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顶上漆黑的扁额,珍妮露出一抹让人闻之发寒的阴冷笑容。
凝望著泛蕾娜既无辜且纯真的表情她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迷药,将它倒在一只方帕中,趁泛蕾娜分心之余,把掺了迷药的方帕捂上泛蕾娜的口鼻;一阵挣扎後,泛蕾娜不敌药力地沉沉昏睡去。
珍妮「咿呀!]一声地打开黑之居的大门,而後,她扶起不省人事的泛蕾娜,将她狠心地推进黑之居中,再从怀中取出一把玛琳为她所准备的大锁,没有任何犹豫地,她狠心地将黑之居的大门锁上。
「天啊!你在做什么?」
尾随而来的帕雪儿瞧见此幕,尖叫了一声,飞也似地奔至黑之居的大门前,双手死命地拉扯著大锁,慌张地说道:「你怎么可以把小姐关进这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黑之居!皇城里最危险的地方,你……你……还不赶快将钥匙交出来。」
珍妮无视她脸上那抹急态,她摆摆手,淡淡地说道:「我没有钥匙,钥匙在我的雇主那儿,你若是想要,你去找她要好了。」
聪颖的帕雪儿一听,就知道这整件事是个预谋,「说!谁是你的雇主?」
珍妮眯起她那对细长的小眼睛,说:「你真以为我是个没有大脑的白痴吗?」
「你——」冷下防地,帕雪儿立刻大喊出声,「来人呀!有刺客——」
珍妮冷嗤一声,狂笑道:「你尽量喊好了,反正等你喊来了人,也来不及救你那个愚蠢的主子的!哈——」狂笑声中,珍妮扬长而去,迅速的身影快得让帕雪儿来不及拦住她。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名手持长矛的卫士被帕雪儿的声音给引来,帕雪儿紧捉著其中一名卫士的衣襟,指著珍妮离去的方向,说道:「快捉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个刺客,她将泛蕾娜小姐给锁进了黑之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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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斯手执一份卷宗,紧蹙眉头的模样表示他正为他手上这份法案所苦。
这份有关西边水坝的修筑案已经困扰他好些天,如果今天他再不赶快将这项法案给处理完毕,岂不苦了西边长年来为水患而苦的居民,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拟出这份修筑案的结果。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他无法陪伴泛蕾娜解闷的原因了.
「皇兄,我为了见你而提早回国,你不来接我也就算了,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对待我?」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贝里多大公国学成归国的亲王,也是艾迪斯最疼爱的幼弟伊杰尔·亚诺·安博罗思。
伊杰尔现年十八,小艾迪斯七岁,有一头如阳光般耀眼不驯的发丝,及一双和艾迪斯一模样的神秘紫眼,俊秀无伦的外貌虽没有艾迪斯来得出色,温文尔雅的神态倒也风迷了不少女人。假以时日,伊杰尔肯定不会有辱亚诺·安博罗思家族的门面,一定能够成为让仕女们捧心饮泣的花心萝卜。
此时,伊杰尔的俊容上正被刻意佯装出来的阴霾给笼罩著,神情[哀戚」地倚在法政殿的大门旁,说道:「难道南国的国务会比你唯一的弟弟来得重要吗?」
艾迪斯一见到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他搁下手中的卷宗,知道今天是绝对不可能如愿交出这份水坝的修筑案了。
轻叹口气,艾迪斯摒退四下所有的大臣们,问道:「你何时到的?」
伊杰尔离开门边,一扫先前[哀戚」神色,笑嘻嘻地来到艾迪斯面前,挑了一张离他最近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递给他一小盒不知是啥玩意的礼盒,说:「刚到不久!喏,给你的土产。」
「你知道的,我不爱吃这些甜食。」艾迪斯不用拆也知道伊杰尔会带些什么东西回来,每次回南国,伊杰尔总会带些糖腌的小果子。
「皇兄,你真不收?』伊杰尔笑得有些暧昧,「女孩子最爱吃这些糖腌的小果子了,你确定不拿些回去给未来的嫂子吃吗?」
还未踏上国土前,伊杰尔老早就从迪瑟多那儿收到消息了,只不过,迪瑟多在信中描述得有些含糊,搞得他一头雾水!害得他恨不能长双翅膀立刻飞回来,直逼著哥哥说清楚。
「你也知道泛蕾娜的存在?」艾迪斯脸色微异,有些不自在地问:「是哪个多事人向你碎嘴来著?」他极力想掩藏那抹不好意思的情愫,也只有在弟弟伊杰尔面前,他才会有这么「真」的面孔出现。
伊杰尔轻浮地用手肘顶顶艾迪斯的胸侧揶揄他说:「你别不好意思了,皇兄,咱们都是亲兄弟,有什么事情不能说?你就快快招来吧!皇兄,我那个皇嫂生得如何?性子温下温柔?』
在伊杰尔带著浓浓好奇的催促声中,艾迪斯微收起窘态,一抹温柔的笑意不自觉地浮上唇边,艾迪斯轻笑说:「她生得极美,人又纯真善良,所以我为她取了个名字叫泛蕾娜,在南国的方言中,这是上天所赏赐的瑰宝之意。」
「你为她取名为泛蕾娜?」伊杰尔嗅到一丝可疑的味道,「皇兄,你说你为她取名?难不成……难不成她没有名字?」
「怎么?莫非那个碎嘴的人没告诉你泛蕾娜失去了记忆吗?」不在自的神情又飘上了艾迪斯的颊,这次不再是先前的那抹羞涩,而是一抹不安。
对他了如指掌的伊杰尔岂会不明白那抹神态正意味著什么,带著少许可疑的神色,伊杰尔试探地问:「是吗?皇兄,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那般简单,为何你在冒冷汗呢?」
艾迪斯心虚地抹去额上点点的水珠,支吾地说道:「有……有吗?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
「皇兄,现在都已经是冬天了,你还会觉得天气热吗?」
伊杰尔毫不留情地纠正他话中的病语,一抹不赞同的神色挂在脸上,他激动地问说:
「皇兄!你在防些什么?我是你唯一的亲弟弟呀!你连我都不信?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我——」艾迪斯望著他唯一的亲弟弟。在艾迪斯眼中,伊杰尔可以看得到一抹存在於他眼底,那带著痛苦、不安的神色。
之後,艾迪斯将头埋进双手里,懊恼地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我在害怕,我怕这个真相会被她知晓,我害怕我会失去她——」
害怕?一向以勇猛而闻名於各国间的「南国之狮」,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一天?伊杰尔虽感到不可思议,但能从艾迪斯口中吐出「害怕」这字眼,就表示这整件事情并不如他之前所想像的那般简单。
「伊杰尔,」艾迪斯抬起头,一双慌乱中带点失神的眸子让伊杰尔不能置信,眼前这名惊惶失措、像个孩子般无助的男人,竟会是他向来崇拜不已、冷静高傲的大哥?
「我是你哥哥,是南国之王,所以……所以你会帮我,会支持我所做下的一切决定,是不是?」艾迪斯快濒临狂乱的边缘。
「皇兄,你是怎么了?这般狂乱而惊惶的模样可不像平时的你啊!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吗?你是咱们大南帝国的「南国之狮」,是以勇猛无畏的气魄而闻名各国间的南国之王,人人所赞颂的南帝王——」
「不是的!:父迪斯恶声地打断他,用力挣脱出伊杰尔的箝制;身後的座椅应声而倒,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法政殿,「南国之狮并不是永远无畏无惧!他也会有感到害怕的一天,也会有惊惶失措的时候。』