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汐嫣终于知道谷司权的个性是像谁了,他们父子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连脾气都一模一样,庆幸的是,谷司权似乎没有遗传到父亲的花心。
床上的人呻吟了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回来,全身沉重无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平汐嫣关心的趋近他。
“在吵什么……”谷司权气虚的问。
“在吵着你要跟谁呢!你父亲希望你能接掌他的势力,阿姨坚决不肯,两人正在争执,谁也不让谁。”她大略解释了一下情况,没有人发现他的醒来,众人吵成一团,病床这方的天地,似乎形成被遗忘忽略的两人世界。
他无奈的吁了口气,无意加入那场混战,他的人生由他自己抉择,除非心甘情愿,否则他不会按照任何人的安排去走。
“你的决定呢?”她低问,黑道或从商,他似乎都有极大的发展空间。
“不一定……”他转头看向她,“我只想变得更强,我要保护你……”有钱天下无难事,但有时拳头似乎更实际。
平汐嫣闷闷不乐的垂下眼,“你从来就不和我商量任何事,总是自行决定一切要我接受……”说是为她好,出发点总是为了她,但她是最常被他排挤掉的一个。
“对不起!”他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我总是急着想在你面前表现出能独担一切的模样,其实我很介意自己比你小两岁的年龄,怕被你当成小鬼看待,我想展现自己成熟的一面,想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却总是搞砸了一切……”这是很矛盾的心情,时时想展现自己能为她阻挡大风大浪的模样,但私底下却又常耍小性子,惹她伤心落泪,看来他还欠缺磨练。
“一直叫我别介意年龄的不就是你吗?”她淡淡的挖苦。
他啧了声,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现在他又多了一项罪证。
“如果你再这样自私决定一切,现在说要分手的人应该换成是我了……”
谷司权呆了呆,不顾疼痛的抓住她的手,“你说真的?”
他以为一切应该雨过天晴了,正想好好补偿,结果这次换成她生气了。
平汐嫣低头不语,白净的容颜可以看出她是不太高兴的。
“汐嫣……”他一急,扯疼了麻醉药退去后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她将要离去的恐慌。
“你看你,身上有伤还乱动!”她阻止他起身,嘴上虽斥责着,但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谷司权无言的望着她晶莹的泪水,安慰的话梗在喉头,不敢出声扰她。
平汐嫣扁着嘴委屈的掉泪,所有的担惊受怕,似乎在此刻才能真正借由泪水抒发出来。
“我哭才不是因为你,你不要想歪……”她抽说道,完全的口是心非。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了……”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表明自己不肯轻易放手的决心。
她想压抑自己这么软弱的模样,但似乎成效不彰,“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时,我有多么害怕——”
“别怕,我已经没事了……”他故作轻松的安抚。
“如果还有下次呢?”她无法安心,为了保护她,他似乎随时能推翻自己的保证。
“不会了!”他严肃无比的说道。
她不语,默默的掉着泪,无法在此时苟同些什么。
“相信我!”他交握着两人相叠的手,轻声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你可以不用为我操这些心的,但我真的想要你,我需要一双温柔的手来阻止我的冲动与莽撞,我想要你能时时在我身边提醒我,即使是骂我,我也心甘情愿,我希望我能一直牵着你的手,再也不要放开,你也不会放开我……”
她咬着下唇,他的柔情钻入她的心,教她如何能再说出更多苛责的话?
在他屏息以待的注视下,平汐嫣松开了他的手,谷司权如通电殛般,脸色惨白错愕万分,犹如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完全回不过神来。
结果她没有离开,反而侧身坐上了床沿,张臂轻轻环住了躺在床上的他,倾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后偷笑。
“吓到你了?”他刚才以为她将要离去的表情很认真,看了令人颇不舍。
“在这时候捉弄我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却很高兴,想抱她却使不上任何力气,虚弱得无力阻挡睡神的来袭。
“你好好休息养伤吧……”她轻吻了下他的唇满足他的愿望,柔声说道。
“嗯……”他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
“还有一件事……”他闭着眼说。
“什么?她附耳贴近他的唇。
“去叫那几个人闭嘴……”交代完后,他已经跌入沉沉的梦乡,其实吵与不吵也无所谓了。
她微笑凝望他的睡脸,轻抚他柔软的黑发,这一小方世界仍没有人来打扰,而病房中的争执却还在持续,窗外落叶缤纷,微风轻轻的吹送,地球没有停止转动,时间不曾为谁而停留,但情意却长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