“它……它会不会咬人啊?”
“不会啦!”佟奕祯回过头来摆摆手。
会!他现在就想杀了这个笨女人!黑豹心想。
店内的狗全好奇的看着这突来的不速之客,也许是还太小的关系,它们不清楚黑豹的危险,只是瞪大眼看着这外形和它们相似,却又全然不同的东西。
“你那朋友是什么人啊?怎么会送你这种动物?”李裕杰完全无法理解。
“他呀……”佟奕祯顿了下正搂着小狗又亲又摸的动作,眼睛转了圈。“他专门饲养这种野兽来杀人的。”
“杀人?”李裕杰一愣。
“我开玩笑的。”她打哈哈,最后将那令人爱不释手的可爱狗狗疼爱的搂了下后,才万分不舍的将它放回笼子内。每次来这边都会让她舍不得离开,困为这些小狗真的都好可爱,她喜欢它们,但又舍不得看到他们被人买走的情况,所以尽量减少来这儿逛的机会,以免对那些小狗产生感情,日后更是割舍不不下。
“这个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李裕杰仍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野兽看。“它会听你的话吗?”
“会啦!来,上来!”佟奕祯指着室中央的医疗台,示意黑豹跳上来。
哼!这个女人真的把他当狗在使唤!黑豹感觉十分不悦,足尖轻点,微一使劲跃上医疗台,直挺的坐定身子后,倔傲睨着底下的两人。
李裕杰惊叹的看着黑豹,对它的驯从与灵敏感到不可思议,这个的有一公尺高的医疗台,它居然一下子就跳上去了,身子轻盈灵敏得教人赞叹。
“你可以和它沟通吗?”他边取出消毒用品边问,他猜想黑豹以前的主人可能花了很长的时间训练它,要驯服这么一只凶猛的野生动物不是件简单的事,纵使是从幼豹就开始饲养,血液里的野性也让它成为非常危险的动物。这种野兽应该隔离饲养的,会在这都市丛林中出现实在不可思议,更让人惊讶的是它居然会听佟奕祯的话,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让黑豹承认新主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怎么沟通?他又不会说话,只会一天到晚鬼吼鬼叫的。”佟奕祯皱皱鼻子。
黑豹的回应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她则偷偷在李裕杰的身后对他扮鬼脸。
李裕杰根本没察觉他们之间奇怪的动作,还自顾自的笑着。“那是当然的,如果它会开口说话,那才奇怪呢!”
他检查着黑豹前脚上的伤口,略微严肃的神情显露出医生的专业。
“这看起来像被利刃所伤,是刀伤吗?”他皱皱眉头。
“不小心去划到的。”佟奕祯笑着打马虎眼。
“伤口还没有被感染,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是赶快消毒并包扎起来。”他沉吟道,顺便给她上了一堂课。“你可以帮我按着它吗?我要替它量一下体温。”
黑豹竖起耳朵,戒备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量体温?”佟奕祯怔了下,愣愣地接口。
“对,量一下体温比较保险。”李裕杰拿出了细长的玻璃体温计。
动物要怎么量体温?它们不可能像人类含在嘴里或夹在腋下,想当然耳只有量肛温一途了。
李裕杰拿着体温计,手才刚碰到尾巴,黑豹立刻像被烫到般大吼了一声,巨大的黑色兽掌已抵住他的头,爪子一收,随时能演出一场头破血流记。
见鬼的!他如果敢把那根东西插进他身体里的任一部位的话,他会要他血溅当场。黑豹目露凶光。
“呃……小……小桢……”李裕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冷汗从背上滴了下来。
佟奕祯看着眼前的情况,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看见黑豹杀人般的眼神,她只能笑着打哈哈。
“他可能不喜欢量体温吧。”她干笑着解释。“量体温不是很重要,不量也没关系吧!”她忙着打圆场。
“没关系、没关系!既然它不喜欢就不勉强。”李裕杰急急说道。
“你也听到了,快放开他吧。”
黑豹低吼了一声,在李裕杰战战兢兢地等待下,终于收回了爪子。
一得到自由,李裕杰几乎虚软的跌坐在地。
“你还好吧?”佟奕祯关心的问道。
“没事。”他挤出笑脸,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他只是吓吓你的,你不用害怕。”
“真的吗?”他笑得挺僵硬。
谁说他是唬人的?黑豹倨傲的瞥了一眼那个多嘴的女人。
“你快替他上药吧。”
“喔,嗯!”李裕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夹子取出了消毒约布。“它不会再咬人了吧?待会儿消毒时会有点痛,我怕它又攻击我。”他戒慎的看着黑豹。
“不会啦!”她笑笑,“你忍着点。”她对黑豹说道。
哼!黑豹哼了声。
李裕杰开始替黑豹做着消毒的工作,动作尽量轻柔,而黑豹果然如佟奕祯所说,安静的让他上药,过程中吭也不吭一声。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将白色的绷带固定后,他抬起头。
佟奕祯看了下,微笑道:“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都是朋友嘛,这不算什么。”李裕杰温和的一笑,赞叹的摸着黑豹身上的皮毛。“你知道黑豹的瞬间时速最高可达一百一十公里吗?黑豹身上因为没有任何花纹做倪饰,所以它比其他同类的豹种来得更加凶狠狡猾,是豹族里最凶猛的杀手。”
杀手?!佟奕祯僵硬的笑了笑,他猜得可真准,他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杀手。
“养这种动物是违法的,它是属于保育类的动物,你还是把它送回给你那个朋友比较保险,或者是请教相关人员,以免将来吃上官司。”他忍不住提出劝告。“而且黑豹是非常凶猛的,血液里流着野性,万一不小心伤了你怎么办?你最好还是把它交给专业人士照顾比较好。这种动物本来就不能当宠物来饲养,很危险的。”
“不会啦,他只是寄养在我这儿一段时间,过一阵子就会来领回去了。”她蒙混着打马虎眼。
“真的吗?”李裕杰纳闷的思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记得她是说对方已经送给她了,怎么又变成寄养了?“那就好。”他笑说,把疑惑丢一边。
“对了,你都喂它吃什么?”
“吃炒饭呀!”佟奕祯理所当然的答道。
“炒饭?”李裕杰惊愕。
“对呀!我买了狗食和猫食,可是他不要吃。”她皱皱鼻子,那些东西花了她好几百元,结果他连碰都没碰。
“他会吃那种东西吗?”李裕杰摇摇头,“你应该喂它吃生肉才对。”
“生肉?”她一脸不敢领教的样子。
“对,你可以到传统市场去买新鲜的鸡肉或猪肉,不要买超级市场里的冷冻肉,经过处理又冷冻后的肉类大都已流失了血腥味,它可能比较不喜欢。”
“是这样吗?”她眼睛转了转,戏谑的笑道:“你要吃生肉?好,明天我就帮你买两只鸡回来。”
黑豹横了她一眼,在两人的注视下,迳自跳下医疗台踱步到玻璃门前。
“吼!”笨女人还不快滚过来!
佟奕祯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
“我猜他可能是想回去了。”她朝李裕杰抱歉的笑笑。
“是这样吗?”李裕杰狐疑的喃喃,看着佟奕祯赶紧走过去替它打开门,而黑豹则仰高头,倨傲的迳自走了出去。
“谢谢你,裕杰,改天请你喝茶,再见。”她朝他挥挥手,随即追着黑豹的步伐而去。
“再见……”李裕杰怔怔地道,只来得及看见她娇俏的身影迅速没入黑暗的夜色中,而店里很快的只剩下他一人。
站在原地良久,不知怎么的,李裕杰老觉得那只豹的眼神又冷又傲,有着不寻常的洞悉力,仿佛可以理解刚才他们所有的对话,那样精锐的瞳眸不太像是动物的眼神,倒比较像是人类的。
第四章
“喂,你走慢一点嘛,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只有两只脚,比不上你有四条腿。”佟奕祯努力追上黑豹的步伐,忍不住出声抱怨。
黑豹走在前头看也看她一眼,这个笨女人,他肯答应出来就很给面子了,她还要他待在那边任人观赏多久?
“你这个模样真的挺吓人的,你看我要不要去买个项圈与链子回来做做样了呀?否则像现在这样走在路上,人家可能会以为你是动物园里逃脱的野兽。”她打量着他,出馊主意的建议道。
见黑豹理也不理她,佟奕祯自讨没趣的噘了噘嘴。
“今天的月光好亮喔。”她仰头望了望皎洁的明月,明亮的圆月在大楼间洒下光芒,若非驻足停看,还真难发现都市里也能见到这样的明月。
公寓住户的灯大都已熄灭,目前时已近午夜,路上行人稀少,尤其她住的地方是宁静的社区,入夜后就显少有住户出来走动,所以她才会故意挑这个时间带他出来,不怕引起惊叫。
这样在宁静夜里散步的感觉真好,晚风徐徐吹来,让人感觉心情舒爽。
“喂,你要不要到附近的公园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顺便解放一下?家里的厕所蹲得很辛苦,草地上比较好‘方便’。”她很好心的提议着。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黑豹忍住不要当场咬死她的冲动,森冷的金眸凌厉的瞪向她,气闷的朝她警告性的低吼了一声。
“嘘!嘘……”她紧张得立刻挥手要他噤声,那么大的野兽吼声,怕不把附近邻居吵起来才怪。
“你是想被抓去动物园展览吗?”她叉腰嗔怪道。
黑豹只懒懒地睨了她一眼,完全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只是甩了下有力的尾巴显示他的不屑。
真是,在生什么气嘛!她低声咕哝。从李裕杰那边回来的这一路上他连理都不理她,而她却是一头雾水摸不着边际,不懂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黑豹蓦地顿下了步伐,警戒的打量前方,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佟奕祯正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完全没注意到黑豹的异样。
“不要动!”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命令,差点吓掉她手中的钥匙。
“啊!”
从巷底的阴影处窜出两个男人,她定睛一瞧,立刻发现他们手上皆持着刀,头戴全罩式的安全帽,遮掉他们大半的面孔,两手还戴了手套。
“不要叫!”男子低喝。
这两个人是来抢劫的?佟奕祯几乎践掉了半条魂,不敢相信自己会遇上这等倒楣事,这个老旧的社区虽曾有过多次小偷光顾的纪录,但她还没那荣幸能得到偷儿的青睐,没想到今晚第一次出现了较强悍的抢劫行为。而且还倒楣的让她给碰上了。
“把你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快点!”抢匪刻意压低了音量说话,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也是不想让人辨识出声音的缘故。
“我……”她紧张得都结巴了。
“少说废话!如果你敢叫,我就割断你的喉咙,快点!”另一名抢匪恐吓道。
“好,我给你们钱,你们不要伤人。”她妥协的说,人在刀子逼迫下,不得不屈服。
佟奕祯赶紧掏出口袋里仅有的数百元,幸好她今晚去李裕杰的医院本就不打算付钱,想利用用朋友的交情敲他一次,所以身上只带一点钱以备急用,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但没想到却是用在这种情形上,不过破财消灾,只要平安无事就好。
看到她手上的几张红色纸钞,两名抢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只有这些?还有呢?”
“没有了,我只有这些。”她无辜的道。
没想到挑上个穷鬼犯案!男子在心底低咒,想赶快拿钱走人了事。
佟奕祯正准备将钱交出给他们,后来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忘掉了一个人。
不对,黑豹呢?
她突然捏紧了手中的钞票,而正要伸手拿钱的抢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紧张得立刻再次亮出刀子,喝问,“你干什么?”
“不是,我……”
“想反悔?”他凶恶的威胁着。
“喂,你看这女的长得还不错。”另一个男子呼唤着同伴,心中想的是其他的主意。
他们想做什么?劫财不够还要劫色?佟奕祯不安的退了一步,这个时候黑豹应该帮她的,他跑哪儿去了?
她回头寻找他的踪影,却发现他从头到尾就坐在她的身后,像看热闹似的观望整个情况的发展。
看到黑豹的身影让她心定了不少,整个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喔。”她人仗豹威的说道,悄悄移步到黑豹身旁寻求保护。“有看到这是什么吗?这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黑豹喔。”她的介绍词里充满了警告。
笨蛋!黑豹在心中啐道。
两名抢匪这时才发现她身旁蝗豹,不敢置信的瞪着这在都市里绝不可能出现的野兽,又惊又疑地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居然养一只豹?是只狗吧?
“少废话,快把钱交出来!”他们戒慎的打量那只野兽,一边挥舞着刀子喝道。他们相信一只动物不可能那么聪明的,是豹又怎么样?它知道他们在抢劫吗?
“你们最好快走。”
两名抢匪对看一眼,暗暗评估目前的情势。
黑豹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呵欠,他知道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但为什么他要帮她?
看到黑豹反应的佟奕祯简直快昏倒了,而两名抢匪更是像吃了颗定心丸,几乎想放声大笑。
“喂!你给点面子好吗?”她对着黑豹皱眉。
“你指望一只畜牲救你吗?又不是在演一零一忠狗。”抢匪忍住笑意。
黑豹瞥向刚才说话的男人,眸中的凌厉瞬时让他怔了怔。它……它好像听得懂他的贬诋,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们家来福可是很凶的。”佟奕祯鼓起勇气叫嚣,如果黑豹的真的不帮她的话,她就泄底了,现在只能虚言恫喝一番,期望能唬住这两人。
“听你在鬼扯!”男子啐了声,显然耐性已用尽。
“啊!”佟奕祯尖叫着,想躲避对方伸来的魔爪。“来福!”她情急的叫道。
这女人真的把他当狗!黑豹不悦极了。他本来想袖手旁观的,让这两个混球去教训她一下,但看到她被人捂住了嘴,身前的男人还乘机对她上下其手时,他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玩具被抢一样不愉快,再加上刚才那个笨女人把他当条狗的余怒未消,使他看这两个痞子愈看愈不顺眼。
“吼!”
一声如雷贯耳的豹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两名抢匪回过头,只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们扑了过来,这一幕骇得他们寒毛直竖,两人失态的大叫了声想逃,但强猛有力的兽爪已在他们背上划出了数道血痕,痛得他们惨叫,几乎要当场昏厥。顾不得汩汩的血流,两名抢匪争先恐后的负伤逃去。
待黑豹缓步踱到她眼前时,佟奕祯才惊魂甫定的回过神来。
“你干嘛放他们走?”她有些生气,应该将这些人绳之以法的,怎可就这样让他们走?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黑豹不耐的横她一眼,他肯帮她就不错了。
“我们应该把他们交给警察的。”
稍后回到佟奕祯的屋子里时,她还在为刚才所发生的事忿忿不平、心有余悸。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碰上这种事,虽然治安如此差劲,生活在这都市中她早已有所警觉,但当事情发生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害怕。
黑豹默不吭声,迳自踱进了屋内,懒得搭理。
“幸好有你在这儿。”她情不自禁的搅住了黑豹,不敢想像假若刚才自己是单独一人时,情况又会是怎样。刚才那人碰触她身体的感觉似乎还残存在她身上,令人觉得作呕。
黑豹讨厌别人肢体上的接触,那是一种防御性的本能,本欲挣扎开时却发现她在微微颤拌着。一种莫名的感觉使他一时忘了自己该要狠狠踢开她的,从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在此刻似乎显得特别浓郁诱人,在出门之前她已经洗过澡,飘逸的长发如丝缎般披泄在她的背上。
这一迟疑,兑使他没有立即推开她,反而任她柔柔软软地抱着。
见鬼的!黑豹蓦地打住,他在想什么?这女人要用那种熏死人的洗发精关他什么事!
还在自己情绪中未回复过来的佟奕祯,尚不知发生什么事时就听到黑豹低吼了声,人已被一只有力的兽爪粗鲁推开,反制在地板上。
“你生气啦?”她怔怔地看向他,以为是自己的举动惹恼了他,忙道歉。
黑豹踩在她身上,突然仰高头,粗重的喘息起来。
“你……你怎么了?”她被他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多久她就看到黑豹身上的短毛渐渐消失,原本是动物的形体变成男人的身体,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变回来了?”她呆呆地问,看着现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好厉害,就像当场看了一次变身秀一样。
“废话!”他瞪她一眼,这种能说话的感觉真好。
佟奕祯看见了他强劲结实的胸膛。
“你没穿衣服?”她随即发现了这事实,惊讶的想起身。
“不要乱看!”黑豹粗鲁的将她压回地板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我……”她涨红了脸,她又不是故意要看的,她只是想起身……“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粗声问。
“你要一直维持这姿势吗?”他的脸孔近在咫尺,她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几乎要淹没在那双如子夜般的黑潭中。
黑豹看着她,发现她双颊红得如天边的晚霞,现在是他没穿衣服,她脸红个什么劲?平常看惯她戏谑又爱笑的模样,此刻的羞涩倒是第一次看见,竟令他移不开视线。
“你要起来了吗?”
“什么?”他猛地回过神,有些恼怒的问道。
“我……我是说……”她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突然有些接不下去。
“废话!”没等她说完,他就粗鲁的回答。
“那你要通知谁来接你吗?”她问。
“我难道不能自己回去?”他斜瞥她,冷哼一声。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
她咕哝着应了声,“你要怎么起来?”
“你不会把眼睛闭上呀!笨女人!”
“干嘛那么凶?好歹我也救过你一次耶。”她皱起了脸蛋,耳膜禁不起三番两次的摧残。
“我早想吼人了,你这个笨女人!”积压好久的怨气此刻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他一把攫起了她的衣襟,低声在她耳旁道:“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的,我随时会取你性命的。”
佟奕祯看向他的眼,为他话里的认真怔住了。“你还没原谅我呀?亏我还供你吃住,你就不能看在这些的面子上算了吗?”
“你提供的那些狗食能吃吗?”他凶狠的瞪她。
“我……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还是你要吃生肉?”她讨好的问道。
“喜欢?”他几乎要咆哮了,忍住不要把手放到她脖子上的冲动,但下一刻却感觉一阵头疼欲裂。
佟奕祯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以为自己小命就要不保了,却惊讶的发现他呼吸沉重了起来,整个人迅速陷于某种痛苦中。
“你还好吧?”她担忧的问道。
他突然趴在她身上喘息,佟奕祯脸一红,忙要推开他,但他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她犹如泰山压顶般,险些窒息还撼动不了他分毫,她觉得不太对劲,想再开口问,却看到他突然抬起头来,和她对望的,是一双金色的眼睛。
“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他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啦?
黑豹在心底低咒了声。
“你怎么又变回来了?”在这当头,她突然觉得好想笑,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忍不住发噱。
可恶!她以为他喜欢啊!黑豹站起身,体内的毒还残留着,现在就变身是有点太吃力,看来他还是得维持这模样好几天。
“你的身体还是不舒服吗?刚才应该给李裕杰量一下体温的。”她怀疑他是感冒了,不然呼吸怎会这么沉重?但奇怪的是,他回复豹的模样,情况似乎比刚才好多了。
黑豹冷睨她一眼,跃上沙发休息,静待着体能恢复最佳状态的时机。真不知道他还必须在这女人家待几天。
佟奕祯对他的无礼并不在意,她觉得他还是这样子顺眼多了,他俊美的人形几乎让人不敢逼视,她觉得自己还是与一只豹相处比较自在。
@@@@@@@@@@@@@@@@@@@@@@@@@@@@
“小祯,你还是要赶着回家?”何至强掩不住心里的失望之情。
“嗯,抱歉。”佟奕祯对他笑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飞快的溜出公司的大门。
看着她的背影,何至强以为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故意躲着他,所以没有勉强。没想到自己的一次急躁结果竟弄巧成拙,让他懊恼不已。
其实佟奕祯并不是针对他才如此,最近每到了下班时间她就只想回家,推掉了不少同事的约,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似乎养了一只宠物,她想赶紧回家看看它是否没事。莫怪乎有些人会说女人有了宠物就不要男人了,听来似乎有点道理,只是她这只宠物既不可爱也不会撒娇,更甚者还老是吼她,地位全然相反。当佟奕祯回到家时,她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只豹躺卧在沙发上的模样,但没想到这次看到的竟然会是一个男人。
黑豹飞快的拿起一旁的毯子盖上。
“你……”她呆愣愣地站在门口。
“看什么?还不进来!”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你恢复了?”她关上门,把东西放下。天!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俊美性感的裸男。“你没穿衣服?”
“我才刚变回来而已。”他揉了揉颈子,今天的感觉好多了,但仍是有些不适。
佟奕祯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看惯了他豹身的模样,现在变回人形反而令她不习惯,尤其又是在他全身一丝不挂的时候,幸好上回有了前车之鉴,她预先买了一套男服回来,这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赶紧走进房里平息一下脸上的红潮,也顺便把衣服拿出来。
“快点做饭,笨女人,我饿了一天了。”
“什么?”她睁着大眼看向他,她以为他身体复元就会回去的,没想到他竟然叫她弄吃的。
“你听到我说的了。”他不耐的重申。
“喔,好。”虽然满肚子疑问,但她还是乖乖地走进厨房。
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音落入她耳里,她以为他会打电话联络什么人的,但居然看起电视来,她切着红萝卜一边思忖,不自觉的竖起耳朵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多久,她察觉到他走了过来。
“今天煮什么?”
哐当一声,她手中的锅铲掉进了锅子里。
“咖……咖哩饭。”她迅速捡起了锅铲继续未完的工作。
黑豹发觉到她的异样的反应,忍不住奇怪。“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呀!你……你干嘛不穿衣服?”她惊呼!转过头发现了他的穿着。
“干嘛大惊小怪的,你不是看惯我没穿衣服的模样吗?”他瞪眼,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一丝不挂。
“那个不一样呀!”她反驳,当时他是豹的模样,现在己经变回人了,虽然身上披条毛毯,根本看到什么,可是这样子更诱人遐思。
“怎么了?”他玩性乍起的逼近一步。
“你!你不要过来!”她拿着锅铲紧张的指着他。
“你拿着那个想做什么?”他挑起眉。
“我……”她辞穷。
“如果我真想杀你,那东西是挡不了我的。”他好整以暇的说道。
“那你就没晚餐可吃了。”她握紧了手中的锅铲,蹙起两道柳眉。“你不要光着身子在我屋里走来走去的,有碍观瞻,你何不去洗个澡,把衣服穿上。”她命令的说道。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几乎要让她头皮发麻,最后才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了厨房。
佟奕祯吁了口气,和他同处一室让她紧张。真是的,没事长那么帅做什么,她倒宁愿和一只豹相处。
当她端出今晚两人的晚餐时,看见他正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穿着她买的那件T恤,整个人看来亮眼许多,不再是那么阴沉冷酷。
黑豹拿走他的那一份,坐到沙发上,不客气的吃起来。
佟奕祯委屈的拿着自己的晚餐,坐到一旁去,不敢开口问他大爷要白吃白喝到什么时候。
一整个晚上黑豹都察觉到佟奕祯在躲他,他不懂她在紧张什么,犹强惊弓之鸟般,像是他身上有传染病似的,总是与他保持距离。这情况到了他才瞄她一眼,结果她竟然又稍稍往旁移动了一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
“你干什么?”他怒喝,一把将她抓了过来。
佟奕祯尚未反应过来,就发现脖子一圈了一只有力的手臂,整个人已经被禁锢在他身旁,动弹不得。
“什……”她睁大眼望向他,这样近的距离几乎要让她呼吸困难,她怪罪于是他勒着她脖子的关系。
“你想躲哪去?”他蹙起两道好看的眉。
“没有。”她只能涨红脸,摇摇头,“你快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开?”他反问,骊她的命令语气感到不悦。“你干嘛脸红成这样?”
“那是因为你勒着我的脖子,我没法呼吸。”
他闻言,将手臂下移放到她纤细的腰上,那玲珑富弹性的触感让两个人一震。
他似乎明白她强此紧张怪异的原因了,但他仍没有放开的意思,在她家的这两天,这女人似乎只把他当成了一只普通的动物般,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个男人,经常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在他眼前走动,若非知道她有时神经粗到令人意外,他会认为她是在勾引他。
“你……”她口齿打结。
“你什么?”他凶恶的问。这女人有一双太过柔媚动人的眼睛!严苛的在心中批评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她一时打结的脑袋瓜子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敢赶我?”他的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她立刻摇摇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的,你 早已丧失了自主的权利。”
他温热的气息随着说话声呼她脸上,引起她一阵无可抑止的战栗。
“你在我家白吃白住的,居然还要恩将仇报……”
“还是我们换一个方式?你看到不该看的,就用你那双美丽的眸子来赔如何?”他阴恻恻地提议着。
“不要……”她惊喘,摇头如博浪鼓般,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黑白分明的眸子盈满了惊怔,在她明亮的眼瞳里,黑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红嫩的菱唇正微张着,就好像在等待情人的亲吻般。
“该死的女人!”他低咒一声,脑子里脱轨的意念让十分愠恼。
佟奕祯一惊,头摇得更用力了。“不,不……我还有大好的人生,我还有许多的梦想没完成,我想出国,想去旅游,我不要那么早死……该死的人是你,你不该在大马路上随便脱衣变身,你不该任意杀人,你不该……”
她剩下的话语全落进了他的唇里,佟奕祯所有的反应能力在此同时全部消失,只能瞪大眼眸看着他超近的俊美脸庞,感觉他温热的唇瓣在柔软的唇上恣意摩挲,吞掉她所有的气息。
黑豹没有深刻思索自己的举动,只是放任体内的冲动堵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嘴,可是原先带着恼怒心绪的念头在碰到她柔软如蜜的红唇后,一切似乎全变了质,仿佛他在许久以前就期待这么做了,掠夺的吻中带些惩罚的性质,激狂中带了点对自己的气恼。
佟奕祯被禁锢在他劲实的胸前无法动弹,鼻端吸入的全是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她微弱的挣扎只是让他更加深了唇齿间的进攻。
他在吻她,她完全乱了序的脑袋里只清楚这么一个事实,那种感觉就像初尝毒品般邪恶,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身体不受控制,好似灵魂已挣脱了肉体,全因这一个吻所引起的强烈震撼。
上帝,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帅哥在吻她!
手臂倏地一沉,黑豹抬起头来就发现佟奕祯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她昏倒了?黑豹愕然而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杰作,他有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她昏倒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吻技太高超,还是烂到令她无法忍受而昏厥?
“你这个该死的笨女人!”他咬牙迸出声音,考虑该趁此时立刻掐死她,还是狠狠地摇醒她再掐死她。
第五章
如往常一般开启了门锁,佟奕祯带着一整天垢思盼回到了家,期待看到的是那个令她记挂了一的身影,但这回迎接她的却是满室的清冷。
屋内的一切摆设全在原位,夕阳斜斜地照进窗内,没有紧闭的窗子让晚风溜进屋内,撩起轻柔的窗帘,飘逸的薄纱吹进满室的空寂。
他走了。
佟奕祯像个游魂般轻缓的走进屋内,静静地卸下身上的所有物品。
昨晚的那一吻突发事件过后,她昏死过去一觉到天亮,早上出门上班时见他还在沙发上睡着,她如有鬼在后头追着般匆匆逃离家门,怕他在她还未做好任何心理准备下醒了过来。
而今天上班时,她演练不下数百遍与他面对面时该有的正常反应,不想泄漏任何一丁点她的不自在,但没想到迎接她的只剩满室的寂静,在她烦恼不安时,他早已离开多时。
这是否表示他不杀她了?
佟奕祯缓缓地爬上了沙发,将脸埋进软垫内,深深吸着他曾经留下的淡淡气息。
她的心有些空洞,理不清那强烈的失落感从何而来。
天色渐渐转黑,只有满室的家具静静地陪着她。
@@@@@@@@@@@@@@@@@@@@@@@@@@@@@@@
时逢周末下班人潮,各式各样层级的人在公车站前聚集着,准备搭车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佟奕祯面无表情的伫立在人群里,神色幽然,思绪是空白的,她只是无意识的等待,重复着每天必做的事情。身旁不远处有对年轻的情侣也在等公车,为了方便谈话,他们选择一处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站着,但小俩口耳鬓厮磨、轻声细语的亲腻举动还是让附近人忍不住侧目,因为闲着也是闲着,在等待的无聊时间里,有东西可以看看也好。
“喂!”女孩的声音微微上扬,引起更多人的好奇,只见她两手分捏住男友的脸颊,强迫他转回视线对着自己。“你在看哪里?”她对他的分神有些不高兴。
男孩拉下她的手。女友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举动让他有些尴尬,好歹他也是个男人,不想让旁人以为他未婚就被个不知将来会不会有结果的女友吃得死死的。
“我在看公车来了没。”他说,赶紧陪笑脸。
“才怪!你在看别的女人。”她低声指控他的罪状,气嘟嘟地噘起嘴。
“没有。”
“才怪!明明就有。”女孩气不过的戳了下他的胸膛泄愤。“那个女人年纪比你还大,她不会喜欢你这种小男生的。”她朝佟奕祯的方向瞥了一眼,毫不客气的泼男友冷水,打消他的妄想。
“只是看看而已,我又没说要追她,那只是一种欣赏。”他义正辞严的澄清道,但女友的贬诋有些伤了他男性的自尊心,所以还是不甘示弱的回嘴,“我如果去追的话,搞不好有机会,有些女人就喜欢我这种年轻幼齿的。”
“你敢!”女孩薄怒的娇嗔着,充分展现恋爱中人才有的任性。
佟奕祯忍不住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站着,居然也会成为他们争执的主角。
她抬起眼看向车水马龙的台北街头,大楼林立在两旁,直延续到路的尽头。眸光流转间,一辆黑色轿车闯入她的视线内,正当她不经意的盯着瞧时,它已经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佟奕祯惊讶的杵在原地,当她下一刻看清车子的主人是那个消失好多天的黑豹时,更像突然被人定住一般。
“你怎么……”她不敢相信他竟会主动出现在她眼前,才半个月不见,那张俊美邪魅的脸孔竟益发让人想念,纵使他是誓言要取她性命的杀手。
站牌前的众人也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着目光,优异的外表使他轻而易举就能攫住所有人的注目。
“上车。”他朝佟奕祯冷淡的示意道。
“呃……”她有些迟疑,不知此行是否正确。踌躇了一会儿,她在自己后悔之前坐上了他的车子,在黑色轿车扬长而去之前,似乎还可听到那对小情侣因男孩不满女友双眼发直的瞪着黑豹看所引发的小争执。
窗外的景物正飞快的转换着,但车内的空间是紧闭的,佟奕祯的一颗心如擂鼓,全身的细胞敏感得能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
“你的伤好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
她有些讶异于他口气的平淡,平常他对她说话老是火药味十足,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没想到今天似乎静得犹如待她是个普通朋友般。
“这么多天你都上哪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探问。他只是用眼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想我吗?”他不答反问。
“什么?”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想念我吗?”他不以为意的又重复了一次。
佟奕祯如看怪物般的瞪着他。这个黑豹好奇怪,他是怎么了?
“我……我……”她差点就要脱口说出了,支吾了好半晌,最后还是理智的将到嘴的话吞回去。“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无法克制的涨红了脸。
“没什么。”他懒懒地答道。
她古怪的睨了他一眼。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他淡淡地丢下话。
@@@@@@@@@@@@@@@@@@@@@@@@@@@@@@@
当车子缓缓在一座典雅的大宅院停下来时,佟奕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美景。
镂空的铁铸大门内是一片广大的绿色草坪,一栋欧式的屋邸就轰立在这片草地上,这座豪邸看来就像某个暴发户或黑心议员所拥有的私人住宅。
但令人惊讶的事不仅此而已,当她一走下车,草坪上突然从四面八方奔来许多动物,那磅薄的气势令人震撼而无法动弹,她只能瞪大眼看着那群向她疾奔而来的猛兽。
老天!有张着一口白牙的狼,还有体型硕大的猎犬,,甚至还有金色花纹的猎豹。
佟奕祯惊呆了,也可以说是吓得一动也敢动,本能反应的紧捉住身旁男子的臂膀,期望能多点掩护,减少自己被攻击的面积。
黑豹没有拨开她的手,甚至也没看她,只是静静站着等待那群野兽的到来。
而说也奇怪,这些动物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在奔到他们两人身边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金黄色的猎豹最快到达,兴奋得双爪一扑,趴在黑豹的身上开心的直磨蹭,而好几只的猎狗及狼则围绕在佟奕祯的身边,戒备的探闻着她的气息。
“这……这些是什么?”她僵直着身子任他们打量,在发现它们没有恶意只有戒备后,终于放松紧绷的肌肉。
“我养的宠物。”
“你养的?”她惊愕的道。这样的猛兽也只有他能驯服。
佟奕祯半弯着身,试着和它们建立友谊,她天生就抗拒不了这些毛茸茸的动物,在发现一旁有只珍贵罕见的山猫后,她忍不住但出手去摸那只优雅高傲的动物。
而有着美丽皮毛及耳上分别有着一小撮直立长毛特征的猫儿,在冷眼睨着她半晌后,倒也没有排拒她轻怃的手。
“好可爱喔!”她忍不住低呼,猫儿的接纳让她十分开心,看见它享受的眯起眼,更是让她感动不已。
没有多久,眼前的动物几乎每一只都被佟奕祯摸过头、抚过身上的皮毛,全然忘了这些全是具有攻击性的凶猛野兽。
“刚才他们冲过来时,我还以为它们是要攻击我们。”她轻抚着面前端坐着的猎豹,心底赞叹不已。虽然同样是豹,但眼前的金黄色猎豹比变身后的黑豹体型小多了,身上有许多黑色的小圆点,脸上的眼眶旁有两条黑色的长线,那是猎豹独特的标记,看来危险而慑人,充满致命的美丽。
黑豹看着猎豹在她的抚摸下驯服的微仰起头,开口说:“它们不会攻击你的,因为你身上有我的气息。”
佟奕祯像触电般停下了动作,试着装作刚才那句话并没有引起她任何的遐想,也没有勾起上次那一吻所残留的回忆,但微赧的脸颊仍是有些发热。
“这里到底是哪里?”她忍不住心头的疑问。
“我的屋子。”他说。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她实在无法言喻心中的惊异。
他没有答腔,只是示意她跟过来,硕长的身子已迈开步伐走向屋邸。
佟奕祯只得不舍的丢下一群可爱的动物们,快步跟上他。
偌大的宅子有些冷清,因为舒适的挑高及宽敞的空间,可是里头现代化的家具倒是一应俱全,且没有沾染上太多灰尘,很难想像光凭他一人之力要如何整理这么大的空间。
“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住吗?这样不是会很寂寞。”她自问自答,其实从家具上没有太多磨损的迹象看来,空荡的屋子里也找不到太多的人气。
可是她没有发现黑豹在她问出这句话时,身体明显的一僵,好似被她不经意击中某些脆弱的防制。“我头的房客够多了。”他故作冷漠的说道。
佟奕祯忍不住笑了,“说得也是。”
她的笑触动他心中的某根弦,黑豹无意去思考那是什么,只是跨开步伐朝她走来。
“这么大一间房子你要怎么整理啊?平常你就住这儿吗?”
“平日会有一、两个‘冥月’的弟兄定期来整理。”他在她面前站定,眼神深泂的睇凝着她柔媚的娇颜。
“冥月?弟兄?”她不解,他不是说他只有一个人吗?哪来的弟兄?可是她脑子已经无法清晰的思考了,因为他站得离她好近,那张俊美的脸庞正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让她的呼吸开始不稳起来,且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伸到她的身后,钳住了她的腰。
“我为冥月做事,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独立犯案的吧?”他将她拉近身前。
佟奕祯觉得头晕目眩,他的脸孔似乎不断在面前放大,她的心仿佛快跳出胸膛。老天,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你敢再给我昏倒试试看!”
一声怒喝将佟奕祯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倏地睁着大眼望向上方的人,下一刻他已经压下温热的唇瓣。
这一个吻与上回没有多大的不同,仍然充满了掠夺,可是上次有着压抑与恼怒,这一回似乎没有任何的顾忌,火热得就像要占领她全部的灵魂,她只能在他的唇瓣下喘息,任他挤压着她柔软的身子,托起她虚软颤抖的身体紧靠着他结实的身躯。
“不……不——”她试了好几次才稍稍推开他。“为什么?”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他靠在她额上喘息着,双手仍抱着她,没有放开的意思。
“为什么吻我?”她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我喜欢。”他微偏头啮咬着她白皙的颈项,引起她一阵阵的战栗。
“喜……喜欢什么?”她忍住那酥麻感,绷着身子想听到他的答案。
黑豹睇凝她红润的双唇及氲氤的眸子,半晌才说道:“我只是一只野兽,而野兽做事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不是吗?”
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舌头灵活的窜入她的口中,这回更加彻底的进占她的一切,勾引她的灵魂。
她没有办法再思考,只能放任一切任由他掠夺。
@@@@@@@@@@@@@@@@@@@@@@@@@@@@@@
“这些是什么?”她看着厨房里那一桶桶腥红色的肉,有些怔愕的直瞪着。这么多的生肉,就好像肢解了一整头牛似的,在这间美观的现代化厨房中,这一大堆东西摆在这儿显得十分怪异。
“给外头那些食客吃的。”他动手清理起那堆东西。
“你给它们吃生肉?”
“当然,它们原本就是肉食性动物。”
她终于明白这么大一间房子为何不需要保全了,外头有一群惯吃生肉的猛兽,这样的防护比任何高科技的保全还要来得有效。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她轻问。
“没有为什么。”他连头也没抬。
佟奕祯不自觉的垂下了眸子,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你从没有说过关于自己的事情。”
“嗯?”
一声性感的嗓音在她上方响起,她猛一抬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
“呃……”她口齿打结,有些惊讶于他的无声无息。“我……我……”当他深幽的眸子这么盯着她时,她觉得自己的思维也跟着打结了。
“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他低问。
“做什么?没有呀……”她怔怔地重复。
他不置可否的哼了声,将她拉近身躯,低头抵住她的唇。“你想我吗?”
“什……”她微楞,他温热的气息全呼在她脸上,酥酥麻麻的,好痒。
“你有想我吗?”他钳紧了她的腰,显然很在乎答案。
“我……”她在他细碎的吻中几乎丧失说话能力。
“说实话。”
“有……”她在他的唇瓣下叹息,这一刻感觉自己好像交付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多想?”他又问。
“很……很想……”
他微勾起了笑意,轻咬着她玉白的耳垂,他觉得心态上稍稍得到了平衡。
“这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她忍不住想问,想知道他是否也一样对她有着特别的感觉。
黑豹顿了顿,最后才开口说:“不重要。”
佟奕祯不想承认他冷淡的话语的确刺伤了她的心,她想装作不在意,但身体却明显起了抗拒,而他也察觉到她轻微的抵抗与僵硬。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的眼里。“你是我的,记得吗?”体内野蛮的天性再次浮现,狂妄的要她认清一切,而这也是他想掠夺仅有的一个借口。
“一切?包括身体?”
“没错,你是属于我的。”她霸道的回覆,攫住了她的唇,不再让她言语。
佟奕祯环住了他的肩,不愿再去思考这样是错是对,不管他说什么,尽管谎言之下的真心只有他自己明白,但她仍是如飞蛾扑火般对他交付一切,纵然最后他将会亲手结束她的生命,她也不想去在乎了。也许执着的夜蛾注定是要死在美丽无情的火焰中。
“娜妲。”黑豹结束了亲吻,责备的看着硬闯进他们两人之间的不速之客,猎豹前爪站上了他的背,正努力的想把头挤进他们紧贴的身躯中。
佟奕祯本能的伸手抚着猎豹的头,一时搞不清楚 发生了什么事。
而娜妲对于主人责备的目光视而不见,仍是开心的想争宠,想夺得黑豹的全部注意。
“它是母的。”拍了拍它的头,黑豹开口说道。
佟奕祯呆呆地看着他,视线来回在他与猎豹之间,他的意思是说猎豹把她当成假想的情敌了吗?
黑豹没再开口,只是转身将那整整两大桶的生肉提出屋外,而猎豹则快乐的跟了上去。
佟奕祯也跟着走出屋外,看他丢掷肉块给那一群等待许久的动物们,野兽之间的警告低咆声交杂着响起,争食的景象让它们的天性展露无遗,她惊异的观看着,心中其实是没有太多畏惧的,反而对喂食的工作跃跃欲试。
黑豹答应了,伸手将手中的肉块递给她。
佟奕祯兴致勃勃地戴上了透明的塑胶手套,试着把肉递给面前美丽的山猫,看着它衔过她手上的食物让她开心极了,随后她迫不及待的接着喂食一旁的灰狼及猎犬,看着它们吃下她所喂食的东西,让她补足了一直以来想养宠物的愿望。此刻她似乎有些明白黑豹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个地方了,他是想让她看看这些动物。
餍足之后,动物们互相清理着身上的皮毛,舔掉身上残留的红色血液。
佟奕祯忍不住抱起已整理完毕正想踱步到一旁休息的猫儿,它是里头体型最小的动物,耳上两撮长毛让它看起来高傲而美丽。
“它是山猫不是家猫。”黑豹淡淡嗤哼了声,理不清自己在看到山猫偎在她胸前她轻抚时所产生的异样情绪,那感觉像是嫉妒,可是不知道到底是在对山猫吃味还是她。她很快就收买了这个高傲的猫种,而那家伙还享受的眯起了眼,完全遗忘它凶残的本性,看来与一般宠物猫无异。
“它好漂亮。”佟奕祯忍不住亲了山猫一下,更是让它眯眼乐在其中。
“它是公的!”黑豹丢下话,不想再看他们亲热的模样,收拾好脚边的东西走进屋内。
@@@@@@@@@@@@@@@@@@@@@@@@@@@@@@@@@
金红色的夕阳恣意挥洒在蓝色的天空中,将天际的白云渲染成火红的云朵。绿色的林园上方正变化着这幕自然美景,黑色的跑车驶进铜铸的大门,飞驰在深色小径上,穿过占地广大的绿林。
“这是哪里?”佟奕祯掩不住满腔的好奇,伸长脖子打量这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才刚下班回到家没多久就被黑豹硬押上车,他什么也没说的就直接带她到这儿来。
“组织。”黑豹只是简短的回答。
“组织?你们那个杀人组织?”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个非法的集团能住在这么大的地方?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难道他们都不怕警察吗?
“你们一定从顾主身上削了不少钱。”她看着这片占地极广的绿林及柏油尽头出现的豪宅,最后才下评论。
黑豹没有搭腔,只是用眼角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还有喷泉!”她暗地咋了咋舌,随着黑豹开门下车,仰头打量屋邸前方那个古罗马艺术的圆形喷泉,浑然不察周遭人的好奇目光。
“走吧。”黑豹拖着满脸好奇、犹如刘姥姥逛大观园般的女人往屋内走去。
佟奕祯没有反对的任他拖着走,一张小脸还极力四处张望,接收到了附近几名黑衣男子所投来的打趣目光。
那是他们的守卫人员吗?她没解开自己的疑惑,人已被黑豹拖进屋内。
屋内的景象让她惊奇的瞪大眼,四通八达的日式原木回廊延伸进内苑的深处,固定的间距中,梁上皆悬挂着一个和风式吊灯,虽然太阳还未下山,天色仍亮,但可以想见当日落后这些古朴的灯饰亮起时会是怎样一番柔美的景象。
“好漂亮喔。”她忍不住发出惊呼声,兴奋的拉拉黑豹的衣袖,将她的感受传达给黑豹,黑豹有些不耐的瞪了瞪眼。
“这就是那个女的吗?”银狐出现在他们前方,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黑豹淡淡地应了声。
佟奕祯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漂亮男子,双眼浮现一大堆的问号与诧异,怎么这里盛产帅哥吗?
“你好呀!原来你就是那个看尽黑豹裸体的人。”银狐戏谑的笑道。
“裸体?”她闻言涨红脸,忙摇手,“没有!”
“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说,你还帮黑豹穿衣服吧?我可没有看过动物穿衣服的。”银狐低声在她耳旁笑道。
原来他是指黑豹变身的时候。佟奕祯压抑下脸上的红潮,听他的口气,似乎对黑豹会变身一事很习以为常。
“不会说话就闭嘴!”黑豹不客气的推了银狐一把,下意识的也想借此拉开他与佟奕祯的距离。
银狐不以为意的笑笑。“我没想到你会带她来,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就解决手上的案子。”
黑豹抿着唇,似想说些什么。
佟奕祯不太明白他们所谈论的话,但隐约可猜到事情的真相,而此时每个人都有默契的停止了所有的言论,因为有个美丽的女子正迎面而来。
佟奕祯不自觉的屏住了气息,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雪白的肌肤映衬着她倾国的绝美容颜,一袭酒红色的衫子更点出她诱媚的物质。
幻蝶走到他们面前,朝佟奕祯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黑豹到一旁谈话。
佟奕祯微微脸红了,看着他们两人相偕到一旁去说话。
“他们俩曾是一对。”银狐悄声在她耳边说道。
“什么?”佟奕祯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他,但漂亮的男人只是笑而不语的望着那两人的方向。
黑豹曾和那女人是恋人吗?佟奕祯呆呆地看着前方的两人,她,好美,让人着迷得移不开目光,连她身旁的花儿都逊色了。她的心突然有些揪紧,俊美的黑豹站在那女子身旁看起来是那么的相配,他们就好像是同一种人,永远是平凡众人中最闪耀的一颗星。
佟奕祯下意识的拉拉身上的衣服,她没有那样亮眼的外表,身上穿的是先前回家时只来得及换上的T恤与牛仔裤,之前不以为意,这时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寒酸,多么单调。
她望着前方两个同样出色的人,心口有些刺痛。
黑豹喜欢那女人吗?
一双手在微微颤抖着,她反射性的把手藏到身后。
“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她悄声问道,待那阵苦涩稍麻木并退去后才开口。
“其中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银狐笑笑。“你最好自己去问黑豹。”
是吗?佟奕祯没有再接腔,只是沉默的望着那两人。
他和那美丽的女子曾是想爱的……
黑豹偶一抬头就发现他们两人正亲密的靠在一起谈话,优美的脸庞闪过一抹阴鸷,他抿着唇转身朝他们走来。
“谈完了?”银狐依旧笑咪咪,对他眼底的敌意视而不见。
黑豹拉过佟奕祯的手,带着她往内苑走去,理也不理银狐那像洞悉一切的讨厌笑容,举动充满了占有性,他的心情就像刚才玩具被人抢走一样的不悦。
这样子好吗?佟奕祯对他无礼的举动莫名所以,途中行经那名美丽女子的身边,她的些尴尬的朝她笑笑。
幻蝶回以轻柔的笑容,看着佟奕祯被黑豹强制的带离。
@@@@@@@@@@@@@@@@@@@@@@@@@@@@
后来佟奕祯才知道黑豹是带她来参加他们组织内一次非正式性的餐会。
她一整个晚上眼睛都忙着转来转去,流连在菜色及“冥月”组织的成员上面,她发现这些人和她想像中不太一样,她以为当杀手的人都很冷酷无情,就像黑豹一样,老是摆着一张冷脸像要吓退所有人。但眼前这些人却待她非常客气,似乎一点都不排斥她这个外来者,虽然他们眼中有着好奇与打量,但大家都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
而那名美丽女子就坐在她的对面,从旁人的交谈才得知,她在组织时原代号叫幻蝶,就像黑豹一样,只有代号而没有名字,而后来她也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举手投足间万种风情,完美得无可挑剔。
佟奕祯心中没有妒恨,有的只是淡淡的苦涩,她根本无法与幻蝶想比拟。
餐后男人与女人自然而然的分成两边,男人转阵到前厅的起居室,而女人则全窝到日本风的和室里聊天。
“你们不会杀手?”佟奕祯有些讶异的问道。
这间宽敞的和室内除了美丽的幻蝶外,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冥月”总领苍鹰的妻子唐洛冰,另一个则是“冥月”成员里,一名叫御影的男子的伴侣凌元青。
“你们怎么会有勇气嫁给他们之种人呢?”她以为这里的人每个都身怀杀人的绝技,就像美丽的幻蝶一样,但没想到也是有人与自己一样什么都不会。“对不起,我无意冒犯。”话一溜出嘴,她才发现用词有些不妥。
唐洛冰抚着肚子笑笑,表示不介意,身旁放了好几个柔软的垫子,好让她在坚硬的地板上能坐得比较舒适,那是先前丈夫帮她准备的,挺着个怀孕中的大肚子到哪儿都不方便,但她想与大家聊聊,所以坚持要来。苍鹰本来不畏众人目光的硬要待在她身旁,后来还是幻蝶以“女人谈私密话时,男人不宜在场”为名目硬将他赶了出去,这才还她们一个空间。
“我也希望御影不要再做这一行。”凌元青皱了皱鼻子,随后又补了一句,“我还没嫁给他。”
佟奕祯看向她,不太懂其中的缘由。
“你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幻蝶摇摇头。
“他并不急,我们都觉得目前维持现状很好。”凌元青的满足与幸福全写在脸上。
“既然这职业那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那你们怎么还愿意冒着失去的危险与他们在一起呢?”佟奕祯忍不住插嘴,她们都是这些杀手的另一半,一个已嫁怀孕,另一个也差不多了,早已交付真心。
她的话令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会儿。
好半晌后,凌元青才苦笑了下,道:“没办法,谁教我爱他。”
唐洛冰抚着隆起的肚子,扬起一抹平和的微笑,爱得深切才愿意忍受生产的痛楚为他生儿育女,相守相随一辈子。
爱吗?佟奕祯沉默了下来,她们的话似乎触到了她心中某个隐藏的角落,令她不自觉的凝思怔忡。
相谈没多久,她们就被门外的访客打断。苍鹰担忧妻子的身体状况,所以特地来接唐洛冰回房休息的。
“洛冰的预产期愈近,他就愈紧张。”幻蝶忍不住取笑。
“准爸爸的心态。”凌元青笑道。
她们坐在桌缘啜饮着茶,而幻蝶从门口折回来时,刚好捕捉到佟奕祯盯视的目光。
佟奕祯忍不住红了脸,说道:“你很漂亮。”
“谢谢。”幻蝶笑了笑,“可是你看我的目光好像不仅止于此。”她指出。其实她早就察觉眼前这个漂亮女子一整晚都打量她,只是她不明白其中缘由。
被发现了!佟奕祯暗地吐吐舌,这女人不愧是“冥月”的一员,观察力好敏锐。
“你和黑豹认识多久了?”
“有几年了。”幻蝶挑了挑眉,知道这不是她想问的重点。
佟奕祯思忖着不知怎样的说法才不会显得太唐突。她是交浅言深了。她想,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不会介意的。”幻蝶微笑道。她也很好奇到底她想说什么。
佟奕祯只犹疑了一秒,“你……你和黑豹为什么会分手的?”
“分手?”幻蝶怔了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你和黑豹曾交往过?”凌元青也讶然的看向幻蝶,这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幻蝶微皱起眉。“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银狐吗?”
“你怎么知道?”佟奕祯为时已晚的发觉这样的说法简直是在不打自招。
“那家伙!”幻蝶陴了一声。没想到才一会儿工夫而已,那家伙就在背后陷害她。“你别听银狐乱说,他那人是唯恐天下不乱。我和黑豹之间什么也没有。”
“咦?”佟奕祯惊讶的当儿,立时发觉今晚一直压在心头上的那股窒闷感消失了。
幻蝶微微一笑,笑中有着对佟奕祯的欣赏。“黑豹一向是独来独往的,很少看到他与什么在一起过。”
“是吗?”佟奕祯不敢因此就自以为自己在黑豹心中会是特别的,毕竟他的态度还是如以往那样冷淡,如冬天的冰雪般冻人。
“我见过他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凌元青思忖着。那名超级俊美的帅哥她也是难得见上一面。
幻蝶轻啜了口茶后才微笑着开口,“人认识黑豹是在美国,当时他替另一个黑道组织做事,冷酷阴狠且独来独往,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但他撂倒好几个狠角色的传闻使他声名大噪,颠覆了白人统领的美国地盘。后来是苍鹰费了好长的时间极力吸纳他成为‘冥月’的一员直到今天。我只知道他是美国当地华人的小孩,其他的并不清楚,关于他的过往你必须亲自去问他。”幻蝶毫无保留的把仅知的告诉眼前这处美丽大方且看来与黑豹十分相配的女子,似乎也只有热情才能消融那座难以亲近的冰山。
佟奕祯感激的笑了,虽然知道这些并不能帮助或代表些什么,但总比对黑豹永远一无所知来得好。
@@@@@@@@@@@@@@@@@@@@@@@@@@@
“黑豹!”银狐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人。黑豹那样子活像急着要去会情人的男子。
“做什么?”黑豹极力压下心中的不耐烦。
“你好像很不放心?组织里有这么多人,她在这儿又不会跑掉。”银狐好整以暇的笑睨他焦躁的样子,优雅的倚进舒适的沙发内喝着刚泡好的茶。
“你说谁?”黑豹拢起了眉。
“少来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银狐笑道。有趣,他第一次看到黑豹欲发怒的样子。
“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黑豹冷冷地说道。
“嘿!咱们是好兄弟,我当然想帮你。”
“帮我什么?”他下意识的皱眉。
“如果你狠不下心杀她,我可以代你动手。”银狐微笑,笑意却有些凉飕飕,表明了很愿意帮他这个忙。
黑豹沉默不语,许久后才开口,“随你。”他口气冷淡得似完全不以为意。“还有,”他刚跨出去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我不是狠不下心,而是还未决定何时杀她。”
@@@@@@@@@@@@@@@@@@@@@@@@@@@@@
入夜后的“冥月”灯火通明,黑豹走在原木的回廊上,才行至一半就看见幻蝶迎面而来,还未搞清发生什么事时,他怀中就被塞进一个软玉温香,他直觉的伸出手。
“我正要去找你,你来得正好,现在我把人交给你了。”幻蝶笑着将佟奕祯推入他怀里,眼底闪过戏谑的光芒。
佟奕祯踉跄不稳的想寻找支撑点,满脸错愕,没有料到会在此遇到黑豹,更没料到幻蝶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怎么了?”黑豹扶着她站好,一只手像有自己意识似的,占有性的握着她纤细的手臂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她对这地方还不熟,你就权充导游带她去逛一逛吧。”幻蝶建议道。
黑豹低头看了那个正堆满期待的俏颜一眼,不发一语的率先跨步走在前头。“走吧!”
幻蝶站在原地笑看他们俩的背影远去。
皎洁的明月在暗黑的天幕中高挂着,亮如白画的照耀着夜色中的大地,令四周景物全洒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
“冥月”占地广大的绿林让人犹如置身在一座公园里。夜凉如水,空气有些稀薄,佟奕祯追在黑豹的身边,忍不住探出小手勾住他的手臂。
黑豹微僵,迟疑了许久终究是没把她推开。
她仰头朝他笑道:“你的朋友们都很好。”
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月光穿透树枝在她脸上洒落一层银光,澄澈的眼眸此刻明亮得不可思议,有一瞬部的错觉令他以为她像是夜里出没的魔女,在月圆之夜利用美色诱惑男人掉入她的陷阱中。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冷漠的说道。
她仰头望着他,似乎有些了解他了。黑豹总是习惯用僵硬冷漠的口气来掩饰他的关心,其实他是喜欢他们的。她浮起微笑。
这女人好像自以为看穿了些什么,黑豹皱起眉头,考虑要不要为自己辩解。
从懂事以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现实逼着他要独立,他是不需要朋友的,他不屑于任何人的羁绊,但没想到日子一久,他却是真心的喜欢上冥月的这些伙伴。
“谢谢你带我来。”
黑豹眯起眼,口气不自觉有着僵硬与防卫。“你别以为我带你来这儿就代表了些什么。”
“我知道。”她没有被他凶恶的口气吓到,反而柔顺的微笑。
他瞪着她,此时突然发现她的存在似乎严重威胁着他,他无法不去看她的笑脸,不去想着她的身影,她的影像似乎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里。他并没有刻意去记或遗忘,但她巧笑情兮的模样就是那样的鲜明,而且她此刻柔顺的样子刻死的好美!
佟奕祯看着他阴晴不定的俊容,不懂他内心的交战,却在一瞬间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奇诡光芒,她许然的抬手轻触他的眉际。
黑豹反射性的抓住她纤细的皓腕。
她迎上他阴鸷的眼眸。“你知道吗?你在情绪较为激动时,眼睛都会闪过金色的光芒耶。”那样一双眼睛就像变身为豹时的那双金眸,莫怪乎他常会戴着墨镜。奇异的,她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好美。
“我是野兽,记得吗?”他捏紧了她的手。这女人完全不怕他,就像一个充满好奇的纯洁天使,完全不懂黑暗险恶的那一面,执意的要接近他。
“我不在乎。”她一语双关,眨着澄澈的大眼看着他。
她那双眼眸里深载的浓烈情感映照出他的狼狈,让黑豹心惊。
见鬼的!黑豹低咒了声。
他突然好想吻她,狠狠地、恶意的,想打击她那自以为是的感情,可是看似无人的林园里其实有好多双眼睛在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附近到处都是“冥月”的弟兄在巡逻,他可不想让人当免费的动物观赏,但私心底却是不愿让那些男人见到她双眼迷蒙的诱人模样。
真是该死的!他只能粗鲁的拖着她尽快离开林子,回到屋内去找一间没人打扰的房间。
第六章
高跟鞋轻点的脚步声在柏油路上响起,这是一个典型夜归女子的写照。
佟奕祯停下了脚步,回头察看着,但身后什么都没有,她怀着疑惑再次踏上回家的路途,但那不属于她的脚步声却再次于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她不敢再回头看了,一路上那个不知名的脚步随着她或走或停,她判断不出对方的来意,只是加快脚步想离开这条巷子,一颗心像要跳出胸口,而后方那脚步的主人也察觉到她欲离开的意图,竟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佟奕祯愈走愈快,身后的人仍是如影随行,到最后她已拔足狂奔,恐惧得几乎要尖叫出声,没多久就喜极的发现家门已在望。
她一鼓作气想冲回家,眼看就要摸上门把,却突然被一旁伸出的魔手给逮个正着。
佟奕祯再也克制不住的放声大叫。
“闭嘴,笨蛋!”身后的人迅速捂住她的唇,制止她再放出高分贝的音量。
佟奕祯猛然睁开眼,看见黑豹那张熟悉的俊容近在咫尺。
她用力投入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身体在这一刻全然放松。
“有人在跟踪我……”她抖着唇说。
“谁?”黑豹迅速抬起头,机警的寻视,锐利的黑瞳直盯着前方空无一人的长巷。他本来打算追过去查看的,但随即察觉到身上的拉力,她正紧紧地抱住他不放。
“我好害怕,我本来以为是‘那个’,可是我平日又没有害人,再怎样也只小罪小恶,根本不是那么严重的大罪,它们怎么会跟着我?我简直快吓死了……”她叽叽喳喳地释放被惊吓过后的害怕。
“那个?哪个?”他皱眉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就是好兄弟嘛!”她打了个冷颤,笑得有些紧张兮兮。
“笨蛋!”他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她没有警觉到那可能是歹徒或变态杀人魔,反而惧怕那些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妖魔鬼怪。
佟奕祯也觉得自己好像担心错了对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以忍不住想为自己辩白,“因为我回头看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人,只有脚步声,我当然会以为是……那个……”
他瞪着她,瞪得她的头愈垂愈低,声音也愈来愈小。
“走吧!”她躲开他的注视,拉着他的手进屋。
@@@@@@@@@@@@@@@@@@@@@@@@@@@@@@@
风中残留着血腥味,昏黄色的小灯泡在上方缓缓地摇曳着,没有多大的照明作用,反而更增添了阴诡的气息。
黑豹踱着无声无息的步梭巡着,那双金色的眼眸完全不受限于黑暗,他确认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果真没有今晚狙击的目标。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艾拉草气味,这东西是非洲一种未开发的毒草,接触高温才会产生使人迷幻的效果,平常是不会对人产生任何影响。他觉得很不对劲,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浓烈的气味扰乱了他的嗅觉,使他无法判别敌人的位置,再加上今晚任务首次的失败,更让他加深了心中的疑虑。这整件事就好像有人在暗中设局布桩一般,埋好了陷阱就等着他往里面跳。
黑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体内不安的直觉窜到了顶点。
他欲退出时却嗅到了活人的气息,立刻知道心中不好的猜测成真。天花板上细微的喀啦声音让他迅速抬起头来。
一座沉重的银色笼子正当头罩下!
黑豹发出了巨大的吼声……
@@@@@@@@@@@@@@@@@@@@@@@@@@@@@
“来了、来了哟!”
佟奕祯咕哝着擦干手上洗碗盘的水,刺耳的门铃声响遍整个屋内,她纳闷是哪位冒失鬼那么急。
拉开了大门,她看见外头站着好几名的陌生男子。
“你们……找谁?”她怀疑的问道。
“你!”男子说。
我?佟奕祯不解的看着这些陌生人,她根本不认识他们呀,可是她还来不及问出她的疑惑,他们在说完后就立刻动手捂住了她口鼻。
她瞪大眼奋力挣扎,想拉开那覆在口鼻上的白色手巾,但缺氧的肺在被迫吸入一阵怪异强烈的特殊气味后,眼皮突然变得沉重,四肢也不听使唤,最后只能无力的跌入深沉的黑暗中,软绵绵得任那些人抱住她快速下坠的身子。
@@@@@@@@@@@@@@@@@@@@@@@@@@@@@
阒黑的夜沉静无语,仿佛所有的光线全被吞噬进那个深幽的大黑洞中。今晚的夜似乎隐隐有着诡异的兴奋气息。
偌大的空间里明亮无比,偶尔还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咆。这是一间很的仓库,建构在某私人工业的厂区里,此刻仓库里并没有堆放任何物品,在近千坪的占地中央只摆放了一个银白色的笼子,里头关了一只正咆哮走动的黑豹。
“看着,这是一头多么美丽的动物。”肥胖壮硕的中年男子脸色黝黑,唇 角此刻正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没想到你也会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吧。”
“高特先生。”一名高瘦的男子涎着讨好的笑脸走了过来,颤巍巍地看向笼子里的黑豹。“如果不是你事前得行消息来告诉我,这会儿我大概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黑豹瞪着那个高瘦的男子,那是他今晚的猎物,而此刻他正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隔着铁笼子远远地打量着他,脸上满是逃过一劫的惊险神情。
但最让他好奇的是那个名叫高特的白人男子,他没见过这个人,不知他从何得来的消息,竟能事换先帮助那个杂碎。
黑豹立刻往有人泄密的方向猜,接了案子后就只有彼我两方人马知道而已,他立刻排除“冥月”有内贼的可能性,有可能是买主那边的人泄密。
“你是黑豹吧?‘冥月’里那个代号叫黑豹的杀手。”白人男子在笼前弯下腰,脸上挂着逗弄的挑衅神情,欣赏笼里的美丽动物。“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黑豹低吼着冲向他,但撞到铁笼的作用力只使它发出巨大的声响,虽然有笼子的保护,但白人男子仍是被突来的冲撞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被关着仍是安分啊,这么的凶狠,看来你的确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野兽。”
黑豹阴冷着脸注视他们,他恨笼子,关在铁宠里的感觉让他异常的焦躁不安,他受不了那快窒息的感觉。
“高特先生,我们要把她带出来了吗?”高瘦男子走过来询问,脸上有着兴奋期待的神情,眼底闪动着变态似的邪恶光芒。
“嗯。”他点点头,视线转向黑豹,缓缓咧开一抹胜券在握的诡谲笑容。“你不承认是吗?我会有办法让你承认的。”
他朝一旁的弟兄比了个手势,没多久那些人就架着一个正不安分挣扎的女子出来,粗鲁的一推,她立刻跌在那些男人的中央,瞬时成为全场人注目的焦点。
佟奕祯缓缓抬头望向这些来意不善的人,里面没有一张她所熟悉的面孔,大家全用有趣有色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场戏般,他们眼底有着诡异的兴奋光芒,像在打量拍卖台上的奴隶,然后她看到了黑豹。
她惊愕的瞪大眼,似乎弄懂了某些事,她克制着自己不要颤抖,知道处境危险,所以她更需要冷静。
“漂亮的女孩。”白人男子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看见她眼底坚毅的光芒。“也是个很勇敢蝗女孩。”他笑笑。“你知道这女人吧,有人曾看到你与她在一起,你认得她吧?”他转向黑豹,阴柔的笑问。
气氛诡谲,黑豹只是用那双金眸冷冷地看着白人男子。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佟奕祯瞪向他们。
男子故作有礼的微笑道:“只是想请你来确认,你认得他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女孩,你知道他是人吧?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懂你们想干什么,它只是我家的来福。”佟奕祯坚持的说道。
“来福?”男子嗤笑着摇头,“他可不是你家的一只狗、一只宠物。”
佟奕祯不语。
“不承认是吗?”男子偏头看向黑豹,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当他将目光再次转回眼前的女孩时,脸上已挂上阴冷的笑容。“他是人,我会证明我的话给你看的。”
“你们想干什么?”站立一旁的男子突然上前捉住了她,将她拖向后方的一张大长桌,一把扫开了桌上了所有物品,将她压上桌面。
他们要强暴她?!佟奕祯倏地刷白了一张脸,死命的挣扎,“放开我!”
男子粗野地扯着她的上衣,俯下身吻着她纤细的颈项。
他的碰触令她想吐,她用力挥抓,想制止那双在她身上游移揉捏的手,强烈的恐惧感令她反胃。
“放开我!它只是我家的来福!”上衣扣子全被扯开,她尖叫出声,挣扎的双手被两旁的男子强制的压住,方便那名男子能更快的完成所交代的事。
白人男子笑着退后一步观赏,得意的睨了一眼关在笼里的黑豹。
上衣被人拉开,屈辱恐惧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佟奕祯仍奋力的扭看身子尖叫挣扎。
所有人都投入的看着这场戏,噙着笑意的嘴角有着淫邪的欲念。
感觉他动手去扯她的裤头,佟奕祯也忍不住的哭叫出声,“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她的挣扎扭动似乎只更加增长了男人的兽欲,他邪笑的开始脱着自己的裤子,拉下她身上难缠的牛仔裤,手放肆的抚上她光裸诱人的大腿。
她真的会被这些人给侮辱吗?佟奕祯吣中盈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好几种自杀的方法,她希望能立刻死去也不要面对这种可怕的事。
“放开她!”
一声压抑着极度愤怒的暴喝声打断了这场令所有人情绪激昂的戏码,回过头去,笼子里早已没有黑豹的踪影,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裸着身的俊美男子。
“啧啧啧,没有亲眼见到还真是难以置信。”白人男子推开众人走向前,双眼熠熠发亮,上下打量那被关在笼里的男子。
虽曾听闻有关变身人不少诡谲的传言,不过那终究是传说,从没人能证实,今晚真正让他大开眼界。
“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你们的目标是我,放她走。”黑豹冷冷地说道,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愤怒才不会不顾一切冲上前与这群人拼命,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想杀人的。
佟奕祯推开身上的人,赶紧起身退离那张桌子,强忍着恐惧用抖个不停的双手迅速穿回衣服,上衣被扯破,仅能勉强遮住她的身子,她的一双手抖得几乎没法完成任何事。
“看来你挺在乎她的嘛!”白人男子嘿嘿笑,弯下身看着黑豹。“传说没有几人见过‘冥月’那几个神出鬼没的杀手,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已是即将要死的人。”他低笑,“没有想到吧?向来不曾失手的冥月杀手竟然会被我给逮到了。”
黑豹微眯着眼瞪向眼前的男子。“你是谁?”
“记得你当年在美国暗杀的黑道 分子文森·高特吗?我是他哥哥。”他自我介绍,脸上仍挂着笑容。
文森与他各自分食美国东岸的毒品市场,两兄弟虽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全建立在利益的前提之下,在文森被杀后,他只感到有些意外,直到半年后才辗转听说他是被某个诡异神秘的杀手组织所杀,当时他被挑起了些兴趣,后来开始深入追查这个奇异的组织,一直到几个月前才打探到了一点消息,而今晚猎捕黑豹的事就是他精心策划许久的戏码。
“所以你是来报仇的?”黑豹挑眉,嘲弄的扯扯嘴角。
“不是。”他微笑,示意手下打开笼子。
黑豹怀疑的扬着眉,跨步走出铁笼。这些人太有把握了,知道手中握有王牌,所以才会无所忌惮的放他出来,他们知道即使没有铁笼的监禁,就算他能脱险也无法同时带走佟奕祯。
他看向不远处几乎缩成一团的人影,她上衣的两个袖子都被人扯破,深蓝色的牛仔裤沾了些许的尘土微皱着,乌黑的长发此刻正凌乱的披散在她的背上,那双澄亮爱笑的美丽眼瞳现在已被恐惧所取代,他强迫自己转开眼,再这么看下去,无法遏止的怒火将会凌驾他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佟奕祯紧咬着惨白无血色的唇瓣看向黑豹,她全身仍无可抑制的微颤着,双手紧抱住自己的手臂想寻回一点力量,而他就站在她的前方不远处,全身一丝不挂,古铜色精健结实的身材,犹如雕塑家手下完美的作品,她没有办法把目光移开。他赤裸的站着,没有任何遮蔽,却仍是那样的傲然冷漠,没有一丝扭捏,像个远古最伟大英勇的战士般,她的目光史敢匆匆瞥过,不敢看太真切。
在场所有人全静默无语,似乎都被他尊贵不凡的气势所慑服了。
白人男子看着面前俊美的东方男子,眼底透露毫不掩饰的欣赏。“你有一副好体格。”
“说出你的目的。”黑豹冷冷地道,他相信这些人绝不是为了确认他的身分后杀了他这么简单。
白人男子惬意的笑笑。“其实没什么,只是要请你替我解决个人,他在我的地盘上很碍眼,我不喜欢有人来分享我的东西。”
“你想捡免费的便宜?”黑豹勾起邪佞的笑,冷哼了一声。“想做生意就先和‘冥月’谈价码,一切照规矩来。”
白人男子脸上笑意没变,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的举起枪柄击向黑豹的颔头。
佟奕祯逸出惊呼声,看见黑豹被那一击打得跪倒在地,鲜血汩汩地自他额上流了下来,一旁还有两个男人架着他,强迫他原地不动的跪在地上。
白人男子抓起了他的头发,强逼他抬起头来。“传说中,变种人都长得非常英俊美丽,不管是男是女,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妖惑人心的气质。”他微笑,看向他流着鲜血仍高傲俊美的面孔,语气轻柔,“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变种人的存在,这似乎是上帝所开的一个玩笑,从数百年前就有狼人存在的纪录,没想到现今竟还留存着这种血脉,这样的天赋是间隔好几代才会出现的一个,机率甚至只有千万分之一。”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真多谢你的解说。”黑豹吐掉嘴里的血,嘲弄的睨向他。
“你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只知道有人想作不劳而获的白日梦。”他冷笑。
他的嘲弄并没有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使自己挨了好几记结实的拳头。
“不……”佟奕祯捂住自己的唇,不忍看到他被打的一幕。
“看来你真的不愿服从我了。”白人男子在下手的同时也暗暗佩服黑豹咬牙吭都不吭半声的倔傲模样。“你别忘了我手上可还有一个人。”
“啊!”佟奕祯痛呼着,想挣开那几乎捏碎她手腕的男性大手。
黑豹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转头看向佟奕祯的方向,只是一迳用冰冷的目光瞪着眼前的男人。
见他的态度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白人男子不以为意的笑道:“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能教你答允,也许你会愿意为我们兄弟找点乐子……”他阴恻恻地昭告着即将发生的事。
所有人眼底都发出兴奋的光芒,显然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黑豹被人押到一旁,而佟奕祯身后的男人则邪笑地抽出亮晃晃的刀子,刀尖抵住她纤细的脖子,拉着她走向室内的正中央。
在此一同时,仓库的另一边缓缓推出一个沉重的大铁笼,集结了四个大男人之力。
佟奕祯瞪大眼看着那庞然大物,笼里有一只暴躁咆哮的狮子,锐利凶悍的目光对推着它笼子的那几个男人咆哮示威着,陌生的环境使它极度不安,所以偌大空间里全是它低吼的回音。
巨笼亮相后,在一旁的所有人几乎同时都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都跑上顶层一个架高的监看室,很显然那是用来监看管理货物进出的控制塔,而现在已变成观赏席了。
他们想干什么?佟奕祯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只狮子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此刻心情可是非常的不好。持刀的男子笑了笑,对黑豹解说着,刀尖威胁的抵着身前女人的脖子,警告他不准轻举妄动。
“啊!”佟奕祯痛叫了声,刀锋在她颈项上划开了一道血痕,她的挣扎让男人迅速的持刀抵住她另一边的脖子,她屏住气息不敢再乱动,却感觉温热的血液自颈上流了下来,浸湿她的前襟,她不清楚伤口多深,只觉得又热又麻。男子没有杀她的意图,他只是要她受伤,她看见黑豹在那一瞬间眼底闪过的愤怒,却因她的受胁而强迫自己待在原地。
“饥饿的动物在闻到血的气味后会更加疯狂的。”持刀男子笑得十分诡谲。
果然,雄狮锐利的双眼正四下寻找着猎物,情绪变得更加暴躁,将笼子撞得发出巨大声响。
监看室传来扩音器的声音,白人男子正笑着注视下方的一切。“冥月杀手向来只有杀人的份,可曾有过救人的经验?”他轻笑着,“黑豹,我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表现吧!”
佟奕祯被人狠狠地一推,趴跌在室内的正中央,她惊惶而无措的看着四周。
沉重的铁笼已被人打开,雄狮踩着巨大的足印走出来,低咆着向开放笼子的男人挥出尖锐有力的一爪。幸好男人逃得快,险险地闪过那致命的一击,飞也似地跑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所有的出口全被封锁了,场内只剩下两个人类与野兽对峙着,其余人皆跑上监看室准备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精彩好戏。
这些人真的疯了。黑豹眼底闪动着深沉压抑的怒火。
狮子在不安的打量了陌生的环境后,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猎物就在它的面前不远处。
他一定要宰了这些人!黑豹眯眼望着前方的情况。
狮子盯着眼前的猎物,开始小跑步起来,强烈的饥饿感使它顾不得周遭陌生的环境,只想尽快填饱肚子。
佟奕祯睁大眼,恐惧惊慌的直后退,双腿抖得站不起来,仰倒在地板上的角度使面前的野兽看来更加骇人庞大,当狮子跃起来扑向她时,她恐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闭上眼尖叫。
黑豹冲上前,在跃起的那一瞬间转化为豹的模样,在空中与狮子交会。
巨大的野兽吼声迥荡在偌大的空间中,佟奕祯睁开眼看见黑豹已与狮子扭缠成一团,双方都张着尖锐的森牙大嘴想咬对方的咽喉。
雄狮体型明显比黑豹几乎大上一倍,黑豹很快不被压制在下面,但在雄狮子即将要咬上时都被黑豹迅速的躲开,饥饿的雄狮目标并不在黑豹,而是不远处那个娇小的猎物,所以好几次佟奕祯都被突然冲上来的狮子吓得魂飞魄散,幸而黑豹皆及时的阻挡了狮子的攻势,才一次次地捡回了她的命。
监看室里的男人在大声鼓噪叫好,着,他们全被这野蛮血腥的一幕迷住了。
该死的!黑豹在心底诅咒,他有杀人的经验,却从来没有和野兽打斗的经验。这只狮子已经饿疯了,他本想弄昏它就好,但它显然已经陷入疯狂任何事物都阻挠不了它进食的心。
狮子的力量虽大,但并没有太多战斗的经验,比不上黑豹历经无数次又狠又致命的猎杀能力。这只公狮并非野生,有可能是他们从马戏团里找来的,但照眼前它已呈疯狂状态的情况看来,他只能杀了它。
佟奕祯在一旁看得好心惊,她只能眼睁睁地目睹一切而无力可施,室内充斥着野兽可怕的吼叫声,像要撼动这块大地似的,原始而又野蛮的嘶吼声。
正当每个人都专心入迷的时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令众人全措手不及,浓密的黑烟从被炸开的外墙窜了进来,渐渐弥漫着,没多久就遮蔽了一切的视线,所有人都惊慌的拔起自己腰间的枪,忙乱得要找寻不知名的入侵者。
佟奕祯边咳着边挥开眼前的黑雾,她看不见黑豹的踪影,只能心焦的出声唤他,试着往刚才看见他的方向移动。
仓库很大,她迟疑的踏着步伐向前走了几步,感觉像身处宇宙广大无边的空间,遭这有男人在呼喝怒叫的声音,她害怕被发现,心急的只想赶紧找到黑豹。
在浓烟密布的四周,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颀长身影,她睁着眼想看清楚,不确定对方是谁,在他逐渐靠近的同时,她看清了他的脸,是黑豹。
佟奕祯高兴的想奔过去抱住他,他的脸上及身上全染满了血,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不知怎么的,她的双脚不听使唤的仍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身体僵硬难行,不知是因他的赤裸还是因为看见了他眼底的怒气。
黑豹直勾勾地瞪着她,步伐未曾迟疑的朝她走来,那感觉像是前来复仇的战士般,慑人的气势震住了她,佟奕祯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睁着大眼无助的与他对望着。
“黑豹……”
他一把拉过她,颤抖的紧搂住已呆愣的她。“我发誓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
佟奕祯任由他侪出她肺里的全部空气,让沉默取代了她所有的不解。
黑豹知道自己在害怕,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他从不曾在乎过任何人的,但为什么偏偏对她……为什么偏偏对她会有这种情绪?他为什么要在乎她的生死?为什么要担心她的安危?他对她重视的程度深到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黑豹?”佟奕祯惊呼一声,撑住他颓然倒下去的身子,一瞬间被恐惧揪紧了心。
黑豹喘息着跪倒在地上,努力想和因为失血过多所袭来的晕眩对抗。
“我在外头忙坏了,没想到你们俩还有兴致在这边搂搂抱呀!”
一声打趣的男音蓦地从身后响起,两人转过头去,看见了狠狐正持枪抱胸笑咪咪地看着他们。
“你……”黑豹瞪向自己的兄弟,“炸弹是你放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还有谁?”银狐微笑,“这烟雾的效果可是特制的,要把你们从众人的目光中救出,只有效法日本的忍者撒下烟雾弹了。”
银狐走过去接手撑起黑豹浴血的身子。
“该死的!我才不要让你救。”黑豹皱眉,有些虚弱的推他。
“你只能将就了。”银狐笑得有点无赖。
“你为什么会来?”
他耸了耸肩,“洛冰生孩子,苍鹰忙得团团转,比生孩子的人还紧张,这会儿大概在医院里吼人。是御影派我来的。”
苍鹰无暇分身,“冥月”就由卸影指挥,虽然他通常沉默不管事,但总是把一切的情形都看在眼底。
“对了,你与狮子打架那一幕真精采,可惜没能录下来。”银狐戏谑的笑道。
察觉到银狐欲离开的意图,黑豹起的抗拒。“等等!我还没解决这事……”
“这么虚弱还想报什么仇?别白白去送死,以你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再战,我今晚可不是出来白忙一场的。”银狐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同样闪着坚决的光芒。
四周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情况已不容他们多作犹豫。
银狐撑起黑豹,带着佟奕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第七章
在黑豹的住处,明亮的灯火照至屋内各角落,外头草坪上的动物皆安静待着,办为它们察觉到了来自屋内不寻常的气氛。
佟奕祯坐在沙发上,残破的衣服早已换下,颈子上的伤口也上了药、包扎好,不再剌痛得那么难以忍受。她看向一旁,银狐正为黑豹上着药,淌满鲜血的手臂与背部几乎让人不忍卒睹;那是狮子咬伤的,连银狐都忍不住皱眉。
“伤得真重,还没倒下真是奇迹。”银狐终于见识到了黑豹野兽般的体能,平常人早就昏被抬进医院了。
黑豹只是沉着脸不发一语的坐着,偶尔消毒水倒在伤口上的剧痛会令他抿唇握紧拳除此之外也无其他表情了。
银狐完成上药的工作起身去清洗所有用品后,佟奕祯在这时再也忍不住的走到黑豹身边。
“你还好吗?”
“别碰我!”黑豹挥开了她伸来的手,但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就令他喘息不已。
她错愕的怔在原地,虽然他的力道不大,但她被他的冷漠深深地打击了。
“我……我只是想关心你……”她嗫嚅道,像做错事般的不安。
黑豹没有理会她,只是努力的想平复自己不稳的气息。
望着他刚毅漠然的侧脸,佟奕祯有些心慌。
“我知道我不该拖累你的,对不起……”她难过的低垂着头说,她能感觉一整个晚上他隐忍的怒火皆是对她而来,她直觉认定了他是在怪她误事。
第一次卷入他的任务中,她除了害怕还有更多的恐惧,那样危险血腥的画面骇着了她,而她更忧心自己在无意间拖累他。
黑豹仍是不发一言,紧抿的唇显示出他的怒气,但大部分是恼怒自己的成分居多,今晚的失败与从未有过的失常使他无法轻易原谅自己,他不懂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他不该受胁的,这么多年过去,他因为深谙没有牵绊才能活命的道理,所以在这行业中才能混那么久,比使失手也早已有豁出去的心理准备。但今晚那些人却改变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他对自己再也没有从前那样自负的把握,这项发现动摇了他,也让他惊慌的察觉到,自己似乎已在无形中丧失了杀手的资格。
“你说点话好吗?不要不开口……”他的沉默让她害怕,那就好像凌迟及残忍的酷刑。
“你要我说什么?”他微眯起眼,语意冰冷。
“我……”她怔愕着,轻轻吐呐了好几口气后才垂眼望向地板。“你可以不用管我死活的。”她忍住那阵揪痛,木然的说道。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所犯过的错误。”
“黑豹……”她微愕,她想知道,这一阵子的相处下来,他可曾有一点喜欢她?
“你想说什么?”他冷眼瞪向她的欲言又止,直觉感应她要说的事可能是他所无力承受的,可是他却又控制不住想得知的心。
“我说了会有用吗?”她仍是忍不住想问。
他一直是知道她的感情的,但他虽然知道,却只是接受从来不给回应,没有人多事的却点破或改变目前微妙的关系。但这样的情况却愈来愈让他感到不安,因为有某些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缓缓地变化中,他逃避的不愿去正视它,以为不去理会它,一切就不会有所改变,总是会维持像表面那般的平静,却没料到有些事情悄悄地在底下改变,而变了,就再也找不回原来的面貌,例如他的心。
“你倒底想要什么?”他像在自问也在问她,有些粗鲁的一把攫住了她的手,眼光在瞟到她颈项上的白色纱布后闪过一丝恼怒。他的心情乱了,他该杀了她的,早在这女人撞见一切的当时,他就该解决掉她的。
“我……”她在他的钳制下看来异常柔弱无助,翦水秋瞳里泛着光芒,一双温润的唇瓣正微微颤抖着。“我从来就没奢望你能喜欢我,可是我……我喜欢你,纵使你要杀我,我也是——”
“住口!”他不要听这些!他怒喝地打断了她的话,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听见她此类剖述感情的话。“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吗?是一只野兽!你喜欢一个会变身的怪物喝?”
他呼吸不稳的喘息着。
佟奕祯怔怔地瞪大了眼。
“不是的……”她用力摇头,“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不在乎你会与否。”
“不要愚蠢了!我是一只野兽,一个随时要取你性命的杀手,你天真到去喜欢杀人凶手,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吗?你想用感情打动我?”
“不要把我的情感想得那么龌龊不堪。”她感觉受辱的轻喊着,“我不是要交换什么,我只是喜欢你,单纯的喜欢,我没有要你改变什么,如果你在此时此刻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你真的不怕吗?如果我真动手,你还能这样信旦旦言情说爱吗?”他眯起眼,眸中闪动冰冷锐利的杀意。
佟奕祯颤抖的望了他沉鸷的俊容一眼,最后强忍住惧意顺从的闭上了眼。
黑豹瞪着她,怒意在胸口燃烧,她的驯从只让他更加的愤怒。“该死的你!”他费力的推开了她。
佟奕祯霍然睁了眼,看见他烦躁的起身走到窗前。
她仰望着他满布阴陏的面容。“你就是你,有这样的能力并不是坏事,那是别人求也求不到的珍贵礼物,你应该自豪不是吗?”她轻声说道。
“我不想听这些!”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浑身散发强烈的拒绝意味,眼神冰冷。
“我想帮你。”
“帮我什么?你认为我需要别人的救助吗?”他迅速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她不自主的退了一步,几乎要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射穿。“我只是不希望你有这种自怨自弃的想法……”
“够了!你并不是我的什么人,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她一震,眼底闪过受伤的情绪,但她强自镇定着,不让他的打击给扼倒。
“我从来就没怕过你,因为我知道你不那种会随意伤害人的人。”她望进他的眼。
那澄澈的眼像是会看穿灵魂一般,黑豹只能用更凶恶的目光来回应她的盯视。“别太自以为是了,你的天真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而已!”他怒吼。
她梗着声音,黑白明眸盈满难以言喻的情伤,他没有开口,沉默在空荡的屋内蔓延着,像是一场精神折磨般,凌迟着她早已受伤的心。
“你走吧。”他冷冷地说。
“什么?”佟奕祯错愕的抬起头。
“我叫你走,以后不要再来了。”他再重复一次。
“什么意思?”她不懂,她在颤抖,抬起头来瞪着他,想弄清他所说的是否与她心中所想的一样。
黑豹没有开口,但由他的沉默中,她已得到了答案。
“你要放我走?”她握紧了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眸光,虽说这是她在原本一开始时所期盼的结果,但此时她心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答案意味着他要斩断他们的关系,他要她永远离开他的生活。
“为什么?”她抓住了他的手臂,体温倏然降到了冰点,她突然觉得好冷。
“没有为什么,我要留你小命难道还不好吗?”他恼怒的吼道。
“不……”她无法接受的猛摇头,“你不能这样……”他怎能这样冷漠的要她离开,仿佛关于她的一切事对他全无任何意义。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他尖锐又冷酷的瞪向她盈满痛楚的双眸。“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快滚!”他一把推开了她,力道之大几乎使她踉跄跌倒在地。
他的冷漠无情彻底的伤了她的心,佟奕祯愕然的扶着沙发椅背,只能怔怔地望着他刚毅的侧脸,他甚至连看也不看她……
“为什么?黑豹,为什么?”她痛苦的问着,无法置信他冷漠的决定。
他抿着唇不发一语,不愿解释,耐性似乎已在用尽的边缘。
为什么要赶她走?他的心底浮出了一个恼人的细微声音,是因为他对她的态度不再像是一开始那样轻佻狎玩,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悄悄转变成另一种更深的情感吗?
黑豹绷紧下颚,怯懦惊骇得不敢再深入多想。
“是因为为拖累了你吗?”佟奕祯的视线落到了缠绕在他身上的白色纱布,颤抖的问出口。
“没有错。”这回他没有费事的去否认。
“你骗我!”她倏地抬起眼,她想看清他的眼眸,如果这是谎言,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太伤人。“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只是想赶我走……”她喃喃,清澄的眼底有着受伤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做的还不够吗?”他硬着声,脸色阴晦得吓人。
佟奕祯盯着他身上的绷带,脑筋一片空白,脸色和他身上的纱布一样苍白无血色。
明知这是谎言,明知这只是他要赶她走的一种手段,但听到他亲口这么说还是令她难过得无法自己。
“对不起,我……我不该拖累你的。”浑身颤抖得厉害,她只能环臂紧抱住发冷的自己。“我会走,不会再带给你困扰的……”她强忍着痛楚说道。
他们本来就什么也不是,她的强留只会增加他的为难,不管他要她走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都没有资格去质问他。
他并不爱她。佟奕祯悲哀的清楚这点,她并不是唐洛冰或凌元青,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没有爱情做基础,一个普通女子走进杀手的生命中是一咱负担。黑豹永远不会爱她,她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危险,而他可能厌烦了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缠在身边所引来的麻烦。
“谢谢你愿意放过我……”她酸涩的道,一颗心正在无声的淌血。她伸出微颤的手握住门把,心碎不已,只想赶紧逃离他面前。
黑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要开口、也不要看她,明知此刻心情烦乱,赶她走的这决定是他目前仅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但为何他随即后悔,想立刻将她拉回来?
佟奕祯步出门外,阒黑的夜沉静得像是吸纳了所有的声音,庭院草坪上的动物安静的趴伏着,与独坐一旁的银狐相对望,只有在察觉到她的出现时纷纷抬起头来。
“你要去哪?”银狐打量了下她脆弱濒近崩溃的神态,挑眉问着。
“我……我要走了……”她捏紧颤抖的手,竭力想装作没事样,奈何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泄漏了她的情绪。
银狐大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捉着她的臂膀,再次将她拉回屋邸的方向。
一脚踢开大门,银狐将任何反对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的佟奕祯给推到客厅中央,只见仍留在原地的黑豹满脸诧愕的抬起头来看着两人。
“你没发现她已经吓坏了吗?况且这么晚了你还要她一个独自回去?”银狐说道:“我建议你们两个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脏污洗掉,好好休息一下!今晚你就住这儿吧!”
佟奕祯有些无措的站着,一时间对银狐强势主导的局面不知该如何反应。
黑豹瞪向那个满脸无赖且有着淡淡促狭神情的银狐,不悦之色显而易见,两人在空中角力了番,他愤怒的走过去牵起佟奕祯的手,粗鲁的拖着她往楼上走去,而她惊怔的只能任由他摆布。
@@@@@@@@@@@@@@@@@@@@@@@@@@@@@
爬上了柔软的大床,佟奕祯躺平疼痛的身躯,她没有任何可供换洗的衣物,沐浴过后仅着黑豹的上衣。如子夜般的黑色T恤穿在她身上使她整个人看来更为娇小,映衬着颈子上的绷带使她的脸色看来有些苍白。
“黑……黑豹……”她怔了怔,才刚在床上躺平,就发现黑豹走进房内,跟着在她身边躺下。
他有解释自己的举动,只是伸过手臂环住她。
房内黑漆漆的一片,她难辨他脸上的神情。幸而床够大,睡上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黑豹轻吻着她的颊,双唇落到了她颈边淤青的地方,在她胸前青紫淤血的地方印在细碎的吻,修长的大手揉抚着她臂上被抓的指痕。
“黑豹……”她呼吸浅促,在他的举动下感觉体内温度上升。
她不懂,不懂他的出现,不懂他的一举一动。
“他还有伤了你哪里吗?”他在她耳旁低语,黑暗的房内不曾影响他的视线,他能看见她裸露肌肤上的青紫伤痕。
她知道他是在问今晚那人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想起那一幕,她仍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没有。”她偎进他劲实的胸膛里,赤裸的肌肤熨烫了她的颊。
“我会杀了他的。”他说,低柔的嗓音坚定的宣誓着。
她为他话里的冰冷残酷的杀意颤抖。
“黑豹……”她抬起头,想看他的脸,但阒暗的房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俊容,但一只手随即被捉住。
“我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你。”他冷漠的说,要她别自作多情。
心口一紧,她忍不住挣开他的钳制,抽回自己的手。“我没有这么想。”
他没有接腔,似乎也察觉了她受伤的情绪。
“你……”她强抑下那阵委屈感,分离的恐惧填满胸臆,朱唇轻启却无言以对。
他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唇舌霸道的落了下来,吻住了她的,炽热缠绵,令她的娇躯微微发颤着。
“黑豹……”她喘息着回应他的吻,低哑的声音里有着冀求与哀伤。
“别说话。”他粗嘎的低哺,啮吻着她雪白的颈项。
“可是……”她轻喘着仍是克制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思绪与悲哀。“你的世界从来没有人进驻过对吗?”
他的动作微顿,随之而来的是有些蛮横的吻。“不需要。”他简洁的回覆。
她没有反抗的承受他所加诸的一切,在抬手环住他的背时,她有些颤抖的摸到他身上的绷带,那东西的存在就像提醒了她两人之间的差异,他的世界是危险充满着杀戮的,而她什么都不会,她留在他身边只会为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你真的从来就没爱过我吗?”她想知道答案,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听他说,没有隐藏,不再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只想要真实的答案。
“你问这些做什么?”他皱眉,仍是不愿给予正面回应。
“也许……也许这样我就能死心离去……”她颤抖的低语。
她的话拨动他心底某个脆弱的角落,他一咬牙,冰冷伤人的言语就这么窜出了牙关,“你别以为我今晚来是为了安慰你,杀那个男人也不是为了你,今晚留你下来只是我一时的好心,不管这作为是否让你因此而抱存着任何的期望,总之你明天一早就得走。”
话一说完,他不再留下来看她反应的起身离去,门扉合上的声响就像重重的敲击在她的心上。
他的离开使她感到无比空虚,佟奕祯拉过一旁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全数溃堤,她忍不住将脸埋入了被里无声啜泣。
@@@@@@@@@@@@@@@@@@@@@@@@@@@@@
天际有些阴沉,城市景象总是灰蒙蒙的一片,虽然看得见,却又无法看得太清楚,这是台北常有的气候。
黑豹戴着一副墨镜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深色的镜片隔绝了路人打量的目光,也隐藏了他的。俊美的面容常是众人注目赞叹的焦点,颀长的身材就像个刚从伸展台走下来的男模,放肆的冷漠气息使众人不会不识趣的前来打扰他,而他追随的人影只有一个。
佟奕祯走在路上,美丽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压抑了所有的心绪般,木然得仿佛精致的水晶娃娃,步履轻盈得犹如一缕游魂般。
黑豹始终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他无法解释自己的种咱举动,明明赶她走了,但他却还暗中观察她的日常生活。这么做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想从她那边得到些什么。
那天清晨天一亮她就离开了,未留只字片语,空荡的床上有她折叠整齐的被褥,阳光洒进室内,缓缓点亮一屋的清新。庭前草坪上的动物安恬的息着,对她的气息早已熟悉,所以她翩然的离去未曾惊动它们,也不以为意,只是沉然安静的目送她的远去。而他也明知那是预料中的结果,当时那强烈的空虚感还是令他愤怒的想杀人。
她突然停了下来,似乎被什么事情占满了思绪,他也跟着她停下来,就站在离她数公尺远的地方。
佟奕祯只手扶住一旁的电线杆,不言不语,嘴儿一撇,泪珠蓦地大颗大颗滚落,突然就在大街上哭了起来。
黑豹握紧了手,完全不能理解她的举止,她低垂着头让长发掩盖住她的脸,不顾让人看见她的窘状,用力吸着鼻子狼狈地抹去不停掉落的泪水。
该死!她是故意的吗?黑豹恼怒的心想。不想去理会那阵心疼的感觉,他是不该有那样的情绪的。
咬着牙,他克制自己上前的冲动,冷冷地撇开眼,残酷的转身离去。
第八章
“怎么,这几天有被接派任务瓵?看你一天到晚往外跑。”银狐横身挡住眼前俊美、但却面容阴晦的黑豹,对方一身的黑衣更加衬托出他满身的肃杀之气,就像个刚从地狱里挣脱出来的恶鬼一般。
“我本来就不常待在组织里。”黑豹冷峻着一张脸,放肆的冰寒气息几乎要将四周冻成了白皑皑的雪国。
“真是这样吗?”银狐不怀好意的笑眯了眼。“你不去平日常待的地方,连自宅也没回,我怀疑街上有什么好逛的地方,百货公司正在打折吗?”
“你少打探我的事。”黑豹冷冷地警告,阴郁的脸一沉,俊美的面容隐隐闪动着怒火。
“那怎么行!你是我兄弟,我当然要多关心你一点罗。”银狐戏谑的笑道,仿佛没看见他愈来愈沉的脸色。
“谁跟你称兄道弟来着?”黑豹完全不给面子的啐道。
“真伤我的心呀!枉费我对你下了那么重的感情。”银狐夸张的抚着似已受创的心哀号。
“神经病!”黑豹冷下脸,不愿再浪费时间的越过他走去。
“嘿,等等嘛!”银狐不放弃玩性的追过去,一手还不正经的搭上他的肩。“这阵子老不见你踪影,咱们兄弟俩好久没聊聊了。”
“我跟你没啥好聊的。”黑豹一脸酷相。
“别这样说,我可是很高兴又有人坠入爱河。”银狐意有所指,笑意横生的眼神直绕在黑豹又冷又硬的脸上打转。
黑豹顿下了脚步,寒眸阴积的斜射向身旁的人。“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上次的比试还没分出结果。”
“我从没怀疑你不敢,我也很期待。”银狐眨眨眼。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银狐与黑豹是在一场帮派的火拼中相遇的,当时他接了CASE执行暗杀任务,没想到名号响亮的神秘杀手黑豹正是投身在那组织的麾下。两人同为杀手,却各为不同的组织效力,他要杀的人正是黑豹那组织的头儿。很明显的,小池塘容不了海底蛟龙,黑豹像是有志难伸的困兽,在他要解决那CASE的目标时,黑豹只是冷眼旁观着头儿被杀,没有太多的阻挠,对那些人也没有所谓的兄弟情谊。他们俩交过手,在枪弹用绝之时,两人靠体能打斗,交战数回合仍未分出胜负,此间衍生出惺惺相异的情谊,后来是因警车尖锐笛呜的逼近而被迫放弃,只得先撤离。没有分出胜负让他们甚感遗憾,没想到这成为日后两人再见面时常过招的主因,只是两人能力不分轩轾,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没分出个结果。
“兄弟,老实说,你手上那个CASE延宕太久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银狐淡淡地提起。
“我自有分寸。”黑豹漠然的说着。
银狐将他的拒绝与淡漠看进眼底。“你该知道规矩,若不是把佟奕祯纳为一员,就是把她杀了,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你要如何把她定位?”黑豹会变身的秘密除了他们这几个人之外,其他“冥月”的成员甚至不晓得,更何况是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要杜绝所有可能的危险,杀人灭口是唯一的方法。
黑豹抿紧唇,对这问题不置一词,私心底他不想解决这件事,因为他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有些心惊的发现他似乎下不了手,而面对组织里暗地的施压更是让他烦燥不已。
“嘿,反应不需要这么激烈吧!”银狐退开一步,讶然的看着黑豹变换了形体,四周开始散发着肃杀之气。
黑豹抖落身上破碎的衣物,冷睨他一眼,掉头一跃而去。
“喂!喂……”拾起地上的衣物,银狐徒劳无功的在后头叫喊,“不要裸奔呀!”
清雅的庭院里回响着他的声音,银狐只能翻白眼以对。
@@@@@@@@@@@@@@@@@@@@@@@@@@@@@
窗外轻微的声响引起了佟奕祯的注意,她抬起头,赫然惊见一只豹正站在窗外的屋檐。
“黑豹!”她赶紧打开了窗子让他进来。
他怎么会来这的?黑豹踱进屋内,脸色称不上好看,那时与银狐在谈话,他只觉心情烦闷,变了身后竟不知不觉跑到这来了。
佟奕祯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他,欣喜的情绪在看到他阴沉的脸时,稍稍被浇息了一点热度,只能无措的望着他。
“你怎么会来的?”
黑豹在屋内轻踱着,像似在巡视,也像是在回避着不愿面对她的的问题。
“你不变回来吗?”她问道,感觉他似乎刻意以此模样来漠视她的话。
黑豹僵硬着神色,眸光一敛,转开了头往窗外踱去。
察觉到他欲离开的意图,佟奕祯情急的拉住了豹尾巴,却敌不过他的力量,整个人从在地板上被他拖着走。
黑豹停了下来,回过头凶恶的朝她低吼了声。
“你不和我说清楚,我就不放!”她同样固执的瞪向他森冷的金眸。
僵持了许久,黑豹愤然的咆哮了声,最后头一低,开始变换了形体。
佟奕祯望着那充满魔性的一刻,心中惊异无法言喻。不管再看几次,他的这项天赋还是教人惊叹。
“黑豹……”她轻唤,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完整的句子就被人堵住了唇。
狂野的唇瓣辗转吻着她的,残酷的掠夺着她口内的甜蜜,她嘤咛了声,柔柔地放松了身子迎合他,不去在乎他略嫌粗暴的举动是否吮痛了她的唇,她只知道她好想他,好想、好想。
他像个快要溺死的人般,贪婪的攫取她所有的气息,手放肆的游走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他像似有些惩罚性的放任着自己的冲动,急切的想从她这里获得些什么,好让烦燥的心能够平静下来。
娇喘着轻靠在他劲实的胸膛前,佟奕祯忍住想哭的冲动,紧紧地抱着他,思念所汇集的折磨几乎要逼出她的泪水。
“我把那些人杀了。”在突兀的结束了亲吻后,他低嗄道,气息同样粗沉不稳。
佟奕祯有些骇然的微颤了下,想抬起头,但他将她压在胸膛前,她无法看他的神情。
“他们全……全死了?”她怔怔地问道,不太能把那时意气风发的邪恶之人与冰冷无息的尸体联想在一起。
“对,我把他们全杀了,那晚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没放过。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在他们招惹我时就该想到应有的下场,不是他们杀我,就是我杀他们。”他残酷的道。
“所以你的生命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她挣脱了他的怀抱抬头仰望他,双眸灿亮动人,直勾勾的,似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他不承认也不反驳,冷淡的迎望她的逼视。
“那么我也会永远被排拒在你的心门外?”她屏住了呼吸,一瞬间像掉入冰窖般寒冷。
他没有开口,那放射在外的冷漠几乎令她没有勇气再问。
“黑豹,我……”眼泪迅速占满她的眼,她的声音哽咽。
那晚他赶她走,明白自己为他带来的负担,她只能选择离去,但她怎么也没把握可以忘记他,她无法装作不在乎,付出的感情只换来受伤的心,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他今晚的出现让她这几天来的压抑全数溃堤。
“你哭什么?!”他蹙着一只眉,粗声喝问,但手却不自主的将她拉进了怀里,出人意料的温柔。
如果她说爱他能改变些什么吗?佟奕祯将脸埋进他胸前,感觉自己变得十分懦弱,纵使他无情的话语一再伤害她,但她仍是怯懦的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温情的一刻,他难得一见的温柔只让她的心更加碎裂,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永远不会爱她。
@@@@@@@@@@@@@@@@@@@@@@@@@@@@@@@
两人对峙着,出色的外貌像两颗美丽的星子碰撞在一起那瞬间激出灿烂耀眼的火花,使周遭的路人频频侧目回首。
“怎么回事?银狐,你怎么也来了?”佟奕祯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但对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感到怪异。
银狐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噙着笑转身离去,一句话都没留下。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银狐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又怎么会在这儿?”她满肚子疑问,急切的想得到答案,抓着黑豹直问。
他低头看她,白皙无瑕的脸庞,明亮而动人的眼眸,黑又柔亮的秀发,随着红唇一开一合还可见到里面洁白的皓齿。
“黑豹,你说话呀!”她急了,不懂他为何这样盯着她,他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瞧过她。
黑豹拉回思绪,看进她焦急不安的眼。
“银狐是来杀你的。”
佟奕祯被他的话震退了两大步。
“杀……杀我?”她怔愕的重复。
他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在那一刻,她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你怎么会……”她倏地顿悟的睁大眼,“你一直跟踪我?”
他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银狐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解,感觉他们之间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的样子。
黑豹不愿多说,移动步伐越过她想离开。
“等等!”她追上前,执拗的挡在他面前,仰头搜寻他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你不要多想。”他冷冷地回瞪她。
“你说谎。”她平静的反驳他,双眸灿亮逼人。
她沉静的态度几乎击溃他强装出来的冷静,黑豹下意识的回避她的眸光,他强迫自己维持脸上的漠然,不要转开视线。
“我自己的猎物会自己处理,不喜欢假他人的手。”他冷静的回答。
“你总是在逃避,从来就不肯正视你自己。”
他沉下了脸。“不需要你来剖析我。”
“如果你那么希望我死的话,那你就动手吧。”她咬牙看向他,话里有着厌倦与心碎。
黑豹瞪着她,眼底掩不住气恼。
他僵冷着俊脸,两人僵持许久,最后挫败的撇开头。
“黑豹……”佟奕祯的唇边绽开轻柔又脆弱的笑意,刚才她看见了他的软化,他根本就不想伤害她。
她轻触他的手臂,渴求写在她的脸上,这表示他们还是有希望的,他对她并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
但她柔弱又美丽的笑容却像见证了他的失败般,黑豹心绪无所遁形,感觉更加狼狈。
“我早说过要放了你,不再追究此事,如果你太不识好歹,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的。”他咬牙道,语调充满威胁与气恼。
不想留下来让她看出更多的心事,他丢下话,头也不回没入人潮中,让身后的人墙拉开她与他的距离,生怕她会追上来似地快步离去。
佟奕祯站在原地,来往的人潮早已吞没他颀长的身影,她的心忧伤难过得隐隐作疼。
他仍是不愿敞开心房接受她,他对人性的不信任使他筑起重重心墙拒绝她,他保护着自己,所以拒绝了一切,连同她的感情一起。
她眨掉眼眶的湿濡,心疼他,也难过自己,但却是无计可施。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突破他重重的心防。
第九章
“这间餐厅的东西不好吃吗?”
“啊?”佟奕祯眨眨眼,看见了对面的何至强,此刻他正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她有些尴尬的笑笑,“不会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今晚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我的邀约造成你的困扰?”
“不是的。”她回答。
今晚何至强找她一起出来吃晚餐,因为上次的事,她一直避着他,况且他感觉心有歉疚,所以一直想找机会请她吃饭,这次就算做个顺水人情,且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胡思乱想的,任浓浓的哀伤情绪笼罩她。
“你是不是有心事?”他关心的问道。从以前他就很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眼梢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他全看在眼中。
佟奕祯低头不语,两人正相偕走进餐厅的停车场,夜色阒黑,路灯将两人的身影在深色的柏油路上拖得长长的。
“如果你有心事,我很愿意当你的听众。”他诚恳的说道。
“没有啊。”她微笑。
“小祯,”他正色的看她,像已在心底鼓足了勇气,他觉得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你一直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拜托……”她痛苦的打断他的话,“至强,我今晚出来并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承受不起你的感情。”
“为什么?”他有些急切,“你从来就不给我机会。”
佟奕祯努力思索较不伤人的话,“其实我们……我们两个并不适合。”
“没有交往过怎么知道?你所认识的并不是全部的我,我自信自己并不差。”他挺起胸膛。
她看着他,几乎被他的举动逗笑,眼底写满为难,“可是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那是可以培养的。”他保证道。
“别……”她叹了口气,感觉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应付他。
“小祯,”他诚挚的拉起她的手,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天呀,至强……”她有些头痛。
但她还没能来得及对他婉转的说出拒绝时,就看见何至强突然被人粗鲁的推至一旁,刚才被何至强握着的手也被夺了过去,转进另一双坚毅的大掌里。
她错愕不已的看向来人,一时无法反应。
“你怎么……”她口齿有些打结。
黑豹瞪向正踉跄想站稳的何至强,无视于佟奕祯惊讶的目光,蛮横狂妄的拖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祯!”身后还传来何至强焦急的喊声。
佟奕祯没有发言的机会,黑豹强硬的将她丢进自己的车内,她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用力关上车门,然后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跺下油门,形同绑架似的将她载离。
@@@@@@@@@@@@@@@@@@@@@@@@@@@@@@
一路狂飙回住处,佟奕祯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被粘贴在椅背上,就好像看着电动游乐场里的赛车游戏般;不同的是,游戏里翻车了可以重来,而这是现实,不是再投代币就可以解决的事。她怀疑自己怎么没有昏厥,第一次见识到黑豹在生闷气中的驾驶技术,好几回他都以一厘之差穿越重重车阵,引来后头一连串愤怒的喇叭声;在畅行无阻的街道上,他更是把车子飙到了极速。
这下红单大概多得可以拿来当扇子扇了。她想。
屋内灯亮,照亮了黑豹脸上愤怒又阴霾的神情。
“你去哪了?”他沉声质问,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射穿她。
“我?”
“你为什么跟那男的出去?”不等她回答,他接着又问。
“他……他只是请我吃饭。”她被他的怒气震慑住,怔怔地答道。
“他是谁?”黑豹危险的眯起眼。
“他……他……”佟奕祯克制不住,牙齿频频打颤,大睁着一双眼惊惶的望向他。
“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他气恼的朝她吼道。
她眨了眨眼,一瞬间似乎有些明白他如此愤怒的原因,她有些不敢置信,喜悦的花朵在心房悄悄绽放,她小心翼翼地收藏起自己的表情。
“他只是我的同事……”她试着向他解释。
“只是同事?但刚才那一幕我看起来就像在求婚!”他蹙着一双浓眉。
“那是……”他又在跟踪她了?
“你还让他握住你的手。”他不放过的一条一条指出她的罪状,每说一句他就想掐死她,也想掐死自己。他在干什么?像个完全失去理智的疯子。
“我……”她蠕动着唇。
“闭嘴!你什么都不要说!”他恼怒不已的吼道,像是瞬间反悔了自己所作所为。
佟奕祯突然忍不住想笑,她从没见过他这般反覆无常的样子。
“该死的你!”
她唇边轻浅的笑意被他看见了,佟奕祯下一瞬发现自己被拉入一个强劲的胸膛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想远离她,但为何身与心老是背叛他,挣扎在情感间让他好痛苦。
“黑豹……”她未说完的话语被他吞入,他紧紧地抱着她,紧得让两人相贴的身体间容不下任何空隙。
他狂炽的吻她,两只手臂将她圈得紧紧的,把她柔软的身体密实的拥进自己的怀中。
“啊……”她轻吟了声,他修长的手罩上饱满的浑圆,温热的唇正亲眤的吻吮着她细白的颈项。
他有些激动,佟奕祯稍稍从这狂猛的情欲漩涡中清醒,黑豹正在拉扯着她的衣服,她微一睁开眼就看到白皙的肩膀已经露出来了。
“黑豹……”她喘息着回望他载满激情狂欲的深瞳,他炯亮的黑眸燃着势在必得的火花,她浑身不自主的窜过一抹战栗,为那明显的意图与可能想见的情事。
他将她压进了柔软的床垫,身体的重量引发她颊上的红潮,躯体的贴合使她体内流窜过一波愉悦的战栗,他占据了她上方的全部世界,她睁着灿亮的眼瞳望向他,至此她已是无路可退。奇异的,她并不感到害怕,早在发现自己爱上他时,她就已默许了一切给他。
黑豹粗沉的喘息着,他是个笨蛋,想要她的念头是如此强烈,他怀疑以前是怎么克制住自己不要碰她的?
“黑豹……”她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坚实的大腿正以亲昵的方式碰触她,两人的双腿交缠,她完全可以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火热欲望。
“慕杰,叫我慕杰。”他有些霸道的哑声道,拉起她的手环住他的脖子。
他一向是讨厌别人的碰触,此举像是区别出了她的不同。佟奕祯模糊的思忖。
“慕杰……”娇喘的瑰丽唇瓣再度落入了他的口中,体内的温度不断攀高,接下来她已无法再言语。
小小的房内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与轻吟,夹杂着男性粗沉的气息。
@@@@@@@@@@@@@@@@@@@@@@@@@@@@@@@
阴暗而潮湿的暗巷里隐约可闻腐败的气味,分不清是下水道堆积的垃圾,或是灰黑争的污水,抑或是路旁动物尸体的腐臭。
仰头望去,阒暗的天幕像是个完全静止的黑色湖泊,男人在喘息着,鼻端呼吸着的全是恐惧的气息,他被邪恶的魔魅逐着,红色的血液以放射状的姿态喷洒出去,恐惧到了极点,他完全崩溃的尖声大叫。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死前最后叫声的余音,暗巷里似乎变得更潮湿,男子走了过来,冰冷的注视一切,缓缓的,他抬起手臂舔掉上头被喷溅的红色热液,那不是人类的手,那是一只布满黑色毛茸的兽爪。
他骇然的注视着前方那个自己,睁眼一看,他发现自己的眼睛竟是一只不带感情的金色瞳眸……
“黑豹!黑豹……”
浑身一震,黑豹猛然睁开眼,柔和的晕黄光芒让他很快就适应室内的光度,天花板有着光线折射的微微阴影,刚才的余韵犹存,但房中的景致却是沉默而真实的存在着。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五根手指,它可以动,是分开的……
“你做噩梦了。”轻细温柔的女性嗓音飘进他的耳际。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到的是那张粉润柔美的清丽容颜,她正温婉的看着他。
“你梦见什么?”佟奕祯支起身子温和的注视着他,拉拢胸前的薄被,她轻抚他紧绷的下颚。
“我梦见了以前……”黑豹迟缓的开口,他梦到自己回到从前在美国那段杀的日子,阴雨绵绵,无光的夜,不可计数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那景象是如此的鲜明,似乎还闻到了那潮湿腐败的味道。
“你从来没有谈过自己。”她轻声道,先前的激情散去,现在留存在房中的只有温存。
他望着远端的天花板,静谧的气氛抚平了一切,深幽的黑眸正因陷入回忆而变得遥远……
慕杰,本姓韦,是移居美国的华裔子孙。
韦家从祖父时代就已在美国旅居多年,扎扎实实地在这块自由的异地扎根。慕杰是美国出生、虽流着东方的血脉,但本质上早已是个道地的美国人。
首次发现体质有异是在慕杰六岁时,当时他正在地板上玩耍,韦夫人想进来叫儿子,突然间他的注意力被刚跑过去的猫儿吸引。那是韦先生几年前从外边带回来的流浪猫,当时它又饿又小,在全家人合力的照顾下变得又强壮又健康。慕杰兴起的想去追它玩,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又曲跪下,两手伏在平滑的榉木地板上,双脚曲起,然后一个漂亮俊逸的小男孩,渐渐转换成动物的形状,深黑色的毛茸覆满全身,后面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韦太太不敢置信的瞪着这恐怖的一幕,未及出口叫唤倏然拔高转换成尖叫。
正追着猫儿玩的慕杰听到这骚动转过头来,韦太太清楚的看见了,那是一只豹,一只还未成年的黑色幼豹!
@@@@@@@@@@@@@@@@@@@@@@@@@@@@@@@
韦先生一下班回家就看到凌乱的屋内,像是被狂风扫过一般,在公司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她语无伦次,说话又快又急,但却颠三倒四的,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匆匆赶回家,他才刚踏入客厅就看到妻子一脸惊惶的飞奔而来,头发有些散乱,颤抖的手直指着身后的慕杰哭叫,急乱的把下午所看到的事情叙述一遍给他听。
韦先生一口就否绝掉妻子的话,儿子会变身?那怎么可能,现在慕杰不是就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吗?一样的俊逸漂亮,是社区里公认最俊俏的小男孩,许多女孩早已心仪他,只要一下课就跑来家里找他玩,还有不少女孩为了他而打架。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韦太太几乎要尖叫出声。
“我看你大概是眼花了。”韦先生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牵起儿子的手,“走慕杰,我们去看晚餐有什么吃的。”
一大一小就这样离开她的眼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的和乐。
但韦太太无法接受儿子会变身成豹的事实,她愈来愈害怕与慕杰在一起,他总是在玩耍时变身,而那通常是下午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韦太太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她的话没有一个人相信,到最后她甚至把慕杰关进了笼子,因为她再也受不了有一个半人半兽的孩子。
站在铁笼外,她狠心的任慕杰哀求哭叫。
“停止!你这个怪物!”她骇怒的红着双眼,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杜绝他的哭声。
“我不是怪物,求求你放我出来,妈妈。”慕杰泪流满面,隔着冰冷的铁笼,哭着伸长了手。
“住口!不要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我没有这种怪物的儿子!”她尖叫。
韦先生对妻子疯狂的行径不能理解,他总是一次次地把慕杰从笼里放出来,然后和妻子大吵一架,刚开始他对这件事完全不信,直到有一回他亲眼见到了发生在儿子身上的变化。
慕杰仍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变身,在妻子的态度骤变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换成他在陪伴儿子,也因此,当他看到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到子说的全是真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诡异的事,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他自己就是如此,医学史上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遍寻不着任何答案后,后来他逐渐疏远自己的儿子,对妻子激烈的作为也不再竭力阻止。慕杰几乎天天被关在笼子里,学校不再去,任何人来拜访一律回绝,他完全的被孤立。
慕杰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分别是十岁和九岁,因为父母的态度,所以他们连带的也憎恨起这个最小的弟弟,每天放学最大的乐趣就是拿树枝戳打在笼里的他,所以慕杰身上时常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直到两兄妹有一次玩得太过火,他们气愤笼子阻碍了他们,所以将慕杰从铁笼里拖出来,准备狠狠的教训他。
慕杰受不住这样的虐待,愤怒的反击,体内潜藏的能量全数爆发,他变身了。
韦太太听见凄厉的尖叫声,惊恐的冲上前制止,但仍抵挡不了惨剧的发生,连跟着下班回来的韦先生也不能幸免于难。
慕杰杀了所有的家人,这样一个冷漠残酷的家人他宁愿不要,他一直奔到了大街上,夜晚冰凉的雨水不停落在他身上,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作为。
冬季夜晚的气温低得吓人,虽然还未到飘雪的隆冬,雨水已快结成了冰。意识前,他曾希望能就这样死去就好……
@@@@@@@@@@@@@@@@@@@@@@@@@@@@@
清醒过来已是两天后的事,慕杰缓缓睁开眼,简陋的木造天花板映入他的眼中,墙边角落里还有着厚厚的灰尘及蛛网。
他转头打量室内,地上放着一具火炉,里面正燃烧着翻飞的红色火焰,但似乎仍温暖不了满室袭人的寒意,简陋而老旧的屋子只有几个破旧的家具及一张床、一张桌子,身上的伤口因知觉的回复正隐隐作疼着,血已止,似乎每处伤痕都已做了处理。
艾伯特收养了他。
那晚他捡到了满身是血又浑身湿冷的慕杰,他全身赤裸,瘦弱的身子布满大小不一的伤口。艾伯特是个年近五十岁的男子。没有任何亲人,他是个研究分子原理的科学家,但当时那是个不热门的科目,得不到任何经费的赞助,他过得穷困潦倒,慕杰俊美的容貌吸引了他,使他不顾一切将他带回来。
“你有名字吗?”他慈蔼的问道。
慕杰没有开口,只是一迳防备的瞪着他,眼神充满敌意。
“没有吗?”艾伯特微笑,“没关系,那我叫你伊凡好吗?”伊凡(IVAN),上帝的恩赐,他认为这个美丽的小男孩是上帝赐给他的恩典,所以他才会遇到无助的他。
慕杰没有反驳他,因为他怕一旦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也许会被送回去警察就会发现他是杀害家人凶手。
从此之后,慕杰就以伊凡这个名字住下来,在当时,他认为只有艾伯特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艾伯特也知道了他会变身的事,但他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也许是科学家实事求是的心态,所以他只感到不可思议与惊许,并没有把他当怪物般看待,也没有用笼子关住他,更没有拿链子拴住他。他把他变身的情况用摄影机全部拍下来,开始研究起基因遗传学,定期抽血检验他细胞的变化。艾伯特发现变种人的存在其实已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只是没有人知道变种人的由来,也许那只是一种单纯的细胞变化,因为没有足够的理论与证据可以支持这些发现,所以关于变种人的记载并不列入正史,正史上也并未留有变种人的资料。
艾伯特研究变种人的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变种人非常珍贵,几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特例,私心里,他也不想让任何人分享,变种人长得都非常俊美,他不想任何人看见伊凡美丽的容貌,因为就这样单纯的看着他时,他都看到痴了。
但是随着慕杰的年纪渐长,他愈发长得俊美,眉眼间有一股不可思议的邪魅气质。
艾伯特愈来愈无法控制看他的次数,他无法抗拒的被他所吸引,他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变质,不再只是单纯的养育关系,而是另一种更禁忌的情感。
慕杰似乎隐约也察觉出了艾伯特的不同,虽然艾伯特竭力的想隐藏。
他的情感时常不自觉的从行为间表现出来,他常常亲昵的抱他,肢体上的接触变得频繁。他感觉得出艾伯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碰触他,他的碰触让他感到不舒服,在年纪较长时,他不再让他帮他洗澡。
艾伯特也察觉到了他的疏离,他刚来他家的那阵子,问他话时,他总是用那双防备、充满敌意的黑眸瞪着他,沉默以对,而现在他变得更冷漠,也更加的沉默。为此,艾伯特收敛了好一阵子,只是这份感情让他压抑得非常痛苦,他实在克制不住对他的疯狂迷恋。
“不!”
“伊凡,我爱你……”艾伯特紧紧地抱着他,不顾一切的说。
“放开我!”慕杰用力挣开他的怀抱,急喘着气,他的前襟被艾伯特拉开,衣衫不整,胸前还留有艾伯特红色的指痕。
“伊凡,对不起……”他看见了他眼底强烈的敌意。“我……我失态了,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
但慕杰没有听他把话说完,他转头跑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两人是一咱酷刑,艾伯特更是深深地感受到这无言的折磨,慕杰的冷漠对他是种打击,他想回复从前的关系,但慕杰只是躲得他更远,他身心皆承受了巨大的煎熬。
后来艾伯特渐渐地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但是慕杰全部都回绝了。
艾伯特一直忍耐着,但这种折磨实在太残酷了。长久以来积压的情感,终于在一个盛夏的深夜全数爆发。
那天晚上,艾伯特潜进了慕杰的的房里,罽夏夜燥热的气候,慕杰穿得非常少,发育中的身子,削瘦而修长,毫无防备的俊美睡容终于引得艾伯特彻底失控,他像只野兽般扑了上去。
“伊凡!伊凡……”他疯狂的昵喃着他的名字。
“放开我!”从睡梦中惊醒的慕杰拼了命的抵抗。
艾伯特肥胖的身躯压着他,全身重量压制了底下人的挣扎。
“我受不了,我真的好喜欢你……”
“住手!”慕杰怒喝,抗拒间躲着那双在他身上游移的粗糙大掌。
“伊凡……”艾伯特完全丧失理智的疯狂亲吻着他。
慕杰感觉到他的手抚上了他的私处。
“不!”他大吼。
他没有办法忍受这种事,他没有办法忍受艾伯特碰触,他体内的细胞开始变化,在情急之下,他像有自主意识的变换了身形,黑色的毛茸覆盖了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他伸出爪子一抓,艾伯特立刻捂着流血的双眼痛苦的大叫。
有点讽刺的,他最不想要的特异能力竟在此时救了他。慕杰挣脱了他的钳制,头也不回的奔出屋外。
“伊凡!回来……伊凡!”艾伯特痛楚的嘶叫,跪倒在地上伸长了手,但敞开的大门只有夜风吹拂的轻语。
@@@@@@@@@@@@@@@@@@@@@@@@@@@@@@
静谧的夜,幽闭而深沉,男子踩着轻稳的步伐走来,简陋的小屋矗立在黑色的夜幕中,两层高的木阶上散落着一株破啐的盆栽,不知名的植物早已发黄枯萎。
“伊凡……回来……伊凡……”瞎了眼的艾伯特坐在藤椅上,嘴里不断的喃语着,他的膝上放着许多的纸张与本子,还有几卷的录影带,他像抱着此生至宝般的紧搂着不放。那些全是这几年来他研究伊凡的所有资料。
一旁墙角的老旧电视里出现一名俊美的少年,那是伊凡变身的录影带,艾伯特虽然看不见,但他每天都会播放这卷带子,他必须深刻感受到伊凡的存在,抱着他努力多年所搜集的资料,听着伊凡在变身时的喘息,只有如此做才能稍微抚慰他空寂的心。
自从几个月前伊凡离开后,他变得非常憔悴,似乎所有的生命力在一夕之间全流失了,很快就显现出老态,原本臃肿的身子现今变得骨瘦嶙峋,面颊凹陷枯黄有病色,他的生命在那一晚就已走出了他的世界。
男子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视线从电视萤幕移到艾伯特手上成叠的资料。他所有的一切全记载在里头,很好。
男子燃了一根火柴棒,前端擦出炫目的火花,没一会儿即转变成稳定的红色火焰,他静静注视了一会儿,伸手一抛,燃烧的火柴棒立刻以完美的弧线飞了出去,落在木造地板上,与事先泼洒在地上的汽油相结合,迅速引发了熊熊的火焰,火舌很快就吞噬了可及的一切。
慕杰淡然的转身,像来时一般沉静冷漠,临走时没有再多看屋内的人一眼。
“伊凡……伊凡……”艾伯特仍在喃喃自语着,手上抱着他最珍贵的资料。
熊熊大火无情的焚烧,艳丽的火焰飞上屋檐,将所有的人事物全化成灰烬。
@@@@@@@@@@@@@@@@@@@@@@@@@@@@@@
“黑豹……”佟奕祯伸手轻触他的颊,深深地震撼仍荡漾在她的心头。
黑豹不言不语的瞪着她,神色有着说出一切的后悔与僵硬。
“我从来就不在乎你会变身的这项能力,你就是你呀!”她温柔的说道。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的过往竟是那样的不堪回首,她怜惜他,心疼他曾有过的遭遇,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这样对他,拥有这样的能力不是他的错,有错的是那些大人们,他们不诊将所有的错全怪罪到他身上,况且这真的是上帝恩赐的一项珍贵礼物不是吗?
黑豹仍是沉默的瞪着她,骞地,他吻住了她的唇,翻身叠上她娇柔的胴体,他的动作有些粗鲁、有些急切,不同于前一次的激情挑诱,像是想证明或抓住些什么。
佟奕祯闭上了眼,双唇有些肿痛,但她并不在意。
他拉抬起她修长的腿,佟奕祯惊喘了声,感觉到他霸道的入侵,她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身子,白皙的玉臂紧攀住他劲实的后背。
她轻吟,娇软的身子承受他狂野的一切,他完全不给她思考的空间,沉重的呼息在她耳畔,她忍不住喊出那几乎无法承受的炽烈狂情,体内的压力愈攀愈高,直到激情的弦突地绷断,最终爆发出绚烂美丽的火焰……
第十章
急促的门铃声轻扰着,还加上那不轻不重的焦急敲门声。
佟奕祯睁开眼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平滑的男性胸膛,怔愣愣地盯了好一会儿后,她缓缓仰高头,看进的是一只深邃沉然的黑眸。
他也听到那敲门声了?她望着黑豹,纳闷是谁在这时候来找她。
她起身套上衣服,扣好扣子后走过去开门。
“小祯!”
“至强?”佟奕祯不懈的轻皱着眉头,刚睡醒人仍有些迷迷糊糊的,不懂何至强怎么会来这儿。
“你没事吧?小祯,昨晚那个男人……”所有担扰的话语在看到她雪白颈项上的深红色痕迹后嘎然而止,何至强愕然的瞪着她脖子上的明显吻痕,白色衬杉的扣子并未扣到最上面一颗,也因此他才清楚的看见那深色的烙印一处处地延伸进她的衣领里,不过就算扣齐了全部的扣子,还是遮掩不了那遍布她胸颈的印记。
佟奕祯也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她下意识的拉拢了前襟。
“你……”他突然不知如何言语,而后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只穿着一件长裤,裸露着健美的胸膛出现在房门口。
昨晚夜色太暗,他只来得及匆匆一瞥,没想到今天一看,才发现这男人长得如此俊邪。
男人不整的衣着,再加上佟奕祯脸上不寻常的红潮,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两是啥关系。
何至强没想迎接他的会是这种情况,昨晚他担忧了一整夜,顾不得应有的礼貌,他大清早就跑来她家,结果竟看到昨晚强行带走她的那个男人也出现在她屋里。
“你——”何至强愤怒的踏前一步,他还记得他昨晚给他的羞辱。
“等等……”佟奕祯看出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对她做了什么?”何至强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佟奕祯面前,虽然心里已有了个底,但他选择相信另一个答案。
“至强……”她困窘不已。
“是谁给了你这种权利的?”黑豹环臂,不疾不徐的反问,语带讽刺,他是凭哪一点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然后理直气壮的登门质询?
何至强羞恼的涨红脸,这番话点明了他尴尬的处境,不管从哪方面看,他的确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小祯,他到底是谁?”他转头质问一旁的人。
“他……”佟奕祯梗住了声,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让她十分窘迫。
她该怎么说?黑豹从来就没有言明过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虽然经过了昨晚,她仍无法确定他的心意。
“至强……我……我喜欢的是他。”她垂下了眼睫,轻声说出自己的心属,颊边浅浅的粉色潮红泄漏了她女孩子家的羞赧。
“你……”何至强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喜欢他?”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她的证实还是让他备受打击。
“至强,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她无奈的说,话里有着抱歉。
“我从来就没听说你有男友。”他忍不住想问清楚。
“我……”佟奕祯无言以对。
“他同样也喜欢你吗?”何至强直指前方那个冷漠俊美的男子,眼底挑战意味浓厚。
佟奕祯抬头搜寻着黑豹的眼,却只在那沉冷的黑眸里看到一片淡漠,她僵在原地。心好像在那一刻被霜雪冻结。
“小祯……”何至强看见了她的沉默,他急切的唤着她,声音里有着重新燃起的希望。
“你别问了……”她低声央求,不想在何至强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
“我不愿轻易放弃,如果……”他没有把话说明,在内心深处,他仍是存着一丝希望的。
“没有什么如果,至强,我很抱歉,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永远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那种感情。”
何至强的神色变得僵硬,他哑声问道:“你从来就没考虑过我吗?”
“我……对不起。”所有的话语到了嘴边,最后只化为一声充满歉意的轻叹。
何至强僵直着身子,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不变,有时候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此刻他终于有了深切的体认。
她看见他脸上的灰败,但却无法给予任何安慰,既然无法付出,那就什么也别说,保持沉默有时才是一种尊重。
何至强绷紧着下颚,随后不发一言的转头离去,僵直的背影露出他已接受这事实。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后的尴尬,佟奕祯没有留人,只是舞冕看着他离开。
随后她转头望向从头到尾几乎不发一语的人。
“黑豹……”她轻唤,他的沉默让她不安。
他看着她,最后冷淡的调开了视线。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她迟疑的开口。
“说什么?”他的声音平淡得一如往昔。
佟奕祯感到受伤害了,在经过昨晚后,她实在想在这时刻谈这些事,但黑豹的冷漠深深地刺伤了她,原以为在那样的亲密后,两人冰冻的关系能稍稍获得改善,但他今天早上竟又回复了这般冷漠的态度。
“你仍是愿正视我吗?”她哀伤的道。
他俊美的脸庞没有表情,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就是不敢承认你喜欢我?”她直直地看着他,澄澈的明眸几乎让人无所遁形。
“我没有……”他直觉的反驳道,但随即怔住了,没有什么?没有不敢承认?还是没有喜欢她?
“我从来就不在乎你会变身的事。”她低声开口,迳自沉浸在自己难过的心绪里。
她的话,轻轻扯动了他的心,黑豹看着她盈满忧伤的清丽容颜,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
“不要……”她用力抵住他胸膛,低头避开了他的吻,他在这种情况下吻她只让她更觉受伤害。
泪水不受控制的滴下来,她胡乱的抹着,但仍是阻止不了那像断线珍珠的泪水。
黑豹无言的看着她稚气的举动,一双眉皱得死紧。
“你总是压榨索求我的感情,但你自己却从来不肯付出任何情感。”她哭着控诉,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哀愁。
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静静地凝望她,但已出现了惯常的冷漠与疏离。
他的沉默深深地伤了她,佟奕祯咬紧了唇任热烫的泪水滴落在脸颊上。
“请你回去。”她撇开头,心力交瘁的说道。每见他一次,心上刚结痂的伤又会被残忍的掀开一次,她实在无力承受这样的折磨。
黑豹瞪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累了,如果你无法正视自己,那你永远就没办法去爱人。”她在最后绝望的开口说。
@@@@@@@@@@@@@@@@@@@@@@@@@@@@@@@
华灯初上,光彩迷离的夜晚正悄悄地展开序幕。
翻找着袋子里的钥匙,佟奕祯正专心于自己的事情里,却突然被一旁窜出来的人影吓一跳。
“黑豹?”她背贴在门上,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他站在她面前,紧迫盯人的瞪向她,俊美的脸上此刻布满阴霾。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危险的眯起眼,冷冽的低沉嗓音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她轻轻摇首,刚才的惊惶退去,她贪看着他的容颜,将近一个月了,他有些改变,眼底那抹沉然不再,他看来有些焦躁而挫败,像只被困住的猛兽般。
“你在躲我。”他绷着脸指出。
黑豹没法解释自己的心态,当她下定决心要把他排除在生命之外时,他开始感到心慌,这种莫名的恐惧让他完全乱了方寸,他不知道自己刻怎么做才能消弭这种前所未有的慌乱,SHIT!
佟奕祯没有反驳,只是睁着一双温柔盈满忧伤的眼望着他,其实她一直在等他来找她,只是他必须愿意打开自己的心门才行,否则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她不想最后因为忧郁心碎而死。
“该死的!你到底要什么?”他挫败的低吼,像只负伤又暴躁的野兽。
“我只是要你爱我。”她绽开一抹苍白又虚弱的笑容,轻柔的望着他说。
黑豹瞪着她。
“你要我用什么证明?”他讽刺的道。他不相信这世上有爱,亲情之于他,带来的全是伤害,而艾伯特给他的,却是扭曲的爱。
她不语的摇摇头,怜惜的望着那双正恶狠狠瞪着她的黑眸。
“我只要你爱我。”她轻柔坚定的重申。
黑豹狠瞪她良久,最后,他愤怒的转身离去。
佟奕祯含泪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她什么都没有了,如果黑豹无法爱她,她终究只有心碎一途。
@@@@@@@@@@@@@@@@@@@@@@@@@@@
粉色的衣袂在摆动,随着步履飞扬的是一条薄如彩翼的丝巾。
幻蝶款款走来,一直走到正埋首组装车子零件的黑豹身旁才停下步伐。
“喏,银狐要我交给你的。”幻蝶高举手中的白色信封,绝美的脸上全是暧昧的笑意。
黑豹看向她手中信,沉着脸不发一语的接过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暗通款曲?”临走前,她不忘调侃神色僵硬的人,随后才噙着轻快的笑意离去。
该死的!黑豹暗暗咬牙,不懂银狐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迅速拆开信封,纯白的信纸上只有工整的几个字——佟奕祯在我手上。
黑豹错愕的瞪着那一行黑色字迹,怒火与心慌交杂着升起。
@@@@@@@@@@@@@@@@@@@@@@@@@@@@@
“真聪明,我连藏匿肉票的地点都没写,你居然知道要找到这儿来。”银狐笑道,冷邑扬起唇角,看起来优雅又充满致命的危险。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黑豹气急败坏的瞪着眼前的人,火速赶到佟奕祯的住处,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一幕,恐惧几乎将他的心撕成两半。
银狐握枪抵紧了佟奕祯的后脑勺,站在她身后,神态优闲得不得了。“玩什么?我可是很认真的。”他轻笑。
佟奕祯无言的望着对面的黑豹,美丽的脸上有着慷慨就义般的从容,看得黑豹心慌,好像她随时会在他眼前消失一般。
“为什么要杀她?”怒瞪着银狐,黑豹的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他知道银狐若真出手,佟奕祯准会没命。
银狐无谓的耸了耸肩,懒懒地开口,“事情早晚要解决的。”
黑豹暗暗咬牙,僵硬着一张俊脸,“我不是已经做了抉择吗?”
“什么抉择?我什么都没听到呀。”银狐装模作样的拉长了耳朵,一手还搭在耳旁做倾听样。
“你——”
“既然你没说,那我就只好杀了她。”银狐一整神色。
“该死的!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黑豹急吼。
“这件事实在拖太久了。”银狐缓缓接着头,脸色没有转目的余地。
他在逼他,黑豹知道,但他却无力扳回眼前的颓势。
“我给你机会。”银狐说,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扣着扳机,他仍在等待那最后的一刻。
黑豹死命瞪着他。
气氛在僵持,空气中快速窜动着冰凉的杀意。
“不说?”银狐挑眉。
黑豹动也不动,铁青着脸色犹在对峙。
佟奕祯望 着他,眸中的心绪变得退缩而遥远,像似在做最后的巡礼。
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气氛沉重而令人窒息,银狐所有的意志力都已被凝聚在右手的食指上。
枪枝喀喀转动对准了佟奕祯。
黑豹下巴绷死紧,仍是不动如山。
佟奕祯闭上了眼。
银狐缓缓弯曲了自己的食指。
墙上时针往前转动一格,死亡一刻已然降临。
“我爱她!”黑豹在这最后一刻不顾一切的大吼出声。
往日的情景快速在眼前闪过,母亲的疯狂,兄妹们的残暴,父亲的冷漠,老艾伯特偏执又激狂的情感,一幕一幕像幻灯片般在他脑海里飞速闪动着。在美国他不知生存为何物,每天只是不断的杀人,所有的知觉都麻木了,一切都是空洞又虚幻的,到最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佟奕祯,清丽又和煦的笑脸,过往的情景全部变得模糊,他的眼底只剩下了她的身影……
黑豹好像全身被 掏空般的颓然跪坐在地上,仿佛所有力气都已用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的接近。
佟奕祯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
“你联合银狐起来设计我?”他怒瞪着眼前那张盈满温柔的笑脸,嘶声质问。从他们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被设计了。
“不是故意的……”佟奕祯轻咬着下唇,噙着湿润的眼看他,一开始她并没有这么打算,是银狐主动来找她。
“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意义吗?”他气恼的低吼。
“我爱你,黑豹好爱、好爱你……”她轻叹着环住了他,“我不要你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下。”
她充满真诚的情感表白稍稍抚慰了黑豹受创的自尊,他仍旧气恼的瞪她,但其实已经没那么愤怒。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银狐早在诡计成功后就离开了。
“不要再做这种事。”他绷着声说。
“没有下次了。”她含着喜悦的泪水开心的投入他怀中。
黑豹紧紧地拥着她,全身充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似乎向来孤寂冷漠的心在这一刻全被温暖填满。
“你居然和我最讨厌的银狐联手。”他陈述出她的罪,口气仍改不了凶恶。
佟奕祯轻扬着幸福的笑容,知道他只是在说气话。他总是这样,关心与爱意人来不表现在脸上。
“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都爱你。”她微笑着轻语。
他抿着嘴,沉默的接受了一切。她爱他,爱的是他的全部,她消弭了他所有的不安,他不再对自己的身分耿耿于怀,她的爱赋予了他足够的勇气去爱她。
黑豹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银亮的细环,不容分说的捉起她的手将它套进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这是什么?”她举起手盯着那枚银色的戒指,泪水再度模糊了她的眼,指环的样式简单大方,但是却显得高雅而秀气。
“戒指。”他硬着声回答,神色仍僵硬。
她当然知道这是戒指,只是她更在乎的是戒指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你早就买好了?”她抬起眼搜寻着他的表情,内心的幸福与感动全写在她的脸上。
他早就准备好戒指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拿出来罢了。
佟奕祯无法言喻心底的感动与快乐,原来他其实已经有来找她的打算了。
“这戒指不是一对的吗?另一个呢?”她微笑,刚才有匆匆瞥见另一枚的踪影。
黑豹拿出另枚银环摊放在手心。
“我帮你戴上。”她噙着轻浅的温柔笑意,拿起那银环,执起他的手,缓缓地套进他左手的无名指。
这好象某种无形的定情仪式,只是心灵的感受甚于有形的一切物质。
佟奕祯坐在他叉开的双腿间,环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我好想、好想你,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了……”她忍不住深深地叹息。
“我也是……”黑豹哑着声,承认了他的思念;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显得有些脆弱,有些腆腼。
她咬着唇,眼泪滴落他的衣襟。
“那个男人有再找你吗?”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有着潜藏的醋味与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摇摇头,“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佟奕祯知道他问的是何至强,她也知道他在不安,于是坚定的表明自己的心。
黑豹脸上有了丝微的笑意。
“我不喜欢看你哭。”他勾抬起她的下巴,忍不住微微皱眉。
她含着泪水扬起幸福的笑意。“黑豹……”
“嗯?”
“我要爱你一辈子,永永远远,直到你厌烦我为止……”她仰望着他说道,眼眸灿亮而清澄。
他定定地注视他,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炯亮闪动,沉然黑眸里的那一抹忧邑似乎已经解开。
“我爱你的每一种样子……”她梗着声,晶莹的泪滑落粉颊。
深深的动容在他黑眸底,他将那份强烈的情感悸动保存在心里。
他捧起她的脸。
“我要爱你,生生世世,直到永远……”她仍在轻声细语,而最后末尾的话语连同唇一并落入了他温热的吻中。
云朵消然散去,屋外阳光正灿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