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过来!”她忽然从油中掏出利剪,失声大吼。
“我就不信你那把小剪子能伤我分毫。阿勇,来,去把小贱人手中的剪子夺下来。”他阴狠地唤着,脑里全是和花魁享受鱼水之众的春色。
叫作阿勇的中年男人逐步逼近,虎视眈眈地看准她手上锐利的剪子。
就在他扑向前,捉准机会抢走她手上那把剪子的瞬间——
“我的女人谁敢动?”幽幽的男声不疾不徐地传来,低沉的嗓音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楚。
周天承回眸,不屑地打量着靠在门框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冷凝的目光中聚集着些许火气,不易察觉,但气势上的狂放足以教人退避三舍;巧夺天工的唇边悬着近乎冷酵的微笑,虽是笑,却凛然得冻天寒地,带着欲释放的磅礴怒意。
“你是谁?”周天承仗着人多大声道。瞧这小伙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貌,阴柔得比女人还像女人,有何能耐与他带来的十几名大汉过招?哼!真是自不量力。
“我倒想问你是谁呢!没经过同意,擅自就动了我的女人。”寒剑情情懒地走向千里,料定这群人没胆子阻挡。不期然瞧见她衣裙碎裂,青丝散落,落魄得像是历经过场大灾难,特别是她残留于唇角的血丝——冰冷的黑眸立时变得炽烈,直勾勾地射向罪魁祸首,“谁伤了她?”
千里抬首凝照他,不满意合己的心竟然隐隐软弱起来,直想投身入他怀中,诉尽委屈,寻求安慰。”偌大的厢房内因为他的存在而造成压力,鲜少人能拥有这股天生自成的气韵。只是立在床边,黑色劲装下的修长躯体慵懒地靠着红色抽木雕成的床柱,两只手交错在胸前,以一贯优闲的目光扫过周天承呕心的长相,以及他身后那群体格虽好却只是乌合之众的大汉。“不要让我问第三次,谁伤了她?”
蛰伏的阴鸷周天承没来由的心颤,连态度也无法再盛气凌人。“是她自己咬的,关咱们什么事?!虽然他是有些恶霸,但活了二十几年,什么狠角色没看过?这人的气度泰然自若,面对几个彪形大汉也不曾改变脸色。
“好好的会咬舌自残?”拥她人怀,察觉到贴着他胸膛的人儿无助地战栗着,他的火气不自觉又额高了些,吐出的话异常阴冷。
“你不会问她?!真是倒桅透顶,都捉到手了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谁让你动她的?”他轻轻将怀里佳人转个方向,不让她已然空洞的大眼再对上淫秽的事物。怀中纤弱的娇躯似乎是头一次安分地任他搂着,千里的顺从今寒剑情眸光耀动,含着若有所思的绪念,他不爱见到如此的她,纵使欣赏她的听话,但有资格让她听话的人只有他寒剑情。
“分什么你的我的?窑子里的女人本来就是大家都可以上的,乖乖,你不会当真对她动心了吧?要知道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呀!”周天承劝说着,色淫的视线再度溜回衣衫略微破烂的玉青烟身上,贪婪地看她泄漏的春光,化成脑中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春宫。
“富家公子?哪家?张家或李家?我可没听过哪家人养了头猪公。”寒剑清扬着笑,一手搂着千里,一手慢条斯理地把弄着剪子。优雅中带着阴冷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即使狂怒中也能轻易地表现出优闲的举止,风淡风清的似乎事不关己。
“少耍嘴皮子!有胆子就带着她踏出这大门一步!”害怕归害怕,面子还是得顾。
“我的确不想路出大门——通常动过我东西的人都会不得好死,你当然也不会例外,猪少爷。”他的占有欲强烈,纵使是他不要的物品宁愿丢弃也绝不给人,更何况是寒千里?他还没玩腻她呢!
“你……眼睛放亮点!我可是周家大少爷,谁敢对我不敬就是找死!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是周老头养的猪,喷喷!能把你养成今天这种模样也真是教人佩服,必定花了不少报两吧?只可惜今天就得血本无归了。”
“你胡说什么!阿勇,快上来捉住这对奸夫淫妇。”气势不如人,又急又怒的色鬼开始唤救兵。
好似没听到主子仓促的求救,阿勇立在原地,犹疑着该不该为了少少的薪俸而招惹上麻烦。刚才的情况他看得够清楚,当然分辨得出这个男人绝非善类,激怒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哩!开玩笑,他可不想作践自己的小命。
“阿勇,没用的东西!大丁,你上!”周天承恼火地瞪着一群不为所动的打手,暴喝道:“阿材!连你都敢造反?!全都是混帐玩意,养你们真是白白浪费米饭!
人一旦慌乱,就会自乱阵脚。寒剑情嘲谑地看着十几个大汉推来推去、畏首畏尾的样子,冷眸一敛,透出异彩,睨向周天承,连带看过他内心的恐惧。暗黑色泽的瞳仁本就极富秘的力量,波光流转、幽深得仿佛望不见底,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溺毙在那潭黑暗潮水中。
“嗯哼?”他以眼神询问过所有被周天承点名的人,确定没人敢站出来找死。
“该死的!”
“该死的是你吧,周少爷?想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杀鸡焉用牛刀?只需把小剪子就要得了淫虫的命。
刺鼻的血腥味容易引发人深藏在楚楚衣冠下的兽性;他喜欢血的腥臭气味,却厌恶整手沾上红血的黏腻感觉,所以鲜少自己动手,通常都交予他人帮忙善后。生平头一次,寒剑情有了拿刀杀人的欲望。
他好整以暇地将呆滞的千里安置在白色大床上,带着警告意味的眼光瞥向那群倒戈的打手。
谁敢动她,我就杀了谁。谁都读得出他的威吓。
“周少爷,考虑清楚没?我的耐性向来不好,没闲工夫跟你磨
“你给我等着!我会再上门找你的!”落荒而逃的狼狈之徒总是会逞口舌,乱诌一堆有的没有的狠话。
肥硕的身子还没踏出第一步就被人拉住衣襟,强行止住了去路。
“你想怎样?”额冒冷汗,周天承恐地盯着高他好几个头的寒剑情。
“还能怎样?你刚才用哪只手碰了她?”他撇撇嘴,扯出残醋的笑意。
“别玩得太绝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用周家大少爷的一双手,换来区区在下我的报应,好划算的买卖,值得!”
冰冷的尖物抵上周天承堆满肥肉的颈项,他抖动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玩了,女人算什么?你放过我,改日我一定送上十个八个……”
“我只想要一个——偏偏你伤了她,你说,该不该好好算帐?”邪冷的气息近旋在寒剑情身上,周围的人见状更是不敢靠近半步,任凭他挟持着他们的主子。
利剪一偏,锐利地扎了下,灼热的刺痛感随即而来,周天承伸出发颤的手抚着脖子,察觉到满手的黏稠液体,立刻吓白了整张脸。
“会痛是吧?很好,等会儿会更痛。”他阴狠地冷笑。
“你……放过我好不好?就当我向大爷求饶,放过我吧……”他的腿已经微微颤抖,发软得站不直了。
“周少爷,做生意可是要谈条件的,什么都没有,教我怎么放过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让我走!”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周天承因恐惧而闭上了眼睛,要不然他会发现寒剑情眼底闪动的光芒有多诡诈,充斥着杀戮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