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喜欢怨天尤人,但却无法谅解老天爷给她这么残忍的命运,坎坷得令她都快吃不消了。她没有亲情,心怡的男人也不知为何老是鄙视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我就站在你们主仆身后,你们的耳朵收进什么讯息,我就听到什么。」孛烈原本一张冷凝的面貌,在笑容卸下后更形严峻。
「大清的国君的确很会嘉惠臣子,为了要让属下臣服,他甚至不惜再三的背信。」他不屑的说。
「皇阿玛不是那种人!」即使意映不晓得他所言为何事,却下意识的为皇阿玛澄清。
「你以为我会被你这种气势所骗吗?在我眼中,你们父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咬紧牙根,恨恨的说道。
「你……」他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意映的心房,她不禁怀疑他怎么忍心说出如此尖锐伤人的词句?
梅儿看不过去,将脆弱的意映护在身后,「大王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们皇上对你的招待哪儿不周到了?意映格格又是哪里冒犯你了?」
梅儿觉得蒙古王子这会儿的行为简直有些莫名其妙,或者可以说是无理取闹。
「你信不信我的一句话,就足以取走你的脑袋?」孛烈警告道,凌厉的眼神射向目中无人的梅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你给我闪到一边去!」
「梅儿,你先回去,我和孛烈王子还有话要说。」意映相信依他的火爆性子,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他可能只要在皇阿玛面前煽动几句,梅儿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可是,格格……」梅儿好担心啊!整座皇宫对孛烈王子或褒或眨、毁誉参半,至今为止,仍旧莫衷一是,而今她自己也领教了,她当然会害怕脾气易怒的他会对意映不利。
「回去!你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意映难得的凶了起来。
「是,格格请自己小心点。」梅儿委屈的交代。
「看来你身上流的血液并非全是温柔的嘛!你还是有凶悍的一面。」孛烈嘴角恣意的一撇。
「意映留下来不是为了听孛烈王子调侃的,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清楚,皇阿玛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意映无力多想,为何这个曾为她枯冷的心带来一片温暖的男人,端视著她面容的表情会充满了诡谲的神色。
他的一字一句彷佛都蕴含著仇恨,但究竟是谁亏欠了他、对不起了他?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是不是,难道你以为由你来决定吗?」
「但……」
「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你解释,除了不要脸的辩护,你还会什么?你皇阿玛给我蒙古国的羞辱,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道尽的,一个答应是我孛烈王子妃的意妍格格,却在他的另一个念头之下,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你以为这是一个君王该有的风范吗?」孛烈脸上的寒霜足以冻死人,在他记亿中,乾隆的一切作为将永远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意映并没忘记前一阵子,意妍颓丧得只求一死的事,但她不知道孛烈会如此生气。
「怎么?没话说了?」孛烈深不见底的眸子更加的暗沉。
「孛烈王子真的那么中意意妍吗?」悸动一点一消的泛蚀她的心房,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这段话,意映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破碎了。她喜欢他,然而,他的心中却只有意妍……
「你说呢?」
「可是,你和意妍并没有感情啊!难道你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吗?」她沮丧极了。
「和我说之以理?」孛烈嗤了一声,「我喜欢的是那个被你皇阿玛赞赏得全身无一处缺点的意妍格格,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骗了我什么,你们都串通好了,同一个鼻孔出气,不是吗?」他恨恨的说。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听得一头露水。
「少来了,就连方才御花园的事你也不知情吗?你是在演戏给我看的吧?其实,乾隆根本不想让你成为蒙古的王子妃,所以,火烧屁股的赶快将你指婚给他的臣子,对不对?」这层认知,教孛烈的胸口激起了剧烈愤恨的热烫岩浆,他难以原谅这群大清王室的人。
他早知道这是他们骗人的伎俩,可为什么在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后,却引发了他始料未及的侧隐之心,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悲天悯人的这一面,可笑!
「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我只知道皇阿玛要将我指婚给瑞祺贝勒……」
他刚才提到她了,是吧?他什么时候介入了她的婚事?为什么她一点风声也没听说?他说的她会成为蒙古的王子妃,难道真有此事?
意映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随著心跳而颤动,她的心里翻来覆去,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
孛烈没有搭理她的反应,「乾隆在五十岁寿宴上,当著文武百官的面,对我承诺他仍有十一位未曾婚配的女儿,任我挑选为王子妃,而今,距离那天的诺言才没过多久,他竟然没有先徵询我的意见,就迳自将王子妃的候选名单删除一个,他居心何在?」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嗫嚅的道。
「你为何没去参加寿宴?」孛烈陡地抓住她的手腕,眯起犀利的双眸审视她。
「我……」意映低下头说不出话来,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她不希望再多一个瞧不起自己的人。
「我来替你回答好了,是乾隆不许你出席的。」他早在心底认定了。
「不!是我自己不想去的,我去……一切就不一样了。」她喃喃自语道。
孛烈却没听出她话里的哀伤,他只感觉到打从心底燃烧的愤怒。
是她不想去的?很好!她不想嫁给他是吗?哼!他会让她知道他的厉害的。
是命运之神将她扔到他的脚下,而乾隆和她的行为更让他的决心加温,他看不出为何要放弃这个「天赐良机」。
不管她那天是否出席,答案只有一个──她是他的女人!
「你不想嫁给瑞祺吧?」孛烈盯著她的双眼,眼神十分暧昧,低嘎的说道:「我保证你不会嫁给他,但你最好要接受你的夫婿人选,那就是……我。」
他仔细打量著她,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是淡得不能再淡的水粉色,就像贝壳内部一般的闪开发亮,虽然她的全身包裹得密不通风,但呈现在他脑海里的影像,却是十分性感的。
他曾有过很多女人,但要找一个身分特殊如她,又娇嫩动人的女人,可就不容易了,既然在大清考察的日子还那么长,他就找个女人来玩玩也不错。
在他的复仇计画中,最佳女主角就是她。
「你……」意映感到心悸,她不明白他的企图,却从他眼底的决心看出来,似乎不管她顺不顺从,他都一样会一意孤行。
她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他那对眼睛深邃如夏日的绿萨,明亮如月光照耀的海面,又像是带著星光灿烂的夜晚般的靛蓝。他还似乎有一种特殊而多变的外貌,唇边的纹路暗示了各种鄙夷与嘲笑的神色,使他整个人笼罩在酷冷的严峻
「至於你不想离开雨荷斋之事,可能无法如你所愿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承诺,这大清皇宫的生活你还可以过一年,因为,一年后我才回蒙古。」他大方的允诺她。
「皇阿玛已将我指婚给瑞祺贝勒了。」意映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