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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有用吗?他们是伏在区启添背后的棋子,当面指控他们,他们压根儿不会承认,我怎么找证据去?而且,身为主席的你也赞成一人一票,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真不知如何响应。

  一时间出现的沉默,可能代表了我的歉意。

  杨佩盈忽然倒抽一口气,道:

  “对不起,是我太没有礼貌了,只因我有着一点激动。”

  “难怪你激动。我也没有想到区启添可以借用支持残疾儿童活动来增加他的亮相曝光机会,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唉!”杨佩盈重重的叹一口气说:“政治就是这么一回事,看得通透一点,各出奇谋,也算不上什么不公平。我老认为聂础楼他们是不懂公关手段,凡事实斧实鋆、摆明车马的硬拚,哪儿敌得过攻于心计的对手。如果撇开私人感情,只从我的专业角度去看这件事,袁志强与周志和的手段和部署的确比聂础楼优胜,政治战是不适宜硬拚的。我的这个朋友,脾气太硬了,其实并不适宜从政。”

  “聂础楼对政治有兴趣?”

  “她是个民族感很浓的女人。”

  “这就不得不参与后过渡时期的政冶活动了。”

  “可以这么说,她还没有决定亲身出马,到目前为止,只在旁边帮忙着她的一派人竞选。”

  “为什么她不直接参选呢?”

  杨佩盈很认真地望了我一眼。才答:

  “她正在考虑,要各方面的条件足够了、成熟了,才会参选吧!”

  “佩盈,无论如何,我对你和聂础楼表示歉意,我应该不批准区启添的海报在我们的橱窗张贴的。”

  “已成事实,就不必再记挂在心了。”

  “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我愿意考虑。”

  “多谢你的费心,能听到你这句话,我已相当高兴。”

  我想了一想,终于鼓起勇气道:

  “你可以介绍我认识聂础楼吗?”

  “你有兴趣结识她?”

  我掩饰着一份不宜外露的私心,道:

  “我很渴望能亲自向她道歉。”

  “那可太严重了,不必太客气,我替你表达一下意思就好。”

  杨佩盈既然这样说了,我如果依然坚持要她引介的话,就未免无私显见私了。

  于是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站起来打算离去。

  忽然,杨佩盈叫住了我,道: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六点,我约好了础楼在美国会所喝下午茶,如果你喜欢,就请一道来,多交一个朋友。”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

  太求之不得了。

  这天的公事似乎额外的烦人,老是做不完的,多艰难才处理掉一桌公事,开完一个会议,看看手表,还是未到下班时分。

  无可否认,我有点神不守舍。

  好不容易才涯到五时四十分,正要准备离去,赴杨佩益的约会,办公桌上的直线电话就响。

  我接听了,是母亲。

  她的语调神秘兮兮的,道:

  “浩源,你这个电话会不会有其它分机?”

  我答:

  “不会有吧!这是我的直线电话,连秘书都不会代我接听。”

  “那好,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妈妈,请你快说,我要赶着赴会。”

  “我有线索知道你父亲的那个情人是谁。”

  “是谁?”

  “是丽晶公司内的人,俗语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些女人白瞪着眼看了老板荣华富贵,于是就下手了,近水楼台,多的是机会。”

  “妈妈,你这么紧张对方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不直接向父亲查问。”

  “问他?他肯直说吗?他不怕我吵上门去。”

  “妈妈,你不至于是那种女人。”

  我的这句话显然有效了,母亲立即答:

  “当然我有我的身分,不会乱来,可是,我要能证实是谁,好生对付。若逼到最后关头,我就不再顾虑其它了。要真是丽晶里头的职员,我可不让他们朝夕相对。”

  “那究竟是谁?”

  “有迹象显示,是那个姓杨的公关小姐。”

  “杨佩盈?”我尖叫。

  “你认得她?”

  “当然,她是这儿的高级职员。”

  “什么?做公关的也算高级职员?对了,我可忘记尖沙咀大富豪之流的夜总会,那些公关主任旗下都有成营兵丁供她指挥,不能不算是高级职员了。”

  “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四方八面。我的女友们都说,在几次工余时间,看到了你父亲在一些会所,跟那个姓杨的女人出双入对。不会是次次都为了公事吧!”

  我没有回话。

  因为我知道父亲跟杨佩盈不会有什么公事需要一起处理。父亲身为集团主席,除了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发放新闻稿,或市场上有什么重要消息,他有需要追查,才会找杨佩盈去。

  反而是我主理丽晶百货的业务营运,倒是跟杨佩盈有接触的机会。

  这就是说,父亲如果被发现跟杨佩盈在工余时间走在一起,那真是有点怪异的。

  但,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不适宜助约为虐,怕是母亲过分冲动和敏感,会容易冤枉好人。

  我对杨佩盈的印象相当不错,并不期望她是介入我们家庭中的一个不受欢迎的女人。

  此念一生,我也不期然打了个寒噤。连我都对杨佩盈有好印象,那么,父亲也可能有同感。况且,办公室恋爱已成时尚,只为太多接触机会,且有太多的共同话题。

  母亲看我没有反应,便道:

  “浩源,你要帮我。”

  “怎样帮?”

  “总之站在我的一边来对付你父亲的情妇,就这么简单。”

  “这已经很不简单了。”我叹一口气说:“妈妈,就这样吧!我约了同事,得现在赴会了。”

  “谁?你约了谁?”母亲忽然紧张起来,道:“是不是蜜运了?”

  “妈妈,你太敏感了,我约的正是那位姓杨的,放心,我不打算在私人感情方面跟父亲争一日之长短。”

  “浩源,你在开我的玩笑。”

  我笑着挂断了线,随她喜欢怎样想吧!

  在美国会所见到杨佩盈时,心上不期然地有一份尴尬,几乎忘了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结识聂础楼。

  介绍过后坐下来,面对着聂础楼,刚才分散了的精神重新汇聚过来,我细意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聂础楼的真人比电视荧幕上的她更为年轻,穿着那套暗杏色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款式而只有线条的阿曼尼西服,把她整个人烘托得清秀脱俗。她显然是把一头长发盘了一只堕马髻在脑后,这么一个古典的发型,出乎意料之外地叫她非但不显老,反而更能在青春的气质之中觉得端庄。

  这么的一个女人从政,在一人一票的制度下,胜出的机会很高。

  我们很快就把谈话扯到选举上去。

  “我此来是向你专诚道歉的。”我对聂础楼说。

  “你太客气了,佩盈已把情况告诉了我。其实,你没有处理错误,这次我可得着了一个教训,真需要一些掩眼法,弄一些借口,制造一下烟幕,才能达到某个目的。我们的政治对手的手段比我们高强,这是个公平竞争的世界,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

  聂础楼说这番话时相当的温柔,听在我耳朵内额外的舒服。

  “有什么补偿功夫是我们有能力做的,请告诉我们。”我很有诚意地说。

  “只要你在这后过渡期内做中国人该做的事,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忙了,我们这一派人的政治思想与路向不过如是。”

  “现今走出来说是要为香港服务的各党各派,几乎没有人会傻到否认自己是中国人。”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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