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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贺家仍是复杂、难缠的。

  谁个大家族不是了?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在这时刻,会不会是贺杰?

  我抓起来听。

  对方的声音极端微弱。

  会不会是贺智?

  我最关心她,总是防着她跟潘光中这样子苦苦纠缠下去,会闹出事来。

  我只听到对方似在喊我:「三姨!」

  我实在有点慌乱,只得对牢电话嚷:「我是三姨,你在那儿呢?告诉三姨,我这就 来看你!」

  我越是急急叫嚷,越是听不清楚对方的声音。

  「你大声一点,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对方分明已气若游丝,只断断续续的说:「三姨……我就在车上……你家附近…… 三姨……」

  「喂,喂,是三小姐不是?是三小姐……」

  对方已经挂断了线。

  我并不知道贺智汽车内的电话号码。

  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好硬着头皮,摇了个电话过大宅,问接听电话的女佣:「三小姐在家吗?」

  「三小姐还未回来,是细奶奶?有什么事吗?」

  「刚有人留了口讯找我,我以为是三小姐。」

  「或许她在外头给你电话吧!」

  完全不得要领。

  心乱如麻。

  早晚要出的事,如今就在眼前了。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是贺敏。

  上官怀文的秘密如果抖了出来的话,贺敏的反应,也是难以预计的。

  然,就算是贺敏出了事,亦不会找我。

  我跟她有嫌隙。

  一定是贺智无疑。

  如何是好呢?

  我在睡房内转来转去。

  头开始胀痛。

  都是那潘光中害的事。

  没有身份资格去爱女人就别胡乱示意,这种人罪该万死,连贺敬生在内。

  我忽然恼怒了。

  现今,如果敬生在世,看了贺智的情况,他会怎么想?

  他的女儿才是女儿,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了。谁不是父母所生,天地所养,谁又比谁 更尊贵了?干么如此不顾后果的为一已之私,害人终生。

  假爱情为借口,贺敬生要找我容璧怡忍受的委屈还算少了?

  敬生自知如此轻薄,应该全生儿子。

  如今算不算报应了。

  我气愤至极。

  一把抓起电话来,摇到潘家去。

  这阵子潘浩元已在山顶买了幢公寓,作为父子二人来香港时的居停。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接听。是潘浩元。

  「光中在不在?」我怒气冲冲。

  「我这才回到家里来,看样子,他还未回来。」

  「请你肯定,看清楚他是在家还是不在?」我并不放松。

  「你请等一等。」

  电话在里仍传来潘浩元的声音,问佣人潘光中回家了没有?

  然后,潘浩元才对我说:「他还未回家来。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急。」我差不多哭出来了。

  「究竟什么事,要不要我马上来?」

  挂断了线,才十五分钟的功夫,潘浩元就来到我家。

  时已近午夜。

  我完全没有想过要避嫌。

  一颗心只在那神秘兮兮的电话以及贺智身上。

  我把情况告诉了潘浩元。

  他明显地比我镇定。

  「我们现在就去找一找!」潘浩元建议。

  「到那儿去找呢?」

  「她不是说就在你家附近?走,事不宜迟。」

  潘浩元让我上了他的车。

  我们开始在美丽湾与碧瑶湾一带的沿海小山路搜索。

  「浩元,要真弄出人命来,怎好算?」

  我实在太怕了。

  潘浩元一手开车,另一手伸过来握着了我的手。

  一阵温热自他的手心传过来,我浑身有微微异样的感觉。「有纸巾吗?」我问。

  潘浩元放开我,伸手往旁边取过纸巾盒。

  我把它抱在怀来,让两只手再没有腾出空来。

  就在不远的转弯角处,停了一部汽车。

  我们驶近。

  我说:「那不是贺智的车!」

  贺智的座驾是部白色的平治跑车。

  这部是深色的宝马。

  潘浩元说:「让我下车去看看,也许她开另一部车吧!」

  潘浩元下了车,弯着身子望向车厢内,然后急急挥手叫我过去。

  我跑前去一望。

  天!天!

  吓得什么似。

  「怎么会是她?」

  阮端芳。

  人已经昏迷似地仰坐在司机位上。

  面色完全苍白。

  「来,让我们摇电话报警。」潘浩元说。

  「不,浩元,事有跷蹊,家丑更不能外传。我们先送大嫂回我家去,成不成?」

  潘浩元想了想,再俯身去探了探阮端芳的额,摸了摸她的手。

  我在旁轻喊:「聪少奶奶,我是三姨,三姨来了。」

  阮端芳微微张着嘴,想竭力说什么,不一下又紧闭着嘴唇。

  「看样子没有大碍。」潘浩元说:「你开我的车子回家去,我开她的。」

  我点了头。

  回家的路上,我管自迷惘。

  究竟是什么悲恸不已的事,教阮端芳如此深受刺激,以致于……我不晓得想下去。

  我以为她差不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原来不是吗?

  全都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而已。

  因为人学晓了如何自舐创伤,自怜悲痛,自救危难。

  我让潘浩元把阮端芳的汽车泊到车房去。

  潘浩元抱了阮端芳到我睡房。

  「我已用汽车电话通知了陈医生来看她,是我的好朋友,这一阵子就到了。」

  「浩元,你到大门口守候好不好,免得过别吵醒下人。」

  潘浩元下了楼。

  我坐在床沿,迷惘地看着阮端芳。

  那张白得像张纸的脸,依然写上太多不应有的愁苦的表情。

  双唇紧紧抿在一起,像有很多苦衷,死忍着,不要泄露。

  双目也合起来,两条浓密的、修剪得甚好的眉毛且皱在一起,完完全全表现出心上 那打不开的结似。

  我提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抚慰着,心里说:「醒来吧,醒来吧,再大不了的痛苦事 ,仍是会过去的。」

  敬生不是已经去世近一年了?当初有过生不如死的日子,现今,不也是好好的活了 下来。

  不再开心不要紧,不再伤心已是大幸。

  睡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潘浩元推门进来,带了位陈医生。

  我跟陈医生打招呼,然后站到潘浩元身边去,看着陈医生替阮端芳把脉诊治。

  陈医生示意潘浩元上前去,帮手搀扶了阮端芳进浴室。

  看样子,他们不愿意我跟着进去。

  也不过过了一阵子功夫,阮端芳被他们重放到我的床上,已能微微蠕动。

  我立即走过去,阮端芳睁开眼,望我,又再闭上了眼。

  「聪少奶奶,我是三姨,你在我家,很平安!你放心!」

  阮端芳竟能点点头,神智似乎已经清醒了一点点。

  陈医生又替她打了一针,嘱咐我们;「让她睡去,睡醒了就没有事了。刚才大概吞 多了几粒安眠药,又灌了些酒,药份不多,没有大碍的,放心。」

  潘浩元送走了陈医生,再回到房里来。

  「就让她睡在你家一晚好鸣?要不要跟贺聪联络一下?」

  「贺聪这阵子根本不在香港,且……」

  我当然有顾虑。

  若是阮端芳愿意家里头的人知道,也不会摇电话给我。

  分明是走投无路,投诉无门的样子。我又怎么能未得当事人意愿,就将她送出去了 ?

  我这么一迟疑,潘浩元也明白过来。

  正踌躇之际,门铃声竟响了起来。

  我吓得张着嘴:「谁?贺家的人?」

  「别慌张!你且看看,可能是光中,我出门时留了口讯,请他赶来你家。」

  我急忙走下楼去,刚赶得及喝止了女佣开门:「让我开门便成,是找我的。你回屋 里去睡,这儿没有你的事。」

  女佣望我一眼,低着头走回她的房间去。

  我开了大门。

  吁一口气,果然是潘光中,还有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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