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关得了我多久?总有一天我会走的!就算是最爱的人,也不能如此对她!千里挥开他的手,拒绝他总是在绝情之后温柔,这种补偿式的怜悯,她要不起。
突如其来的强烈剧痛上下频,寒剑情正以手紧紧箝制着她,咆哮道:“不准再说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一次!”
“我偏要讲,我要离开你。”千里的声音没他大,但语气无比坚决。“让我走。”
“我不允许!
“我真要走,你留得住我吗?”她凄凉一笑。没有人能强迫另一个生命如何去来,纵使是习惯将掌控权操之于手中的寒剑情也一样。
“千里!”从未有过的不安在寒剑情胸口徘徊,千里平静无波的表情令他感到不对劲,就算是大哭大闹也好,总该有点反应,而不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相当憎厌她肯定的口气,仿佛失去所有也要离开他。
狡黠的黑眼透出亮光,他执意以轻松不在乎的态度掩藏不安。
眼中并没有倒映出寒剑情的影像,但千里猜得出来他必定又是一脸要笑不笑的诡谲姿态。她在脑海中描绘出他的脸,感到万般心寒。“算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我会听你的,完全遵照你的指示,不再妄想逃离。”跟在寒剑情身边久了,他的寒冷感染到她的心,对于所有关于他的事,千里是真的累了、倦了。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她愈不寻常,他就愈心乱;虽然这感觉不至于影响他的理智,寒剑情锐利的目光却不肯离开她,想从她冷静的面孔上发现些什么。
“我都保证不再逃离了,你还想怎样?”淡淡的哀伤从她唇边浅浅的笑容释出。“你用强暴方绿凝的同样手段污辱了我,难道我想选择同样死法都不行?”
“经过几天的沉寂之后,寒剑情再度出现千里面前。
由于她的眼睛仍被蒙住,只能从门外射进来光线交错而成的一一模糊人影判断是谁。
那猫般的悄静脚步,惟有寒剑情走得出来。
她沉默,静静等待他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千里。”清冷的男吉在空气间昂扬,不改骄傲的本性。“方绿凝已经死了,从此你的地位再也没有威胁,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放我走,让我离开。”“这是我惟一不允许的事。”若千里看得见,她会发现他眼中的犹豫。
“那么咱们就没话好说了,你可以囚禁我一辈子,但别想我会再度成为你的爱情俘虏。”冷冷清清的漆黑,幽幽荡荡的空虚,她的心正需要这样的空间憩息,能够重新思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寒剑情让步了,她不是听不出,但他让得还不够,不足以唤起她冷凝的感情,如果他始终不肯收敛他的霸气,如此景况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她脆弱的心无法承担又一次撕裂般的痛苦。
“我可以答应你回去探望你娘。”他轻手轻脚的走向她,替她解去手眼上的束缚。
好不容易重见光明,千里却无半丝欣喜;她空洞的眼失去光彩,像尊陶瓷做成的精细娃娃,美丽而无生命。
这回寒剑情终于抹杀了她的生命力,千里无神的大指控着这一点
“不要试用沉默来抗议,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的。”狂灸的历依旧不顾她意愿地欺上去,恣意啮咬,她的无动于衷阻止不了寒剑情饥渴的吻。
同样的戏码又要上演了吗?他想再次污辱她?千里认命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只有欲念而无爱意的眷宠;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妓女,将身体奉献给一个自己不愿接受的人,下贱、肮脏,却又无法抗拒。
寒剑情突地离开她的唇,不如她所想的占有她,只是一迳的以某种充斥无奈情感的目光瞅着她,不肯放过她。
千里别开头,逃避两人无言的对视;以眼神纠缠是种危险的举动,尤其对象是寒剑情,他的冷冽,谁比得上?谁有资格同他竞争?冰火共存一身的男人,用目光魔魅众生,颠扰世间。
她的服没他那么深沉,她赢不过他,只有逃开才是最安全的抉择。
能逃得开总比被俘获好。
“去净身吧,你看来狼狈不堪。屏风后头有一扇门,里面是澡间。”他递给她一叠新的衣物,难得有风度地退出了门外。
千里愣在原地。_
她还是不懂,在自以为终于看破这段感情之后,她还是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深沉,一会儿狂暴,一会儿又潇酒来去,是她太不经世事?还是寒剑情本就不该列届常人的范围?
诡谲难测。
任凭她在后如何追逐,也追不上他改变的速度。
热腾剩的烟雾迷蒙了她的眼界,沐浴过的肌肤透着嫩红,千里无奈的将头埋入水中,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
浴后,她换上寒剑情给的衣裳,是套素净典雅的白色衫裙,样式简单,却不失大方,质材滑嫩,是上等布料,看来他已经将她的偏好摸得清清楚楚,特地裁制这袭合身而飘逸的衣裙。
几天以来的疲累感,无论是心灵或身体上的,全在热水洗涤过后消失殆尽。千里梳拢长,拿过一条白色的布带,将三千烦恼丝随意扎了起来。
穿过两道房门,来到长廊,她看见寒剑情正倚着栏杆,双手交错在胸前,慵懒不经心的目光到处晃荡,故意不落在她身上。千里的目光跟着他一同漫游,将黎明时暧昧不清的天空色彩尽收眼底。
“好了吗?你可以走了,我让人备好马车,停在门外,你自个儿过去吧。”冷冷的清晨,冷冷的指使,宛如他生来就是为了让这世界冷冽,蚀心的冰寒掩盖真实的表情。
“你不押我去吗?寒少爷。”她以为经过一次的叛离之后,他会更加小心警戒,绝不再让她有机会离开。还是他也倦了?这几天囚禁她只是为了满足最后的自负心理?
难解的光影在他眼中烁动着,“我有事要办。”
“你不怕……我又逃了?”说完这句带着挑衅意味的话后,千里认命地闭上眼,等待寒剑情惊天动地的怒火再次进裂。
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脚跟一转,背对着她。“走吧,天黑前回来。”而后自顾自的离开。
“你知道吗?”千里突兀的开口,清冷的语音荡漾着,飘进风中。“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停止,似乎是听见她的喃喃自语。“你从来不曾开口要求过。”寒剑情以同等细微的声音回答。她的心涣散了,因为那几近飘忽的回答,好不容易心灰意冷的情意,,再度复苏。
但她当真能期待吗?有资格期待吗?
伤得太深太深,汉至于连点小小的冀盼都不敢拥有;希望愈大,失望愈大。
停驻的身形再度远去,融入清晨的深蓝里。
千里有好多天不曾回府看过她娘,不知道她报过得好不好?
据按时报告病情给她听的邓大夫说,娘这几日来身子好些了,只不过偶尔会出现不寻常的咳血,应该并无大碍;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能放心,盼望娘的身体能早些康复。
现在还早,天色方亮,身子虚弱的娘必定还躺在房内歇息。
她放轻脚步走入房里,拉起纱帐,想趁这无人时刻好好多看娘几眼——
床上并没有苏雨湘的身影。
千里有些担心,怕她娘又不听大夫劝告,自行离开家中上山礼佛去了。苏雨湘崇敬佛祖的心意相当固执,无论大夫劝说过多少次,总坚持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一定得上佛寺一次,但她的身子骨不好,每回礼佛,总教千里担忧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