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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九王爷,上回为了要掩饰不足的库米,所以我们大胆烧了廒舍,这回要是全把米给您送去,这……这整个廒舍,不全唱空了吗?"庞盖心乱如麻说道:"加上韩百竹这两天就回来,我们更没机会下……"

  "妈的,照你这么说,我刚刚岂不嘴巴上抹石灰,说了也是白说!"一掌重劈在香案上,力道之猛,让底下两人耳朵几乎震聋。

  受到惊吓的杜可嫣二人,噤若寒蝉闷声不响,直挺挺地跪在九殇公面前,如同坟前的贤子孝孙,动也不敢动那么一下。

  他调顺了气,接着说道:"上回烧,这回不能再烧吗?"

  "什么?把……把所有廒舍全烧光?"杜可嫣吓得胭脂全刷白了,她虽然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此番丧尽天良的事,还属头一回。

  "如果可以,将丰念山庄整个烧光,我也不反对。"他顿了顿,补充说道:"不过,在烧死傅裁云前,务必将右玺交到我手上,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做到,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做到。"

  这对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出卖人格的狗男女,如今终于尝到自食其果的下,他们这下是骑虎难下,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七天一到,我会再来找你们。"说完,甩动白袍,如风似的消失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可说是全身虚脱到无力,杜可嫣是边咒骂着庞盖,边说自己福薄命浅,待两人的座骑渐渐远离,香案下的两人才走了出来。"你不是说……你爹……是被奸臣所害?"他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

  裁云步步向后退着,她轻启檀口,怯怯说道:"没有昏君,就没有奸臣,被奸臣所害,不就等于被……昏君所害。"

  "你倒懂得自圆其说,所以说,你父亲是被后主所害?"

  "事关国家大事,我怎能随便就说出口,万一………这事泻漏出去,闹得满城风雨,丰念山庄还有宁日吗?"

  "可是这件事盖得住火,却藏不住烟,你若早点说,不是能让我早有防备吗?"他的话中显然有些微词。

  "你很生气?"她听到他喘大气的声音。

  "废话!"如今才知道真相,要有什么防备也为时晚矣,能不气吗?

  "要是你认为这件事是我错的话,那……那你打我啊!"她墁手插腰,双目紧闭,等着受刑。

  "我不打女人。"他只是不断喘气,喘到有些失了律脉。

  "你不打又消不了气。"瞧他横眉竖目,简直快气炸了。

  "我可以自己消得了气,这点能耐我不是做不到。"他指着自己胸口。

  "骗人。"

  "我……我没骗人。"

  "若没骗人,刚刚……干嘛那么大声说……废话这两个字。"她很在乎他的一举一动,这阵子相处下来,他有哪些脾气她会不了解?

  "那是因为……因为一时情绪失控!"他得稳住,避免又被她说成是火爆坛子。

  "你只要情绪失控就会想大声,那要是知道我手中有你签的平等书,那你不更是要气得掐死我了……"她突然瞠大双目,以手封口,呼吸暂停,真要命,她是在桌子底下蹲久了,贫血贫到脑子里了吗?

  怎么连这件事也不经意脱口而出。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说你……手中有我签的平等书?"他脑子像被炸开般,裹的一声,还未来得及恢复理性。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否则,那两个人不知又要搞出多少麻烦事来。"她说着,连忙转身,提起绣腿儿跑去。

  "站住,你得跟我解释,平等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她根本就不想停下来,而且还抢上了马,连头都懒得刚了。

  裁云双手紧紧按着马缰,一头青亮的乌丝散在晨风中,该要怎么圆这个局呢?

  冰雪聪明如她,这回却是冰雪封脑,怎么也想不着半个法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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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正厅厅堂,一名头大耳的硕胖男子端坐黑檀椅,嘴上两撮仁丹胡朝上猛抖不休,涨红的脸看来是再也无法吞忍,整颗头颅几乎快要炸了开来。

  "太不像话了!"厚掌结实朝桌面一拍,震得茶杯嘎嘎作响。

  一旁奴仆半句话也不敢吭,蒋旺与鹊姐分侍两侧,连动都不敢动那么一下。

  "居然半个人都不在家,难道都不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吗?"也难怪韩百竹会气极败坏,若是只有一两个不在也就算了,一口气少了四个重要的人,这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时,虽说无声胜有声,但有声……却会恼火无声……

  "哟……我说老爷子啊,不是说好会晚个一两天,怎么着,这么急着就要回来见妾身啊……"杜可嫣在听了开门的说韩百竹已回庄里后,马上整整凌乱的发丝,陪着一张笑脸走了进来。

  早就-肚子气的韩百竹,见杜可嫣发乱簪斜,还一脸惊魂未定样,怎么也不认为她是去干了什么正经事。

  "哼,我问你,家里头的人全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半个人在家。"她是车前卒,率先被开刀。

  "没人……这飞彤和……和你那未来的媳妇,难道也不在吗?"她皱了眉头,如坠雾中,搞得是莫名其妙。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还好意思问我?"一指指向她眉心,吓得杜可嫣频频打颤。

  "这……这要我打哪说起啊,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平时也不来点头打招呼,老爷你要真这么说我,我可叫冤了……"她的脸开始变起唱戏的大花脸,嘤嘤呜呜的哭了起来。

  杜可嫣的哭功一流,家中的财务大权,都是让她一手哭来的,加上又有九殇公推波助澜,因此,韩百竹对她可说是又畏又敬。

  "你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人是我。"他对她又拍桌又怒吼,这才把杜可嫣的哭声镇住。

  "老爷,这话……从何说起,你儿子要娶媳妇,你有什么好哭的?"她旁敲侧击,但就她所认识的韩百竹来说,那个焦头烂额的表情可不是胡乱瞎演来的。

  "我能不哭,不紧张吗?你以为我早两天回来是为了庆祝飞彤的喜事?"他重重叹了口气。"大事不妙了,咱们丰念山庄恐怕惹祸上身了。"

  "惹祸上身?"杜可嫣还装得镇静自若,故意问道。

  "难道你不晓得傅裁云这女人,她……"

  韩百竹正要往下说,门外突然传来一男一女相互追逐的声音。

  傅裁云率先跑了进来,韩飞彤紧跟在后,三人目光偶一相接,却没有半点和悦之色。

  "父亲……"

  "韩伯伯……"

  厅堂内再度陷入凝重,韩百竹的脸色森寒,丝毫看不到任何迎接这位韩家媳妇的神采……

  第七章

  "胡来!"韩百竹重重拍击桌面,怒不可遏地看着两人。

  "父亲,这胡来之说从何而来?"韩飞彤刻意站在裁云前头,以挡父亲锐利目光。

  "你在信里头是怎么说的?你说是我和你母亲在你小时候替你指腹为婚,订下这桩婚约,是不是?"他重申一次信中内容,

  "没错,既然是当年之约,如今就不该反悔。"浓眉紧紧拧聚,韩家做事一言九鼎,绝不信口雌黄。

  "如果真是有这回事,为父的绝不反对,重点是……压根就没指腹为婚这件事,这不是胡来是什么?"韩百竹睨看傅裁云一眼,仍旧难掩心中怒气。"咱们和傅家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一点也谈不上什么深厚交谊,我在京里听说了,傅翼徽是因为当了代罪羔羊,私授后主的国玺,才会引来杀身之祸,会找上咱们韩家,是看上你对付蛮子挺有一套,才会编个谎让他女儿来找你,不过是想来求个庇萌,好让你来保住他女儿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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