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早儒对母亲的指示没有什么表示,因为不便也不好意思表示凡事不一定要斩尽杀绝才能得到利益的。
然,早儒知道他母亲的性格,要她纳谏,必须看时候与心情。如果碰不上合适时机,只有弄巧成拙。
总之,她要求有好的业绩。过程与手段如何,她其实都不管。
于是,香早儒准备做出结论,说:
“信联还是可以买的,这几天我安排了资金,给你签个字好吗?”
香任哲平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再无话,就表示儿子可以告退了。
香早儒正要退出去,在关门时,任哲平又忽然像想起件什么事似,叫住了他;
“早儒,你等一等,我还有话要给你说。”
香早儒走回来,凝望他母亲,垂手而立,一派尊敬。
“什么事?”
“是可大可小的事。”香任哲平说,然后笑了笑,再说:“有朋友了没有?”
“朋友多的是。”香早儒直觉地答。
“你的问题正正是出在这个地方。”香任哲平道。
香早儒扬一扬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老实说,那样子实在是有性格而且吸引的,连做母亲的香任哲平都心动,叹一口气道:
“条件实在太好子,故此才蹉跎岁月,不知挑什么人配自己好。”
“多谢你的体谅!”
香早儒再吻在他母亲的脸颊上,那动作之潇洒可又是一种魅力的表现。
“可是,早儒,婚是一定得结的,我需要一个好媳妇,你需要一个好妻子,香家需要一个好帮手。”
“要做到其中三分之一都已是超人。”
“那就去找个特级超人回来好了。”
“你不是已经有大嫂和二嫂了吗?”
“你二嫂不争气,辜负了这么厚的底子。要是长进的话,能令我满意了,跟在我身边任事,老实说,早儒,你的地位也未必会如今日的水涨船高。”
这就是说香任哲千心目中儿子与媳妇是一对拍档,都是她管治家族事业的将领,其中的一个弱了,就影响了组合的实力。
如果香早业的妻岑春茹,以她富家女的出身,能发挥才干,在事业上有一番表现的话,香早业这一房控制香家祖业的筹码就大了。
目前岑春茹在香任哲平眼中是未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如果岑春茹晓得灵活利用娘家的关系,在商场上千得出色,对夫家的影响力更大。
可惜,她没有好好照这个方向发展。
当然还加上岑春茹跟香早业感情不怎么样,早业也懒得为妻子在母亲跟前讲什么好话。
还有一个因素,导致香任哲平对岑春茹的评价不高,正如她说的:
“二嫂把娘家的架势错搬到我身上来了。”
那就是说岑春茹因着娘家的显赫,直觉地认为这段婚姻并没有高攀成分,完全是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的一项公平交易,于是在她心目中,对香家人,包括家姑与丈夫在内,都是不亢不卑,等于并不刻意结纳,也不买什么帐。
这种态度在香任哲平看来,就当然的有点不高兴了。
香家的财富势力,傲视本城,她既是族魁也是家长,所有人踏脚进香家来都要俯首称臣。
老实讲,香任哲平想,只要这二媳妇懂做人之道,能额外地顺着她一点,所能得到的好处可以很多。
偏就是岑春茹想歪了,以为她能从香任哲平以至香家身上得到的利益已经够多。
这一点她看错了。日后自然有所证明,这也不去说它了。
香任哲平继续说:
“你大嫂呢,你知我知,只有破坏没有建设。我把她当成另外一种工具看,直情将货就货,成全她算了。”
香早儒觉得母亲对于香早晖夫妇的态度,在这一晚,是有点扑朔迷离,教人摸不清、猜不透。
照香任哲平这么说,岂不是由得大嫂胡作非为.害了香早晖,当然也连累香家。
这真令人大惑不解。对香早晖的纵容,不致于到这个地步吧?
香早儒的这位大嫂,也真不是一副料子,差太远了。
入了香家的门,基本上不致于坏事做尽,也未尝表现过一件半件的好事。
惹得通街满巷的人非议之事,可多了,不能逐一枚举。
就拿最近的一宗事件做例吧,给香家惹下的麻烦也是够多的。
话说胡小琦自从当了香家大少奶之后,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都想从中拿一点好处。
首先当然是胡小琦的直系亲戚,胡小琦的舅父是她母亲唯一的弟弟,叫张展强,就通过其妹的影响力,要胡小琦跟香早晖说一声,支持他开设工厂。
香早晖问妻子:
“舅舅要开什么工厂?”
“开什么工厂你且别管,是不是你不愿意帮助我娘家的人了?抑或你没有能力在老太君面前说动她给你提供资金?”
胡小琦口中的老太君自然是指香任哲平。
她的这番话当然百分之一百的小家子气,完全是难登大雅之堂。简单—句话,是水鬼升了城隍才会有这种毫无分寸的说话。
香早晖自然不是个聪明人,他的资质其实在香家四公子之中最是平庸,再加上父母对他从小偏爱,无形中少了一份严厉的鞭策,于是更没有修成什么正果。
娶妻不贤之大害,他还是不知就里地自以为是。在他妻子与岳家跟前,永远迷醉于他们的奉承吹捧之内,受不得半点刺激。
故此一听胡小琦这浯调,就急答:
“你好蛮不讲理,哪怕你舅舅要开金矿,我香早晖点了头还是可以给你支持,你总得让我知道他的计划,我才能跟老太君讨论去。”
“是讨论抑或讨情,你讲清楚,外头谣言四起,说早儒将取你的位而代之。”
胡小琦干笑两声,看丈夫铁青了脸,更不放过,再戳多一刀,像鞭策驴马,让他痛极,便会跑快一些。她说:
“不是说有个什么古时的皇帝,原来是他继位的,都给他的弟弟盗了诏书,改了内容,将四子改成十四子,抑或四十子改成十四子之类的吗?我是看过那出电视古装连续剧的,现在倒忘了细节。我就告诉你呀,别是有那落难太子的遭遇才好!”
单是听胡小琦这番话,就足证她的无知与肤浅,然,问题往往是她身边的那一位不知不觉。
香早晖只一听,心上就有点酸溜溜的,很不是味道。于是很有点恼羞成怒,对他妻子说:
“你舅舅究竟要开设什么工厂,给我一个计划方案,再决定下来。”
“什么计划方案?自己人还来这一套呢,告诉你,要开设纸品制造厂。”胡小琦又道:“要怕老太君去征询老四的意见,你就别多问,我们此事拉倒。”
这最后几句话见效了。
第四章
香早晖一早就起来,陪香任哲平吃早餐。
他原本就没有这个习惯的,这么一来,聪敏异常的香任哲平已差不多可以估量到这大儿子是有事要相求。她笑问:
“你有事要跟我商量?”
“妈,你是越老越聪明。小琦舅舅打算开设纸品制造厂,你看如何?”
真相揭露了,香任哲平点点头道:
“纸品有多种,你们做哪一种?要多少资金?”
这么一问,香早晖就立即红了脸,答不出来。
可以这么说,香家的其他三位公子是绝对不敢如此造次的,没有想清楚、调查明白的事,才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别说是要求了。
“业务范围很广泛。”早晖最后勉强这样答。
“那好,难得有此雄图大略。资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